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雪蓮昏倒送醫那天後,東方傾與她的關系使一直處于膠著狀態。
不過,他仍然想知道她背後的傷是怎麼一回事。
她出院後,他曾回到醫院找那名醫師,想知道拿到她的病歷資料了沒。
醫師只是帶著遺憾的口氣告訴他,由于她是在美國的醫院診療的,所以無法順利取得,再加上雪蓮已經出院,他們也就沒必要去收集她的病歷。
東方傾無法不對結果感到失望。
她背上猙獰的傷疤常常讓他在夜半驚醒,之後便難以成眠。
那麼大片的傷痕,他可以想像得到她在受傷當時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而她為什麼受傷的原因,也一直在折磨著他。
他想問,可是每次一見到她,他便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當年那個刻薄的她,也因為這樣,這個問題他就更加問不出口。
還有像現在這種時候,除了想掐死她外,他什麼也不想做,那問題自然也被踢出腦海里。
她才剛走進他的辦公室,就被地上新鋪的地毯給絆了一跤,絆了一跤還不要緊,她懷里抱的文件資料還散了一地;文件資料散了一地還不要緊,在她倒下時,腳還去踢到一旁的酒櫃,讓酒櫃里的酒掉了幾瓶下來,將新買的雪白地毯染了色,這還是不要緊,沒想到一瓶XO落下時,竟好死不死的將他上個禮拜才買的清朝古董花瓶給打破一支……
雪蓮連忙站起身,環顧四下,呆然的看著因為自己的無心所造成的連環慘禍。敞「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她猛地回過神來,飛快的蹲子撿拾散落四處的資料。
東方傾的臉色青得發黑,看著地上那變成碎片的一百二十萬……他的心在滴血。
若他聰明的話,應該馬上將她開除。
不,如果他聰明的話,應該在將她開除前,先掐死她,為各大小鮑司的企業主除去禍害。
雪蓮迅速的撿齊資料後,一顆頭垂得低低的將之送到他的辦公桌上,又回到碎成片片的花瓶旁,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將碎片撿到自己的手心上。
「你是白痴嗎?」東方傾突然大吼。
雪蓮嚇了一跳,一分心,手指立刻被劃了道血口。
她痛呼一聲,丟掉手里的碎片,抓住受傷的手指。鮮紅的血正從她的傷口源源不絕的冒出來,她傷得不輕。
東方傾快步走到她身邊蹲下,二話不說的就將她受傷的手指含入嘴里。
雪蓮呆住了,默默無語的看著他的動作。
東方傾將嘴里的血吐出,拿出手帕按壓住她的傷口,這才減緩了血流的速度。
他看她的目光像在看個智能不足的人。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用手揀碎片?你是笨蛋還是白痴呀?」他氣得口不擇言。
雪蓮仍處于方才的感動中,眼眶有些濕潤,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她紅了眼眶,東方傾心一揪,眉心糾結起來。
「會痛嗎?」雖然還是頗為嚴厲,但他的語氣已經和緩許多。雪蓮搖搖頭。「對不起,我會負責賠償的。」
「一白二十萬,你賠得起嗎?」他沒好氣的說。還有地毯的清洗費,他珍藏的酒。
雪蓮驚愕的抬頭,倒抽了口氣,眼里的淚光一下不見蹤影。
「一百二十萬?」她無法置信的瞪著那堆碎片。「這個花瓶要一百二十萬!?你居然花了這麼多錢去買一個這麼不起眼的花瓶?」他瘋了嗎?一百一二十萬耶!
想想她一個小實習秘書,一個月薪水三萬多塊,光還J責就去了一半,醫藥費。看護費和房租又去掉兩萬,剩下的幾千塊是她和阿姨的伙食費,若在下次領薪水錢時還有零錢就該偷笑了,而他居然奢侈的拿一百二十萬去買一個在她眼中毫無經濟價值的花瓶!?
「這是清朝法瑯彩花瓶,」他眯著眼說。「被你打破的清朝法瑯彩花瓶。」他故意又說了一次,要她感到愧疚。
雪蓮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跟他大小聲。
「怎樣?你還想賠嗎?」
「我……」雪蓮吞吐著。她一咬牙,忍下心痛。「我會賠,可是必須分期付款,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而且大概只能一個月還兩千……也許一千。
算算,她還有四百多萬的負債,她曾經立誓在七年之內還清,現在又多了一百一二十萬,恐怕得拉長到十年了……
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東方傾的眸子漸漸轉深。
「你可以選揮其它方式來償還。」他語帶雙關的說。
雖然不願承認,但不可否認的,自從上次吻過她後,那微妙的感覺讓他至今仍難以忘懷。
他直朝她逼近的臉,讓雪蓮本能的也直往後仰去。
她知道他想做什麼,一顆心不禁狂跳,可是上次的經驗仍讓她感到害怕。「你不可以……」盯著他性感誘人的薄唇,她虛弱的說。
東方傾唇角勾起一抹懾人的笑,「我可以。」她的抗議被他悉數含人嘴里。
那種令人暈眩的感覺,如狂風暴雨般的將雪蓮席卷進這場痴甜迷醉的知覺里。雖然覺得不好,但她還是情不自禁的將兩手環上他的頸項。
東方傾在她的柔軟的朱唇上溫柔的輾轉吸吮,緩緩的將她平放在地毯上……
不舍的放開她的防派,將目標轉向她的耳垂,冰涼的耳垂突然被溫熱的後與氣息包圍,雪蓮渾身一陣輕顫,忍不住嚶嚀出聲……
放開她的耳垂,他往下親吻她雪白的頸項,兩手也不安分的在她的身側游移。
雪蓮睜開迷漾的眼,將手覆在他的手上。
「你確定要繼續下去嗎?」她沙啞斷問。「如果你對我仍有一絲怨恨,那請不要再下去了。」她不想做後悔的事。
東方傾的身子一僵。
「你在吊我胃口嗎?」他咬牙切齒的問,黑眸里閃著一小簇火焰。
「我是認真的。」雪蓮輕聲呢哺,伸出手撫模他的臉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不曾停止過愛你,即使是在九年前那……」
「九年前」這三個字猶如一根看不見的針,狠狠刺入東方傾的體內,痛醒他的理智。
他粗暴的揮開雪蓮的手,站起身來。
「我說過,我不想听九年前的事。」他陰郁的道。「還有,我告訴你,男人可以無愛而性,就像我對你,所以別跟我說情說愛的,我對你從來就沒有過感覺,不管是九年前還是九年後。」
雪蓮只是沉默。片刻後,她站起身,面色蒼白。此時此刻,她終于知道心痛到極致是怎樣的感覺了。
「我知道了。」她的聲音意外的冷靜。「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先回去了。」
「你走吧。另外,以後有文件叫曹艷送來就好,你不要再來了。」
雪蓮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緊咬下唇,不讓它掉下來。
「嗯。」
維持最後的尊嚴,她挺在背脊轉身離開。
對于認識他,她從不後悔,當年他是個愛玩愛瘋的不良少年,她心甘情願拋下學業,拋下阿姨對她的期待,跟著他玩、跟著他瘋。
為了保護他,她說出違心之論,只為讓他死心離開,那時的心痛她現在仍感覺得到,為了到「亂」去見他,她忍著因被下藥而虛弱的身體,拚命想逃出關住她的牢籠,甚至想利用放火來達成目的……
她的背傷就是這麼來的。
燃燒的厚重書櫃壓住她的背,不但讓她住了三個多月的醫院,也在她的背上留下丑陋的疤痕。
出院後,阿姨將她送到美國接受調養與復健,當時的她萬念俱灰,在哪里都對她無所謂,被動的到了美國,一待就是七年,直到阿姨因當保證人而遭牽連中風後,她才又重新踏上台灣這片土地,並一肩擔起照顧阿姨與償還債務的責任。
對于這一切她從來沒有後悔過,沒有因為背傷而怨大尤人過,只是她想問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她,連最後一個機會都不給她。雪蓮深吸了口氣,倚靠著冰冷的電梯。
別跟我談情說愛的,我對你從來就沒有過感覺,不管是九年前還是九年後。
原來他對她從沒有過感情,她哀傷的嘆了口氣。
他到底還是怨恨她的。
444
雪蓮才剛進辦公室,曹艷就飛奔過來,一臉興奮的抓住她。
有時候,雪蓮是羨慕她的。羨慕她能如此的享受青春,生長在一個平凡幸福的家庭里,無憂無慮的生活著。
她擠出笑容,回應曹艷的興奮。
「雪蓮姐,剛剛有個很帥很帥的外國人來找你。」她拉著雪蓮的手臂猛搖著。
「外國人?什麼時候?」‘雪蓮迷惑的問。
除了工作上需要與國外的客戶通電話外,她並沒有認識什麼外國人呀?
「就在你送資料上去給頭兒的時候呀!」曹艷也跟著董靜芬沒大沒小的叫東方傾頭兒。「雪蓮姐,那外國人跟你是什麼關系呀?你可別把他給佔為己有,一定要介紹他讓我認識,好不好?求求你!」她胡亂哀求著。
到底還是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尚未月兌離崇拜偶像的年齡,看到帥哥就猛流口水。
雪蓮被她搖得頭昏。
「你先別搖我!」她強制拉下曹艷的手。「要介紹給你認識,你也得先讓我知道他人在哪里,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是哪位很帥很帥的外國人來找我?」
曹艷不好意思的微紅了臉。「對不起,我忘記了。」她嘻嘻笑了起來。「我跟他說你不在,不過馬上就回來,他說他願意等,我就請他到會客室去。」她終于說出雪蓮想要的答案。
「我這就去。」她轉身放走。
「欽!」曹艷忙拉住雪蓮的手提醒。「記得帶他回來介紹給我認識喲。」
她不厭其煩的叮囑。
「知道了。」雪蓮拉開她的手,走出辦公室。
來到會客室,一打開門,會客室里的身影今她啞然,久久無法言語。
約翰•唐文看到雪蓮,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跨步走向她來個熊式大擁抱當見面禮。
「小蓮,我終于又見到你了!我真自想死你了!」他激動的大嚷,說的是流利的中文。
快被擠成肉餅的雪蓮這才回過神來,使盡吃女乃的力氣推開他。
「約翰!」她的大叫滿是驚訝。「你怎麼會來台灣?怎麼會來這里?」
約翰•唐文是她在美國時認識的朋友,跟她的感情還算不錯,但還沒好到會專程飛來找她的程度。
「因為想你呀!」他深遂迷人的藍眼珠里,居然閃耀著深情的光芒。
雪蓮壓根兒不信。「你少來了。說呀,你來台灣做什麼?來觀光嗎?」
約翰夸張的嘆了口大氣,捂著心口道︰「你傷了我的心。」
「不說我就走了。」雪蓮作勢要走。
「嘆!」約翰忙拉住她。「好啦好啦,我說我說。我這次來台灣一是因為出差,不過我說我想你也是真的。我說小蓮,你也真狠,回台灣兩年多,連一封信也沒寫給我,太沒良心了,虧我還那麼想你。」他忿忿然的斥責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同時跟五個女孩子交往的你並沒有叫我寫信給你,我更記得,你還叫我走了就不要回來。」雪蓮慢條斯理的戳破他的謊言。
約翰年輕帥氣的臉上浮現尷尬的紅潮,他抓抓頭發。
「哈哈,干嘛記得這麼清楚呢?不過我真的想你,不然我也不會費神費力的跑來找你了。」他可憐兮兮的說。
雪蓮瞪著他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啦,晚上我幫你洗塵,請你吃晚飯。」雖然阮囊羞澀,但有朋自遠方來,她理當該清。
約翰摟住她的肩膀。「不用了,我知道你家的情形,還是我請你吧,別跟我爭,我從美國坐了十幾個小時飛來這里,已經很累了,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該听我的。」
雪蓮笑了笑,點點頭。
雪蓮原本以為約翰的出現只是單純來看她,沒想到他還有其他目的,而他的出現,則對雪蓮產生了她如何也想像不到的影響。
00曹艷最近有點不太對勁。
距離雪蓮將約翰介紹給她認識已經兩個多禮拜,雪蓮知道她私下有跟約翰保持聯絡。
約翰是個談情高手,而曹艷還是初出社會的小紅帽,雪蓮怕她吃虧,還特別給過她勸告。
「我知道,我又不笨。他跟我說過他在美國的事呀,所以我想暫時先當朋友,否則他回美國以後,我怎麼辦?」曹艷說。
看她還挺有想法的,雪蓮也就放心,沒再去詢問她跟約翰的事,畢竟她也已經二十一歲。
不過,最近曹艷真的很不對勁,不是常常做錯事,就是心不在焉的。
這實在很反常,因為曹艷平常做事總是充滿干勁,做得快又好,現在居然成了無故增加她與董姐工作量的凶手。
董姐為了曹艷的反常,不知罵了她多少次,也嚷了N遍「她快瘋了」。
雪蓮每次想找曹艷談,但她似乎感覺曹艷在避著她。
這更讓雪蓮懷疑她最近的失常是跟約翰有關。所以她也開始找約翰,但卻始終找不到他這個大忙人。
曹艷的反常和約翰的失蹤,讓雪蓮有種不祥的預感。
接著,事情便在兩天後爆發了……
雪蓮一早進辦公室,就見董靜芬眉頭緊鎖的繃著一張臉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雪蓮從沒見過她的臉色如此壞過。
而曹艷則渾身顫抖的蹲在角落啜泣。
這幾天索繞在心頭的不祥預感,此刻更嚴重了。
「怎麼了?」她放下包包,被曹艷的哭聲給擾的也開始心慌起來。
董靜分踱到她身邊,面色依然不見緩和。
「別問了,跟我來。」她厲色的轉向曹艷。「哭什麼哭!耙做敢當,跟我們走,要是敢跑,你看頭兒饒不饒得了你!」她破口大罵,率先走出辦公室。
曹艷哭得眼楮腫得不像話,她擦擦眼淚,畏畏縮縮的站起身,看到雪蓮,又嗚嗚咽咽的哭著。
「雪蓮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哽咽的說,立刻被折回來的董靜芬給粗魯的拖走。
雪蓮一路跟在她們身後,仍然搞不懂是怎麼一回事。
她們來到會議窒。一踏人便看到公司的七位董事——一包括東方傾——齊聚一堂,她更加不安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董靜芬拉著曹艷和她坐在董事們對面。
同時面對七位面色凝重的人,雪蓮覺得自己像在接受審判似的。
曹艷坐在她身邊,她可以明顯感受到曹艷的顫抖。
東方傾嚴肅的目光落在雪蓮身上,她與他的目光交接,心里激起許多復雜情緒。
從那天後,他們就沒再說過一句話。
她先移開視線,東方傾再將目光轉向曹艷,漆黑的眼眸看個出是何情緒。
「曹小姐,請問你認識約翰•唐文這個人嗎?」他沉聲問。
雪蓮雖然不動聲色,但仍吃了一驚。她的第六感果然是真的。
曹艷點點頭。
「你跟他是怎麼認識的?」
曹艷的頭垂得更低了。「是雪蓮姐介紹我們認識的。」她抽噎的回答。
「是這樣的嗎?歐陽小姐。」東方傾問。
雪蓮點點頭。「沒錯,是我介紹他們認識的。
「當時你知道約翰•唐文是個商業間諜嗎?」
雪蓮震驚的抬眸看向他。「商業間諜?」約翰是商業間諜!?她搖頭,「不,我不知道。」
「那他為什麼來公司找你?你又為什麼將曹小姐介紹給他呢?」東方傾的問話顯得咄咄逼人。
雪蓮挺直背脊,「因為我跟他在美國時是朋友,他說他是來台灣出差,順道來看我,會將曹艷介紹給他主要也是曹艷要求的。」‘「曹小姐,當他要你將公司的機密文件拿給他過目時,難道你一點也沒有起疑心嗎?」
曹艷因為害怕,又啼哭了起來。
「我真的不知道……嗚……他只是說好奇想看一下……他說他們公司跟我們公司是不一樣的……」
雪蓮閉上眼楮。天呀!她心里頭一次升起想殺人的。
她張開眼,盯著東方傾。「你不覺得現在馬上將約翰•唐文給揪出來比較重要嗎了為什麼要把我們當犯人似的審問?我們只是被他利用的代罪羔羊呀!」雪蓮不滿的嚷道。
東方傾瞪著她。
她是白痴嗎?難道她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正在努力維持這種冷靜的場面?她非得將他的努力給毀于一旦不可?
丙然,雪蓮說完不到三秒,一名銀發,看起來非常嚴厲的董事,用力的拍了下桌子。
巨大的聲響在偌大的會議室里回蕩著。
「你知道就因為你將約翰•唐文介紹給曹艷,讓我們公司損失十幾億的生意嗎?審問你還算看得起你,要是找就直接把你當唐文的同伙人送到警察局去,對你客氣,居然還敢這麼大聲!」他破口大罵。
雪蓮倒抽了口氣。
「我做事光明磊落,就算你將我送到警察局也一樣!我們是受害者,有什麼理由得坐在這接受你們的審問?就因為我認識約翰唐文?如果因為認識他就代表我與他是一伙的,那美國那里有幾千幾萬人認識他,你一要不要連他們一起告呀?」她反擊回去,胸口因憤怒而不停起伏。
「歐陽雪蓮!」東方傾以眼神警告她。
雪蓮瞪了他一眼。
「歐陽小姐,」安撫下氣得發抖的董事,另一名董事開口,語氣冷靜、沒有前一位的沖動憤怒。「我手上有份你的資料,上面清楚顯示著你與你阿姨現在的經濟狀況;你阿姨目前中風,倒臥在床,並負債六百五十三萬元,無法償還;你自兩年前回國後,擔下這筆債務,並請人看護你阿姨,這兩年內,你日夜兼差,才還了約兩百萬,尚余四百多萬的負債……我說的對嗎?」
雪蓮置于膝上的雙手緊握成拳,體內屈憤的火焰將她的眼燒得通紅。
他們居然調查她?
她看向東方傾。他一臉冷然。
東方傾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是他不能開口幫她,若他開口幫了她,對她會更不利,對他亦然。
「歐陽小姐,你不甩生氣,公司調查員工的信用度是很正常的事。」董事又說。「只是如果這份資料成了呈堂證供,那可能就會產生許多臆測了,像是你是否會因為經濟上的壓力,而成了幫助約翰•唐文的共犯之類的。當然,這只是臆測。」
曹艷因為他的話而顫抖得更厲害了。
她抓住雪蓮的手臂。
「雪蓮姐,我們會被抓去關嗎?會嗎?」她年輕單純的臉上布滿驚惶失措。
「別怕。」雪蓮試著安慰她。
「曹小姐。」東方傾開口,欲將眾人焦點從雪蓮身上轉移。
曹艷瑟縮一下,害怕得直往雪蓮身邊縮。
「你有將機密文件拿給約翰•唐文看過嗎?」
「只有一次而已,後來我就不敢了。」曹艷連忙說。「董秘書說你曾要求看上鎖的機密文件,你是為了他要求的嗎?」
「他……他說我可以看了再跟他說……所以……」
「所以你就偷偷看了,然後跑去跟他說文件內容,是不是這樣?」
曹艷突然掩面痛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雪蓮摟住她的肩膀。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她已經說她不是故意的,我也相信她,你們還想怎麼樣?」她怒聲道。
東方傾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
「歐陽小姐,你相信她並沒有用,再說她的確做了視同泄露商業機密的行為,我們會將她交給檢調單位詳加調查,另外,約翰•唐文也已在通緝中,到時候只要他落網,曹小姐的處境就有可能改變。」他特意只用她,而不是你們。
東方傾的處心積慮,雪蓮可說完全沒接收到,而他那副公事公辦的無情模樣,更令她憎恨。
「不用把我撇開,約翰•唐文是我介紹給她認識的,要是你們覺得她有罪的話,那就算我一份,反正我已經看開,在你們這些唯利是圖的人眼里,讓你們少賺十幾億的我們,早已經被判了唯一死刑。」
她拉著曹艷一同站起身。「請恕我們先行離開,這里的空氣銅臭味重得令我作嘔。」
拖著曹艷,她踩著磊落的腳步有尊嚴的離去。
她的倔傲與自尊為什麼總用在不對的地力?
已為這整件事連續操煩好幾天的東方傾,忍不住疲憊的伸手搓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