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世歡騰,不,應該說是舉「山」歡騰才對。
因為今天打劫的大豐收,這會兒伏牛山寨里正殺雞、宰鴨、屠豬、宰牛……啊!忘了是在伏牛山,「宰牛」這兩個字可是個禁忌。換句話說吧!此刻,伏牛山寨中正殺雞、宰羊,屠豬、宰鵝,直可說是舉山歡騰。
相對于那些山賊一大碗、一大碗的將美酒往肚里灌,一大塊、一大塊的肉往嘴里送,以陳水軒為首的一干俘虜,卻只能在牢里,束緊肚皮吞口水的份。
「水柔,不是大嫂愛說你,剛剛他們的大寨主雷豹要你去陪他喝酒,要是你去了,現在我們也許就不用挨餓了。」
張麗紅是第一個抱怨的人,天知道她現在可是餓得手腳發軟,而且是恨死陳水柔了。
「我又不會喝酒……」她說得很哀怨,且經張麗紅這麼一提,所有人怨懟的目光全往她掃射過來,活像她是個十惡不赦的害群之馬,外加千古大罪人似的。
其實她也很餓呀!
可她就是無法答應雷豹陪他喝酒嘛!因為那只會讓她覺得惡心、想吐!
「你……」一想到陳水柔總是不知好歹,張麗紅就有一肚子氣。
「好啦!麗紅,水柔畢竟是個姑娘家,怎麼可以陪那些豺狼喝酒,那擺明了推她入虎口呀!」陳水軒阻止自己的妻子再吵下去。「我們再想其他方法月兌困吧!」
「哼!說得好听,怎麼月兌困?打又打不過人家,更別說你現在還受了傷!」沒多留意丈夫的傷是不是很嚴重,張麗紅輕哼。
這會兒大難當前,是不是還有活命的機會都不知道,夫君對張麗紅而言實在已不算什麼了。
現下要怎麼樣保命,還有如何才能拿回她辛苦從陳家污到,如今卻全數落在這批山賊手中的金銀珠寶給拿回來,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她獨自走到大囚籠的另一邊,等待著改變命運的機會。
就在大家苦思著要如何逃月兌的時候,張麗紅趁大伙兒都沒注意到她的同時,悄聲喚住前來加炭火的男子。
「喂!這位小扮,麻煩你過來一下好不好?」
「什麼事?」凶惡、不耐煩的口氣,在看到叫他的美嬌娘月兌下手腕上的玉鐲,說要送給他的同時,已迅速轉變為和善。
「小扮,我這只玉鐲子送你,麻煩你替我引薦一下你們的大寨主,事成之後,一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就在張麗紅順利的被帶出囚籠之際,陳水柔這方面也有了意外的發現。
「是你嗎?張嬸。」數月不見,又不同于以往般福泰,反而是個憔悴的老婦人,難怪陳水柔會有點不確定。
「是水柔小姐!你怎麼也在這里?連水軒少爺也……」張嬸語氣哽咽,因為她實在太思念陳水柔了,難怪乍見時會那麼激動。
話說幾個月前,莫名其妙就被逼遣走,因為身無分文,又舍不得離開陳水柔太遠,張嬸本想在陳家附近找個工作就好,反正陳水柔常出門,她只要可以看到這個老夫人臨終前托負給她的小姐就好。
誰知道張麗紅會這麼趕盡殺絕,不給分文也就罷了,還威脅所有街坊,如果有誰膽敢雇用被他們陳家趕出去的人,她就要告他們誘拐,要不然也會想盡辦法要他們好看。
如此一來,舉凡在陳家幫助過陳水柔的,或是張麗紅自己看不順眼的,所有被掃地出門的僕佣,除了流落異鄉為異客外,還真是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呢!
「張嬸,你還好嗎?」陳水柔心中的千言萬語,只能化作這句話。
「還好,不過就是被捉來當煮飯婆嘛!我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隔著欄桿,張嬸緊緊的握住陳水柔的小手,一副再也舍不得放開的樣子。
她看到被囚禁的一干人,全都沒力的蹲坐在地上,知道他們定是餓慘了,于是她對陳水軒、陳水柔道︰「我去看看還有什麼吃的,你們等我一下!」
終于挨過了一夜。
不過一覺醒來,卻又是風雲變色。
首先,被俘虜的家丁一個個全被強押走,也不知道是要帶到哪里去,之後自然輪到他們兄妹倆了。
而此刻,他們正是被押到伏牛山寨的大廳上。
「大寨主,你是不是要放我們走了?」
這就是生性樂觀的陳水柔。但這率直的問話,還沒有得到雷豹的回答,已先受到大廳上一干山賊的嗤笑。
「哈!小泵娘,你也太天真了,我好不容易才捉到你,怎麼可能放你走?」
端坐在一張鋪有大熊皮的主位上的雷豹,精銳的眸光中閃著的全都是算計。
「我說大寨主,你這個人真沒江湖道義!」無視于四周山賊環伺,陳水柔大剌剌的說。
「沒有江湖道義?小泵娘,你說話可要小心一點才好。」雷豹微眯起眼,看起來有些不悅。
「我說的是真話呀!所謂盜亦有道嘛,怎麼你這個山大王卻沒有。」
「那又怎麼樣?」
雷豹的語調已是咬牙切齒,偏偏陳水柔就是未察覺,更無視于兄長陳水軒頻頻示意她少說話,執意要據理力爭。
「怎麼樣?當然是很丟臉呀!」她率性地道︰「你想想看,你之所以佔山為王,還打劫,無非就是要錢嘛!我那一箱箱的嫁妝都那麼值錢,而你也統統拿去了,就算是我們的贖身錢,也應該夠了吧!」
「哈哈!說得好,你那十二大箱的嫁妝的確可觀。」
雷豹一想到昨晚檢視的成果,那些為數甚多的金銀玉器、綾羅綢緞,還真是他當山大王這數年以來收獲最可觀的一次。
「既然連你自己都認為那些價值十分可觀,可見它們足以為我們贖身,所以你該可以放我們走了吧!」
「不行!你長得那麼標致,我決定把你留下來當押寨夫人。」
雷豹的宣布就像是青天霹靂,何止陳水柔被嚇傻了,連陳水軒都覺得心驚。
只因為在這種地方,沒有人會認為雷豹是在開玩笑;而最糟的是他們不但打不過人家,就連想逃跑都無能為力。
「不準你動我妹妹!」
陳水軒怒喝,本能的擋在陳水柔身前。
「未來的大舅子,你這是何苦呢?」雙目斜睨向他,雷豹根本沒將陳水軒放在眼里。
陳水軒的武功是不錯,不過畢竟還是他的手下敗將,何懼之有?
「水柔已經許了人家了,你不可以這麼做!」
陳水軒指的自然是妻弟張千翔。
「對呀、對呀!我已經許了人家,你不可以強留我。」想到她的小刁相公,陳水柔氣得直跳腳。
臭刁震天,還不來救她,她都快沒命了!
「有什麼不可以?我偏要!」話未畢,雷豹已出手,目標當然是擋著他的陳水軒。
原本就武功不如人,再加上舊傷未愈,所以交手不過一招,陳水軒再次被擊飛了出去。
「哥哥!」想也不想,陳水柔就跟著撲過去護著他。「你怎麼樣了?」
「水柔,別怕,我沒事……」
「可是你吐了好多血!」陳水柔拼命用袖子擦拭著陳水軒嘴角不斷溢出的血水,然後她轉頭怒斥雷豹︰「雷豹,你這個大壞蛋、臭山賊……」
「哈!說的好,我本來就是。」
慢慢的踱步向前,雷豹有如黃鼠狼的眸子,邪惡的盯著陳水柔玲瓏有致的身軀,毫不掩飾他赤果果的。
他一向都是如此,愛錢也愛女人,尤其像陳水柔這種黃花大閨女,他雷豹會放過才怪!
「你……你無恥!」
陳水柔大聲怒喝,原以為可以壯壯自己的膽子,卻不知顫抖的音調,早已泄露了她內心的懼意。
「是嗎?」雷豹站定,瞬間攫住陳水柔的柔荑,並將她拉到自己的胸前。
就在這時,陳水柔本能的張嘴就咬,目標當然是雷豹攫住她的那只毛手。
「哎喲!」
沒想到會有女人敢咬他,雷豹一驚,吃痛的突地放手,心中的怒氣更熾。「你竟敢咬我?」
「誰教你要吃我豆腐!」陳水柔怒視著雷豹那只不規矩的手,心中也起了一個大問號。
真的很奇怪耶!她的小刁相公常常抱她,她不但不覺得討厭,反而還好喜歡那種被他摟在懷里的感覺;真的好舒服,害她每一次都差點在他懷里睡著。而雷豹不過才拉了她的手,她就覺得惡心得全身直起雞皮疙瘩。
實在不明白,一樣是男人,怎會相差這麼多?
「說的好,你的確像一塊誘人的女敕豆腐,而且還是我專享的豆腐!」再次踏向前,雷豹享受著戲耍獵物的樂趣。「別再白費力氣掙扎了,你注定要當我雷豹的押寨夫人。」
「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