「嗤!嗤!」兩聲,數道劍氣隨著劍芒所到之處,圈住斐芊盈的周身。
不痛?她納悶地睜開眼,立刻被眼前的東西嚇了一跳。
碎片,幾千、幾百片碎布,像只只白蝶似的飛舞盤旋在空中,落英繽紛,緩緩飄落在他們之間,就如飄著片片冰雪,也像飛雨灑輕塵,絕美,卻又彌漫著不安。
斐芊盈這才感覺涼颼颼的,頓時明白那些……那些是她的寢衣。她趕緊用雙臂環抱胸前,企圖遮掩只著抹胸的胴體,眼神驚慌地看著梵緒。
「你……你想干嘛?」她明顯听到自己顫抖的聲音。他到底在想什麼?她實在猜不到。
梵緒熾熱的眼光,掃視著她純淨無瑕的美麗,才懶懶地,含著一抹邪笑,走近到她的身前,正好近到能聞到她的幽香處站定,邪氣十足地道︰「朕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你,想不想听?」傲然的俯視她,像恩賜給她一個發問的機會。
「你的主意從來沒好過!」槽了!他的瘋病又發了,每當他出現這種惡魔表情,他就變成一個瘋子。她想逃,她目前只有這個念頭。
「你是朕的妃子,亦有侍寢的義務,就這樣殺了你,對朕來說,是一種損失,對像你這樣的絕子來說,似乎也太浪費了,不是嗎?」他頗愛听她的叫罵,嗯……有意思極了!
她頑抗地罵道︰「是你個頭!你別以為我會乖乖任你擺布,我現在就走,你有本事就攔住我。」她氣沖沖地繞過他,想也沒想的就要往門口走去。
「哦?你想走?就憑你衣衫不整的樣子,你還想走到哪兒去?」他一語澆熄她沖動的情緒。
對啊!她這個樣子,怎麼走?全是他這個神經病!瘋瘋癲癲的,弄破她衣服,還一副看好戲的悠閑樣,她忿怒地瞪他,停住腳步,突然感到啼笑皆非。
「既然不走,那就過來,我們來做一件好玩的事。」梵緒含著一抹淺笑,優雅的坐在床沿。
她的衣服全掛在床柱那兒,難道她要半果著身子,與他僵持著對望到天明?說不定到了清晨,他還不走呢?先別說他邪魅的眼光直盯著她了,她自己也會覺得渾身不自在,況且還是深秋寒氣逼人,她就算不凍死,也會得風寒!
她抿緊下唇,忍住屈辱,盡量不看他闃黑星眸,盡量不去想這曖昧的情景,盡量閃避他的眼光,慢慢地,慢慢地,移動到床柱邊,伸手想取她的外衣。
梵緒輕易地攫獲她的縴腰,輕輕一攬,她就被他抱個滿懷,她緊張地想要掙月兌,卻仍推不開他環在她腰間的鐵臂,她就這樣的掉入他的胸膛。
她知道再抗拒也是無用,便收攝心神,直瞪著梵緒道︰「你快放了我,否則我就……」就怎樣?她還沒想到。
「現在是我要對你怎麼樣,而不是你要怎麼樣,你是朕的嬪妃,所以你必須完全順從朕,你對朕的放肆,已經太過分了!」梵緒手背滑過她臉頰。
「你不能——」她還來不及講完,就梵緒抱到床上。
「你很清楚我能!」他半側臥在她身邊,修長的手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
情況已經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她清楚的感受到,可是,她必須反抗到底!就為了爭一口氣!
她奮力推開他的手,急忙想跳下床,她的動作快,但梵緒更快,出手快如閃電,拂中她的麻穴,她連擋都來不及,瞬間全身又麻又酸,無力撲跌在床上。
梵緒壞心地欺近她︰「怎麼?你不服氣?誰叫你的師父是個三腳貓?不如……朕來教你些好玩的!」渾然不把她的憤怒看在眼里。
「你……你這無賴、卑鄙、無恥,又下三濫的小人!我才不要你教!」她凶悍卻又不減美麗的臉,被梵緒捧在手上。
他們的姿勢十分詭異,梵緒臥在大床的前半部,斐芊盈仰躺在後半部,他捧著她絕色的臉龐,她則毫不害怕地破口大罵。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準你對別人笑,不許你對別人好,就只對我不好。」他靠向她的頸間,鼻尖磨蹭于她耳畔,輕聲哼道。
他不說「朕」而說「我」是什麼意思?她一下子迷惘了,只為了他那幾句在她心湖不斷回蕩的話。
梵緒摟抱住她,欺吻住她的紅唇,讓她失去反抗,失去月兌逃的能力,他存著征服的蓄意。今晚,她將真正成為他的女人,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一個,也是最危險的一個。
斐芊盈深吸一口氣,忍住盈眶的熱淚︰「我恨你一輩子!」她沒想到會被一國之君侵佔她的身子,更沒想到自己連反抗的能力也沒有,只能宣告她的決心,而且微弱得可以。
「如果你能記住我一輩子,那就恨吧!」
他邪惡的手滑向她的頸項,輕輕扯動抹胸細弱的帶子,褪去她最後一道防線,開始了他種種掠奪,他要佔據她的一切,不管她想不想,他要她為他痴狂、火熱,不論她要不要,她不能在他以外的人面前展露笑顏,尤其是她那個混帳師父!
軀體交纏,她不能有抵抗,也無法抵抗!他磨蹭著烈火般的灼熱,溫柔且狂放的觸踫,在她的身上掀起了陣陣漣漪,氤氳蒸騰。
她不能喊痛,因為不想輸給他,她咬緊牙,強迫自己千萬不能屈服,強迫自己不能申吟半聲,強迫自己不讓淚流下,這種事……所謂的巫山雲雨,哪有書上說的一半好?只有男人才會感到歡快吧?她從不以為自己會領受這種事,更何況是皇上,原本應該敵視她的人。
漸漸昏迷的意識,撕裂般疼痛榨干的體力,早已不容她再胡思亂想,即使如此,梵緒張邪魔般俊美的面孔,卻是她昏睡過去前,所僅能看到的景象……
水氣沾濕了梵緒的發,額前覆發蓋上了劍眉,卻絲毫不減他的俊朗灑月兌,燃燒一回後,他才發現身下的可人兒,悄悄閉上眼,昏睡過去了。
他笑意淺淺,摟著溫香軟玉般的嬌軀,低聲說了句,連他自己也听不到的話,那句話,他這輩子只想說給一個人听,而那個人……就是她。
晨露濕台階,朝陽入屋內,雖未到炙人的地步,卻也頗為刺眼。
梵緒顫了顫濃密的睫毛,睜開雙眼,撐起身子半坐著,他帶著閑適的笑容,凝視枕邊人絕美麗容,伸手撫開散落在她臉龐的些許發絲,她果著的雪肩,露出繡被一角,烏亮的青絲,輕偎在枕上,即使她正昏睡著,仍然像道誘人的點心,他再次有著想吃掉她的念頭,也再次為她的清麗心動。
突然,他的笑容凝住了!
一陣酸麻自他腰間的命門穴處擴散……他皺起了俊眉。
斐芊盈眨眨雙眼,像是不習慣光線的刺眼,她困難的撐起身子,卻因扯動到酸疼的,擰起了柳眉,她披著薄被坐起,已經用了她一半的力氣。
四眼對望,凝視著對方,卻都默默無語,她生氣且怒火沖天,他閑適且冷靜自若,她氣到不知該說什麼,他則等她先出聲。
她一言不發地裹著被子下床,尋著了單衣,轉身走入雕飾著花鳥的屏風背後,換上了布衣裝束,一身珍珠白的輕便服裝,直把她襯的有如出水芙蓉。
「你要怎麼阻止我?」她冷傲地俯看他俊美的臉,帶著一點勝利的笑容。
「你以為你想走就能走?你當皇宮內院是什麼地方?」梵緒完全不為所動。
斐芊盈沒答話,只是直看著被上早已干涸的血跡,不自禁回想到昨夜的火熱,她轉過頭,不想再回憶種痛苦,因為她不過是他成千上萬個女人中的一個。
她彎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劍,決心再也不回頭,決心逃去天涯海角,用時間去遺忘一切。
「站住!我沒準你走!」一聲低沉且不悅的聲音,停住了她的腳步。
「你以為你有本事阻止我嗎?我說過了,我沒興趣跟別人分享一個君王,而且……你不也得到你想要的,不是嗎?」她不想看到他雙深邃黑眸,免得她會改變主意,免得她改變決心。
「你想要我廢掉整個後宮?你未免要得太多了!」他天生的威儀,不因被穴道制住而削弱。
「所以我決定什麼都不要,你給我的,我全都還給你,我已經什麼都不欠你了,難道我要一點自由也算過分?」她才不要自卑自憐,她大可仰頭就走。
「說謊!我給你的,你從沒還給我,你還敢說不欠我什麼?」她果然沒听到那句話。
「你給了我什麼?」她走近床畔。
梵緒低笑︰「你真不知道?」他勾勾手指,示意她再靠近一點。
斐芊盈也沒注意他的穴已解了,她靠近他身畔,準備听听他所謂她欠他的東西。
「我——是——真——的——愛——慘——你——了。」他靠向她的頸項間,虔誠的低語著。
她臉上忽地一紅,呆呆傻傻的,感覺甜蜜又苦澀,一時消化不了他突如其來的愛意,「你……你一定是在騙我……」他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她的走,所以才這樣說的吧?
「我可沒這個閑工夫,況且我也不會對第二個人說這種話,一個君王的承諾是不能隨便給的。」誰能阻止他愛上誰?就算是皇太後也不能阻止,愛她的念頭……就這樣泛濫了……也許真是中了邪吧?他低嘆。
「你愛我,可是你仍然會永遠記得我是斐進的女兒;我愛你,可是我時時刻刻都會想起你有成群的妃子,這樣的我們,還會有快樂嗎?」她怕……怕沒有永遠,怕看不見的阻礙,她承受不了這樣的尖銳刺痛,她會忍不住想逃。
梵緒站起身,摟著她,他滿腔的柔情溫暖了她微微顫抖的身子,止住了她胡思亂想的心緒,兩具軀體就像是靜止了,只听到心砰砰跳動。
安靜,安靜的氣氛漸漸流動,這樣的幸福,有點幸福得可怕。
「天曉得你對朕下了什麼毒!好吧!朕答應你,在封後大典之時,你將看不到成群的妃子。這是朕為你唯一的破例,敢問娘子,可還滿意嗎?」他笑問道。
「你一定又在騙我!」這怎麼可能?以為她是三歲孩子嗎?騙鬼去吧!
「君無戲言,這個絕不會破例。」他頭靠在她的肩上。
「好啊,我等著。」她要看到他的真心,她才不會吃虧!
「有件事……朕要听你親口說。」也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事。
斐芊盈轉念一想,便明白他說的哪件事︰「你是說斐進?」她推開他,勾起了一抹笑。
「你笑什麼?」她揚起的笑,在此刻看來相當詭異。
「我在笑……」她仰視著他︰「你大概不了解我和斐進的關系吧?其實,我們什麼也不是!他前些天來宮里,不過是威脅我做他的內應,否則我娘的性命不保。你認為這種人配當我爹嗎?他的死活又與我何干?」她說出來了,卻不覺得好過一點,反而覺得悲哀。
「你答應他了?」原來七蟲散是斐進給她的,那麼內奸是誰?
「還沒,這是我跟他的事,我自己會處理。至于……你跟他的事,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隨你的意思去做,我絕不會過問。」斐進和她早已形同陌路,有名無實的父女關系,早在十六年前,她就知道斐進不會是她爹,早就不敢奢望了,所以她絕不會為他悲傷。
「你不想為斐進求情?說不定我會看在你的面上,饒了他一命呢?」梵緒握住她一束青絲的末梢,興味濃濃地問道。
斐芊盈迎向他的黑眸,輕啟朱唇︰「你會饒了他嗎?我可不知道皇上您有這麼寬宏大量。」
「那就看你用什麼來換了,小芊兒。」他一手摟住她的腰,拉近彼此的距離。
「我有什麼東西這麼有價值?」她柔媚一笑,雙手勾圈住他的頸項。
「你的真心。朕也不會做虧本生意的。」他灼熱的眸光直穿入她的心。
「那麼……只好請斐丞相自求多福了。」她的真心還沒這麼廉價。
「朕也是這麼想。」他低笑。
景寧宮
「小依,你說的可是真的?」永寧梳著長發,若有所思地,平心靜氣淡問著。
「小姐,小依說的全是真的!」小依瞪大眼,急急說道︰「皇上前夜的確在慈寧宮過夜,有宮女親眼看到皇上早晨自慈寧宮出來,之後才去上朝,這件事早傳得整個後宮人人皆知,引起軒然大波了!這可是千真萬確的!」
「那麼皇上是去臨幸哪位嬪妃呢?」萬歲爺居然會……?她實在不相信,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去干涉呢?
「听說是容凝院的斐貞容,可听人說皇上並未冊封她哩!真不知她是使了什麼狐媚手段,竟讓皇上親自去慈寧宮。」小依一臉不屑撇嘴說道。
「斐貞容?難不成是斐丞相的女兒?」真是奇了,照理說皇上是絕不會做出不理智的行為,更何況是斐進的女兒?她越想越不對勁。
小依點著頭︰「是啊!我看哪,她一定是只騷狐狸,否則皇上哪會不來景寧宮找小姐,反而去慈寧宮過夜。」她就不信只騷狐狸會有她家小姐的一半美,小姐就是學不來那股狐媚勁,要不然啊!斐貞容早就一邊涼快去了!哪還有她凶的余地!
「小依,你哪時變得憐牙俐齒了?我想皇上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皇上的行事作風從沒人能猜透,所以我想,咱們也別太大驚小敝了,說不定這是皇上的一個手段,再怎麼說皇上也不可能會賜封斐貞容什麼的,不管她使什麼美人計,皇上也不是笨蛋,絕不會讓她太張狂的。嘻嘻!倒是永惠妃是不是氣得七竅生煙了?」這倒也好,永惠妃仗著是皇太後的佷女,不是敵視她,就是想辦法下毒害她,這下,斐貞容一定變成永惠妃的眼中釘了。
「小姐您怎麼知道?听說今兒個永惠妃一早就摔碗摔盤的,把好幾個宮女、侍女嚇哭了,看來,有一陣子她不會上門找麻煩了。」
「咱們可是漁翁得利了,讓她們去爭個頭破血流好了,本宮早就被人怨恨慣了,冤大頭就換人做做看,本宮也樂得輕松。」不過,最近萬歲爺的確鮮少來景寧宮,她不願想得太深,即使心底隱隱不安,她也寧願裝得一切沒事。
小依忽然壓低聲音,輕聲道︰「不如,小姐趁萬歲爺下次來的時候問問他,傳聞是不是真的。」
「這……這不太好吧?我又不是皇上的誰,還去問皇上這種私事,是不是太越矩了?」她是很想知道,該不會皇上所謂的新玩物,就是……就是斐貞容?不會!絕對不會的吧?
「小姐,您和皇上早就是一對的了,再說,小姐的肚里說不定有了龍種了,您不趁現在保住後座,若是真被人搶走寶座,小姐以後該怎麼辦?您可別忘了,當年皇太子不過召您侍寢一夜,就再也忘了您是誰了,若不是皇上和您有緣,小姐還能安處在宮內,深得皇上寵愛嗎?現在殺出個斐貞容,就是最好的警訊了,小姐,您可要好好把握啊!只要當不了皇後,一切都是假的。」小依語重心長說道,小姐就是從不耍手段,才會被永惠妃逞凶,被人罵了也從不還口,跟涉世未深的少女一樣,怎叫她不替小姐擔心。
永寧搖搖頭,嘆口氣說道︰「不是的,小依,你們全都誤會了,皇上他……和我的關系,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子,皇上不過把我當妹妹般看待,我早就知道了,皇上永遠不會愛上我,這個我也有心理準備,之所以不告訴你,也許是有點虛榮心吧!我也希望皇上能像你們說的那樣待我,可是,就是不行啊!後位的事,我早就不敢妄想了,小依,我知道你對我很忠心,不過,要跟人家爭,只怕我沒這個手段和資格。」
「小姐……小依一定跟隨您,反正榮華富貴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不當皇後又怎樣,讓她們去爭好了!」小依眼眶泛淚,鼻音濃濃的說道。
永寧拍拍小依的手,溫言道︰「有什麼好傷心的,能有一條命留下來,就該感到慶幸了,皇上對我很好,我也不再奢望什麼了。」
「對對對!就讓斐貞容和永惠妃去斗個你死我活好了,看她們能得意多久!」小依賭氣說道。
「呵呵!反倒你像是我似的,我都沒你這麼生氣。我想啊!下次我去拜訪她好了,看看是怎樣的人,能讓皇上另眼相看。」
「小姐是說……斐貞容?」她不懂小姐的用意。
「嗯!如果新玩物是她的話,只怕永惠妃會氣得吐血哩!」永寧笑嘻嘻道。
「新玩物?」
「是對皇上來說,比品茗還重要的東西,連我也對新玩物有了興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皇上的做法跟在玩火差不多,不!是比玩火還危險。
但是,皇上一向有玩火的本錢,就不知道這一回,皇上能不能一樣贏得漂亮了,尤其是皇太後那關,可不是好過的。
永寧一下想得出神了,心神飄得好遠好遠……
「皇上駕到。」
一聲傳呼,打斷了她腦海中繁繁復復,凌凌亂亂的思緒。
只見梵緒笑容滿面的進來,笑道︰「芊兒,朕給你帶了個大禮來。」
「哦?是什麼厚禮要你親自送來?」沒旁人在時她從不稱皇上,剛開始有些不習慣,久了倒也挺自然的。
「是個自投羅網的刺客。」他神秘兮兮低聲說道。
「刺客?」
「是啊!這刺客恰好選在戒備最森嚴的正陽門附近躍牆而入,不一下就給尉逍他們制服,幸好尉逍記性不錯,認出此人是誰,這一刀才沒砍下去。」他好整以暇說道。
「是杜漢平!」她驚叫道︰「快叫他來,我有事找他!」
他點點頭,輕拍了下手。門外的侍衛立刻押著杜漢平進來。
「你們下去罷,沒吩咐誰也不許擅入。」
「是,奴才遵旨。」兩名侍衛退出房門。
杜漢平被五花大綁,一身狼狽,顯是受了不少外傷。
「小徒兒,你可真是害人不淺啊!」杜漢平倒也豁達,三人相對,最先開口的卻是他。
「好師父啊!您沒听過‘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嗎?這表示你的好運就快到了。」她笑嘻嘻頑皮說道。
梵緒用手指沾了點水,運起內力將水珠變成冰,彈向杜漢平的繩上,繩子就立即崩開了。
「兄台,好俊的功夫,謝了。」杜漢平拍拍身上的塵土,拱手向梵緒道謝。
「沒什麼,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梵緒也有模有樣的回禮。
斐芊盈差點笑出聲來,忽然想到那件事,便問道︰「我娘她在哪兒?救出來沒有?她病情如何了?」她連問三句,心中相當焦急。
「七夫人她……她……」杜漢平突然欲言又止︰「你冷靜點听我說,我到時還是遲了一步……」
「她死了?」斐芊盈的表情看不出情緒,無悲無喜,無怒無憂。梵緒伸手扶住她的肩頭。
幾乎在同一時間!
她側頭對梵緒說道︰「我沒事。」她轉向杜漢平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是怎麼死的?我要知道實情。」
「我听斐府的家丁說是病死的,但是我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于是暗中調察,原來斐進將七夫人軟禁在‘碧海別院’,我原本想救七夫人走,但她昏迷不醒,只怕救人反變害人。等我備好馬車後,再回到碧海別院,竟起了大火,我沖進去卻已來不及救人了,七夫人交代我把這個給你。」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羊血軟玉,遞給她。
「這是我娘貼身玉佩。」她輕輕撫著上頭繁復的花紋。
「芊兒的娘,放心把女兒交給我,我保證她會比從前快樂。」梵緒突然對著玉佩虔誠低語。
她臉上微微一紅︰「我哪時說我從前活的很痛苦了?」她還是永不認輸,即使只在嘴上贏他。
「不好!斐進即日便要起兵了。」梵緒忽然說道。
杜漢平和斐芊盈都是一驚。
「我明白了,他手上沒有籌碼,所以不必再等下去了。」斐芊盈轉念一想,也料到了十之八九。
梵緒看向杜漢平說道︰「你快點出宮,有好戲要開始了,下次可別再偷偷進來皇城了。芊兒,我先走了。」梵緒領著杜漢平出了房。
「兄台,別嫌我嗦,我個小徒弟心中已經有人了,你就別再費心思了。」杜漢平看他與自己同病相憐,忍不住勸說。
梵緒怪異的看他一眼︰「她心中有誰你知道嗎?」
「就是皇上啊!你不知道嗎?」
「哦,又如何?」梵緒突然覺得她的師父有點問題。
「就是說你我都沒機會了。對了!還沒請教兄台尊姓大名?」杜漢平雖覺眼前這位一定不是尋常人物,可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是皇上。
「敝姓皇閻。」梵緒微微一笑。
「原來是皇閽兄啊……咦?皇閻……難……難道你是……」杜漢平突然張嘴結舌。
「正是。有機會再見。」梵緒送他到側門口就轉身消失。
「皇上?」杜漢平終于喊出來了
塞北關外,黃沙滾滾,整片一望無際的黃沙,景色甚是荒涼,一座雄偉的石城,正是修羅皇朝與哈圖邊界,守護疆域的邊關——撒克城,也稱為撒克關,駐軍二十萬,可以說是西北邊塞的第一重鎮。
「啟稟三王爺,有京城來的密使呈上密旨。」一名傳令兵恭敬奉上。
一個身形精壯,容貌俊朗帶點豪氣的男子,皺著濃眉打開紅蠟封著的密函,臉上全是不相信的神情,他再次重復閱覽一次,點點頭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罷。」
傳令兵行了軍禮後才退出門外。
「王爺,京城有何緊急事故嗎?」東首一個全身雪白,眉目十分俊秀的美男子,輕聲問道。
三王爺微一沉吟,抬頭道︰「錚英,本王即日必須啟前往京城,撒克城就交給你和殷仲伯,記住不可急攻,要以智敢。總之,我要听到的是捷報,這樣你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不過,屬下不懂為何萬歲爺會在邊關吃緊時,急召三王爺回京,這其中必有可疑之處。」梁錚英憂心道。
「本王何嘗不這樣想,但聖旨已下,即使是親兄弟也不能抗旨。這次本王進京還可為撒克城多添幾座大炮回來,倒也不算白跑一趟。你去替本王傳令,明日便啟程回京。」皇兄到底有何急事?密函上的確是皇兄的筆跡,五璽也不是偽造的,可是,總覺得不對勁。
「明日?會不會太趕了,察曼雖然暫時退兵三十里,如果他知道王爺回京,又趁機來犯,豈不是前功盡棄?」
三王爺冷笑一聲看著他道︰「怎麼?難道你怕了?」
梁錚英低頭道︰「屬下不怕。」
「很好。」三王爺步下座位,拍拍梁錚英的肩︰「我知道你的才能,但軍中的弟兄卻不知道,本王給你個機會證明,別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事實上,能打敗察曼的軍隊,一大半的功勞得歸于錚英的奇謀。
「三王爺,你……」梁錚英感激地看著他。
「好了,快去做你的事吧!」他推梁錚英一把。
「屬下告退。」
看他亂感動一把的,他這三王爺做的也真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