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一直認為她毫無血緣關系的哥哥太小題大作了,實在不該因為那小小的「意外」,就將她給禁足在家,並且私自地向學校請了七天的病假。
「將軍!」抽起被她吃掉的棋子,向陽拉直前傾的上半身,向後靠著柔軟的椅背,唇角浮現一抹笑意望著老管家。
「心神不寧很容易出錯的,謝管家。」光滑的棋子被
她縴細玉指的指尖把玩著。
「這……」小主人的話令老管家不禁輕咳幾聲,呵呵笑了起來。
炳!耙說在數盤棋局中,心神不寧的人絕對不是自己;但奇怪的是,他沒有理由盤盤皆輸啁?
「那麼,小姐是不是願意再給我一次扳回劣勢機會呢?」
望著老管家臉上難掩的倦容,他老人家的用心向陽豈會不明白,畢竟少了一個人的房子就是顯得如此空曠蕭寂。
這樣的日子她理該不陌生才對,卻沒想到此刻內心的寂寞感竟比往常來得強烈。
她不該讓自己沉浸在有他陪伴的日子里!
他只不過是去歐洲處理事情,她就這麼患得患失,假如有一天他結婚了,她將該如何自處?這一年多來,她過于依賴他,也使得自己變得更軟弱了,雖然她並不希望如此。
棋子被丟回桶內,「不,我想上樓了。」她起身伸個懶腰,兩眼掃視大廳一眼,不禁想和管家開個玩笑︰「哥哥回來的時候,或許我該建議他考慮搬到溫馨的小樓房,因為這棟大宅對我們而言似乎過于奢侈了。」
向陽聳了聳肩,唇角帶著一抹淺笑踏上階梯。
「呃,小姐!」「嗯?」向陽抓著樓梯扶手,微轉過身回應老管家的叫喚。「少爺明天就回來了。」
明天下午嗎?她記得在兩個小時前的回電中,他是這樣說的。
「我知道。」她繼續移動腳步,「晚安,謝管家。」
「晚安,小姐。」雙眼透露關切之情的老管家只是靜靜望著小主人的背影,盡避她亟欲隱藏內心真正的感受,他卻依舊能發現她不經意流露出來的落寞之色;心中忍不住輕輕一嘆,老管家垂首地默默離開。
傍晚時分,天空驀然下了場雷雨,雨勢雖不大,卻持續到將近深夜十一點才結束。
烏雲漸散的夜空,月兒探出它皎潔的臉龐,害羞地對著大地綻露迷人的笑意。
而此時窗外的世界有別于室內的溫馨,經過雨水滋潤後,空氣中雖飄著一股清新的味道,然而接觸肌膚的冷意卻令人忍不住寒毛直立。
冷眸帶著一絲煩躁,毫無目的地掃視著黑暗的前方,對于吹動衣角的冷風顯然並不是那麼在意;在冷風再次撩動額前的發絲時,黑眸輕輕合上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冷冽的氣息讓向陽感覺沉悶的胸口舒坦不少。
又待了個片刻,向陽這才站直身子關上窗扇。潔白的床單上,凌亂的柔軟被褥遺留有主人方才的余溫。
越過那張床,向陽打開門離開自己的房間,讓雙腿將她帶往走廊另一端的房間內。
毋需費心扭轉燈火,藉著簾縫中滲透進來的微弱月光與自己腦中熟悉的記憶,她在偌大的房間里,輕而易舉地找到自己所要的東西。
輕盈的羽毛柔被隱隱散發出一股清新的味道,柔軟的枕頭殘留著一抹淡淡的、十分好聞的古龍水味。
把臉龐深埋人其中,向陽知道自己無數夜晚的失眠狀態今晚將不再有了。壓抑不住的嘆息聲由嘴里輕傾逸出,她唇角不自覺地勾勒出一抹美麗的弧度。
這一晚,向陽感覺睡覺不再是件痛苦的事了。
赫然發現自己的床上多了個迷途天使,嚴毅斐實在不應該表現出過多的驚訝才是,畢竟這個天使在十二歲以前,往往一失眠就會抱著她的枕頭出現在他床上。
他認為向陽早該改掉這習慣的,而且也已經大到不合適這麼做了。
真是的,這丫頭需要改掉的習慣還真不少。
「少爺,這行李……」
「噓!」提著行李來到主人背後的老管家倏地止住了口,因為主人突然側身的動作讓他很清楚地看到眼前的情景。
對于此刻蜷縮在主人床上的可人兒,老管家除了一開始驚訝地瞠視之外,毋需主人再多作表示,便放下行李安靜地退出房內。
一直到步下樓梯後,老管家才允許自己綻露笑意。
瞧見床上的可人兒幾乎快被被單淹沒時,嚴毅斐第一次發覺到他的四柱床竟是大得如此嚇人。
嘴角輕輕一扯,拿在手中的西裝外套被他隨手扔在椅背上;他扯松領帶,躡手躡腳的接近床邊,同時看了時鐘一眼。七點二十分,讓她再睡一會兒吧!
片刻後,他發現要抽出被她壓在小腿下方的柔被,而不去注意那光滑細致的雙腿,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原本過膝的襯衫下擺,也讓睡夢中的她不經意地掀高至大腿上。
嚴毅斐微蹙著眉頭,望著向陽胸前緊緊抱著的枕頭,且在考慮幾秒後,打消拿開它的念頭。
他替她輕輕拉上柔被,然後走到窗扇前稍稍調整簾幕,讓皎潔的月光不再投映在她美麗的臉龐上。
昨晚是向陽這些天來睡得最美好的一覺,因為她發現自己幾乎是帶著滿足的笑容醒來的。
她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目光緩緩地掃視了房內一圈。
矮櫃上那只打開的行李箱讓她倏地由從床上坐了起來,接著她看見離床不遠的椅子上掛著一件西裝外套及一條領帶。
一道聲音突地傳人她雙耳,教她反射性的回過頭,兩眼直往浴室的方向望去。
浴室的門板後隱隱約約傳來陣陣水聲,但很快又寂靜了下來。
向陽不知道自己盯著那扇門有多久了,是短短幾秒還是有數分鐘那麼久?
當緊閉的門扇終于被拉開,她的視線瞬間讓嚴毅斐高挺的身軀所填滿時,漂亮的瞳眸也因為過多的震驚和訝異而瞠大。
「哦,看來咱們的睡美人已經醒了。」停下搓揉頭發的動作,嚴毅斐隨手將濕了的毛巾丟回浴室。
向陽清了清喉嚨才讓自己發出聲音︰「哥哥?」
「如假包換。」拉上浴室的門,他微笑地走向她。
「我錯過接機的時間了嗎?」她在這張床上待了多久?
「不,是我臨時改變行程;而你的表情此刻正告訴我,我已經達到我想要讓你驚喜的目的了。」他在離床不遠的地方停住,然後聳肩兩手一攤,「怎樣,我不該獲得任何表示嗎?」他擠眉弄眼的暗示道。
向陽冷硬僵直的臉部線條在剎那間轉為柔和,臉上也不知不覺地漾起一抹非常美麗的迷人笑靨。
「哥哥!」她欣喜的叫出聲,輕盈的身子猶如蝴蝶般由床上飛起。
「等——小心,哎喲——」嚴毅斐張口想出聲警告,但是迎面飛來的身子讓他來不及多言,便被沖擊的力量給撞倒在地。
「哦,你真該死,為什麼昨天在電話里不說清楚?」她佯裝生氣地沉聲指責他,表情卻是帶著濃厚的笑意;雙手環胸,她一點也不介意自己正跨坐在一個次男人身上。
雖僅是分別數日,對他的思念卻如此強烈,這的確是向陽始料未及的事。
不過一看見嚴毅斐,欣喜的感覺立即漲滿了胸口,仍是令她輕易地就月兌下冷漠的偽裝面具。
「那就不能稱為驚喜了。」嚴毅斐左手支地,半躺在地毯上,右手揉著自己被撞疼的後腦勺。「不過面對這樣的回報,還真教人受寵若驚、消受不起呢!」他懊惱地皺起眉頭。
瞧他那模樣,向陽臉上的笑意更是加深了。「希望這能讓你記得下一次要把話說清楚。」她挑眉地說。
「我會的,我發誓!至少我會選擇在我認為安全的範圍內給你驚喜。」他露出一抹自作自受的懊惱之色,同時眨眼直笑道。
「現在願意還我自由了嗎?我不認為這樣的姿勢對我而言稱得上舒適。」事實上,身上穿著一件過大襯衫的她和僅著一件浴袍的自己,兩人此刻的姿勢以暖昧兩字來形容亦不為過。
可惡!心頭驀地掠過的異樣感,令嚴毅斐頓時覺得罪惡,因為這小家伙可是他看著長大的,所以他不由得在內心低咒自己。
向陽突然泛紅的表情顯示出她此刻才意識到自己不雅的舉止。
她迅速讓自己離開嚴毅斐的身上,不過實際上卻也沒有離朝思暮想的他多遠。
她跪坐在他身側,兩手壓著膝蓋、前傾上半身,表情認真的問道︰「歐洲分公司沒問題了吧?」其實她想知道的是,嚴毅斐不知何時又要離開自己了?
嚴毅斐似乎也明白這一點,于是站起身並拉起她,「看來我這老頭子以後待在家里的時間,可能會長到令你生厭羅!」
這樣的回答讓向陽再次笑開了,她心想︰不可能,我永遠也不會對他厭煩的!就這樣三天後,向陽修長的身影再次出現于景月女高的校園。
她的思緒一直沉浸在嚴毅斐回家時的愉悅中,但數天之後,這份喜悅的心情即被一位意外的訪客給破壞。
天才破曉,遠際山頭就綻放出色彩絢麗的漸層雲彩,並且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天空慢慢地被渲染成一幅變幻莫測的迷人畫面。
不到片刻的時間,一支簡單的黑色炭筆便在縴指有力的揮動下,于紙面上快速地呈現出眼前情景的輪廓。
如此美麗的時刻如果能以色彩來詮釋,相信展現出來的畫面將是更加吸引人,只可惜作畫的人一向偏愛用簡單的黑色線條來表現。
向陽以拇指在畫紙上撥弄出她所想要的層次感。
此時三五成群的麻雀逸出清脆悅耳的啾鳴聲,令向陽忍不住綻露笑意。
注視良久後,她的目光才從鳥群消失的綠林收回,準備對畫作最後的修飾。
驀地,她的注意力讓屋外突有的動靜而攫獲。
由于向陽目前正處于三樓畫室的陽台,所以她能輕易地將左下側陽台的一切納入眼中;而餃接左下側陽台的正是嚴毅斐的臥房。向陽原本放松的身子在瞧見那道緩緩而出的曼妙身影時,倏地變得僵硬。
出現在她眼中的是位身材惹火的美麗女人,過膝的襯衫在凹凸有致的豐腴胴體上,非但不能發揮遮掩的效果,反倒令人忍不住對那副惹火的身材有了遐思。
女人在向陽的注視下,對著翠綠的大地佣懶地伸了個懶腰,因而露出光滑細女敕的大腿;而高舉的玉臂似乎也在主人察覺到向陽的視線時,驀地僵立在半空中。
正當向陽猜想她是不是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存在時,女人突然改變方向,臉上浮現一抹嫵媚笑容轉身消失在隨風飄揚的床幔後方。
向陽發現那女人一點都沒有變,依舊嬌媚動人、依舊能輕易地讓男人心里熱得燃起欲火。
盯著畫作半晌,向陽稍早的興致在見到那個女人之後已經蕩然無存,于是將畫筆丟回畫架。
突然想起好久沒有釣魚,她回房換上簡便的服裝、穿上一件保暖外套、拿著所需的釣具,然後從宅院側門悄悄離開,踩著熟悉的小徑往大宅後方那片森林邁去。
由于手表被遺忘在臥房的書桌上,所以當向陽踏進廚房看見牆上時鐘短針指在九的地方時,才發現原來自己在溪邊已耗了這麼久。
「小姐。」
「早,謝管家,我發現我現在餓得可以吞下一頭牛了。」向陽端起裝滿水的玻璃杯,轉身面對匆匆迎上來的老管家。
「我馬上吩咐廚子準備早餐。」謝管家方才瞧見小主人那一刻的訝異神情,很快地便被微笑所取代。
「謝謝你,謝管家。」「呃,小姐?」
「什麼事?」向陽停下轉動門把的動作,疑惑地望著他。
「你的袖口……」謝管家指指左邊的袖口暗示她。
向陽垂頭低望,立即見到附著于衣料的泥土已成龜裂狀,顯然是她不小心從河邊帶回來的。
「還有少爺……」謝管家又指了指那扇門。
嗯?她本以為他和他的伴已出外享受一頓美味的早餐,因為方才她經過車庫時,發現他的車子並不在里面,而他的司機和車子也都不在。
現在她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彈掉袖口的泥灰,向陽對適時提醒她的老管家投以一抹感激的微笑。「看來你又救了我一次。」舉起玻璃杯向老管家致意,她拉開門走進飯廳。
「早安,哥哥。」向陽略帶沙啞的嗓音讓正在閱讀報紙的嚴毅斐探出頭來。
「早。」他銳利的目光先在向陽出現的方向停留半秒,然後又轉向另一頭;一秒鐘後,他黑眸的注意力全投注在向陽身上。
「我以為你該從樓梯的方向來才對。」嚴毅斐濃挺的劍眉高高揚起。
向陽鎮定地選了個角落的位置,遠遠地望了他一眼。
從桌面上的咖啡杯及一份擱置一旁已閱讀完的報章看來,嚴毅斐待在飯廳的時間已經長得足夠讓她編不出好的謊話來。
「我去散步了。」經過一番思慮後,她輕聲回答,視線刻意避開那對總能輕易看透她心思的眼眸。
「你該不會是走到那條小溪去了吧?」瞧她不自覺地模模被太陽曬得發紅的臉頰,嚴毅斐明白她是去了那個地方。「沒有人陪伴,我絕不允許你獨自到那個人煙罕至的鬼地方去,盡避那座山頭是嚴家名下的產業。」
表地方?該死!他怎麼能以這種輕蔑的形容詞來稱呼那片世外桃源?她最快樂的時光都在那里呢!
她反駁道︰「我不認為那里會有什麼危險性,再說,我已經很久不曾去過小木屋了。」其實她每個月都會固定找一天偷溜去整理,所以那間小木屋至今猶保持著整潔的模樣,當然,她不會傻得告訴他。
這時,向陽低語對送來早餐的老管家表示感謝。
「再給我一杯咖啡,謝伯。」嚴毅斐對匆匆經過他身側的老管家丟了這麼一句話,然後繼續盯著向陽道︰「我真想知道你哪來的自信?」前幾天出現在容顏上的親切神色已不見了,她似乎又變回冷漠的那個人,總是考驗著他的耐性。
「算了吧哥哥,為什麼我們老是將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爭執上?」向陽現在才明白,經過三小時後,她惡劣的心情並沒有獲得改善,事實上還覺得遭透了。
「當然,只要你一句話。」嚴毅斐頓時笑得很詭異,但也好看得教人忘了呼吸,直覺得這男人簡直是個撒旦!
「好,我保證不會再惹你生氣可以了吧?」她冷著臉哼道。
「那麼,恭喜你將獲得你需要的寧靜了,陽。」他的笑意更深了。「你的藥用完了,明天你得上席醫生那一趟,順便再讓他檢查檢查。」嚴毅斐那張俊容在躲進報紙後方前,仍不忘提醒他的被監護人。
向陽朝天花板翻了翻白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克制住脾氣。以刀插翻弄早餐時,她的心思不由自主的飄回清晨那一幕情景,于是沖動得忍不住開口︰「你對女人的看法如何?」
「嗄?」嚴毅斐放下報紙瞪著向陽。
「豐滿的女人對你比較有吸引力嗎?」嚴毅斐花了三秒鐘的時間才搞懂她在問些什麼,「你的問題太唐突了,陽,而且這似乎也不是你該關心的事。」他看了她一眼,端起咖啡,注意力又回到報紙上全球經濟那一版。
「抱著像陸小姐那樣的女人是什麼樣的感覺?」話一出口,向陽馬上就後悔了,白皙的臉頰更是霎時微透紅霞。
被咖啡嗆著的嚴毅斐咳了好一陣子,臉紅脖子粗地盯著她,「向陽!?」
「我看見她在你房間的陽台上。」
「我不知道你的睡眠這麼短。」沉吟了片刻,他開口道。
向陽聳肩,「事實上,是窗外的景致吸引了我,當時我正在畫室外的陽台上,那個角度能將下方所有的動靜盡收眼底;而現在我終于知道能讓你大老遠跑到機場去接機的神秘人是誰了。」
這時他們又是短暫的沉默了。
他不解的問︰「為什麼?你好像不是很喜歡……」向陽截住他的話,「不,正確的說法是連喜歡都談不上。」
「你總是這麼直接嗎?」「商場上的阿諛奉承我不懂。」
迎視她那對毫不掩飾厭惡的瞳眸,嚴毅斐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的決定。「事實上,我正要與你商量這件事……」
「哦?」向陽露出疑惑的神色。
「陸小姐這次回國純粹是想度假,同時因為行程過于突然,她的別墅也來不及多作整理,所以……」
所以你邀請她住進這棟大宅子里?也就是說,在未來的幾天中,我得無時無刻不得不去注意她的存在?」
「不,是她提出的,我這個主人也沒有拒絕她的理由,畢竟陸小姐與歐洲分公司有著合作的關系。」嚴毅斐不自在的調整坐姿,端起咖啡一口飲盡。
炳,嚴氏若少了那女人會有影響嗎?去騙三歲小兒吧!既然你和她已經決定好一切,那便無須問我了。對不起,我想上樓換件衣服。」
向陽推開盤子霍地起身,但這舉動讓嚴毅斐亦跟著站起來。「該死!我只是要求你能表現出基本的禮貌。」嚴毅斐氣急敗壞得說。「如你所願,她會得到我‘基本的禮貌’!」
瞪著向陽半晌,嚴毅斐突然有些茫然,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向陽如此討厭陸允樺,畢竟他不記得她們有過任何相處的機會。還有,老天啊,他干嘛在听見向陽撞見陸允樺衣衫不整出現在他房里的話時,心虛得有如做錯事的少年一般?
天曉得,他已經是個三十二歲的成熟男人了!
將報紙丟回桌上,嚴毅斐坐下隨手端起咖啡杯。
哦,真該死!瞪著見底的杯子,他擰緊的濃眉更是放不開了。「謝伯!」驀地,一聲低吼回蕩在飯廳內。
而另一頭——
基本的禮貌?現在開始,他得祈禱她在陸允樺那女人面前記得那五個字才好,因為連她自己都沒多大的把握。
笨蛋、笨蛋,嚴毅斐這個大笨蛋!忍住眼眶里的淚水,向陽迅速地沖上樓。
此刻她的心情雖是難過的,但未來一周內對她而言,卻將是更難受得有如在地獄中度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