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約會化為了泡影,顏子瞳敢肯定,今天鐵定是她的災難日。
從來沒有那麼挫敗的一天,也向來只有她整人的份,沒想到她居然被韋勛那個奸詐又狡猾的男人,給耍得團團亂,自己還樂得以為,把對方玩弄于股掌之中,讓她不禁懷疑,從一開始,她是不是挑錯金龜婿對象了。
而他,是不是也打從一開始,就看出她的野心,配合他的追求行動,進而戲弄她,讓她沉迷在他制造的微妙氣息中,再揭開她的真面目?
不,只要是我認定的,我就不會背叛,更不會放手。
為什麼他的心都那麼可惡了,還能義正辭嚴、深情款款的說出,這種教人動心的話,讓她根本無法去痛斥他?
是因為,他說了她最想听的話?
自小就是生長于單親家庭中的她,一直都是莫名的渴望著,一份難求的安定的幸福,所以,這句話烙在她心中,無法忘懷。
也因為她渴望著,一份安定的幸福,所以縱然她有多麼的想嫁人豪門,一直以來,她也堅持著對象必須讓她心動才行。
但是,在韋勛面前已經原形畢露的她,他還會繼續追求她嗎?對于被韋勛看透所有的自己,是該和他繼續糾纏,還是放手?
找不到答案了,因為她好累……忙著拼命工作,又忙著和韋勛追逐的她已經累了,好想睡……
顏子瞳努力的打起精神,換好女佣的衣服,戴上眼鏡,綁好麻花辮,因為她必須趁韋勛回來之前,把所有待洗的衣服全洗好晾干才行。
她真不明白,今天已經夠慘了,為什麼還要洗韋勛那個爛男人的衣服?反正他也沒那麼快回來,她干脆來小睡一下好了,只要睡一下下就好了……
禁不住身心的疲累,顏子瞳放縱自己,躺在沙發上,閉上眼楮小睡一番……真的,只要睡一下下就好了,她還有好多衣服要洗……
韋勛一踏入客廳,就看到顏子瞳正大剌剌的橫躺在沙發上,熟睡到連他這個主子都看得蹙眉了,還絲毫不自知。
她該不會連浴室里的衣服都還沒洗,就倒頭大睡了吧?
韋勛一向公私分明,原想把她叫醒,卻又在看到她那張緊鎖著眉,連睡也不安穩的臉蛋時,打消了念頭,越過她,走進自己的臥房,待他走出時,手上已多了條暖被。
連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那麼好心了,還會擔心他這個小女佣著涼,替她蓋上暖被。
算了,像她這種年輕的小女孩,肯刻苦耐勞來幫佣就很了不起了,沙發就借她睡,明天再訓她一頓好了。
閃過這個念頭,韋勛正打算離開客廳,一個細啐的咒罵聲卻吸引了他。
「韋勛,大混蛋!」顏子瞳突然咕噥的冒出一句。
韋勛蹙眉,停住腳步,緊繃的酷臉冷凜的端倪著,顏子瞳熟睡的睡臉。
真看不出來,在他面前總是畢恭畢敬的小女佣,還真有膽量,連在睡夢中,也不忘偷罵他這個主子!
但,他卻一點都不生氣,仿佛只要望著這個,睡死在沙發上的小女佣,他就能聯想到另一個女人,那個擁有著天使般的臉孔,卻總是詭計多端的清麗女子……因為,她們身上同樣都有著咖啡的味道,聲音和身材比例都相差不遠……
他不由得又想著,如果這個俗氣的小女佣,能拿掉她那礙眼的眼鏡,和松開總是綁成兩串的辮子,不知道她們真實的面容像不像……
不,他在想什麼,一個是幫佣的小女孩,一個是他想擁有的佳人,他怎麼能拿這兩個完全不同的女人相提並論!
韋勛自嘲著,把思緒留在「她」身上。
他想,今晚他是太操之過急了,撕裂了她所有淑女假象,讓她露出那種不敢相信,直想吐血身亡的慌亂表情。
不過,她也休想逃,因為,他不會放過她的——經過今晚,他敢肯定,他對她除了先前的驚艷,和狩獵的外,還有著從未有的其他感覺……
韋勛勾起一抹笑,然後越過熟睡的顏子瞳,任由心里珍藏著那抹美麗、且淘氣的身影……
然而,他自以為料想了一切,卻仍抵不過顏子瞳的一句夢囈。
「不,只要是我認定的,我就不會背叛,更不會放手。呵,別騙我了好不好,像你這種風流惆儻的男人,就算我再努力,把你身旁的女人都趕走,你也不會在一個女人身上安分的……」
毫無設防地,背後傳來的夢囈聲,倏地滅了韋勛原本還帶笑的俊臉,換為無比的駭然,和怒火騰騰。
原來,他最想要的女人就在他身邊。
簡直是,該死的好極了!
一直以為和韋勛的相遇,總是有緣的令人咋舌,可自從那天一別後,顏子瞳就再也沒能以真實的身份遇到他了!
他是故意的嗎?逗得她一顆芳心忽起忽落,然後又神秘兮兮的,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吊她的胃口。
包無法理解的是,韋勛變了。
據她對他的了解,韋勛只要一下班用過晚餐後,幾乎就是PUB的常客,他似乎是個公私分明的人,界線分得很清楚,不是拼命的工作就是瘋狂的玩樂,而且通常不到晚上十二點,他是不會回來的。
但最近他卻老是安分的待在家里不出門,不是忙著看影集,就是到頂樓的室內游泳池游個幾圈,還有,盯著她的工作,活像是在監視她有沒有偷懶。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韋勛那一雙炯炯有神的鷹眸,不是在監視她,只是單純的凝視著她。
凝視?他該不會早已看穿她和「她」,其實是同一個人吧?
顏子瞳心不在焉的拖著地,差點被自己忖度的話,嚇得把置在地板上的一桶水給踢倒。
她居然忘了,那天和韋勛分別後,她累得忘了工作,一倒在沙發就睡死了,結果一大早醒來,身上多了一條小暖被,她一直以為,可能是其他佣人媽媽替她蓋上的,卻沒想到,也許是韋勛他……
不,怎麼可能是他嘛,對于她這個小女佣,他才沒那麼好心呢,就算是他好心又如何,她一睜開眼,她那偌大的眼鏡,還安好的掛在她臉上,這就是表示她沒有被看穿偽裝……
若是真是這樣,也就是代表著他改變了胃口,真的對小女佣有了興趣……
她並不認為,韋勛的審美觀,會差到連她這個小女佣也要,所以,想必是她想大多了。
而且,她現在該做的,不是在這胡思亂想,也不是等待韋勛的前來。
既然承認了自己為他心動,那麼,就只差一個調查,她就能完全的確定,韋勛是否為她的金龜婿候選人。
如果,他真的完全符合她的條件,那麼,這次將換她主動出擊了。
她要迷惑他,倒追他,然後,讓他愛上她。
最後一點——金龜婿不能有任何隱疾。
顏子瞳無懼于韋勛的警告,她也要不怕死的闖入他的房間。
不,韋勛這個時候也在公司,不怕。
他也太輕忽了,哪有人不準人家進入他的房間,還不鎖門的,這分明是小覷她了。
于是,顏子瞳輕輕松松的進入韋勛的房間。
室內一徑是黑藍低調的顏色,有著韋勛一向陰郁且冷酷的氣息。
一張床、一台電腦設備、一支電話、衣櫥、沙發椅,不但過于空曠,還利落整齊到,不像是有錢人家的房間。
顏子瞳還特地伸出一指,沾一沾牆邊該有的灰塵,卻干淨溜溜,連把灰塵吹走的余力都不需要。
「那家伙有潔癖嗎?果真是一塵不染啊。不過,這樣的男人更有問題。」
最後,顏子瞳下了一個結論。
基于對韋勛的好奇,她開始四處尋找起,有關韋勛私密的蛛絲馬跡,可是沒一會兒,房間外的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讓她整個人嚇愣住了。
丁伯在後院除草,徐媽在清廚房,林嫂幫女兒做月子請假了……這個時候,會是誰上樓?
顏子瞳豎起耳朵聆听,耳尖的發現這個腳步,非常的沉著有力,好像是……韋勛!
沒有錯,這個腳步聲是他的,可是,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啊!
隨著腳步聲愈來愈近,顏子瞳整個、七七上八下、亂成一團,想從房門奪出又怕被他捉包,而這里又是三樓,她總不能從陽台跳下去吧,骨折可是很要命的……
顏子瞳吸了口氣,路起腳尖,小心翼翼的小步往浴室里走去,然後,進入浴白中,拉起布簾,自以為躲的神不知鬼不覺的。
而在這個同時,她清楚的听見了韋勛的腳步聲,進入屋內,然後,是關門聲。
他或許只是回家拿個公文就走了,所以,他不可能會發現她的存在。
顏子瞳在心里鎮定的暗忖道,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她不再這麼有把握,反而有著忐忑不安,然後在听到了什麼的同時,忙不迭地捂住了嘴,深怕會忍不住想尖叫……
殺了她吧,瞧她听見了什麼,韋勛居然朝浴室走來!
他不會是想洗澡吧!
此時,顏子瞳的心髒撲通撲通的爆跳著,像是要逼出了心口,整個神經緊捆的似要撕裂,不知是過于緊張或興奮……
不,她一點都不想看到莫勛的啊……
然而,這個念頭才閃過,一個巨大的陰影倏地籠罩住布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開了布簾……
「啊——」
緊接著是尖叫聲,幾乎劃破了天際般響亮。
顏子瞳像是看見了什麼驚人的畫面,睜大驚駭的圓眸,放聲尖叫。
天啊!真的是全果,還沒打上馬賽克……完了,她真的會長針眼了!
韋勛剛陪林董應酬,打了場斑爾夫球,弄得一身是汗,還特地回來想洗澡再去上班,沒想到一月兌完衣服,拉開布簾就是和他的小女佣相見。
「住口!」無視于的身體,韋勛只是蹙著眉,下達命令。瞧她叫得這麼大聲,要是外面的佣人全都圍過來看怎麼辦?
丙真,顏子瞳真的住口了,但,圖瞠的雙眸卻忘了順便閉上,像是又看到了什麼傲人的畫面,直盯著他愈來愈昂揚的重點部位不放。
原來,韋勛他……一點都不會不行啊……
這個女人,未免太大膽了,她不怕再這麼看下去,會被他吃干抹淨?
「把眼楮閉上!」韋勛的眉頭更蹙緊,又下了命令,只見她連忙羞紅的閉上了眼,才不疾不徐地抽了條浴巾圍住腰部,免得接下來,他過于直接的男性反應會嚇壞她。
他居然被她看到,心里沖動的想直撲而上吞掉她!
「韋先生,對、對不起……」生平第一次撞見全果的男人,又大膽的直盯著人家那兒瞧,顏子瞳有說不出的困窘,簡直是丟死人了。
明明只是想調查他,卻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可以睜開眼楮了。」只見顏子瞳仍緊閉著雙眼,耳根都紅了起來,還不忘道歉,韋勛勾起諂笑,眯起眸,意味深長地道︰「我不是交代過!不能來我的房間的嗎?」
「我只是想洗浴室。」這次,顏子瞳睜開了眼,心虛的吶吶道,不敢往他的腰部以下瞧,可是,一抬臉卻撞見他肌里分明,黝黑結實的胸膛線條……
她又忍不住紅了雙頰,連忙低下臉,再次對上他那已圍著浴巾,讓她臉紅心跳的部位……
「整個人窩在浴白中?」韋勛挑高音量,明顯質疑。
「因為,我想量量看這個浴白有多大,要花多久時間才能洗好。」顏子瞳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撇開臉,盡量不去注意他的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
「是嗎?」韋勛可一點都不相信,幽黑的眸光下沉,直瞅著她那藏在黑框大眼鏡中美麗的瞳眸,灼燙的想讀出些微訊息。
他說過了,他的房間不準她進來。所以,他可不認為,喬裝成女佣的她,躲在他的浴室中會沒有任何目的。
沒錯,他揭破了她的身份。
在她睡死在沙發上的那一天,她的夢囈告訴了他真相。
他也在那晚過後,對她徹底的展開調查。
為什麼他會露出那樣熾熱的眼神?活像她的一舉一動,己在他的目光之中,無法月兌逃?
韋勛太冷靜了,冷靜到不像是個,剛被看過果身的正常男人。
他應該在第一個時間內,憤怒的把她趕出去,而不是任由這種曖昧的氣氛充滿彼此,還有,用著如此的熾熱眼神緊瞅著她瞧。
她的處境,就像是大野狼鎖定了獵物小紅帽,那麼危險。
暗忖著,顏子瞳一邊跨出浴白,一邊佯裝平靜的道歉。「韋先生,對不起,是我太擅作主張了,以後沒有您的指示,我絕不會再來量您的浴白,也不會再看到您的……」兩個字未月兌口,她像是咬到了舌頭,難堪不已。
「看到什麼?」韋勛餃起不知名的笑,強健的手臂拉住了布簾,把已跨出浴白中的她,擋在他與浴白之間。
他的身上,有著些微的汗水味,卻一點都不難聞,反而夾雜著,男人的成熟氣息,侵入在她的鼻息之間,昏眩不已。
也許過于親密,顏子瞳焦急的想推開他,卻又不想踫觸到他結實的肌理,就連眼楮也不知該盯著他哪里瞧,繞啊繞,居然又對上他僅裹著布料的部分,呢喃自語︰「沒……我只是在想,你雄壯威武,奮戰力一定很強。」而且,她敢肯定,韋勛絕對沒有任何隱疾。
說完,她倒抽了口氣,任酡紅滿臉龐。她亂七八糟的在說什麼啊!
韋勛的表情有著嚴謹,還有深沉似海的凌厲。
「出去!」他收回手臂,命令道。
懊死,這個女人看得他又亢奮了,她再不出去的話,難保她的貞操安危。
顏子瞳一愣。仿佛無措于他前後不一的反應。
「小女佣,你就這麼想看我洗澡嗎?」韋勛毫不客氣的替她挑上一個罪名。
他……在說什麼啊,她又不是!
「鬼才想看你的!」不知是羞是惱,顏子瞳赤怒著一張俏臉,然後,當著他的面大聲吼道,氣吁吁地走人,完全忘了自己是他口中卑微的小女佣。
「顏子瞳……」望著顏子瞳離去的背影,韋勛低喃著她的真實姓名,勾起的笑更顯得意味深長。此時,他真想捉回她,摘掉她那礙眼的眼鏡,好好的吻她一把。
但,不行,誰教她欺瞞著他,在他面前扮演著雙面佳人的戲碼,他如果不好好回敬她的勇氣一下,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