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夫我橫行天下 第十二章 寶藏重見天日(1)
作者︰千尋

從赤金的手蠲里抽出藏寶圖,在六個流的幫忙下,他們很快來到深潭前。

潭邊種滿一整排樹,漫漫認不得它們,卻看出來木盒上刻的葉片就是這些樹上長的。

潭的這邊是一片寬闊的平原,另一邊則是高聳峭壁,潭水呈碧綠色澤,很清澈,但里頭沒有魚。

這個地方並不神秘,師父說族里的小孩,哪個沒在盛夏時泅過水?諾族人把寶藏藏在水底下?

不可能,水這麼清澈,一望可以見底。

漫漫站在潭邊,突然想起師父的話——

「小時候我們最喜歡到潭里去泅水,常常比賽誰能一路游到哨壁邊,旁人肯定不行,但我們三個服過晚照草,憋氣比旁人厲害,所以我們老贏。」

吃晚照草,就是要讓她們有本事泅到峭壁前嗎?

漫漫說︰「我想下去看看。」

「看什麼?」

她指指悄壁處。「峭壁前,或許會有東西。」

「流風、流雲,你們過去看看。」

「是。」才剛應聲,撲通撲通兩聲,兩人就潛進潭里。

入了水,兩人像蛟龍似的在水中竄游,身姿輕盈像魚兒。

「你的人,每個都這麼厲害?」漫漫問。

「那當然,不厲害就練到厲害。」

听見主子這話,留在岸上的四個流下意識地縮縮脖子,無聲吶喊︰不要啊,再操下去會死人的……

在峭壁前,流風和流雲突然沉了下去,很久都沒冒出水面,時間久到讓人開始擔心了,這才浮上水面,不久雙雙游回來。

「主子,峭壁前的水面下有一塊平整的石片,平得像是刻意削出來似的。」

「能動嗎?」

「可以。」

「去把它推開。」

「是。」領命,他們又游回原處。

不久,淙淙流水聲傳來,再過片刻,震耳聲響轟隆而至,很快地水面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往下降,原本沉在水里的流雲、流風露出頭來,水從他們的頭頂到脖子到腰際……一路往下。

再不久,他們也看到那塊大石片了,確實是人工雕鑿而成。

水干了,藍殷抱起漫漫跳進潭洞里,一行人陸續走到山壁前。

教人匪夷所思的是,方才還泡在水里的石壁,在短短的時間內竟然干爽無比,找不到半分濕氣,太特殊了,這是他們從沒見過的奇景。

漫漫細細盯著上頭的圖案,不過數息,苦笑溢出嘴角。

「怎麼了?」藍殷問。

「這圖案我認得。」

「你認得?」

「對,師父畫好後,讓我用手指順著她的筆劃配合歌謠一遍遍描過。」

兩人對視間都通透了,傅雲把漫漫當成下一任族長,將所學傾力相授。

岩壁上刻的是一朵花,上下左右各有一片葉子,葉形與木盒上的葉片相仿。

她伸出食指,從花心處一圈圈順著凹下的紋路往外劃,這時藍殷才發現那是一筆成畫,畫完花後,她的手指停留在葉梗上,漫漫握起拳頭,像師父教過的那樣,先敲北方的葉梗與葉脈連接處三下,然後畫完北方的葉片,再敲南方葉梗葉脈連接處,嘴上輕念,「北雁南飛春歸來。」

當手滑到東邊敲叩時,繼續念道︰「東風拂過春衫袖。」

最後敲敲西邊的葉子。「若問西子何處去……」

這時轟然一聲,平整的峭壁上出現一片石門。「斜暉脈脈水悠悠。」她一面念著一面捧起地上未流干的水往石門上潑去。

往常這時,師父會讓她舀一瓢水把圖畫給澆糊。

當時漫漫不懂,師父為什麼要把圖毀去,更不明白為什麼要學這麼奇怪的東西,她問師父,師父卻沒有回答。

水被石門吸進去,數字漸漸浮現,漫漫捧的水少,六個流趕緊過來幫忙,很快地,石門濕透了,門上浮現一到九兩行數字。

就是這個!漫漫站到門前,默背,「一三七六五八二,六六九四三二七。」

漫漫依序敲擊這些數字,不負所望,石門打開了。

門後是條黑漆漆的甬道,太久沒開,一股霉濕的氣息撲面而來,漫漫有點害怕,轉頭對上藍殷的眼楮。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兔子眼每每出現堅定時,都會讓她感覺安全無虞。

她也不曉得是什麼說服了自己不害怕,但迎上他的目光,她就是會變得無畏無懼。

「我走前頭。」

流雲不知道什麼時候紮來幾根火把,點燃,他恭謹地遞給主子。

漫漫贊賞地看他一眼。「你的流都好厲害,什麼東西都準備好了。」

「那是,想跟著不簡單的主子爺,他們必須得讓自己厲害。」藍殷自傲。

聞言六個流眉頭猛抽,寶寶心里苦,寶寶……不能說啊,他們厲害和主子簡不簡單沒關系,但和不人道的操練方式大有關系。

一張張苦瓜臉無奈地看著主子爺的背影,這時藍殷說了句,「今天表現不錯,等寶藏找出來,爺親自向皇上幫你們請功。」

請功是什麼概念?就是他們要從暗轉明,從隱衛變成……官?

天吶天吶,天大地大的好消息啊,就知道跟著主子混有前途!

什麼?不人道的操練,胡說八道,那是要把他們變成人上人的過程。

什麼?沒有人權?有前途和錢途,誰要人權?他們更想要爽權好吧!

笑了,嘴巴咧到後腦杓,但沒有人發出聲音,那是長期訓練出來的——泰山崩于前不形于色,笑做哭時哭亦笑……心情怎麼可以隨便讓別人知道?

看看他家主子演得多好,京城上下都被他的兔子眼給騙了,還以他是個無害大紈褲。

甬道上上下下,崎嘔不平,幸好有火把在,也幸好里頭沒有其他機關,一行人順利地往前走著。

漸漸地甬道越來越寬,然後他們又站到一扇門前,和寬闊的甬道截然不同,那門窄得很,只有一個人的肩寬。

「漫漫,還有什麼機關嗎?」

「不知道,師父沒有教我。」

藍殷點點頭,伸手推,瞬間明白,這哪里需要機關?這扇門這麼沉重,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打開的,所以歷任族長都在這里止步對吧。

藍殷運起內力,抬高兩手,掌心在門上平貼,下一刻他發出震耳的喝聲,震得所有人耳膜隆隆作響。

然後他們親眼看著門被一寸寸推開,里頭金色光芒一點一點露出來。

門開了……他拍拍雙手,吹一下掌心不存在的灰塵,表演結束。

六個流見狀,悄悄走到門邊,也想試著推推看,但……紋風不動?

怎麼可能?不信,兩人聯手……呃,不行,三人,四人,六人……怎麼會這樣?

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家主子,原來爺不是二世祖,他有一身驚人好功夫?

在他們震驚的注視中,藍殷驕傲地拉起漫漫從他們身邊走過,突地停下腳步,拍拍流雲的肩膀。「你們受的訓練,爺從十三歲開始受,一天必須練足九個時辰。」

九、九個時辰?風中凌亂了,原來主子這麼厲害?不要了啦,他們不要當官了,他們要死心踏地跟在主子後面!

這里是一個天然洞穴,相當大,一眼望去里面有幾百個箱子,有幾個箱蓋是打開的,里面有數不清的金錠銀錠、首飾寶石——諾族守護數百年的寶藏終于重見天日。

流雲快馬返京,將此事稟告皇上。

漫漫和藍殷將早已空無一人的寨子從頭到尾走過一遍。

她記得的,寨子最後面那幾間屋子是師父、母親和岳蓁的屋子,在尚未上山之前就听得山下百姓說山上鬧鬼,藍殷猜測,是燕王不想讓人靠近蒼狼山散播的謠言。

也多虧這個謠言,雖然寨子里許多土地被挖開,但竹屋卻沒有遭到太大的破壞,師父回來過,屋子里的東西幾乎都被帶走了,但凌萱屋里的東西都還在。

一進屋,首先看見的是掛在牆上的畫像,落款處寫著凌萱,看來她們三人都被傳授了很好的畫技。

漫漫與畫里的女子對視,彷佛照鏡子似的,過去漫漫的否認在這一刻顯得很可笑。

藍殷沒說話,只是拽住她的手,用動作提醒她——我在。

房子蓋得方方正正,一面放床,一面是衣櫃,靠窗的那邊放著書桌,最後一面則是一個直抵天花板的木櫃,上面的書冊被抽得亂七八糟,連瓶瓶罐罐也散落一地。

打開衣櫃,里頭的衣服沒人踫,漫漫伸手輕觸,彷佛依稀間還能聞到那股淡淡的曇花香,所以那香味,只有別人能聞得到,自己卻毫無所覺嗎?

走到桌前,拉開椅子坐下,她拿起母親用過的筆墨紙硯,拿高細看後放下,每個動作都很細致也很慢,像在進行某種儀式似的。

「我想把它們帶回去。」漫漫說。

藍殷回答,「當然。」

說完不等漫漫動手,他立刻去卷牆上那張畫像,緊接著扯開床上的棉被,撕出一塊布包,將木櫃上的書冊瓶罐全往里投放,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靈機一動,他下意識動手敲木櫃。

叩叩,叩叩……

空心的?果然又被他給找到。

和漫漫與師父的藥室一樣,都有個暗格,用力往下壓,木門彈開。

「里面有什麼?」漫漫問。

藍殷直接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有一個三尺見方的盒子,漫漫打開,里頭是一本藍色冊子以及一柄鳳頭釵。

取出冊子,翻開幾頁,漫漫鼻頭酸了。

和岳蓁下山之前,族長再三叮囑,挑選繁衍下一代的男子要以身強體健、腦子清楚為主,千萬不能把風流倜儻、俊美無雙擺在首要。

我們都理解族長的擔憂,她怕我們被男人迷了心,從此留在山下成立家庭、相夫教子,不願返回蒼狼山繼續為祖宗守護寶藏。

旁人便罷,我和岳蓁是萬萬不能的,因為我們是被挑選作為族長繼承,是族老們用盡心栽培大的,日後諾族將會交到我們手上,我們必須堅定信念,必須回到族人身邊。只是,師父的話言猶在耳,我還是挑選了風流倜儻、俊美無雙的趙燁。

很多時候我想,也許不是我選擇了趙燁,而是命運為我選擇他。

客棧里,他病了,隨同的侍衛急得團團轉,踫見病人,我從來都是義不容辭的,于是我為他治病,于是在看見他的那刻,心便陷落。

我知道這樣太膚淺,但我無法不被他的容顏吸引,即使他臉色蒼白、緊閉雙眼,即使他呼吸微弱、雙唇泛青,我還是忍不住為他深深著迷。

我治好他,卻也無可奈何地戀上他,于是趙燁成了我的第一個男人。

從來沒有被寵過,我第一次曉得,原來被一個人捧在心上是這種感覺,與他共同生活一個月後,我回到山上,但是我忘不了他,盼著能再與他見面,即使我很清楚這是不對的。

我懷孕了,懷胎十月生下兒子。

我經常模著肚子想像孩子的模樣,希望他能長得像他,希望把他留在身邊教養長大,我要看著孩子想念他,想念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歲月。

但事情沒有照著我的想像發展。

我生下的兒子,三分像他卻有五分像我,但他的耳垂處沒有殷紅朱砂痣,他無權留在蒼狼山上,因此親自教養的夢想破滅。

滿月後,我必須把他送回親生父親身邊,我非常傷心,卻無法改變現況。

我整夜抱著寶寶在房里走動,不斷告訴他我有多愛他、有多抱歉,抱歉不能陪他長大,但他會原諒我嗎?

送寶寶回去時,他求我別離開,他說他不能失去我。

直到那時我才曉得他是個位高權重的皇子,他身邊從來不缺女人,那一刻心底某處有個東西斷了。

第一次理解何謂心痛,放下寶寶,我想走,想與他徹底切割,但他強勢地將我留下。

我委屈,愛他,他愛的女人那麼多,我並不是唯一。

我罪惡,族人還在等我回去,我的責任並不輕。

我也竊喜,他眼底的狂熱一如往昔。

無數感覺在心底堆積、交織,讓我度日如年,最終我還是敵不過罪惡,偷偷離開了他。

我收到族長的簪子,玉簪里面藏著鑰匙。

成為寶藏保管人之一,我應該興奮的,成為族長是我的努力目標及夢想,但手握玉簪那刻,我感覺無比沉重。

我想找岳蓁和傅雲說說話,卻沒想到會撞見岳蓁向族老告狀。

那一刻,我徹底懵了,我們是可以分享心事、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啊,若非感情深厚親密無比,傅雲怎會向我們吐露對師兄的愛戀?岳蓁怎能向族老告狀?這是背叛吶!她不是口口聲聲把傅雲當成親妹妹?

鞭子不斷打在師兄身上,傅雲哭得聲嘶力竭,那天我看著他們,心在淌血,我明白那種感覺,離開趙燁那天,我有同樣的痛。

師兄被趕出蒼狼山,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太陽落下,太陽上升,新的一天展開,好像所有事情都不曾發生。

傅雲被放出來時,瘦得我幾乎認不出來,像被抽去靈魂似的,生動的她,眼底徹底失去光彩。

族長召集我們︰讓我們下山去找個男人,為諾族繁衍後代,那麼多年過去,確實又該輪到我盡責任了。

我和趙燁的兒子沒有朱砂痣,那麼再生的孩子也很難有,所以我的第二個男人不該是他,但傅雲的事讓我沖動了,我想為自己任性一回。

看完最後一篇,漫漫合上冊子,低聲說︰「我娘再沒有回來了。」

藍殷模模她的頭,她終于肯認娘了,他很擔心呢,擔心無法說服她接受新身分。

「對,你母親被皇上扣下了,當時你父親已經登基為帝,為留住她,皇上把趙暉送到她身邊。但出身諾族她沒學過禮儀規矩,後宮對她而言是很艱困的環境,再加帝王的偏寵讓她數度遭受暗害。

「當時皇上根基不穩,又有個虎視眈眈的燕王在旁,無暇顧及後宮,皇上本以為兒子足以絆住她的腳步,沒想到……」

「她還是逃了。」

「對,江貴妃並沒有因為她的退出而歇手,她一路派人追殺。你母親帶著羅嬙到處躲藏,但兩個弱女子哪躲得過一票高手,最終你母親產女,為護女兒平安,讓羅嬙帶你離開,她現身誘敵,死于百箭齊發,她死去了,卻保住一雙兒女平安長大。」

之後羅嬙成為漫漫的親娘,獨身女子難以生存,她選擇嫁給薛正,而後兜兜轉轉,漫漫遇到傅雲,她一眼看出漫漫與凌萱的關系,于是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我帶你回府為大哥治腿,江氏一眼認出你,她很清楚當年萱美人的死因,于是將此事稟報江貴妃,並且奉命斬草除根。」

「前世我就是這樣死的?」

「對。」

前世的她什麼都不知道,死得多冤枉。

故事完結,她埋在他懷里不肯出來。

他任由她在里頭尋找安慰,很久……直到太陽西下,暮色游入,她才低低地說了聲,「我不喜歡諾族。」

「諾族不存在了,你喜不喜歡都沒關系。」

「我不想當諾族人。」

「你不是諾族人,你是皇家人。」

「我覺得頭很暈。」

「那就靠著,靠到你不暈為止。」

「可以靠多久?」

「一世一生,亙古恆今,反正我心如蒲草,意似磐石,永世不移。」

漫漫笑了,他都記得呢,記得說過的每句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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