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夫我橫行天下 第一章 不想做朋友(1)
作者︰千尋

床上的男人憔悴瘦削,皮膚上有著久未見到陽光的蒼白,年紀在二十一、二歲上下,五官長得相當細致,眼楮很圓,眼尾略略下垂,他有一雙和藍殷很像的兔子眼,看起來無辜又無害。

傳言他相當厲害,十二歲考上狀元,是大趙開國以來最年輕的進士。

他是鎮國公的嫡長子藍敘,曾經是許多深閨女子的夢里人。

鎮國公藍繼懷是行伍出身,大半輩子的時間待在戰場上,文官嘲笑他是個目不識丁的莽漢,這話說得並不偏頗,爵位確實是靠他手上那把「虎翼」掙來的。

許是想破除這個說法,年輕時他抱著滿滿誠意求娶太子太傅的女兒江氏為妻,當年太子太傅想鞏固朝中勢力,需要一個手握兵權的女婿,便同意這門親事,成親後不久,江氏為藍繼懷生下長子藍敘。

藍敘早慧,加上有個心高氣傲的母親,童稚時期便才名遠播,考上進士那年,鎮國公府更是舉府歡騰,大宴賓客。

可惜好景不常,藍敘的幸運在不久後畫下休止符,他的腿斷了。

御醫、神醫,所有能找的大夫江氏全都找過,卻沒人能治,沒想到藍殷帶回來的小姑娘竟然能治?

連藍敘都不敢相信自己還有站起來的一天,但江氏相信,因為……薛夕漫耳上的紅痣,倘若世間還有人能治得了兒子,只能是她,也只會是她。

「動一下試試看。」漫漫說。「先把力量集中在這里。」

按照漫漫的指揮,藍敘用盡力氣,下一刻……扎滿銀針的右腿真的動了?

這是在作夢嗎?如果是,這個夢也太美好、太真實。

「今天就到這里,大公子有體力的話就照剛才的方法多練習。」漫漫取下銀針,收拾藥箱,結束今天的診療。

「薛姑娘,可以問一句話嗎?」

「請說。」

「你為什麼同意為我治腿?」藍敘看得出來,她憎惡自己,討厭母親。

「因為你殘廢的是腿,藍殷殘廢的是心,你的腿一天不好,他的心就會被枷鎖綑住一輩子。」藍殷的苦難已經太久,該結束了。

她的話,他听懂了。

江氏表面寬大仁厚,事實卻不然,她恨藍殷的生母奪走丈夫寵愛,便想方設法將庶子貶入泥里。

事實上藍殷的才智並不輸藍敘,勇敢機敏更在他之上,既然如此藍殷為何會成為紈褲?因為嫡母期待他笨拙,而崇拜長兄的他願意犧牲自己,彰顯長兄的杰出。

既然嫡母希望他驕縱,那麼他順從母親心意當起驕縱不容人的紈褲公子。

然而真正驕縱卻又容不下人的是呂楊,他是長公主的獨生子,一出生就受封郡王。

他看不慣藍殷,處處與其針鋒相對,也不知道為啥發起瘋病,竟與藍殷相約比武。

他瘋了,藍殷再不濟,虎父無犬子,他終究是鎮國公的親生子,功夫是從小紮的根基,尋常人哪是對手?更別說沉迷于斗雞走狗的呂楊。

對藍殷而言,呂楊就是送上門的沙包。

豈料呂楊是個心胸狹窄輸不起的小人,比武慘輸後他不痛定思痛,勤習武藝,竟在各處布置埋伏,放話要斷藍殷手足。

藍殷天生性格頑強,遇強則強,吃軟不吃硬,面對呂楊放話哪會害怕?仗恃一身武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來一個揍一個,來兩個揍一雙,讓對方直的來橫的走,一個個被打得雞貓子喊叫,數日下不了床。

幾次交手下來,藍殷越打越得意,越打越驕傲,那群狐朋狗友還給他封了個「孤獨求輸玉面小郎君」的名號,這讓到處橫著走的呂楊更加沒面子。

呂楊是沒事都要惹事的人,何況有這麼點事兒可招惹,豈有放過之理?

江氏知道後非但沒有阻止還暗地竊喜,竟對藍殷說︰「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你爹的一世英名可不能讓人小瞧了去。」

當時藍殷才多大?十二歲的小少年,哪禁得起這樣的「鼓勵」,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維護父親盛名的,于是一場不落下,場場贏得精彩光榮。

沒想到呂楊拿藍殷無可奈何,竟把主意打到藍敘身上,趁著他獨行時將人擄走。

藍敘失蹤三天三夜,被找到時雙腿腳筋已經被挑斷。

呂楊惹下禍事後非但不藏頭縮尾,還到處放話叫囂。

在御醫判定藍敘終生無法行走那刻,藍殷瘋狂了,一路沖進長公主府。

但他就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只有挨打的分,那次藍殷被打得體無完膚,小命差點兒葬送在長公主府。

此事鬧得熱烈,半生戎馬的鎮國公膝下只有兩個兒子,竟同時出事?

鎮國公怒極恨極,上表致仕,決定帶全家人返回老家。

最終皇帝親自慰留,下令斥責長公主,將呂楊的郡王封號收回貶為庶民,此事才算落幕。

「姑娘救了阿殷,卻還為他著想至此,為什麼?姑娘喜歡阿殷嗎?」藍敘問得直接。

漫漫沒回答,冷冷看他一眼,只是耳垂處泛起可疑紅痕。

她的表情已然說明一切,藍敘眉心微蹙,眼前女子是他的恩人,他對她心懷感激,不願她受傷,所以……他該怎麼做?

「有心思琢磨這個,不如多練練腿。」

「會的,我必不教姑娘失望。」藍敘回答得極快。

她知道藍敘是個好人,不枉費藍殷對他的崇拜與尊重,但她就是不喜這對母子,因此疏離冷漠道︰「我對大公子不曾懷抱希望,又豈會失望?」

丟下話,她轉身往外走。

藍敘看著她的背影,卻陷入沉思。

藍殷和江氏等在外頭,見漫漫走出,江氏立刻進屋看兒子。

藍殷一把拉住她,笑彎眉頭,彎彎的眉,彎彎的兔子眼,彎得人心敞亮,他的笑容有強大的渲染力,渲染得她忍不住開心快意。

「大哥情況如何。」

「越來越好了,頂多三個月吧,應該就能下床走動。」她的冷漠從不在藍殷身上使。

「太好了,謝謝漫漫,我太高興了。」

這麼高興啊?漫漫微哂,說︰「我餓了。」

「好,我們回去吃飯。」

進國公府後,藍殷安排她在自己的院子里住下,男女有別,這樣的安排逾越禮制,但她喜歡,喜歡離他很近,喜歡有他在身邊陪伴。

江氏進屋時,看見支著上半身想坐起來的兒子,趕緊上前相扶。

藍敘定眼望著母親,道︰「娘答應過,要好好對待阿殷。」

迎上兒子視線,她心虛道︰「我沒對他不好。」

「阿殷受傷失蹤,與娘有關嗎?」他開門見山問。

藍殷重傷為薛夕漫所救,傷癒後帶她返回家門,救治自己雙腿,弟弟一心為自己,他很清楚,清楚的知道他對待自己的一片真心。

「薛夕漫編派了娘什麼?你怎能這樣質問我?太令娘傷心了!」

「她什麼都沒說,但我有眼楮。娘始終認定我受傷,阿殷是罪魁禍首。」

「難道不是?如果不是他到處惹禍,你的腿怎麼會斷?」

「錯的是呂楊。」

「惹不起的人就不該招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分,不過是個小庶子,憑什麼和堂堂郡王叫囂對峙?

藍敘輕嘆。「兒子再問一次,阿殷受傷失蹤,可是母親的手筆?」

「薛夕漫沒有證據,就不該信口雌黃。」江氏咬牙否認,「阿殷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誰曉得他在外頭又闖下什麼滔天大禍,才會遭到仇家追殺。」

江氏越是閃躲,答案越是呼之欲出。「既然母親不願說實話,還請母親轉告薛姑娘,我的腿不治了。」

「怎麼可以?」多年過去,好不容易出現一點希望,怎能賭氣?

「母親謀害阿殷,還要我承阿殷的情?我沒這麼大的臉。」

「這是他該做的,是他欠你、欠我們母子的!」

「母親是否忘記阿殷的生母是怎麼死的?是否忘記吳姨娘臨終之前我們答應過她什麼?」藍敘語重心長。

江氏一愣,沒想到兒子會提起那件自己刻意遺忘的陳年舊事。

「若非吳姨娘舍身替母親挨刀,今天有母親寵愛的人是阿殷,不是兒子。」

這句話多重,卻又真實得讓她無法閃躲。

是的,她是真的忘記,忘記那把刀子若是刺進自己的身體里,人走茶涼,身分、尊榮、權勢通通與她無關,她之所以還能坐穩國公夫人的位置,全是因為有人為她舍命。

吳珊用生命證實她的善良,用生命讓人牢記她的恩惠,也用生命逼迫她必須厚待藍殷……她是個心機深重的壞女人!

江氏咬緊牙關,不發一語。

眼看江氏雙眸冷厲,藍敘無奈道︰「孩兒不孝,不該拿此事讓您傷心,但兒子必須對您說狠話,我親口答應吳姨娘的事一定會做到,我會把阿殷當成親兄弟,一世與他相互扶持,若您心疼兒子,請您好好對待阿殷,不求您疼他愛他,只求您一碗水端平,我有的就不能缺了他。」

「難道我沒這麼做?這些年他在外頭闖禍,哪件不是我兜著?」

「明人不說暗話,兒子不傻,知道何謂捧殺。娘是擔心阿殷奪走爵位吧?這才縱容,甚至鼓勵阿殷敗壞自己的名聲。」

阿殷何等聰明,他能看不透母親心思嗎,可他還是照著做了,一心成全自己這個哥哥,他該慚愧的。

「娘處處為你設想,你卻將娘當成惡人?」

藍敘知道母親不是惡人,她只是太疼愛自己,但這樣的疼愛讓他感到罪孽深重。「母親,兒子發誓,倘若阿殷發生意外,兒子絕不獨活。」

江氏摀住他嘴巴,怒斥,「你怎能說這種話?如果藍殷在外頭惹來殺身之禍,難不成也要娘負責?一個吳珊不夠,還要把藍殷這道枷鎖扣在我頭上,我到底欠他們母子多少?」

說著,她再控制不住滿腔委屈,掩面痛哭。

藍敘垂眸不語,心底卻是明白母親有多喜歡父親就有多痛恨吳姨娘。

「兒子不孝,但兒子說到做到。」

藍敘斬釘截鐵的口吻讓江氏不得不把怒氣往下咽。

「若薛姑娘真能把你治好,過去的事就一筆勾銷,我再也不會針對藍殷。」這是她最大的讓步。

見母親妥協,藍敘終于松口氣。

會的,等他好起來,他就能護著阿殷,就能為他做主。

藍敘握住母親雙手,誠摯道︰「等腿治好,兒子會努力上進,為母親爭取榮耀,阿殷天性善良,他是個知恩圖報的,您待他的好,他會牢記心底。」

江氏搖頭,她沒那麼樂觀,多年折騰,藍殷早已看清自己的真面目。

施針過後,漫漫耗盡體力,流了滿頭大汗,師父說這是因為技藝不夠精湛。

她同意,是自己沒能珍惜機會好好學習,而今師父已逝,她便是後悔也已失去可以學習的人。

前腳進屋,伺候的丫頭小雨趕忙迎上。「姑娘,熱水已經備好。」

小雨是藍殷的貼身丫頭,做事細心,短短幾天就模透漫漫的習慣。

「多謝。」匆匆丟下話,她跑進內室。

這屋子很大,用一整排的書櫃隔出內室與外屋,內室原本只有床櫃和一組桌椅,但每回為藍敘施針後,衣裳濕得能擰出水,必得立刻沐浴更衣,因此藍殷挪動擺設,添置屏風和半人高的浴桶。

月兌掉衣服,泡進浴桶,氤氳熱水瞬間紓解她緊繃的雙肩,吐氣,微閉雙眼,漫漫松開眉心皺摺。

為藍敘治病不在她的計劃內,就連當初救下藍殷也是意外之舉。

藍殷重傷失憶,她收留他、為他治病,在那段時日中,她經歷太多事情,父亡、繼母迫嫁,她帶他進京城,為的是逃避婚事。

哪知剛進京失憶的藍殷就想起所有事,她哪知道他的出身這麼好,好到她配不上,但是……不怕,救命恩人有權力挾恩求報。

回到鎮國公府的第一個晚上,他睡不著,擠到她床上,娓娓說起過往。

他陳述的舊事,樁樁件件听得漫漫心疼,那個晚上她終于理解,庶子是種多麼可憐的存在。

他鄭重告訴她,「漫漫,我絕不三妻四妾,絕不讓孩子承受同樣的辛苦。」

這話听進她耳里,是無比真心的承諾。

那個晚上藍殷回屋後,她望著天邊明月,傻笑到天亮。

在藍殷的要求之下,漫漫決定為藍敘治腿,這個決定當然不是為了討好未來婆婆,而是想為藍殷解除心中禁錮。

只要破壞牢籠,藍敘再不必背負愧疚,不必裝痴作瘋、頑劣不堪,更不必擔心父親將爵位傳給庶子,他可以放開一切,允許自己追求幸福。

他說︰「謝謝你,漫漫,沒有沉重的罪惡感,我就可以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

她很高興他終于想為自己而活,而她不需要他的感謝,只想看見他幸福。

「漫漫、漫漫……」

藍殷的聲音傳來,漫漫連忙從浴桶里爬起來,沒想到腳滑,一個沒站穩她又摔回桶里,咕嚕咕嚕……連吞兩口水,真是蠢斃了。

從外奔入的藍殷听見聲音,急問︰「漫漫,你怎麼了?」

同時他提腳往里沖,小雨見狀連忙擋在他身前。

「你干麼呀,漫漫她……」他拉長脖子往里探。

「二少爺,薛姑娘在洗浴。」

這一听,藍殷模模鼻子,耳廓紅透……他退後兩步,又朝里面喊,「漫漫,你沒事吧?」

漫漫被嗆得猛咳嗽,卻又怕他擔心,忙答道︰「沒事,我馬上出去。」

但哪里沒事?分明摔得厲害,她揉揉,痛得齜牙咧嘴,再看看小腿上那塊巴掌大的青紫,倒吸口氣,真疼……

擔心藍殷等得太久,漫漫忽略疼痛,扶著木桶慢慢爬出來。

藍殷沒離開,站在門邊繼續朝里喊,「慢慢來,我不急,別摔了。」

小雨見他滿臉關心,輕輕笑開,這就是他們家二少爺,對人分外溫柔體貼,外頭是怎麼點評二少爺的她不知,但在二少爺身邊伺候多年,她確知二少爺和他們說的截然不同,哪有任性驕縱?哪有紈褲自私,分明就是敦厚和氣,善解人意。

「二少爺先坐坐,我進去伺候薛姑娘更衣。」

「好,你快去,別理我。」他連連揮手。

丫頭進屋,藍殷坐到案桌前抽出一本書,漫漫把他給的銀子全用來買書了,醫書、小說、游記……每種漫漫都喜歡。

她是個好學的小姑娘,倘若是個男孩子,許是就能考狀元郎了。

有漫漫這顆珠玉在前,自己豈能落後太多?是該提起精神好好振奮了,讀書、當差,爭取和大哥一樣成為家族榮光才是。

他在這里自我激勵的同時,漫漫從里屋出來,微濕的黑發像瀑布似的披在肩後,她穿著一身白色衣衫,縴細的腰肢、姣美的五官,美得像個仙子。

就是這番模樣,自己在重傷昏迷之際才會以為已經死了,進入神仙窩里。

「這麼開心?」望著藍殷掩不住的笑意,她跟著彎起雙眉,他的快樂總能感染她的心情。

「我剛才去看大哥,他已經能扶著牆走路。」

「被你發現了?」藍敘還特地叮囑咐自己別說,想給藍殷一個驚喜,眼看兩兄弟感情日益深厚,她為他感到開心。

「你早就知道?」

她噘起嘴巴,勾起眉毛。「我是大夫,這種事能瞞得了我?」

「可不是嗎?沒有人比我的漫漫更厲害。」

「我的漫漫」,這是她最喜歡的四個字,她叉腰撅,笑問︰「看見沒?」

「看見什麼?」

「尾巴翹起來了。」

藍殷大笑,把她的頭發揉成雞窩。「看見了,值得翹,應該翹,你不翹我都想幫你翹。」

藍敘意志堅強,他的傷比想像中更重,治療時的艱難痛苦,他半聲不吭,全數承受,未滿三月已能下床行走,這不是每個人都能辦到的。

藍殷握住她雙臂,眼底感激無數。「漫漫。」

「嗯?」望著他無辜的兔子眼,她心軟也心疼,這個不允許自己長大的男孩,漸漸長大了。

「我欠你兩條命。」

她用力點頭,捧起他的臉亂揉一通。「何止兩條命?你欠我一整個世界。」

他也掐上她的臉,笑得亂七八糟。「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債多不愁,往後別再說欠不欠的鬼話。」

「我會還你的,用盡力氣也要還。」

她知道啊,他就是這種人,欠不得債,一欠就要為對方掏空自己,所以明知江氏欲置他于死地,看在藍敘分上,他連提都不提。

這時候她特別慶幸,幸好他是人人憎厭的大廢渣,幸好沒幾個人對他釋放善意,要不,他這輩子光拿來還債就夠了。

「既然這樣……要不,拿肉身來償?」她的手指戳上他胸口,硬硬的、寬寬的,讓人很想往里頭窩。

他挽起袖子,把手臂放在她嘴邊。「行,割肉喂鷹,我幫你挑一塊好入口的。」

「我是鷹還是雀啊,我怎麼聞到嘲笑的味道?」她掐起他的腰間肉,一扭,痛得他哇哇叫。「既然要吃,我就要這塊。」

他哈哈大笑。「漫漫眼光好,這塊肥瘦相間最是軟女敕。」

看著兩人打鬧,小雨心想︰姑娘和少爺的感情真好,听說少爺失蹤時,日日與薛姑娘同屋而居,同榻而眠,所以姑娘會成為二少女乃女乃吧?

打鬧一陣後,藍殷正起神色問︰「大哥說從明天起只需藥浴,不必針灸?」

「對,還要輔以藥物,估計半年就能行走自如。」

「太好了,你終于可以放松。到京城這麼久,我還沒帶你到處走走,說,想去哪里?」

「都好,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好,就這麼辦。來,我先幫你綰發。」

他拉她坐下,寬寬的手掌撫著她的頭,長長的食指從微香的發間滑過,一股若有若無的花香自鼻息間掠過,再確認時,香氣不見了,藍殷微怔片刻後失笑,他在想什麼啊?

藍殷指向前方不遠處。「知道那里是什麼地方嗎?」

金瓦紅牆,知道的……師父說過那是皇宮,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住的地方。

「以後我要在那里當差。」

「你找到差事了?」

「嗯,父親幫我謀了個宮廷侍衛的職位,從明天開始,我再不能到處瞎晃。大哥說,好姑娘不會願意嫁給碌碌無為的男人。」

听到這話,漫漫又控制不住地心疼了。

哪里碌碌無為了?他的不長進分明是想讓某人安心,對上他的眼楮,她的口氣再認真不過。「有眼光的好姑娘會知道你有多好,不管你有為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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