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過後——
修長精壯的身軀,坦然地躺在大床上,側身支起頭,另一只手則戀戀不舍地撫模著她健康滑女敕的肌膚,俊美的臉上那低垂著的黝黑雙眸,帶著滿足的笑意,看著一臉緋紅,眼楮緊閉的米嬋娟。
她那雙濃密如扇的縴睫淺淺閉著,在臉上印下兩道淺淺的彎月,紅女敕豐滿的唇角滿足輕柔地微彎,像在品味著他輕柔的踫觸,那張粉女敕的臉上,依然遺留著被他歡愛寵溺過的痕跡。
他輕輕地低頭親吻著愛戀過的痕跡,喚醒了半睡半醒狀態中的她。
「嗯……」米嬋娟有如貓般滿足地輕喟一聲,雙眼眨了眨,「對了……」
「嗯?」
「你到底是誰呀?」
她的問題教他一雙滿足的雙眸,掠過一絲冷意。
「你也還沒回答我關于那照片的事呢!愛落跑的丫頭。」
寵溺的語氣雖溫柔,卻隱隱地帶著某種威脅,讓米嬋娟不悅地皺了皺雙眉,嘟起紅女敕飽滿,叫人看了忍不住想親吻的唇。
「你自己說過,我想說的時候再說的。」
「是嗎?」沒放過機會,白靖月低頭輕啄了下,才又看著她那雙精靈的俏眸,「要不是你落跑,那個約定還算數,不過,現在……」
「不管!」猛地仰頭,米嬋娟用純潔又熱情的吻,俏皮地封住他下面的話,「你先說你的,我再決定要不要說我的。」
「你……」白靖月無奈又有點受寵若驚,這小女人,何時學會了用這招,她的賴皮他早就習慣,可卻一時無法適應她這樣主動的掠奪。
「我怎樣?你不說,我就再落跑。」
「落跑?」
霎時,那雙原本載滿寵溺的雙眸,飄過一抹森冷如雪般的寒意,「你要是敢再讓我經歷一次那種找不到你的感覺……」
米嬋娟看著他,努了努嘴,皺了下鼻頭,等老半天,等不到下文。
「嗯?」她問得小心翼翼,還帶一絲緊張。
白靖月笑了下,眼角眉梢卻沒有半點笑意,只有叫人快窒息的認真,「就算把全世界翻過來,也會逼得你現身。」
「啊……哈哈……」
發出兩聲假笑,米嬋娟不知怎地,冷汗直直冒出,為什麼這麼夸大猖狂的話語,一听就知道是謊言的事,由白靖月的口中說出時,卻讓人覺得他不但真會做到,而且還非常容易。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
這質疑說得好辛苦,米嬋娟幾乎是一字一句的擠出口。
白靖月笑了,這次是真的笑了,笑得那樣柔和俊美,沁人脾肺般地優雅動人,「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只是……」
他那修長的手指劃過她身體凹凸有致的曲線,劃到頸邊,順勢卷起了她一綹長發,纏繞在指尖上,密密麻麻地一圈又一圈,好像在宣誓兩人之間的關系,將會一輩子如此緊密,再也無法分開。
「你最好不要試。」
他吻上她的唇,深深地,是警告,也是封下誓言的吻。
***
警告?!
避你的大頭警告啦!
一下了飛機,看到外面那上百人歡迎的陣仗時,米嬋娟就嚇得腿軟腳軟。
在飛機上,曾有個和善的空姐,勸她換上飛機上已經準備好隨時可換穿的名牌套裝,才適合下飛機,但是基于某種隱約嫉妒的心態,米嬋娟卻不想穿這些不知道是準備給誰穿的衣物。
看她如此堅持穿自己的背心跟牛仔短褲,外帶夾腳高跟涼鞋,連白靖月都不好說些什麼。
而一下飛機,米嬋娟卻沒想到,自己竟然得穿成這樣——清涼休閑!在數百只眼楮面前走過,雖然他們的距離不近,感覺不出什麼,可是那帶著不以為然的氛圍直撲前來,卻叫她無法漠視。
「你……我以為你在跟我開玩笑。」她走在白靖月身邊,緊緊地攀附著他的手臂,像是抓著救生圈一樣。
「別擔心,跟好我就對了。」
在飛機上,白靖月道出那跨國的永幸集團,只是他歐陽家在全球產業的一部分時,她還覺得他過于夸大,把這麼龐大的集團說得不值一毛。
可接著听他又說出幾個世界知名的集團,跟小而富裕的國家,都是他們歐陽家的一部分時,她開始覺得他一定是在開玩笑,可是現在,眼前這種陣仗跟一國的總統差不多了,只差沒有軍儀隊的奏樂鳴槍歡迎而已。
她不禁相信,白靖月並沒有跟她開玩笑。
一個流落在外的皇族,憑借著數千數百年來,無數人的忠心奉獻,而造就出一個不隸屬于任何國家體制的組織,當全世界的人都在矚目猶太人的龐大財富時,他們家的先祖們,早已懂得何為化整為零,避免樹大招風。
永幸集團,是他們歐陽家唯一對外掛上歐陽之名的財力範圍,方便他們在各國往來行走之用而已,實際上他們家族的人,擁有第二個姓氏國籍,甚至看不出有東方血統的歐陽子孫,更是多不甚數。
千百年來神奇的因緣際會,使得歐陽家的團結力量比血統聯系更為彰顯,而身為本家純粹血統的第七個子弟,白靖月,本名歐陽靖。
說他的身分是皇子,甚至是皇帝,都不為過。
難怪她會這麼倒楣!
在看到這樣的陣仗,相信白靖月真有這樣的身分後,她能明了,為什麼那自己急欲逃離,關于什麼贖身、報恩,照理說不該存在于二十一世紀的事情,她曾爺爺卻還是如此的堅持,還把責任落到她頭上。
好加在,剛才在飛機上白靖月才要逼問她關于照片的事情時,飛機已經到了目的地,準備降落,讓她躲過一劫。
不然憑著白靖月這樣的身分地位,要什麼有什麼,那他要她一輩子的自由還不簡單?更別提她本來就欠他的。
因此她決定遺忘他方才在飛機上給她那個如警告般的誓言之吻,她就算逃不開他!也一定得瞞住他,她天生就欠他……不不不,她老祖宗欠他,與她無關的那個「獻身」契約。
在一群人面前,好不容易走完了長長的紅地毯,兩個秘書型的中年男子,必恭必敬地將他們兩位迎上了勞斯萊斯的加長型黑色禮車。
一上車關上門,雖然眼前還有兩個隨行的男秘書,可米嬋娟再也顧不了這麼多,她邊喘氣邊平復那種被眾人矚目,她卻只穿著短背心辣短褲,叫人心悸羞慚的感受,邊一手指著眼前的小冰箱。
那兩個本該招待的男秘書卻看不懂她在干麼,除了白靖月。
白靖月跟她相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很自然的能明了她的肢禮語言,二話不說地,他開了小冰箱倒了一杯酒,又加了不少冰涼的礦泉水,降低酒精濃度,然後遞給她。
隨行的男秘書見狀,愕然地瞪大雙眼,驚奇無比地看著高高在上的靖少爺,竟然會服侍一個穿著如此粗俗,動作如此不雅的女子。
就算她是白靖月的新歡,照理說,也不可能像她那樣,一副理所當然、豪氣大方的模樣,接過男人遞來的水酒,一口氣咕嚕地灌下。
「呼——」喝完酒又喘了口大氣,她邊抹嘴巴,邊把杯子遞還給白靖月,語氣夸張地道︰「喔!老天!我們是來給這些人膜拜的嗎?」
白靖月揚了揚眉,他把兩個秘書的神情看在眼里,更對她那夸張語氣中的用詞感到好笑。
「膜拜?我倒是沒這麼想過。」
毫不在意地手一伸,坐他對面的男秘書,立刻恭敬不已地替他接過那已然空了的酒杯。
「難怪珊蜜一直叫我換衣服,早知道會有這麼多人盯著我的美腿看,我干脆就裹著大毛巾出來算了,啊!對了!我的旅行袋。」
她想起了飛機上那個和善的空姐,也突然想到她的行李還在飛機上,急著才想開門,卻發現車子竟然已經開動了。
「耶?」
「不要緊。」白靖月溫柔地復住她的手,解釋著,「會有人幫你送到家里。」
「送到家里?啥家里?」好親呢的詞,可她家在十萬八千里還不止外的台灣呢!
「我是說我們準備要住的地方。」
為了避免她又打算語不驚人死不休,更為了避免他那兩個許久不見的男秘書嚇到下巴掉下來會撿不回去,他只好先安撫米嬋娟。
「我們要住的地方在半山上,可是距離海邊也非常的近,那是一間屬于我的私人別墅,過兩天,等我安排好一切後,我再帶你去見家族里的長老們。」
「啊?長老?」米嬋娟皺了皺眉,這听起來真的很像武俠小說。
不過看著車窗外那耀眼明媚,射映著海水的陽光金芒,還有公路旁那潔白綿延的沙灘上,椰子樹搖曳生姿的倒影,這兒的熱帶風情可比關島美多了。
唉!在心底偷偷地嘆口氣,她的語氣難掩失望,「要是只是來度假就好了。」
「有一天會的。」
又一個充滿著承諾的回答,米嬋娟睜大了眼,一股濃郁糾結的失落感盤上心頭,白靖月對她是這樣的好,這樣的溫柔,這樣無保留的溺愛。
而她呢?
一想起自己隱瞞的事實,她的臉禁不住地沉重下來。
***
白靖月一從上了飛機,就仿佛不在是待在幸福娘里的那個總經理,他原本就俊美的儀態,多了一層高高在上的威嚴肅穆,那雙冷峻無情的雙眼,只有在看到米嬋娟時,才會露出那麼一絲溫柔寵溺的目光。
米嬋娟跟著他到了他口中所說的私人別墅,一棟依山傍海,佔地數千坪的豪華別墅,里面要什麼有什麼,應有盡有的程度,簡直比六星級飯店還要夸張,更別提運動方面的設施,更是完美得叫米嬋娟目不暇給,可是面對著那高級的網球場、籃球場,甚至是小型賽車場苞新建的武術館,還有武術擂台,卻無法叫米嬋娟提起半點勁道。
第一天,白靖月陪著她逛遍別墅,已經注意到她逐漸沉重的神情,但夜晚她在床上的熱情,叫他暫時忘了她眼里那揮之不去的陰影。
她的精神不振,白靖月都看在眼里,可是他沒有開口問,也沒有試圖替她紓解。
第二天白天,他忙著安排約會,單獨去見幾位與他關系密切,說話舉足輕重的長老,好說服他們同意自己與米嬋娟的婚事,夜晚,他則叫了一流的廚師做菜,想陪她吃頓大餐,並告訴她關于明天去會見長老時,該注意的地方。
然而一開口,他卻無法像平日那樣的就事論事,反而是忍不住想先問問她今天一個人過得如何?
「怎麼樣?新的武術練習場還好用嗎?」
「嗯,還可以啦?」有氣無力的回答,米嬋娟百般無聊地戳著眼前的牛排,然後抬頭看著坐得好遠的白靖月,又低頭戳了下她一點都不想吃的牛排,然後輕聲嘆口氣。
「怎麼了?東西不好吃嗎?還是我叫人再換個廚師……」
「不用了。」白靖月這兩天來,一直提供這種豪華物質享受的寵溺,這只會叫她沉重中更加煩躁,「我不想吃。」
猛地放下手里的牛排刀,米嬋娟站起身,邊走向餐廳那豪華的象牙雕飾大門,邊揮手,「我要去睡了。」
頓了頓,她眼中是更不耐煩,一種被壓力逼到極點的光芒,「要是我還能記得房間在哪里的話。」
「娟……」她的話叫白靖月皺起眉頭,柔聲喚她。
「不要叫我!」米嬋娟猛地回頭,晶眸里竟忍不住濕潤,眼角映出珍珠般的淚光。
她討厭這種心里快要溺斃的感覺,沉重的壓力一向不是她所習慣的,過去的她,輕易的就能用運動消除壓力,可是白靖月的行為、背景、身分,甚至他對她那種寵溺與包容,這一切的一切帶給她的沉重感受,已不再是光靠運動就能紓解的了。
「請你等等。」白靖月起身走近她。
那只為她而存在的擔憂,鎖緊一向淡然的劍眉。
他知道米嬋娟、整天都被人領著東晃西逛,無精打采的,別人給她的各種玩樂建議,她都不理睬,對他叫人搬來的華美衣物,她更是看也不看一眼,對一般女人寵溺的方式,顯然在她身上毫無用處,甚至連歐陽肆偷偷叫人設置的武術練習場,她也只打了一下,就毫無興趣。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一向大方開朗的她,如此凝重?難道真的只是那張她始終不願提的照片?抑或是……
又是一陣心被擰絞的痛感,也許她根本不在意他,對于他的強留,她只覺得痛苦。
「告訴我,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不愉快?」掙扎一會兒,白靖月無法對她眼角的淚光視而不見,該問的、該承認的,終究得面對。
米嬋娟站在那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凝睇著他。
「還是……你根本不想……」白靖月咬了咬牙,難以啟口的感覺還是他的第一次。
米嬋娟揚了下眉頭,困惑的眼里閃著淚水跟好奇,一向優雅自得的白靖月,臉上怎會有如此為難的神情?
「不想什麼?」
「不想……不想跟我在一起?」掙扎著,白靖月終究是說出口。
一絲訝然閃過她的水眸,「我……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我沒有……我……啊——」說到一半,她不耐煩地大叫一聲。
突如其來的聲音,在豪華的餐廳中隱隱震出回音,白靖月詫然地看著她。
她突然一反眼中那委屈不盡的水亮眸光,反而充滿了不悅地瞪向他。
懊死!要是再繼續瞞下去,心底那沉甸甸的重量會讓她的心破個缺口,該死的她本來就不是個會藏得住秘密的人,更何況是當她如此在意眼前這男人的一舉一動,在意他的心情的時候。
「你要听實話嗎?」
她豁出去了,可是听在白靖月的耳中,卻是另一種含意,難道她真打算跟他攤牌,打算離他而去?過去這一陣子的溫暖纏綿、情深意重,只是一場餅眼雲煙?
「告訴你!」
米嬋娟看著白靖月臉上凝重的神情,漂亮晶燦的眼中是難得的嚴肅。
「我其實……一,我不習慣這種豪華的生活,我只是個小康人的命。」
一?白靖月看著她,不敢相信。
她打算拒絕自己的理由,還早就想好,可以分成一、二、三的重點?
「二,」米嬋娟故意忽略他神情上的轉變,她點醒兩人身分上的差異,叫他這麼無法接受嗎?但不論如何,她得一口氣說到底,因為她怕以後再也沒有這個勇氣。「我要告訴你,我絕對不想住在台灣以外的地方,因為這里的廚師手藝,在我看來,都比不上台灣夜市的小吃。」
她打算為了口月復之欲甩掉他?白靖月那薄薄的唇角,有點慘然的微微勾起。
「三,我想借用你家廚房,煮頓我自己想吃的食物。」
懊死!她還是有點提不起勇氣說關于照片的事情。
反身一轉,她朝佣人端菜來的方向走去,那里應該有個廚房。
「四呢?」白靖月始終沒听到關鍵,一堆不著邊際的理由,這算什麼?
「四……」
米嬋娟往前走,推開小門,穿過走道,白靖月跟在她身後,幾個端菜佣人訝異地看著他們。
「說。」
「四,我想你一定有很多人服侍……」她知道不說不行,她不可能瞞一輩子地跟在他身邊。
「嗯哼,然後呢?」
白靖月看著她推開廚房的門走進去,他也跟著進去,四個廚師愕然地看著兩人,他揮手示意所有人退開。
廚房里霎時走得不剩半個,只剩他跟正在翻找大冰箱的她。
「龍蝦,燙個龍蝦沙拉來吃好了。」她抓出一只大龍蝦,丟到那每個會作菜的人都夢寐以求的大流理台上。
「意大利面條?牛肉塊?嗯,我可以煮個牛肉面,你要吃嗎?」
「說。」白靖月凝著她,眼神逐漸沉靜。
一路跟過來,惶惶不安的心情,因為她那不由自主冒出的慣性閃躲,而逐漸沉靜。
她不哭!他就一切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