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馴佳人 第五章
作者︰元渝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一天的約會終于宣告結束,田的口中逸出了心滿意足的嘆息,隱約帶著一點不舍。「我回去了。」紀書看了時間,有點晚,不大方便現在去拜訪田伯父,想說下次有機會再來看看他老人家。

「要回去啦?不來坐坐。」田熱情地邀請著,有點舍不得他的離開。

一整天與他玩樂著,她覺得心里有種莫名的雀躍感,而這種極度的雀躍是以往都未曾體會到的。

「不用了,太晚了,我下次再來看你爸爸。」

「嗯!這樣也好。」她點點頭,贊同著。

現在回去也好,省得她那個無聊老爸又拖著人家問東問西的,麻煩死了。

「好了,那我走了。」他上了車,搖下車窗。「對了,田,今天真的是謝謝你。」紀書眨眨眼。「約會實習很快樂。」

他的模樣讓田的心里猛烈一躍。

他也覺得快樂?這不是只是她個人一相情願的想法而已?

「我也是,彼此彼此啦!」她聳了下肩膀,老實道。

「不過今天你也真是辛苦了,還吐得半死。」他開起她的玩笑。「你這樣舍命陪君子,我看我一定要成功才行。」

「唉唷!別這麼說啦!什麼舍命陪君子啊?」田擺擺手,灑月兌的樣子,但是卻覺得喉頭有一點酸酸的?「總之,祝你成功!」

「經過你的訓練,我相信我會成功的。」他對她揮揮手。「回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好啦!你自己開車小心。」

「拜拜!」紀書啟動轎車,離開。

田目送著紀書的車子離開,眼神離不開他的車,一直到他的車子消失在轉角,她才深深地吸了口氣,轉過身去打開家門。

這種感覺好奇怪,每次只要想到他要去追求別的女孩子,追那個叫什麼蘇盈盈的,就會讓她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心里頭都會有點悶悶的,好像伸展不開來,壓著一大塊石頭一樣。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搖搖頭,田不願意多想這些感覺,或許只是自己一時無法接受自己的好朋友會交女朋友吧!過一會兒應該就會好一點了。

她拋下了這種思緒,讓自己回味著與紀書的「約會實習」,一幕幕快樂的情景涌上腦海,讓她的唇角掛著欣喜的微笑。

田甚至不自覺地哼起了歌,月兌了鞋子之後穿過道場,走到內室的客廳。

她拉開了門,隨口道著。「老爸,我回來……」她的聲音止住了,只見老爸不正常地躺在地上扭動著身體,看起來似乎非常不舒服。

「爸!」田丟下了包包,直接跑向父親。「你怎麼了?」

田父抓著心髒部分的衣服,不住地喘氣,一臉痛苦,冷汗滿了他整張臉,低低地申吟著。「我的……心髒……」

田嚇傻了,她瞪大眼楮,慌忙地拿起電話,卻沒有听到聲音,原來電話線可能是父親在掙扎的時候掉了。

她一手趕緊去接電話線,另一手則探入包包里頭,慌亂之中,田拿到自己的手機,直接撥了一通電話。

電話只響了兩聲就通了,傳出了紀書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帶著笑意。

「怎麼啦?我才離開就舍不得我啊?」他戲謔地調侃著。田听了他的聲音,眼淚直接從眼眶掉下來,她哽咽住了,話都講不清楚。

「紀書,我爸……我爸他……」

電話另一頭的紀書聞言,立刻斂了神色,他安撫地輕道。

「田,你別怕,我馬上來。」

醫院里彌漫著濃烈而刺鼻的藥水味。

手術室的燈亮著,里頭正是她的父親。

她雙眼無神地癱在椅子上,心里已經亂得無法思考,只是不停地禱告著,希望老天爺不要帶走她的父親。雖然老爸很粗魯,做事大而化之,有時候又太嗦了一點,但是他是她唯一的親人了,相依為命的親人。

她無法想家,如果自己失去了老爸,自己應該要怎麼辦?想著,田的腦子突然浮現起了紀書的身影。

田想到了當他迅速地趕來時,自己心里有很大的安慰與支持。

紀書很快對父親做了一些簡單的急救措施,然後馬上抱起了父親,直接帶著他們到醫院里報到。

因為她的六神無主,紀書代替她迅速地做了一些決定,果斷而不拖泥帶水,帶著一點點她未曾見過的霸氣。

她忘不了他那寬厚的背上,抱著自己略壯的老爸,長腿大步地走在前方。

那種感覺,好像他是一片天,可以為她擋住一切。

紀書,是個強壯且可以依賴的男人。

這樣的認知更深沉地進駐她的心里,他確實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處處需要人保護的小男孩了,他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一個讓人心動的男人。

「田,吃一點東西吧!」

頭頂響起了紀書溫柔的聲音,她聞聲抬頭,看到他一臉溫溫的笑,鼓勵地望著她,拍拍她的肩膀。

「田伯父一定沒有問題的,放心好了。」他坐在她身邊。「你先吃一點東西,已經清晨了。」

她看看一旁牆上的鐘,已經五點鐘了,老爸也進手術室好幾個鐘頭了,不知道情形是如何。

「我不餓。」她搖搖頭,說話沒有力氣。

紀書交給她一瓶牛女乃、一個面包。「不餓也要吃一點,這是便利商店買的,墊一下肚子吧!沒有睡覺是很傷身的。」

他關心的口吻讓田想哭,從母親死了之後,她總是故作堅強,不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但,此時此刻,她卻好想哭,好想趴在他的懷抱中大哭特哭。

田壓抑的模樣看在紀書眼底,有著說不出來的心疼。

從他一到田家,看到了田那手足無措的樣子,馬上從心里涌起了一種保護的,他想保護她。

她嬌小的身形,她壓抑的表情,都隱隱地扣住了他的心。他想到了當她說到母親時那刻意不表現出的哀慟,再看看眼前的她,因為父親病倒時的無措,這樣的田,竟不若以往的強悍,就像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女圭女圭一樣。

那想保護她的強烈得讓他好想立刻擁她入懷,好想立刻撫平她眼底眉間的那份焦慮,好想永遠守護著她……

念頭只是一瞬間,他就恢復理智,他知道自己必須把握時間。

看了田父的狀況,從小心髒就有毛病的自己很能夠處理這類相關狀況。

他馬上對田父作一些簡單的急救,讓田父比較舒服一點之後,便趕緊送他們到醫院里。

丙不其然,田父是急性心肌保塞,必須馬上作心導管手術,看看狀況如何再決定是否要作心髒的繞道手術。

他看出田的心已經完全亂成一團,他只有摟著她的肩,給她最大的支持,替她作最好的決定。

手術的時間非常漫長,田無語地坐在一旁,等待著手術結束。

紀書則是陪在她身邊,他知道其實自己是可以離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放不下田。

雖然她看起來堅強無比,但是眼中偶爾還是有一些寂寞與失落,都在他不經意之間,看在眼底。

田接過了紀書遞給她的食物,擱在腿上。「謝謝你。」「別擔心了,你爸爸平常這麼有活力,等一下說不定又出來跟你大吼大叫。」他環住她的肩,才發現她的肩好小。

即使她看起來是充滿活力也是非常強勢的,但畢竟還是個女孩子,這樣小小的肩頭,如何承受這樣大的心理壓力呢?「是啊!我也希望。」田牽強地笑了,很希望她老爸對她聲嘶力竭地大吼。

平常總是對老爸嫌東嫌西的,現在的自己,卻好希望老爸還是在她面前,做一些讓她嫌東嫌西的事情。

想著父親,而身邊又有紀書那讓她覺得放心的氣味,讓她眼中的淚水就忍不住地掉下來。

「別哭了,沒事的。」看著晶瑩的淚珠落下,紀書覺得心里被熨燙了。

他捧著她的臉,那女圭女圭臉上不見絲毫男孩子氣,帶淚的眼眸中盡是迷蒙,臉龐上掛著雨滴淚珠,搖搖欲墜。

紀書輕輕地撫去她頰邊的淚,發現到她的皮膚相當細致光滑,從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時之間,竟有點迷失了自己。

而田也從模糊的視線中感受到他炙熱的眸光,從他溫柔的撫觸中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好像……他是她的戀人一樣,正柔情地望著她……

手術室門打開,開門的聲音讓他們同時恢復,迅速離開了彼此眼神的糾纏。

田站起身子,看著進行手術的醫師,那是一個白發醫師,他拿下口罩,看著田。「你是田眾原的家屬嗎?」

「是,我爸爸他怎麼了?」她緊張兮兮地問著。

「你父親……」白發醫師頓了下,深深吸口氣,頓時讓田的心跳加速到一百二,喘息地看著他。

「你父親的手術非常成功,以後只要好好保養,應該就沒有問題了。」白發醫生和顏悅色地道著。

田像是一個泄了氣的氣球,癱軟了腳,紀書適時地扶住她。

「那……我爸爸醒了嗎?可以移到病房了嗎?」她笑了,真覺得太好了,手術成功了。

「醒了下,現在又睡了,不過還是要觀察一下,所以先到加護病房去待二十四小時。」老醫師說著,突然笑起來。「對了,你爸爸醒的時候還說了一句︰‘靠!真是痛。’我看他這麼有精神,沒問題的。」

「還會講這種話,那就好了。」田松了口氣。

老天爺畢竟還是沒有遺棄她,還是可以听到老爸說髒話,真是太好了。

「嗯!太好了。」紀書也替她開心,道著。「那麼醫生,我們現在可以先回去整理住院的東西嗎?」

「當然可以,會客時間再進來就可以了。」

「謝謝你,醫生。」田不住地對他鞠躬點頭。「真的謝謝你。」

「應該的,這是我的職責。」老醫師搖搖手,頷首之後便離開,然後他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看著紀書,對他輕輕笑著。「對了,小伙子,好好照顧你太太,她臉色看起來好像太蒼白了一點。」

「太太?」田一愣,竟不覺得討厭。「醫生,我……我不是……」

倒是紀書很鎮定地笑起來。「不是,她不是我太太,我們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這四個字讓田的心里有種刺痛的感覺,他們「只是」朋友而已。

「喔!朋友啊!」老醫師眯起眼楮,一臉曖昧地在他們臉上徘徊了一下。「不過你們有夫妻臉喔!」他自以為有趣地呵呵笑了。

「醫生真會開玩笑。」紀書發現自己也不討厭「夫妻臉」這個名詞,但他擔心田會在意,連忙找了台階下。

「嗯!」田是在意,但在意的是他所說的「只是朋友」。

她看看牆面上的鐘,瞪大了眼。「唉啊!已經七點了,你不用上班嗎?」

「我先送你回去整理住院的東西,我再去上班就可以了。」他想要先將田的事情給安頓好,自己比較安心一點。「可是,這樣好嗎?」

「少嗦!走吧!」紀書攬著她,笑著。

又回到了功夫道館,田因為松了口氣,便趁著坐車的時候將牛女乃面包解決了,她滿足地拍拍肚子。

「啊!罷剛不覺得餓,一放心就餓起來了。」

她自然的樣子讓紀書的唇邊露出寵溺的笑容,但沒有人發現。

「好了,你家已經到了。」他停下車,見到功夫道館前有個男人正晃來晃去。「你家前面有人呢!」

田仔細地看著功夫道館前的人。「喔!彼人嫌啦!」顧任賢是她老爸收的徒弟,總是一大早的時候會來這里練功夫。

田下車,不改對他的稱呼。「喂!顧人嫌!」

「田,你回來了?」顧任賢一見到田立刻上前,但是見到她身後的紀書之後馬上警覺地皺起眉頭。「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我老爸住院了。」她嘆了口氣,指著後頭的紀書。「我在醫院待了一晚,是紀書送我們去醫院的。」

「師父住院了?」顧任賢瞪大眼楮,也是緊張極了。「有沒有怎麼樣?」

「沒事了,手術很成功,所以我回來拿一些住院的東西。」說著,她拉過了紀書。「你還記不記得紀書?」

「紀書,這個名字好熟……」顧任賢皺皺眉,努力地想著。

田不留情地打了下他的腦袋。「你以前小時候專門欺負人家的,還敢說。」

「紀書……」他又繼續沈吟著,一下子,突然恍然大悟起來。「啊!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紀書嘛!病貓!」

「是。」紀書溫溫地笑了下。病貓這個名詞已經離他很遠了。

彼任賢笑咧了嘴,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我想,你一定是不記得我了,我是顧任賢……」

田連忙補充著。「就是以前的胖子啦!」

這話可讓顧任賢不高興了,他轉頭白了田一眼。「喂!你不要再拿我以前是胖子的事情取笑我了行不行?」

「我哪有取笑你,我只是說實話而已。」她笑著聳聳肩膀,不理會他的抗議。「紀書,記得他了嗎?」

「當然。」紀書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的斗嘴,可以看出他們之間有著相當熟稔的感情,看到她燦爛的笑顏綻放在另一個男人眼中,這看在他的眼里,竟有種莫名的刺目感。

「顧人嫌,你看人家現在可長得比你高大了呢!有沒有懊惱啊?」

「哼!有沒有听過中看不中用?」顧任賢毫無心機地反駁。紀書聞言,正要搭話,方巧手機響起,他便對他們抱歉地點點頭。「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喂!」紀書應聲,可以听出他的聲音合著訝異。「蘇小姐?」

一旁的田聞言,立刻停下與顧任賢的談話,她忍不住地拉起了耳朵,細听起紀書的聲音。

紀書听著電話,微笑地點點頭,一副該公事的樣子。

「嗯!是的……我清楚了,你告訴你們總經理,我沒有問題……好,今天下午見面再談。」他掛了電話,滿臉春風。

田覺得氣悶,瞧他一臉春風得意的模樣。

「田,我要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情再通知我。」他拍拍她的肩頭,然後看著顧任賢。「至于你嘛!彼任賢,我們改天好好聚聚,到時候再比劃一下,如何?」再看看現在是誰中看不中用?

「沒問題,等你來。」看這紀書的身形比自己還要高大,顧任賢忍不住地吞了下口水,但他還是相當勇猛地迎向他。

「好,下次再聊。」他轉身之前,又看著田。「田,多保重。」

「知道了。」田點點頭,接受他眼里的關懷。

紀書揚了下眉,回到車子里去,啟動之後,緩緩地離去。

「好了,田,我們去收拾你爸爸的東西吧!」顧任賢看他離開,便徑自地拉著田往屋子方向走去。

田任他拉著,但是她的一雙眼楮,卻是停留在紀書開走的轎車上。

現在的他,心里一定很開心吧!

他就要去見他的理想情人蘇盈盈了,他一定覺得雀躍不已吧!

不知怎麼搞的,田的心里想著紀書與蘇盈盈,竟然覺得好苦,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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