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開始產生幻覺了……不好意思,我回房休息一下……」
閻初初揮揮手,決定回頭就去找個醫生看看,最近天氣變化很大,說不定她得的是什麼還沒被發現的變種型感冒。
「現在的感冒實在太恐怖了,居然還會讓人產生幻覺,不行、不行,我得馬上去看醫生。」她覺得自己現在還頭昏腦脹。
方才的幻覺未免太過真實,嘴唇傳來的溫度像是會炙人般,讓她揮之不去;當彼此的氣息交融,她居然可以感覺到,從他鼻間噴拂在她頰上的熱氣。
「你剛剛說什麼?幻覺?」郁綮輕輕開口問道。雖然他的語氣如此輕柔,但閻初初就是知道他正在生氣。
從沒有女人會這麼評價他的吻幻覺?!哼!
「如果你認為,剛剛所發生的事情是幻覺,那我現在再讓你確認一下——」說著,郁綮的唇準確無誤地攫住她的。
如果說剛才的吻,只是兩唇相踫,那現在的吻,就是個貨真價實,又火辣辣的法式深吻。
不斷地糾葛、纏吻,即使閻初初想逃,卻又隨即被他再度攫住。
一下又一下地,柔軟的唇片重復著相觸、廝磨、貼合這三個動作……
閻初初被迷惑了,她知道自己應該要抗拒的,但接吻帶來的美好感覺,卻讓她無從抗拒,只從任自己的感官隨波逐流。
直到兩人都已氣喘吁吁,郁綮這才甘願地稍稍離開她的唇,那既柔軟又火熱的滋味,教郁綮回味再三,他摟著她,準備隨時再一親芳澤。
「偷、偷吻人不是……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閻初初試圖抗議即使她臉上的誘人紅暈,讓她的話語大打折扣。
「我從沒說過自己是紳士。」郁綮輕佻地對她眨了眨眼。
什麼紳士風度、什麼翩翩風采,那些全是外界對他的評論,郁綮倒不覺得自己是個紳士。
「天啊……」被他拋出的媚眼電了一下,閻初初頓時覺得心髒無力。
怎麼辦,她居然會覺得這樣的他,好有魅力……
怎麼才一個小小的吻,她就變得無法抗拒他的魅力?!可惡!她要上訴!可是她能向誰申訴啊?!教官嗎?
那個惡魔大概又會說︰「我從沒教過像你這樣的笨學生。」
慘了,她似乎真的喜歡上郁綮了。
閻初初的臉色忽青忽白,讓郁綮看得非常不滿,現在她人正被他摟在懷中,她居然在想其他的事?!「告訴我,你現在到底在想什麼?」郁綮逼近她,非要問出個所以然。
這個女人實在太特別,前一刻她明明很投入地與他接吻,但下一秒她卻能神游太虛,她真的完全不受他的魅力影響嗎?!「想——沒什麼。」在話出口前的瞬間,閻初初總算拉回理智,她怎麼可能告訴一個公子,她喜歡上他了呢!她可不想成為他眾多獵艷名單上的一個名字啊!所以,她說什麼都不可能讓他知道她的心情!「你……你靠得那麼近,是要做什麼?」閻初初發現郁綮英俊的臉龐,此刻正距離自己不到三公分,她戒備地看著他,不懂他又想做什麼。
「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他盯著她的唇,輕聲問道。
從這麼近的距離觀看,她的唇看起來更美了,飽滿的唇形、因吸吮而嫣紅的唇瓣、微微開啟,仿佛正邀請他的親近。
「什麼問題?」他離她太近了,害閻初初的腦子幾乎成了一團漿糊,除了感受他的氣息微微吹拂在她臉上、以及從他摟住她腰際的大掌傳來的溫度,她再也無法做任何的思考。「我說,我們交往吧,那你的回答呢?」說著,他的臉又靠近了一點,兩人的唇像是隨時會相觸般,險險地擦過。
「回、回答?」
「是的,YesorNo?」他貪婪地看著眼前的紅唇一開一合,非常想念先前兩唇相觸的美好滋味。
她的紅唇似火,燒得他幾欲瘋狂,那是別的女人無法給他的。
他喜歡她的吻。
「我們不該在一起的。」紅唇在開合幾次之後,卻吐出這樣的答案。
「什麼?」沒料到會听到這樣的回答,郁綮倏地位開兩人的距離,他的眼直視著她的,像是要從她眼中瞧出個所以然。
懊死!她的眼神說明了,她真的是這麼想的。
她真的認為不該與他交往!許久不曾嘗過的挫敗感,令郁綮相當不悅,他直盯盯地看著閻初初,試圖找出她表情中的情緒起伏。
「你在害怕?」倏地,他問。
「害、害怕什麼?」閻初初被他突然爆出的話語,給嚇了一跳,因為郁綮的話不但一針見血,還直指她最不想面對的問題。
苞一個公子交往會有什麼下揚?
享受一段歡樂的日子,然後當感情淡了,就一拍兩散,以後就算見面,也只能當當「好朋友」。
閻初初討厭這樣的交往過程,雖然她的相貌舉止有如豪放女,但她的內心卻是最最傳統的中國婦女。
雖然她從沒跟人交往過,但她知道,一旦自己心動了,就絕對是一生一世的愛戀。所以她一直都很潔身自愛,直到她遇見了這個男人——一個公子!
天啊!這教她怎能不害怕?!頭一回喜歡上的男人,居然是個聲名狼藉的公子,閻初初實在無法高興地面對這個事實,因為這場戀愛打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她將會心碎。
「你怕……自己會愛上我。因為——」郁綮懷疑地眯起眼,心底很難不在意閻初初先前所說的「她已經免疫了」。
「你怕會自打嘴巴。」
「自打嘴巴?!」閻初初瞪大眼,他現在到底在說哪一樁?
郁綮把她的表情解讀為,她果真是害怕會自打嘴巴。
「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像自己所說的,對我已經免疫了,其實你心底是喜歡我的。」郁綮涼涼地說道,一直非常不快的心情,此刻竟瞬間好多了。
「你根本就是胡說八道!」閻初初頓時漲紅了臉,他是打從哪來的自信?!「我胡說?那你敢不敢接受挑戰?」他問,涼涼地挖好陷阱,只等閻初初自己跳下來。「不管是什麼樣的挑戰,我都接受!」只想轉移話題的閻初初,根本沒去細想對方會提出什麼挑戰,反正先答應下來再說。
「跟我交往一個月。」
「什麼?!」閻初初大驚失色,她剛剛答應了什麼啊?!「好啦!讓我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笨蛋挑戰者一名、挑戰項目︰與公子交往一個月、最終目標︰一個月內絕對不能被公子勾引去……找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會答應這種蠢事呢?!」
躺在郁家為她準備的臥室大床上,閻初初大大嘆了口氣,染成火色的發絲似乎也因她的心情低落,而失色不少。
這個挑戰打從一開始,閻初初就沒有半點勝算。
她要如何在已經喜歡上對方的情況下,假裝自己根本不喜歡他呢?
「唉,真是笨蛋一個。」她翻過身,不去看四柱大床垂放的紅絨布幔,因為這會讓她更加體認,自己正身在公子的家中,而且還跑不掉……
閻初初一下又一下收緊拳頭,把手中既輕且軟的羽絨被,當成是她的脖子,恨不得掐死自己算了。
都怪她被郁綮的話擾亂了心思,才會胡里胡涂地答應下來,但既然都已經答應了,她還能逃嗎?更何況她的任務,本來就還要再過一個月,才會結束。
在那之前,如果她敢私逃回迅雷保全,一定會被魔鬼教官給開除的,因為閻初初知道,那男人有多麼地言出必行。
「閻初初你這個笨蛋,看你要怎麼解決——」
閻初初忍不住又臭罵了自己一回,但再怎麼罵也無濟無事,正當她又沉入自怨自艾的情緒時,臥室的大門傳來敲門聲。
再怎麼自怨自艾也得去應門,所以閻初初還是乖乖下床,踩著腳下厚實的長毛地毯,開門去也。
「哎呀,保鏢小姐,我都已經听說了。」
站在門外的是郁華姿,她仍是以華麗燦爛的形象登場,今日的造型是以西方官庭貴婦為範本海藍色的緞質禮服,被巨大的骨架撐成了篷篷裙,整件禮服也只在裙擺處綴上一圈又一圈的珍珠飾件。
閻初初還在想,難得郁華姿今日穿得如此「樸素」,沒想到再定楮一瞧,那看似素色的緞質布料上,竟繡滿了同是海藍色的華美圖樣。
說穿了,今日的郁華姿仍是華麗燦爛得緊。
「呃……郁夫人是听說什麼了嗎?」閻初初笑得有些僵硬,為什麼她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呢?「怎麼還叫我郁夫人呢?!」郁華姿大驚失色,仿佛閻初初說了什麼非常不得體的話。「你該改口叫我伯母了。」
「伯母?」閻初初非常遲疑地吐出這兩字,因為她一直都是喚郁華姿為郁夫人的,為什麼要突然改口?
「保鏢小姐,既然你要跟我們家阿綮交往的話,那再叫我郁夫人不是太見外了嗎?保鏢小姐,你說是不是啊。」郁華姿笑得可開心了,因為她還是頭一回見到兒子的女朋友咧!以往她都要靠看八卦雜志,才會知道兒子在跟誰交往,但兒子卻一個也沒帶回家過,這回可不同了,人就住在自己家里,她非瞧個仔細不可。
「這……」閻初初下意識地向後退,但她每退一步,郁華姿就上前一步,搞了老半天,兩人的距離完全沒有縮短。
怎麼她下午才答應那個「挑戰」,晚上郁華姿就知道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我家阿綮的女朋友,你就讓我多看兩眼嘛!」見閻初初還在退,郁華姿干脆自己抓了人往眼前擱。
「郁夫人——」閻初初違反抗的余地都沒有,因為她對年長者完全沒輒。「怎麼又叫我郁夫人了呢?!」郁華姿擰眉,非要閻初初改口不可。
「郁……伯母,您又不是沒見過我,用不著這樣盯著我瞧吧?」
很嚇人的耶!閻初初在心底暗暗補了一句,實在是太恐怖了。
「當然要瞧清楚點,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阿綮的女朋友,這麼值得紀念的事,我當然要看仔細些。」郁華姿果真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瞧了閻初初一遍,這才心甘情願地放人。「第一次看到?」在相處了這些日子之後,閻初初已經了解到,跟郁華姿在一起,只要任她擺布就好了,因為反抗只是徒勞無功,所以她也就不再抵抗,改把精神放在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上。
「當然是第一次。」卻華姿說到這個就生氣。「八卦雜志上老寫他又交了新女友、還是跟哪個名女人過從甚密,可是我連一個都沒瞧見過。問他,他又說大家只是朋友罷了,你還是他第一個親口向我承認的女友呢!」
「親口承認?」閻初初困難地吐出這四個字,她開始覺得,自己的感冒病毒恐怕全被這消息嚇跑了,因為從下午開始,她已經好久沒再打上一個噴嚏。
「當然是他跟我說的,否則我又怎麼會知道的?!為了讓你們兩個年輕人好好培養感情,所以我決定了!明天一早我就飛去巴黎,這段期間,我家阿綮就拜托你照顧了。」郁華姿大聲宣布著,完全沒發覺閻初初倏地刷白的小臉。
「郁、伯母,您似乎忘了我是來當保鏢的……」閻初初試圖力挽狂瀾,為什麼這家人都喜歡自做主張?
「我知道你是保鏢小姐啊!所以我說阿綮就拜托你了。」說完,郁華姿一陣旋風般刮了出去。
「到底有沒有人知道,我這個保鏢是來保護人的耶?!」閻初初問得哀切。只不過……沒有人回答她。
翌日,郁華姿真如她自己所說的,飛到巴黎去了。
原本就因為工作關系,而不可能分得多開的兩人,這下因為卻華姿的離開,使得閻初初更加意識到郁綮的存在。
「進來吧!」郁綮推開工作室的門,首度邀請閻初初入內。
閻初初看著那門扉,突然覺得有絲不可思議,還連帶產生了一種,她即將步入他的世界的錯覺。
「進來啊。」見她遲遲沒有動作,他又喚了聲,自己則先一步踏入工作室,準備開始今日的工作。「最近的天氣越來越冷,你再繼續坐在冰冷的磁磚地上,你的感冒絕對好不了的。」郁綮告訴她,也是告訴自己,為什麼他會邀請她進入工作室。
一想到她就那樣坐在冰冷的地上,郁綮就覺得有些不舒坦。
「這里是我的工作室,我只要求你一件事,在我工作的時候不要打擾我。」看來他真的只是打算要工作。閻初初這才抬腳走進工作室。
不同于郁宅一貫的奢華布置,寬敞的空間意外地簡單利落,除了一組接了許多線路的電腦設備,一張散滿紙張的寫字台、及塞滿一面牆的書櫃外,這工作室里就只剩下一張小憩用的黑色沙發。
懊說是空蕩蕩的,但因為一扇收納了青山美景的落地窗,頓時改變了工作室里孤寂的氣氛。
「書櫃里的書你都可以看,但是禁止使用電腦。」郁綮丟下一句話,就開始窩在寫字台涂涂寫寫了起來。
閻初初本來還想看看他在做什麼,但一想到他的吩咐,就又硬生生止了步,畢竟他已經先說了,不可以打擾他的工作。
不過……他到底是在做什麼啊?
為了壓抑好奇心,閻初初轉身走向那一大面的書牆,想看看這位公子,平時都看些什麼書。
沒想到閻初初仔細一瞧,卻看到一大堆與服裝設計相關的書籍,連色彩學都跑出來了,而扣除掉這些專業書籍後,就剩一套又一套的推理小說。
服裝設計和推理小說?多麼奇怪的搭配啊。
隨手抽了幾本,閻初初這才發現,這些書並不是擺好看的,每一本書雖然都保養得宜,但仍看得出翻閱過無數次的痕跡。
閻初初回頭,郁綮仍埋首案前,似乎完全沉浸在工作中,偶爾,他會放下手中的筆,似在思考些什麼,但幾分鐘過後,他又再次提筆,繼續未竟的工作。
她這麼看著他的背影,第一次承認,這男人並不只是個公子,至少……他工作時的模樣相當迷人。
忽地,尖銳的嗶叫聲打破了這神奇的一刻,閻初初迅速回過神,同時注意到聲響是從電腦設備周遭傳出來的。
她正想確認是否為危險物品,但郁綮已先一步按下一只按鈕。
「不用擔心,那只是提醒我的鈴聲。」
「提醒?」有什麼好提醒的啊?閻初初還想開口問道,卻見到電腦後的雪白牆壁上,竟垂下一幅巨大的液晶屏幕,下一秒,楊弘日的影像跳出。
「綮,不好意思打擾你了,但有件事必須先向你報告——」螢幕上的楊弘日突然愣住,他瞪大眼,像是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她……」為什麼那個女人會在郁綮的工作室?!楊弘日呆了數秒,從郁氏以視訊和在家工作的郁綮聯絡一事,幾乎沒有外人知曉。
但今天楊弘日卻看到了第三人,也難怪他會如此詫異。
「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先出去一下嗎?我和阿日有些事要談。」
郁綮轉頭對閻初初說道,看了看這突然冒出的現訊設施,她也只有點頭,乖乖走到門外等著。
待她合上工作室的大門後,閻初初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什麼人會在自己家里擺一組現訊設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