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晚之後,舒維平靜的心湖起了一陣陣的漣漪,在公司里,她總會莫名的尋找,尋找那道修長而且熟悉的身影。
「王小姐,請你幫忙把這份報告送到十六樓去好嗎?」業務經理的秘書辛雪經過舒維的身邊時,看到她在發呆于是說道。
「喔,好。」剛回過神的舒維二話不說就接過公文夾,根本沒有想到這根本不是她的工作。
搭著電梯直達十六樓,出了電梯門才意識到,這是高級主管的專屬辦公樓層,葉氏的新任總裁葉俊麟的辦公室就在這里。
一想到可能在這里踫到他,她的心跳就不由得加速。
「小姐,這是四樓的秘書辛小姐叫我送上來的。」她將手上的公文交給最近的一位女職員,眼光卻四處梭巡著,看是否能見到那個人。
那名女職員伸手接過公文打開來看,突然趾高氣昂的揚起秀眉來,「小姐,你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嗎?」
「什麼意思?」舒維一臉不解。
「你看。」將公文攤開在她面前,里面駭然是一張白紙。「你是送無宇天書上來的嗎?」她嘲諷道,顯然見慣了假藉名義上樓來釣金龜婿的女人。
「我不是——」舒維想解釋,卻被她不屑的眼神所打斷。
「別解釋了,最近想打總裁主意的年輕女職員常來這招,多解釋也沒用。」她真把舒維當成一般拜金女子了。
一股怒氣從舒維腳底竄升上來,氣這女人的傲慢態度,更氣那個使計陷害她的辛雪,不明白自己什麼地方得罪她了,竟耍這麼毒的手段整自己。
「算了,就當我沒來過。」生氣的收回公文夾,自尊心強的她不願多停留一分鐘,于是按了電梯就想下樓找辛雪理論。
在急怒中,電梯似乎來得特別緩慢,好不容易等到它到來,正舉步想跨進去,卻不意和正想從電梯出來的葉俊麟撞個正著。
「出了什麼事?」葉俊麟一把拉住怒火沖天的她。
「問你的好秘書吧!」手一甩,她乘坐電梯下樓去了,扔下一臉疑惑的他。
這個舉動看在其他人眼里,都覺得不可思議,想不到一個新進的女職員敢對總裁這般無禮,更甚者,總裁似乎不生氣,而且還認識她!
直沖四樓,舒維在業務部內四處找尋辛雪的蹤影。
「有沒有看到辛雪?」她抓住一位正要從眼前經過的人問。
她指了指茶水間,「好像跟李明毅到那兒去了。」
道了聲謝,她直往茶水間走去。
才一靠近茶水間,連門都還沒打開,就听到里面傳出一對男女交談的聲音。
「呵,呵,這下子她糗大了,鐵定沒臉見人。」一听就知道是辛雪的破嗓音。
「誰教她不識相的得罪我呢?還害我差點損失大客戶。」這個男人不用說就是李明毅了。
听到此,舒維已經了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砰」的一聲踢開門,她母夜叉似的出現在兩人面前,嚇得他們一臉怔愕,活像吞了兩顆雞蛋般的張大了口。
「原來這就是你們整我的原因?」她眼露凶光,聲音卻冰到了極點。
李明毅整過的人不少,但像她這般敢回頭討公道的還是第一個。「你想怎樣?」
「怎樣?」舒維冷哼一聲,她絕不像其他人一樣吃了暗虧當倒楣,她要以怨報怨、以牙還牙的討回公道。
眼珠子一轉,她瞧見了台面上有一個專供職員們解渴的冰水桶,拿起它就朝李明毅的頭頂倒去。
「啊!你干什麼?」李明毅渾身冰涼的跳起來,嘴里驚叫咒罵。
「王舒維,你太過分了。」辛雪看情人如此又跳又叫,心疼的朝王舒維叫囂,卻沒膽動手替他出氣。
舒維冷笑的看著這滑稽的一幕,既得意自己的杰作,也開心惡人有惡報的下場。
「希望你們記取教訓,下次要再捉弄人前,最好先想想今天的事。」說完,她轉身離去,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茶水間外竟然圍了一群人,而這群人的臉上都溢滿了對她勇敢行為的贊許,並且報以熱烈的掌聲。
舒維嘆氣的搖搖頭,由這些人群情激昂的樣子看來,李明毅這小子還真會得罪人啊!
出了茶水間,走往回辦公室的方向,回廊處倏地傳來一陣渾厚的低笑聲。
循聲望去,一個人雙手環胸地站在那里,兩只修長的腿還優雅的交疊著。
「是你,葉總裁!」她很意外葉俊麟的出現。
葉俊麟放下雙手,笑著走近,眼里閃爍著激賞,「我本來是擔心你,所以追過來看看的,卻沒想到會看見這大快人心的一幕。」
舒維的臉一紅,「你都看到了?」不知為什麼,她突然好後侮剛剛的沖動,早知會被他看見,就不那麼做了。「你一定覺得很可笑。」她有點負氣。
俊麟淡笑搖頭,「相反,很舒服。」原先他的心情一直為昨天的事感到沉重郁悶,方才看見王舒維有個性的一面後,整個陰霾都一掃而空,心情為之舒暢起來。「一起出去走走怎麼樣?」
對于這突來的邀請,舒維只感訝異的眨了眨眼,「好啊!但是工作怎麼辦?新任總裁可是很忙的喔!而且……我也不想罷工。」
俊麟明白她的意思,嘴角揚了起來,「放心,加班,算雙倍。」
「真的?!」她喜形于色。
「真的。」他好心情的保證。
☆☆☆
放開心情、拋開束縛,葉俊麟跟王舒維兩人偷了一天的假,一起開車北上。兩人同樣有著不可告人的心事,也同樣有著壓抑情感的苦處,因此談起話來特別投機,也特別能夠體會對方的心境跟看法。
從公司翹班後,他們就沿著國道北上,邊暢談心中的想法,邊欣賞兩旁的風光,不知不覺也開到了全島最繁華的台北市。
「這麼說如果可以的話,你寧願選擇當個窮畫家,也不願意回來做葉氏的年輕總裁羅?」在台北新光百貨的頂樓,舒維迎風笑問。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上台北,也是第一次從這麼高的地方俯視整片夜景。
「有機會你應該出國去走走,那時你就會發覺自己的渺小。」俊麟仰望著黑夜星空說道,在閃爍的星辰下,人類就如同一粒細砂一般,微不足道。
「听過阿姆斯壯的故事沒有?」她問。「據說在他登上月球後,就辭去了太空人的身分回家做一個平凡人了。」
她等著看他茫然搖頭後,才笑著繼續未完的故事。
「因為他在月球上看到了地球,想到自己是地球上某個洲某個國家某個市某個城內某個鎮上某個家庭里的某個人,所以醒悟到自己的渺小苞平凡,因此決定回到地球後,就辭去太空人的身分,回家種田。」她說得認真,逗得俊麟忍不住大笑起來。
「回家種田?」他幾乎笑岔氣的搖頭,「這麼天真的故事你也信。」
他的輕蔑引得她生氣的蹙眉,「不許笑,不管你信不信都不許笑。」她認真的警告。
「為什麼?」
「因為……」她的眼楮黯然的垂了下來,神思縹緲的睨向遠方,「這是我們死去的媽咪告訴我的,她希望我們都能平凡的長大,了解宇宙的浩翰與無窮。」
「繼而告誡你們自己的能力有限,不可強求。」俊麟有感而發的接口,似乎能了解到說這句話者的用心。
她想保護自己所愛的人,所以希望他們都能得到平凡的幸福。
舒維點點頭,「不錯。」可惜她沒能遵從媽咪的要求,去做一個順乎命運的平凡人,她要力挽狂瀾,自己去創造機運。
「她是個偉大的母親。」他敬佩。
「嗯。」舒維贊成的露出笑容。她的媽咪是世上最偉大的母親,雖然……她不是親生的,也沒有血緣關系,但能包容、接納他們這些孤兒的愛,才是世上獨一無二、最偉大的愛。
輕嗅著拂臉的夜風,舒維滿懷幸福的遠眺著,望向桃園育幼院的方向。她相信,盡避媽咪已經去世了,但她依然會在自已身邊,守護著育幼院里的孩子們、守護著她。
俊麟靜靜的看著夜風吹拂下的她,美麗的臉蛋洋溢著幸福的喜悅,沉浸于這片寧靜的夜空之中,她晶亮的眼眸、縴麗的身姿幾乎與滿天的星辰融合為一,讓他不自禁的伸出手來攪住她,緊擁在胸前,以免艷麗的她消失在這片詭異的星夜之中。
「總裁……」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她,讓她心跳加速、紅霞滿布。
「不,別說話,就讓我這樣靜靜的抱著。」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知道抱住她的觸感是滿滿的喜歡跟甜蜜,還帶有一點緊張跟惆悵,這是抱著苡詩跟其他女人時所沒有的。
到底為什麼?他不知道,只知道這感覺很好,很像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感覺一般,讓他久久舍不得放開。
時間在兩人的相擁中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愈來愈冷的涼風吹得她直打哆嗦,他才警覺的放開,體貼的月兌下外套為她披上。
「跟我去一個地方。」他突然說道,不管她同意與否,逕自拉著她的手就往下樓的方向走。
「到哪兒?」在他大跨步的拉引下,她只能小跑步的跟上。
「去一個值得去、也是你從沒去過的地方。」他說,拉開車門就推她上車,自己再轉到另一邊上車。
隨著車子的發動,舒維愈來愈覺得他的話高深莫測,不過倒也充滿期待。
「不會是翹班成功,想帶我到哪兒去慶祝吧!」她開玩笑。「到PUB怎麼樣?我從沒去過。」
「不好。」他認真的說,雙眼直視著前方小心的開車。「先睡一下吧!雖然很遠,但我帶你去的地方你一定會喜歡。」
「到底什麼地方?」她感到好奇。
他綻現一個神秘的笑,「你去了就知道。」
這個地方可是打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布置的,一個充滿希望、夢幻的地方。
夜愈來愈深,路上的車輛也愈來愈稀少,原先一直堅持不睡的舒維終于在禁不住一個下午的游樂之後,疲倦的睡去。整部車子就在這股寧靜的氣氛下快速的滑行,直到旭日初升,海平面躍起第一道曙光,車子才停在一間海邊的小樹屋前。
在美麗曙光的呼喚下,舒維揉著惺忪的睡眼,悠悠醒來,「這是哪兒?」睡了一夜,連走哪條路來的都不知道,根本不清楚身在何地。
「葉家的海邊別墅。」他指著前面三層半的透天白色建築。
舒維下了車,循著他所指的房子望去,這才發現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是這幢別墅的後院,而院內高聳的百年巨樹顯然就是葉俊麟帶自己來此的目的,因為他這會兒正沿著繩梯朝上面的樹屋爬去。
「來,過來。」他朝她伸出手。
舒維既興奮又好奇的握住他的手,在他的牽引下隨著他往上爬。
後園里的這棵大樹上築著一間小卻精致典雅的小木屋,這是俊麟、奇風跟苡詩少年時期的杰作,耗費整整半年的時間才完成。那時的三人年輕熱情,根本沒有預期到將來可能發生的情感恩怨跟情絲糾纏。
友誼破滅的此時再來到這里,心境著實有著說不出的惆悵。
樹屋雖然不大,卻樣樣俱全,不但有桌、有椅、有床,還有可供烹煮三餐的簡便廚具,更令人驚奇的是這間小小樹屋里竟然還掛有她的畫像!
「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三幅不同風貌、或喜或憂或嫵媚的自己,王舒維只能以「不可思議」這四個宇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確信自己沒有同胞姊妹,也沒有其他長相相似的親戚,因為她是中英跟台灣原住民混血的產物,如此特殊的血緣創造出來的長相自然找不到雷同者。
可是他畫的人物又與現實生活中的自己如此不同,完全不像活在二十世紀的她。
「這是我嗎?」她再一次狐疑的問。
滿意于自己制造出來的驚奇,俊麟的薄唇高揚著。自從第一次見面之後,他就想像著這一幕,只是……他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實現。
牽著她來到第一幅畫作前,那是一幅融合現實與想像,類似古希臘神話的畫作,湛藍的大海無邊際的與天連接,出水戲嬉的少女看不出是人魚抑或人類,只是以著細膩的筆觸,將她的靈慧、與水融合的柔潤感呈現出來,不刻畫她驚人的美貌,卻帶給人一種精靈般妖美的感覺。
多令人吃驚的一副畫!
「你直一是個畫家?」她愛不釋手的看著、模著,一雙驚嘆的眼楮就是無法從這三幅畫中離開。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那個午後下著雷雨的候車亭嗎?我把對你的感覺畫下來了,那是我尋覓多年卻不可得的感動。知道嗎?一個畫家窮其一生最難找到的,便是屬于自己的獨特創作,卻被我找到了,我很感謝你。」
雖然不懂他的話,她卻有股莫名的感動。「所以你才接近我,找我當模特兒?」
「原本應該是這樣,但……現在不同了。」
「為什麼?」她回眸望著他,不意望進一片深情的藍海中。
「你應該感覺得到的。」他柔情的說,握起她的柔荑放在唇邊輕輕吻著,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像是對待一位至高無上的女王般,尊重而多情,也像呵護一位純情少女般,仔細、輕柔,深怕嚇著她、失去她。
毋需任何言語做示愛的告白,他的動作跟眼神足以表現一切。
他愛她,雖然相識時間短暫、互相了解的程度還不夠,但她就是情不自禁的沉弱,而且願意相信他的愛。
在他魅力眼眸的誘使下,她自然的微揚起頭,鮮紅欲滴的朱唇邀請的開啟。
激情的熱流在兩人體內快速流竄,融化理智、燒起欲火。舒維知道,自己即將迷失、失去控制,但她不怕,她順應身體的呼喚,信任自己的感覺,她相信自己會接納他,而且……愛他。
☆☆☆
燦爛的星空下,黎苡詩一人佇立在葉家的前院,仰首觀賞滿天的星辰。
她是白天來到葉宅的,雖說是來拜訪葉家兩老,其實是來等葉俊麟的,她想知道他對那晚的想法跟答案,可是從白天等到黃昏,又從黃昏等到晚上,還是等不到他的蹤影。
宅內,葉金龍跟夫人對望著,兩老都知道這女孩的心意,兩年來的等候他們再清楚不過了,可是誰也不敢開口保證、或安慰什麼,因為就連他們也不知道葉俊麟的心意。
「苡詩,外面風大,進屋里來吧!」葉太太慈藹的叫著,對她完全像對女兒一般的疼愛著。
這個善解人意又嫻靜體貼的孩子是真的得到她的喜愛。
苡詩柔柔笑著,順從的走進屋內,在葉太太的牽引下坐進她的身邊。「我看俊麟今晚是不會回來了。」她有些失落的說。
不知是初接掌公司業務繁忙還是怎麼著,俊麟最近都不大回葉宅來,即便是打電話到公司,也總是遇上他正在開會,忙得無暇接听。
「再等等吧!」葉太太輕拍著她的手安撫道,「或許真的忙,做得又不順手,所以才猛加夜班。」她還是為兒子找藉口。
苡詩原就關心俊麟如此拚命工作會傷著身體,現下又听葉太太這麼一說,更是憂心,「你想俊麟會不會是遇上了什麼困難,無法解決,要不要我請父親幫忙呢?」先前曾听奇風提起過,葉伯伯跟各大銀行都借了不少錢,俊麟如此徹夜不歸,會不會是與債務有關呢?
她的話引起葉金龍的注意,他呵呵一笑,藉笑聲來打散心虛,「苡詩呀,你這丫頭真是會瞎操心,俊麟的能力你還不清楚嗎?那小子倔得很,凡事不辦個仔細拿出點實力來服人絕不甘休,想這會兒定是在公司努力,想拿出魄力讓那班老職員們信服。」
「說得也是。」苡詩喃喃地附和,俊麟的傲氣她是知道的,只允許自己站于人上,絕不允許自己低伏人下。
看看時間,晚上十一點,很晚了,她不能再等下去。拿起隨身物品,她禮貌的站了起來,「伯父、伯母,我先走了,改天再過來看你們。」
葉金龍跟太太又心疼又歉疚的將她送至大門口,臨別前還一再囑咐她路上小心。
看著葉宅大門關上,苡詩等著司機過來接她。可是等了好一會兒卻不見自家的轎車出現,反倒是奇風的敞篷車開過來了。
「怎麼是你?」苡詩微覺驚訝。
奇風打開車門,等她上車。「我幾乎都在你身邊,只是你沒有注意而已。」很感傷的一句話。自從俊麟回來以後,他在苡詩的心目中彷佛不存在了似的。
苡詩黯然的垂下眼眸,「對不起」三個字已經不足以道出她心中的歉意了。
見她不上車,奇風明白她是愧疚,于是說道︰「上來吧!別等了。我已經請司機先回去了,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就是怕他的話令自己難過,她才不願上車。
奇風沉痛的閉上眼楮,她真的如此害怕自己?「別怕,至少在我還留在台灣的今晚別怕,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回味以往的時光好嗎?」
他的話讓苡詩驀然的張大眼楮,「你要走?去哪兒?」
「日本。」他簡短的回答,不想解釋太多。
「為我?」苡詩難過得啞了聲音,背叛的罪惡感緊緊的揪住她的心。
她辜負了他的感情,浪費了他兩年的青春,她是感情的欺騙者、是負心的背叛人。
「對……不起……」哽咽的道出這三個字,卻更加泣不成聲的發覺到,文字原來是那麼的無用,無用到無法表達她內心的虧欠于萬一。「對……不……起……」她再一次的低泣。
☆☆☆
「王、舒、維。」趁著中午休息時間,陳文椒用電話約她出來,一踏進相約的咖啡廳,就見他低吼著她的名宇,快步的走近。「你搞什麼鬼?」他才剛出差兩天回來,就听到全公司的人在傳播著她如何暗戀總裁不成,繼而老羞成怒的將冰水倒在李明毅身上,差點毀掉他計畫的大事情。
舒維訕訕的喝著飲料,支著下頷,「想你是听到流言了,相信嗎?」
「當然不信。」文椒生氣地低咆,自己助理的個性、行為他還不清楚嗎?她不是那種會為了私事而壞大事的人,除非對方無禮的先招惹了她。「我來找你並不是因為你得罪了李明毅,而是你不應該如此引人注意。」
李明毅是公司榮得桂冠的大情人,是很多女同事的夢中情人,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所有女同事,這下子她可有得被整了。
「听說過‘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這句話沒有?明毅那小子就是一個小人,專挖人瘡疤。以後你的行動都在他的注意之中,一定會出紕漏的。」說穿了,他擔心的還是自己。
「我也不想,可是李明毅太過分了。你相信嗎?他在眾人面前公然與女客戶調情,而且讓我當小丑,被老禿頭揩油,我真不敢相信你跟這種人做朋友!」她愈想就愈生氣。
「我知道李明毅是什麼樣的人。」陳文椒拖了把椅子,在舒維的身邊坐下,安撫道︰「他除了惡作劇、花心和好大喜功之外,其實人還不錯,很講義氣,只要你順著他些,應該不難相處。」
「喂!」舒維不敢相信的瞪著他,「我沒听錯吧?這樣的人你還勸我配合他?不如叫我離職算了。」
陳文椒自私的心態教她听了怒火中燒、厭惡不已。不過還好,交錢的日子就快到了,一切都要結束了。
「我也這麼想。」不意,陳文椒竟也做如是想。「如果探查的結果真如你所說的風聲不大,那趁早離職免得有人起疑心。」原本還忐忑不安的心經過舒維這幾天的調查、電話報告後,已經不再驚惶不定,反正一切只待把錢交出去就沒事了。
听到陳文椒的話,舒維反倒有些失落,其實她並不是真的想離開,只是氣不過隨口發發牢騷罷了。如果真的因為這樣而走,那她豈不是見不到葉俊麟了嗎?況且無緣無故的走,他也會疑心。
「再說吧!」她敷衍地回答,藉機轉移話題。「對方這兩天有沒有消息?」
這兩天她雖然都跟葉俊麟在一起,不過還是會找機會打電話給易漢跟一純,所以知道他們議定明天交錢的事。
「有。」陳文椒壓低聲音靠近她,「明天中午十二點,懷嵐廣場交錢。」
「你要給?」舒維佯裝關心。
「不然能怎樣?」他無奈的嘆道,「只希望這些人夠信用。」不過把柄在人手中,就算不講信用他也不能怎樣。
「也許……我們可以報警。」她眼波一轉,試探地說。
哪知他立刻就緊張起來,猛搖著手,「不,不行。這不是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收受回扣、盜用公款?這我的一生還有得活嗎?」
完全如她期待中的膽怯、怕事。舒維安心的偷偷勾起笑紋。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他突然想到的說,有個頭腦清楚、反應靈敏的舒維在身邊,他想應該能更順利一點。
舒維先是愕愣的猶豫了一下,之後馬上熱心的答應。「不過,對方肯同意嗎?」心底早料定易漢絕不可能同意。「如果他答應,我就沒問題。」
陳文椒喜出望外,「可以,可以,我一定可以叫他答應。」
才怪,舒維偷笑著搖頭。
真是蠢蛋一個,被人勒索了還急著謝人家。看看手上的表,已經一點二十分了,她拿著皮包站起來。「上班時間到了,我走了。」她實在沒耐心再跟個蠢蛋在一起。
舒維匆匆回到公司,正巧趕上下午班開始的時間。
「舒維。」就在她急著趕搭電梯的同時,一道熟稔的聲音叫住她。
興奮且意外的,她看到圓柱後的人是葉俊麟。
他笑周伸出兩指揮了揮。
「你在等我?」她開心地奔上前去。
「十二點到一點……」他看了看表,「三十五。」
嘩!還真是耐力驚人。她歉然一笑,推了推臉上那副平光眼鏡,在意的低下頭躲避過路者好奇的眼光。「什麼事?又要翹班?」她俏皮的問。
俊麟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失笑出聲,原來他這個總裁做了錯誤示範,帶她翹班翹上癮了。
「這麼大膽,不怕我開除你?」
舒維小嘴一撅,才不相信他說到會做到,「不怕。找我什麼事?」
「吃飯。」
「吃飯?!」她倏地睜大眼楮,模了模剛吃得鼓鼓的肚子,卻不好意思告訴他自己才剛吃飽。「好……好啊。」她勉強的擠出笑。
鮑司位在商業區,附近不乏有名的餐廳跟精致的美食,可是葉俊麟卻舍近求遠的將她帶到十分鐘車程以外的日本壽司店用餐。
雖然他沒有說什麼,但她猜想,這麼做的目的可能是為了躲避熟人的眼光或閑語。這個想法讓她心里頓覺不痛快起來,一股郁悶充塞其中。
在等待上菜的時間,俊麟看出她情緒低落,于是問道︰「你在想我為什麼帶你來這里?」聰穎的他很快就猜想到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她嘴硬不願承認。
「你想得沒錯。」他直將她的情緒推往谷底。「因為我要好好的見見你。」瞬間又將她的情緒提升到沸點,逗得她雙頓又燙又熱。
看見他眼底的笑意,舒維知道她被戲弄了,于是秀眉一揚,跟著生起氣來,「今早才分手,現在就急著見我,難道你葉總栽專門用這套來騙女孩子?」心里卻掩不住甜甜的喜悅。
「要說騙,你才稱得上是專家,我可不敢居位。」他凝視著她臉上的偽裝,不明白漂漂亮亮的一個美女干嘛要丑化成這樣?
舒維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你不喜歡?」
「不喜歡的不只你臉上多出來的人造物,還有你住的地方。」忘不掉第一次到她住處時所看到的景象,一個簡陋、堆滿加工物品的客廳,和一個沒事就愛偷女性內衣的男房東!他真不敢想像處于這樣的環境中接下來還會出什麼事?
「還有工作,我也不希望你再繼續做了。」
別看他外表斯文,原來還挺霸道的。「對不起,恕不答應。」她興致勃勃的舉起筷子就往剛送上來的日式美食進攻。
一吃之下,頓覺美味無比,不只松軟可口,而且還甜度適中。「嗯,好吃。」忙不迭的又吃了一塊。
瞧她一臉饞相,葉俊麟不禁莞爾,剛剛不知道是誰一听到要吃飯還一臉苦相?
「知不知道你得罪人了?」
「知道。」陳文椒早先提醒過了。「李明毅嘛!葉氏的金牌業務。」
她到公司上班是憑著實力,不是來委曲求全的。想想,她進公司也才一個多星期,就拉了兩個客戶,這樣的成績比起李明毅初進業務部時,可是一點都不遜色。「我的業績與他當初不相上下。」
意思就是將來有得比。
「還差一個,他當時拉了三個客戶,而你兩個。」
「那又如何?我很快就會追上。」他的客戶很多都是賣臉蛋靠人介紹的,哪像她,完全憑實力。
「舒維,你不覺得這就是得罪他的原因嗎?」
「怎麼說?」她不以為然。「可別告訴我,是因為我的能力太強了,他怕我爬到他之上。」那就太小人了。
可是事實如此,俊麟無奈的點頭,「正是如此。」雖然她聰穎、自信,但無形中卻也得罪了不少人。「他是個自尊心頗重的人,心胸狹隘,除非是他喜歡的美女,不然鮮少有不被他欺負的,所以你要小心。」
身為總裁,他必須比別人多一份心思去了斛所有干部的個性,如此才能得人心。
說什麼鬼話,難不成為了這樣就叫她不跑業務,在公司吃白食?她不屑的揮了揮手,「算了,麟,別談他,說了就倒胃口。」一想起他,就像想到蟑螂般的惡心。為什麼每個人都那麼提醒自己呢?好像自己真的惹上什麼大魔頭似的。「三點我還約了個客戶要談呢,先走了。」她拿起椅背上的皮包,朝外走去。
俊麟跟了上去,「我送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