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姐姐……」
身處迷霧中的麗莎姐姐,看起來是那麼的不真切,又像是听不到自己焦急的大喊般,對她不但不理不睬,反而漸漸遠離她,她只好卯起勁來奮身直追。
「姐姐,你別走呀!我有話想跟你……」
「喂、喂!小姐,拜托你,別拉——」
一連串帶點慵懶的磁性嗓音,突然透過層層的迷霧,直傳至童玉觀的耳里,迫使她睜開了眼楮。
「你?你是誰?干嘛拉著我?」
童玉觀沒想到睜開眼,映入眼里的會是一張陌生的男性面孔,而且還跟自己貼得這麼近,嚇了她一大跳。
「拜托!小姐,你睜大眼楮自己看清楚好不好?我哪有拉你呀?是你拉著我的手不放耶!」
男人雖是無辜的語氣,但見他的眉宇間流露出一抹戲謔,惹得童玉觀又羞又怒。
她趕快甩開他的手,接著身體迅速往床里面挪退。在確保自己是在安全的距離之後,她才抬眼怒視道︰「喂!你是誰?貼著我這麼近到底想干什麼?」
「我想干什麼?」直起腰身,冷君昊閑散的輕哼一聲反問︰「你說呢?」
「我不知道,不過敢肯定的是,如果你的眼珠子再敢這麼放肆的在我身上亂轉的話,那就別怪我不客氣。」悄悄的把薄被拉起蓋住自己,童玉觀認真的說著。
假扮攣生姐姐麗莎做舞娘的工作,讓那些男人吃豆腐,已是萬不得已,她可不想因為自己太過暴露的穿著,又被人誤認是阻街女郎,那才糟!
「不客氣?」冷君昊忍不住升起一股想捉弄她的念頭,故意欺近她,「我可不可以知道,你所謂的不客氣,是怎樣的一個不客氣法?」
「站住!」瞧他靠近,童玉觀本能的再挪退一步,沉聲怒喝︰「我警告你,再走近一步,你會後悔的。」
「後悔?後什麼悔?」冷君昊微偏著頭,戲耍似的再向前踏近一步,刻意揚起的唇角,有著想使壞的邪邪笑意;一雙晶亮黑眸,更是直盯著童玉觀。
童玉觀被看得渾身不自在。「這可是你自找的,可別說我沒警告過你。」
看他罔顧自己的警告,且調戲似的朝她欺身而來,童玉觀也沒空細想,迅捷翻被彈身而起,對著他虛應兩招之後,橫跨馬步,接著使出一記標準的過肩摔,再把握瞬間出擊的好機會,抓住敵人後漂亮使出——
「哎喲!」
一聲驚天喊地的呼痛,霎時從冷君昊的口中傳來。
听到他在預期中倒向地上時傳來的慘叫聲,童玉觀的笑意隨著揚起,可不過才一秒鐘的時間便凝結住。
老天!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情況會變成這樣?
明明是標準一氣呵成的動作——拗手、過肩、摔地!她自信自己每一個步驟和力道,全都使得恰到好處,且完美極了。
但,為什麼最後的結果,卻是自己反被扳倒,且坐倒在他懷里?
這怎麼可能?
對于過肩摔這一門功夫,童玉觀不敢說自己是所向無敵,不過在同學中倒也屬一屬二,還受過教官的肯定;她實在沒理由在摔了人後,反倒跌進人家的懷里。
包糟糕的是,這男人根本沒穿上衣,他赤果果的胸膛,跟自己這一身有穿等于沒穿、也是赤果大半肌膚的身子相貼,這……
「喂,你坐到我了。」
「啊!」童玉觀驚叫,倒不全是因為他陳述了事實,而是因為被緊貼在她身後的那一片壯闊的胸懷所散發出如電似的熱度給驚嚇到罷了。
「我打死你這個登徒子、匪類、大壞蛋、偽君子……」她又羞又怒,再加上驚惶失措的結果,她迅速轉身打人;不過她可不是隨便揮拳的。
由于她在奧運的體操比賽成績優異,才會被範教官網羅到特訓營去接受特別的技術訓練。
也因為她有體操的深厚基礎,再加上柔軟度大的潛力,所以範教官另外又安排人教授她柔道功夫。
所以,她此刻施加在冷君昊身上的力道,可是夾帶著柔道黑帶的功力,完全不容小覷。
猝不及防的冷君昊被打痛了,趕緊推她離開,然後起身退了一大步。
「哎喲!拜托,小姐,我走近你,不過是好心想換下你額頭上早就不冰的毛巾,你干嘛摔我,又出手打我?」揚了揚還捏在手中的毛巾,冷君昊索性拿它來揉搓自己被她打疼的胸肌。
「你明明是想調戲我,還敢說?」雖然她平常是迷糊了點沒錯,可他剛剛靠近她時予人的感覺,才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呢!
「小姐,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恩將仇報耶!」冷君昊抗議道。
「什麼叫恩將仇報?我被你輕薄了耶,我不報仇,難道還報恩不成?」童玉觀壓根兒就不理他的歪理連篇。
「當然是要報恩,因為我救了你啊!所以,小姐,拜托你搞清楚好不好?是你先抓住我的手不放,還硬是叫我姐姐的耶;我沒指控你性騷擾就不錯了,你還好意思說我輕薄你?」
「姐姐?」童玉觀終于想起那在迷霧中喚不回的身影。
可是……自己有那麼離譜嗎?將他錯認為是自己的姐姐?
哼!八成是這個登徒子的月兌罪之詞,她才不信呢?
「沒錯!你就是緊抓著我叫姐姐。我還說呢,這世界上居然還有如此有眼無珠的女人?」冷君昊輕哼。
「你說我有眼無珠?哼!我還沒說你滿口胡說八道吶!」童玉觀雙手叉腰,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喂!你——」
「喂什麼喂!你到底懂不懂禮貌呀?」童玉觀打斷他礙耳極了的話,雙手環胸,索性對他來個三娘教子。「告訴你!本大小姐叫童玉觀,听清楚了沒有?你可以叫我童大小姐,也可以喊我玉觀姐,我都不介意。」
「童大小姐?玉觀姐?」
炳!人小表大,不過是小不點一個,且恰了一點,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慚,冷君昊忍不住悶笑出聲。
「嗯,很好,喊得好!孺子可教也!」想到他著了自己的道,童玉觀笑得好開心。
瞧她那副詭計得逞的樣子,冷君昊再怎麼鈍,也知道自己在無意間被童玉觀給耍了。而既然被挑起了玩心,冷君昊自然也不希望這個游戲這麼快就結束。
于是他清了清喉嚨,學著童玉觀的語氣道︰「喂!小表,今後,你就叫我冷爺,或君昊兄就可以了。」
「冷、君、昊?」柳眉一挑,童玉觀不置可否的念了一下。
「是冷爺!」噢!想不到她居然沒有上當,冷君昊忍不住在心底暗罵了一聲。
「拜托你現實一點好不好?冷君昊,都什麼時代了,還要人家喊你什麼爺、什麼兄,有沒有搞錯?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幫派老大或是什麼幫主呀?」童玉觀嗤之以鼻。
「在下正是紐約華裔的龍幫幫主。」學著童玉觀雙手環胸,冷君昊斜睨著她,半認真的說著。
「哈哈!冷君昊,你別笑死人好不好?什麼龍幫幫主?我還幫主夫人咧!」童玉觀好笑的踱步向前,伸手拉了拉冷君昊該修剪的頭發,不客氣的道︰「你瞧瞧你自己,頭發長得讓我誤認是女生也就算了,功夫還爛得一塌胡涂……抱歉!本姑娘實在看不出你老兄有哪一點符合當幫主的條件?」
想到冷君昊剛才狼狽的逃離她的攻擊,童玉觀就忍不住想笑。虧他能掰出這個頭餃,真是太離譜了!
「真的嗎?可是我覺得我自己不錯耶!你瞧。」冷君昊故意屈起手臂,展現手臂上傲人的肌肉。
「你?算了吧!」童玉觀不客氣的拍掉冷君昊自戀了半天、舍不得放下來的手臂,調侃的道︰「人家所謂的幫主,要嘛就是武功高強、威嚴天成,要不然就是德高望重、領導群倫;而且他們大都有一種渾然天成、無時無刻都會表現出來的神氣,而這種神氣則有一股無形的懾人力量,使人第一眼就能感覺到對他的信服,可是你……」
「我怎麼樣?」冷君昊挑高劍眉,對童玉觀是愈來愈感到有趣了。
就不知道將來,童玉觀若是知道他的身分真的是龍幫幫主,會是一番怎麼樣的表情?
當然,真正的龍幫幫主冷君昊,絕不像他現在展現出的模樣——披頭散發、嘻皮笑臉,外加頹廢、無能!
「我看,你這身肌肉……」瞄一眼冷君昊那一身沒有半絲贅肉且無懈可擊的偉岸身材,童玉觀故意嗤笑道︰「充其量只適合做舞男還差不多!」
「哇!童玉觀,你真厲害,居然被你一猜就中。」冷君昊拍手稱贊,臉上的表情活像是她中了什麼頭彩似的。
「猜中什麼?」童玉觀不明就里的怔了怔。
「舞男呀!童玉觀。沒想到你這麼厲害,一猜就中。本人、在下、我,現在正是樂透天堂猛男秀的主角。」冷君昊臭屁的自我介紹,得意的秀起炫人的舞姿。
「啊!你、你……」不會吧!她不過是隨便說說,怎麼可能那麼神準?
「怎麼啦?你不相信呀?要不要我再秀幾段給你看看?」
「不,不用、不用。」
「真的不用?我的舞技可是一流的喔!」
「嗯……」
嘴里說著不用,童玉觀心里卻暗忖著︰如果冷君昊也在樂透天堂工作,不知道他認不認識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