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她仍是被賀維倫吃得死死的,唉。
一覺醒來,他倆頗有默契,絕口不提那天通電話的事情。
不過他們的關系更陷入膠著,即使是諾貝爾和平獎得主恐怕短時間內也不能解決他們復雜又矛盾的感情。
幸好最近「康碩」要舉辦一個大型慈善義賣會,畢竟現在需要幫助的人太多,管道卻太少,把錢交給政府又不太保險,企業家干脆自己募款自己捐,一切公開透明。
這個慈善義賣會暫時給他們一個忙碌的好借口。
董事長有交代,希望每個部門各派兩名代表組成一個企畫小組,然後交給副總經理統籌,由他全權負責。她跟淑玉就是行政部的代表,不幸的是,白雅伶身為企畫部經理也下海來插一腳。
莫名地,她不禁想到賀維倫以前對她說過的一句話——你完了。
此刻真的有種惡夢重演的感覺,不過既然是為了公事,她相信白雅伶懂得分寸,也希望另一個人能適可而止。
利用下班前半小時開會,每個人桌上擺的不是咖啡、女乃茶,再不然就是綠茶,偏偏她與眾不同,是很顯眼的綠豆冰沙,杯子高度跟其他人不同,吸管也大了兩倍。
她追問負責跑腿的工讀生,可憐的工讀生在她的威脅逼迫下供出幕後黑手,還會有誰?不就是那個很欠打的副總大人。
「你這樣會害我。」回到家吃過飯後,她把他叫到客廳商談。
「那是我自掏腰包買的,剛好工讀生要買的飲料里也有綠豆冰沙,我就要她買你喜歡吃的,我沒有逼她,是她心甘情願。」他才沒下流到用職位脅迫人。
「別這樣,以後我喝綠茶就好。」
「好吧,你高興就好。今天我沒空出席,還好吧?」
「還不錯,我的意見有被采用。」她很高興能為公司盡一份心力。「對了,你的升職到底成了沒?」她很掛念這事。
「你以為我真的敢去問董事長?要是被他知道我很想坐上總經理的位子,肯定會被他列為危險人物,算了,一切隨緣。」
「萬一他們家族又派出另一個人來霸佔這位子,你之前的辛苦不就全部白費?」
他現在比較希望得到天恩的原諒,並以此為最大努力目標。「該是我的就會是我的,強求不來。知道你這麼為我著想,我很高興。」
孟天恩紅了臉,「我去洗碗。」
「我幫你。」他要重新做人,當個居家新好男人。
「你要幫我?」她一副看見外星人的驚訝表情。賀維倫是有做過家事,不過之前是因為她腳受傷不得不做,現在他竟然主動說要幫忙?
「我們又不是夫妻,只是室友關系,你煮飯給我吃,沒道理我袖手旁觀。」
「如果你以前也能這麼想就好了。」她輕聲呢喃。
「你說什麼?」
「沒有,要洗就過來,不過別打破碗盤。」
「遵命。」
賀維倫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她身邊,曾經這是她最希望看見的一幕……
不知怎地,她的心有點痛痛的。
總覺得她的愛情有點像是馬賽克拼圖。
因為離得太近,什麼都看不清楚,一片模糊,只能看到淡淡的輪廓,一旦往後退,退到可以看清圖像的距離,反倒能體會拼圖里的意境,卻也是離開的時候。
兩個人靠得太近,看見的是滿滿的缺點,等分開後,失去的寂寞在身體內發酵著,才曉得對方的美好全是因為自己視而不見。
賀維倫的缺點不少,他唯一的優點是給了她深刻的愛戀,教她一輩子忘不了。
想忘記他,難以做到,因此她的愛情缺少了一塊,必須繼續尋找將它拼湊完成。
但……她何時才能找到缺少的那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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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雅伶在公開場合上對孟天恩很照顧,私底下卻讓她忙得團團轉,企畫內容要她一改再改,修到她滿意為止。
明知她這是在公報私仇,孟天恩也悶不吭聲的接招。
也許她外貌、家世不如白雅伶,並不表示她的能力就會輸人,她只是沒什麼太大的企圖心,所以懶得往上爬;以前還雄心萬丈,自從跟賀維倫在一起後,八成也染上了他的懶散。
「天恩,我覺得白經理根本是想整死你。」淑玉察覺不對勁,好心提醒她。
「哪會?她是在磨練我。」不當的磨練是考驗。
「可是你的企畫案已經很好了,她還想要怎樣?」
「她只是要求完美。」
「天恩,你干嘛一直替她說話?」她是在替她抱不平呢,這個傻瓜。「你把案子帶回家修改,副總都沒說什麼?」
「他覺得我很認真。」利用賀維倫出差的五天時間,她終于把冷氣機修好,也搬回自己的房間,所以賀維倫並不知道她在忙什麼,以為她還是跟過去一樣沉迷在漫畫中。
「最好是。」她才不信。
「淑玉,這真的沒什麼,公司頭一次舉辦慈善義賣會,董事長必定求好心切,我們當然更要努力。」她要靠自己獲得白經理的肯定。
「好好,你說得有理,我敗給你了。不過要是白經理太超過,盡避跟我說,別傻傻的放在心底,知道嗎?」
「謝謝你。」有淑玉幫她加油打氣,她更有沖勁,面對一次又一次的退案,她依然奮斗不懈,繼續朝成功邁進。
下了班,家事統統丟給賀維倫,她就窩在房里努力想點子。
要如何才能讓這場慈善義賣會一炮而紅?
模特兒?明星?政治人物?下行!這些都太普通,而且要人捐錢,上述這三種人士非請不可,拿他們來當宣傳很沒意思。
那麼到底要怎麼做?
「寶貝,在想什麼?」
孟天恩想得太入迷,連賀維倫走進來她也沒發覺,乍听他的聲音不禁嚇了一大跳。「你走路沒聲音啊?」
「我敲門了,是你沒回應。這是我昨晚煮的綠豆湯,幫你盛了一碗,喝喝看。」見她忙碌,他干脆直接喂她。
「好好喝喔,綠豆很好吃。」
「是用毛豆煮的,這種豆子的口感特好,吃起來不會有沙沙的感覺。要吃再跟我說一聲。」目的完成,他主動告退。
「等等,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請說。」
「你覺得慈善義賣的意義到底在哪里?」她快要想破腦袋了,需要有人指點迷津。
最近不管什麼事情,都是媒體爭相報導的寵兒,好像目的變得不重要,只要具有話題性、沖擊性,媒體自然會廣為宣傳,但她不希望慈善義賣也淪為取悅他人的戲碼。
「當然是助人為善。」
助人為善啊……既然出發點是要幫助人的話,當然不能嘩眾取寵,要更親切一點。
「我知道了。」孟天恩突然爬起來,坐在電腦桌前開始敲打鍵盤,完全遺忘房里還有另一個人。
賀維倫笑了笑,替她關上房門。
半夜的時候,他起身想喝水,走出房間看見孟天恩的房門底下有燈光透出來,他輕輕打開房間,見她趴在床上睡著了,所有的資料不是散在床上就是落在地上,電腦還開著。
他有點好奇她會想出什麼企畫。最近白雅伶刻意刁難天恩的事情,他一清二楚,畢竟是他這星期很忙,才會交給她負責,若他這時介入就會讓她難做人,不過事情也該告個段落了。
他坐在電腦前仔細看著,唇角揚起淺淺笑弧,這種企畫內容大概也只有她才想得出來,他的寶貝天恩。
賀維倫替她把企畫案存在隨身碟里並關上電腦,順便在她頰上偷了一吻。
「你永遠都讓我感到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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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義賣會的企畫案終于順利通過,孟天恩高興之余在淑玉的提醒下,才看見企畫人的名字不是她而是白雅伶。
她有些錯愕。
「白經理也有想企畫嗎?」
「我不知道。」她一直以為只有自己在想企畫。
「你想有沒有可能是白經理拿你的企畫頂替?」
「白經理自尊心很高,她絕對不會這麼做。」她相信白雅伶的驕傲。
「知人知面不知心喔。」淑玉還是很懷疑。「企畫案要暫時保密,只有執行團隊才知道,我猜測的可能性頗高。」
另一個人在看見企畫案後也有點意見。
「我記得孟小姐也有參與構思企畫,她的企畫呢?」賀維倫提出心里的疑問。
企晝案他沒空看就直接送給董事長過目,董事長同意後公布,所以他的決定已經不具有影響力,除非他的態度很強硬,老實說,白雅伶的企晝案也不差,只是跟天恩的相比,就是少了點溫柔。
「她要你來找我理論是嗎?」大概曉得怎麼回事,白雅伶不客氣地反問。
「關于這件事,她從沒跟我商量過,畢竟十分鐘前才公布的,剛才我還在開會呢。白經理,你也用不著如此防備,我並沒有惡意,只是單純想問問而已。我知道你要她修修改改好幾回,難道還不夠好嗎?」若是他來挑,肯定選天恩。「或者是你根本沒上呈給董事長決議?」
白雅伶心虛的低下頭。
「老實說,不管你們誰的企畫比較出色,我都不在意,但你的私心就讓我很失望了。」
「你不也對她很私心?」
「又如何?有影響到公司嗎?你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難道還不明白公私分明向來是我的鐵則?在適當範圍內,我能容許你,但超過我的忍耐限度,我就不可能視而不見,不管是誰,任何人的努力都不應該被忽略。」這點不是私心,而是他一視同仁。
「為什麼你始終不肯看我一眼?」白雅伶的表情是前所未見的失落,即使過去犯錯被罵,也沒像這次這麼讓她痛苦。
她的自尊心很高,從不輕易承認愛上誰,但賀維倫的確讓她著迷,為了他,她做了太多過去不可能會做的事情,放段、刁難情敵,但最後都徒勞無功。
「因為我已經先愛上天恩。」
「我哪里比不上她?」在愛情上,她沒有輸得那麼慘過。
「你知道嗎?天恩說我們兩個很像,我也覺得有點像,在感情上我們都很自私,非要對方先付出不可,而比起你,我更是自私,無論是你或其他人總要求我要付出,但天恩從沒這麼要求過,她對我是毫無保留的付出,她讓我感受到她愛我的真心。」
「我也能做到!」為愛付出一切她也可以。
「但你在心態上還是會埋怨我為什麼不多對你好一些?不為你多著想一點?你的個性本就不是能夠無怨無悔付出的人,最後你只會被自己的感情困死了。面對現實吧,雅伶,我們根本不適合,你只是覺得我們應該會很適合。」
「你真的很愛她?」听起來他只是喜歡孟天恩的死心塌地而已。
賀維倫淡淡一笑,不介意她話語中的諷刺。「別去采究我對天恩的感情有多深,即使你明白了又如何?那也不能改變我不愛你的事實。好了,我們的談話到此為止,這次叫你過來不是要責備,是希望你要有個經理的格調,別讓崇拜你的人失望了,你的專業還是讓我很欣賞。」既然董事長已經同意采用白雅伶的企畫,他也不會干涉。
「我……」白雅伶還想說什麼,卻在接觸到賀維倫銳利的眸光後全都消失。「副總,謝謝你。」說完,她轉身離開辦公室。
愛情上,她或許輸了,但她還有最自信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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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孟父生日,孟天恩帶著賀維倫回去祝賀。
而且早在一個星期前她就開始跟他排演,以免臨時發生狀況,措手不及。
「記得別亂說話!我爸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不要故意答非所問,也不要回答太多,要記得點到為止,要不然回來有你好受。」她慎重交代道。
趁著她幫他打領帶,賀維倫雙手環著她的腰,「寶貝,我記得你以前很溫柔。」
「跟你在一起久了,小可愛也會變成母夜叉。」她手一使勁,差點勒死他。
「那我情願死在你手里。」
「別胡說,走吧,不然會遲到。」
帶著禮物,兩人連忙出門,準時抵達孟家。
「爸,生日快樂。」賀維倫恭敬的獻上禮物。
兩個男人眼神交會,賀維倫誠意滿滿,孟父卻很不滿意;反正不管是誰,只要搶定他的女兒就是跟他作對。
「爸,生日快樂,祝你永遠年輕,身體健康。」
孟父笑得合不攏嘴,模模女兒的頭,「還是天恩的嘴甜,真不愧是我的女兒。」女婿,算什麼!
「是啊,我也覺得天恩最貼心了,只要我累了,她都會幫我按摩。」
可惡!那是他以前專屬的享受啊。孟父在心底不悅的哼著。
猶如夾心餅干的孟天恩看看左邊、望望右邊,頓時覺得這兩個男人的智商直線下降。
「姊夫!」自從多了個姊夫,孟小弟最崇拜的人從父親變成賀維倫。「你快來幫我看,我明天去約會要穿什麼比較好?」
「你不會問你老爸嗎?」是當他這老爸不存在啊。孟父不服氣。
「第一次約會要留給對方好印象,我更需要姊夫的意見。」父親的穿著已經過時,哪能派上用場。
混小子!
「好了,所有事情都按下,先過來吃飯。」孟母趕緊遇來打冒場,家里媽媽的權力最大,她一出聲,所有人統統乖乖在餐桌前坐下。
「天恩,最近他對你好不好?」孟父從來不會忘記以這個問題當作聚會的開場白。
「維倫對我很好啊。」孟天恩的答案也始終如一。
「沒關系,有爸給你當靠山,如果他敢欺負你,盡避說出來,爸會幫你教訓他!」一直沒有機會教訓女婿,孟父很不高興。
賀維倫永遠保持優雅的氣度,微笑不動氣,絕對不當場苞岳父大人嗆聲,他可是很懂得敬老尊賢。
「爸……」孟天恩向媽媽投以求教眼光。
孟母立刻開口,「少說話多吃點飯,壽星。」
「姊夫,我女朋友生日快到了,你覺得送什麼比較適合?」
「先秤秤自己的斤兩,再看跟對方交往的程度,最後以她的喜好來決定。」
他這話不只是孟小弟听得一頭霧水,連孟父、孟母也不太理解。
「什麼意思?」孟天恩問出眾人的疑惑。
「就是說先看你資本夠不夠雄厚,第二是看你喜不喜歡對方,跟她認識多久,如果只有幾天,別送太貴重的禮,要不然會被當成凱于,最後則是要送對禮,不要送的讓對方轉手相讓,那可丟臉了。」這話乍听之下很為對方著想,實則根本是自私的作法。
「原來如此,受教了。」孟小弟對姊夫更欽佩了。
開場招呼結束,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對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生孩子?」
「我們……」孟天恩看了賀維倫一眼,「還沒打算那麼快懷孕。」
「沒事干嘛不早點生?趁你爸還有體力,還能幫你帶小孩,記住!千萬別把小孩交給保母帶。現在的社會不曉得怎麼回事,好像什麼人都能當保母,對小孩一點保障也沒有,經常有虐嬰事件發生,要是選錯保母,哭也來不及了,懂嗎?反正你們經濟能力不錯,早點生一個吧,不要太晚生,對媽媽跟小孩都不太好。」講重要事情的時候,孟父表情可正經了。偶爾可以鬧一鬧,但攸關女兒婚姻的幸福,不可兒戲。
「爸,我們才結婚半年多,還在新婚期,不想太早有小孩。加上我現在正值升遷的重要時機,想說等我升遷確定後,讓天恩不要跟著我擔心,才準備生孩子。你也知道,除了家庭經濟狀況外,小孩的胎教也很重要,我希望天恩是以最成熟穩定的心情來孕育小寶貝,這樣孩子才會健康,天恩也不會受太多苦。」賀維倫邊說邊輕握住她的手。
兩人眸光交會,似是盡在不言中。孟母見狀,笑了笑,孟父也把這話題就此打住。
「好吧,既然你們已經有計畫,那我也不催了。來來來,既然今天是我的生日,當然要喝點酒助興,小安,去冰箱拿啤酒出來。」
「遵命。」孟小弟隨即拿出兩罐啤酒。
「爸,我待會兒還要開車送天恩回家。」
「不喝就不給面子!」看見女婿的確很疼愛女兒,孟父當然也沒什麼好生氣的。
「我幫你開車,你暍吧。」難得爸爸有心,她不想壞了他的興致。
「那好,爸,我就陪你喝幾杯。」偶爾,他也要盡盡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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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先醉倒的是孟父,由孟母攙扶著進房休息;孟小弟則是把賀維倫請到樓上幫他搭配衣服;孟天恩則是在廚房洗碗盤。
孟母安頓好丈夫後來到廚房,「別忙了,你跟維倫快回去了吧。」
「他還在樓上幫小安。」
孟母笑了,「你弟弟還挺崇拜維倫。」
「是啊,雖然我真的不明白維倫有哪里值得崇拜。」她才怕賀維倫灌輸給弟弟一些奇怪的想法,誤人子弟。
「男人都是這樣的,他們欣賞有成就的人。算了,別管他們了。媽問你,最近還好吧?」兒子的事情不重要,女兒的婚姻比較要緊。
孟天恩低著頭,慢慢洗著水果盤,任由冰涼的水滑過她的手。「……我不知道。」
「什麼叫做不知道?好跟不好是很簡單的二選一答案,怎麼可能不知道!」
必了水龍頭,將盤子擦干放妥,孟天恩轉過頭來,在她臉上看不見一絲喜悅。
「到底怎麼了?」
「媽……他說、他說他還愛著我。」
「他真的這樣說?」孟母相當佩服賀維倫的好膽量,卻還得裝作很驚訝,見女兒點點頭,她又問︰「那你的感覺呢?當你听見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情如何?是反感、感動還是其他什麼……」快說啊!你媽很擔心。
「沒有感動也沒有反感,我只是毚得很詫異。因為……」孟天恩默默垂下眼睫,聲音帶了點鼻音。「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我愛你’,為什麼要在離婚後才說出口?這樣我能相信嗎?我也不曉得自己該相信什麼了。」
從交往到結婚再到離婚,賀維倫經常說的是「你真可愛」、「我好喜歡你」等等沒有特別含意的話,但她並不會強求,畢竟感情是要發自內心真誠的表現出來,而不是逼迫,就算賀維倫一輩子不說,她也不會要求,只是……為何他偏偏要等離婚後才說?
假如他真的愛她,那麼,又為何要那樣傷害她?
「這……」
孟母知道女兒傷得很重,很少哭泣的她卻為了賀維倫的事情哭了很久,縱使說得不多,但也能從她的行為看出一些端倪,只不過今晚是她第一次听見女兒訴說心底的苦。
賀維倫做出這種事,她也非常不諒解,無論如何她都希望女兒能獲得幸福,但她要怎麼做才能讓女兒不再受傷?
「我真的很愛很愛他,可是在我看見他跟另一個女人同在飯店的房間里的時候,我真的快崩潰了,當時我卻不敢哭……因為我怕最後會是我求他不要拋棄我,如果我真的變成那個樣子……只會令我厭惡自己。」
孟母上前摟住女兒,拍拍她的背,「好了,別說,媽都知道了。」
站在外頭的賀維倫靜靜聆听著他最愛的人被他深深傷害所感受到的痛楚。
一字一句都像刀般插入他的心里。
他曉得天恩的心很痛,卻不清楚原來是那麼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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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廚房忙妥一切,孟天恩來到客廳發現賀維倫居然在喝酒,要他別喝了,他竟說還剩下半罐,不喝完太浪費了,她拗不過他,只好等他解決剩下半罐的啤酒,然後才把他架上車里。
很多年沒開車了,再次坐上駕駛座,身邊坐的又是重要的人,難免有點戰戰兢兢,孟天恩閉了閉眼,回想一下學過的開車技術以及開車的感覺。
「怎麼了?」
「很久沒開車,要回想。」她老實回答。
「我來開。」他酒量還不錯,不至于醉到分不清楚東南西北紅燈綠燈。
「不可以!又不是想死,你乖乖坐好,我會把你平安送回去。」
既然不需要他,賀維倫又癱在椅子上,緩緩閉上眼楮。「就算不平安也沒關系啊,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就好了,就像在電梯那次一樣,你只要抓著我的手就沒事了。」
「你醉了嗎?」
「哈!要我醉很難,我現在再清醒不過了,但……有時候醉了也很好,什麼事情都不用想、不必煩惱,當個流浪漢也不錯。」他笑笑地說,不知道孟天恩睜大眼楮看著他。「你知道嗎?我一直忘不了跟你困在電梯里的情景……」
很好,居然開始回顧歷史,可以確定的是賀維倫的確醉了。
「明明你比我還緊張,小小的個頭居然還想安撫我,不讓我害怕;一緊張起來就開始胡言亂語,把你自己的事情全部告訴我……我真的覺得你實在很有趣,就像是個不起眼的盒子竟不按排理出牌,讓我模不著你的下一步,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能跟你在一起,我應該會很幸福……」
孟天恩懶得搭理他回顧陳年往事,逕自把車子開上馬路。
「後來我也知道你為了我做過不少事情,對吧?」他忽然發出呵呵的笑聲,那笑聲是他清醒時絕對不會發出的,一點也不符合他的形象。
都是些年幼無知干下的蠢事,不值一提。
「知道我喜歡看恐怖電影,你總是臉色蒼白地答應陪我看DVD,就算明知事後會惡夢三天也要說不怕,就是因為你的這份勇氣,才讓我每次都很想逗逗你,可是你卻從來沒跟我求饒過,有時還真討厭你的太堅強。」
討厭什麼啊?堅強很好,她才不希望自己變成動不動就胡亂尖叫的笨蛋。
「唉,我多麼希望你能投進我懷抱說你很怕,那樣我就能好好安慰你了。」
「你不是說英雄是很蠢的嗎?」綠燈行,紅燈停,即使馬路上沒什麼車子,孟天恩依然乖乖守法,絕不把紅綠燈當作參考指標。
「但我喜歡當你一個人的英雄,你啊,只有看見蟑螂才會想到找我。」他抱怨道。
又是她的錯?
「後來你曉得我喜歡長頭發的女人,所以你就把頭發留長,對吧?呵呵,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長頭發的女人嗎?」
她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手背上隱約可見浮動的青筋,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會想開車去撞路樹。可惡!他沒事亂記一通做什麼?像他這種人不是不會在意那種小事嗎?
「因為的時候看見你頭發凌亂地散在白皙的肌膚上,很美。」
這是什麼爛理由?
「很抱歉,我明天就去把頭發剪了,麻煩你去找別的女人。」
「寶貝,我已經有了你,為什麼還要去找別人?」他一臉無辜地問。
「因為我們已經離婚了!」火氣愈來愈旺盛,孟天恩連忙把冷氣調大點,免得一時氣憤,真的把開車去撞樹。
「那是你逼我離婚,我根本沒答應,是你逼我!」就像是個做錯事錯不肯低頭認錯的小孩,賀維倫胡嚷著,「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跟你離婚……」
「什麼叫做我逼你的?賀維倫,你給我說清楚!」孟天恩終于忍不住發火了。現在是怎樣?她居然從受害者變成加害者。
賀維倫壓根不理她的質問,逕自問︰「還記得結婚當天你對我說了什麼話嗎?」他把臉面向孟天恩,想要得到答案。
「我不想理你。」她不跟醉鬼說話,專心開車比較重要。
「記得嗎?」
「不記得了。」她又不是電腦,哪能記住曾經說過的每句話。
賀維倫神情略顯失落,「原來你不記得了……但我記得,記得很清楚,我一直牢牢記在腦子里,那時候你對我說‘我會好好愛你’,就是這句話教我這輩子只會愛你一個人。」
但他卻傷了她。孟天恩眼眶有點濕意,也許是今晚的情況太容易使人跌入回憶中,才讓她又想到過去,可是她很不喜歡這麼做,緬懷過去有什麼意義?
只是更傷痛罷了。
「把那句話忘了吧。」
不,他永遠都不會忘記——賀維倫回以專注深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