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實在不能不對你說,你真是個很惡質又心機重的男人。」任何被炮轟數個小時的人,都不可能情緒太好,一如被家人嚴刑拷問過的童沄秀,在隔天刑曜綸前來接她的時候,一上車她就迫不及待地沖著他抗議。
「怎麼了?」刑曜綸被責怪得莫名其妙,他邊操控著方向盤,邊分心地睞她一眼。
「都怪你啦!莫名其妙跟我爸說那些有的沒的,害我被全家人炮轟。」想想她還真是可憐,就因為沒道理的喜歡上他,就得承受這些莫須有的指控,真的好可憐喔!
這個人也未免太認真了吧,作戲騙他父親說他們在交往就算了,竟然連她老爸……不,不只她老爸,連她所有家人都要一起騙下去,怕穿料也不是這樣,她都答應配合了,有必要那麼不信任她嗎?
「怎麼個炮轟法?」他幾乎能想象那種畫面,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真的很惡劣,我都這樣被欺負了,你竟然還笑得出來?」實在邪惡得令人發指!
「哈哈∼∼」刑曜綸朗聲大笑,完全沒有被她的話所激怒。
童沄秀氣極,氣惱地將臉轉向窗外,當車外的街景越來越陌生,她不禁心生警戒。
「老板,我們要去哪里?」她有點不安地輕問。
「去一個可以好好聊聊的地方。」他注視著前方的路面說著。
「聊什麼?」在醫院那三天,他們聊得還不夠多嗎?她不認為他們之間還需要聊些什麼;而且萬一被他喜歡的女人給誤會了,那她可吃不完兜著走了。
「聊妳的辛酸、委屈,還有妳家人炮轟妳的惡行啊!」每每听她說得好可憐,害他也覺得自己是否像她所說的那般壞心眼、惡質兼月復黑,既然她有委屈,就得給她一個宣泄的出口,不然悶久了怕她會悶壞,那他可舍不得。
「最好是。」原來他的心肝也不全是黑的嘛!還是有那麼點血色,不然也不會想跟她談了;她心里覺得開心,但嘴上還是不饒人地虧他一句。
約莫十分鐘之後,車子駛到一棟透天別墅前停下,她驚訝地眨了眨眼,搞不清這是什麼地方。「這里是……」
「我住的地方。」
刑曜綸打開車門下車,紳土地繞到她那邊幫她開門,並體貼地彎起手臂,示意她可以扶住他的手。
「來,我帶妳進去參觀參觀。」
參觀這麼豪華的房子?真的可以嗎?童沄秀輕易地被誘惑了,乖乖下車跟著他走向屋子,注意力全集中在眼前的豪宅,全然忽略了自己的手正緊緊攀著刑曜綸的手臂,看起來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一進門,就有僕人為他們奉上室內拖鞋,童沄秀雙眼盛滿驚喜,她從沒想過自己不被如此尊榮服務的一天,興奮的心情簡直快要飛上天。
「謝謝!謝謝妳喔!」她不停地向女僕道謝。
「呃……不、不客氣。」女僕沒想到會有人向她如此熱情地道謝,一時間也不曉得依如何反應才好,只能低聲地說不客氣。
「走了。」待她換上室內拖鞋,他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她發現他家的客廳比她整個家還大,每一個擺設都精致得不得了,甚至連天花板上的吊燈,都是用上等水晶組裝而成的超美水晶燈,炫目得讓她瞧得雙眼發直,無暇注意到刑曜綸究竟要帶她去哪里。
「妳到底看夠了沒?」見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刑曜綸頗不是滋味地喚道。
「嗄?」她猛地由美輪美奐的場景里回神。「抱歉,實在是因為你家太漂亮了,所以我才看得眼花撩亂……」
「眼花撩亂?有沒有這麼夸張?」他啞聲失笑,為她的用辭感到有趣。
沒錯,他家里的裝潢確實是請知名設計師設計的,而且也花了數百萬,但能讓她看到眼花撩亂,坦白說,這還是他頭一次覺得這錢花得著實值得。
「有,就有這麼夸張。」她一臉正經地再三保證。
他忍不住笑了,笑她的天真和傻氣。「那如果讓妳住這邊,妳會願意嗎?」
「當然願意啊!」她想也沒想地興奮答應,可話一出口之後,才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可是這是你家耶,我怎麼可以住在你家?」
「可以啊!只要變成我的家人就可以住在我家啊!」他理所當然地說著。
「變成你的家人?」她蹙眉想了想,隨即松開眉心。「你的意思是,你要收我做干妹妹嗎?」她一臉天真地問道。
刑曜綸听了差點沒跌倒。
「我已經很習慣當家里的獨子了。」他咬牙回答,根本沒想過要為家里再添一名成員——如果是他生孩子了,又另當別論。
「是嗎?」她傻愣地應聲,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辦法能讓自己變成他的家人,不禁沮喪地低頭。「那我還是跟你家無緣,不可能住這麼豪華的房子。」
「再想想啊,一定有方法的。」他試著誘導她。
「怎麼可能啦!」她想揮手表示不可能,可手一抬,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他牽握住,霎時一張小臉微泛粉色。「欸∼∼我不是小朋友了,你不必一直牽著我。」
「我喜歡牽著妳。」沒想到他不願放手,不僅依舊緊牽著她的手,甚至更進一步地與她十指交纏,扣得超緊。
「老板……」她心口惴惴地跳,卻怎樣都甩不開他緊握的手。「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啦!」
終于,刑曜綸的耐心用完了,火大地低咒了句。「妳這個笨蛋!」
「我……我怎麼了?」她驚跳了下,不明白自己是否有哪里做錯了。
「我都說了這麼多,妳難道一點都不明白我的心意嗎?」他不禁有點火大,這丫頭也太粗線條了吧!
「嗄?」他說了什麼嗎?她怎麼有听沒有懂?「我、我不明白……」
「妳一直都不明白!」說起來他還真氣自己,沒事干麼喜歡一個笨得要死的笨女人,這樣說起來,他根本比她還笨!「我都吻了妳,還說喜歡妳,妳到底有沒有認真給我听進去?!」
他的宣告比雷還大聲,引來刑家所有僕人的側目眼神,紛紛拉長脖子觀望。
媽啊!他們從不曾看少爺發過這樣大的脾氣,而且還是清清楚楚的告白,實在是……教人听了好害羞啊!
刑曜綸突地俊臉一側,凶狠地瞪著走廊上探頭探腦的人影,那凶狠的眼神彷佛死神的鐮刀,閃動的精光驚得那些僕人暈的暈、逃的逃,沒一個敢冒著生命危險繼續留在原地探听八卦。
「你你你……」她腦中一片空白,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喜歡一無是處的自己,她完全呆住、傻住,說話說得結結巴巴。
「你什麼你?我沒名字嗎?」他氣勢張揚地拿那雙漂亮的眼瞪她。
「不是……我是說老板……」
「什麼老板,我現在在公司里嗎?」他又惱了,以更凶的表情緊鎖著她的麗顏。
「……」她噤聲,無辜地抬眼對上他的怒火。「刑……刑……」
「刑什麼刑,名字咧?」他斜眼看她。
「刑先生。」她竟說了個令他絕倒的稱謂。
「妳故意的是嗎?」刑曜綸瞇了瞇眼,全身散發出讓人膽寒的氣勢。「直接喊我的名字有這麼困難嗎?」
「這樣沒禮貌啦!」她也很想直接叫他的名字啊!可是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怎麼可以直接叫老板的名字。
「我真會被妳氣死!」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同時這麼生氣又這般喜歡,他真不懂自己到底是著了什麼魔,竟然還舍不得放開她!
帶著點懲罰的意味,他惡狠狠地吮上她的唇,不容她拒絕地給她一個超熱情的法式熱吻。
「唔……」又來了!這種渾身軟綿綿、全然無法憑自己意識控制的感覺又出現了,每次被他吻時總會出現這種無力感。童沄秀掙扎地想推開他,但不到三秒鐘,她已然無助地臣服在他的熱吻之下,甚至雙手主動地攀上他的頸項……
「我喜歡妳主動一點。」噢天啊!她這麼主動投懷送抱,無疑挑起他全身每一條渴望她的神經,他啞聲在她耳邊低喃,那性感的嗓音教她站不住腳,全身發軟地往下滑。
他眼捷手快地撐住她的腰,舍不得她可愛的小屁屁親吻大地。
「妳往下滑想干麼?這麼迫不及待?」充斥著的腦袋不由自主地往邪惡的方向躍進,他低笑地附在她耳邊輕語。
「什麼迫不及待?」天真的她不是很明白,滿臉潮紅地白他一眼。「人家只是腿軟啦!」
「那到我房里休息一下。」他不由分說地將她騰空抱起,嚇得她驚喘一聲,本能地更攀緊他的脖子。
「到……到客廳休息就可以了吧?」到他房間太曖昧了,她有點不安地赧紅小臉。
「妳這個不誠實的小東西。」他輕嘆,嘆她老是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意。「承認喜歡我有這麼難嗎?」他迅速走到自己的房門口,一腳踢開那扇精致的雕花門板。
她心一酸,羞窘地低下小臉。「當初是你自己要求我不能觸犯你的原則,現在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所以妳承認妳喜歡我了?」他得寸進尺地再問,反腳一踢,成功地將門關好。
她咬了咬紅唇,深深地吸了口氣。「如果我說是,你就會把我fire掉吧?」
她以為自己可以藏住喜歡他的心思,只要留在他身邊工作,她就心滿意足了,但這種感覺好難受。相處越久,她就越來越管不住自己被他吸引的心,尤其在知道他有喜歡的女人之後,在他身邊反而更令她痛苦,倒不如干脆一點承認了,讓他把自己辭退,省得自己想離開又舍不得……
「不會。」開心都來不及了,怎會把她辭退咧?他毫不考慮地丟出答案。
「可是你之前說過……」怎麼這樣,怎麼跟他當初講的都不一樣!
「當時我沒想到自己會愛上妳。」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栽在這個過度熱心又傻氣的女人身上,偏偏它就是發生了,他只能感嘆世事難料。
「你……啊∼∼你說什麼?」倏地他雙手一松,她傾身跌進一團軟綿,過度驚訝的她渾然不覺自己已跌到床上,僅是一臉錯愕地要他再說一次。
「我說我當時沒想到自己會愛上妳。」毫不憐香惜玉地以自身的重量壓上她,逼出她一聲悶哼,他反倒有種報仇的快感——誰叫她感情就是不開竅,讓他頭痛了這麼久,她活該!
「怎麼會……」她不敢置信地摀住嘴巴。
「為什麼不會?」拉開她的手,他細細地在她軟女敕的掌心里落下細碎的親吻。
「你不是有喜歡的女人了?」那天在醫院,她確定自己听得很清楚。
刑曜綸翻了下白眼,懲罰性地輕咬她的指。
「啊!」不痛,只是嚇她一跳。
「妳還好意思說?」為了她老是想不透那個女人就是她自己,他可是苦惱了好一陣子。「要是真有那個女人,我干麼還跟妳演戲演得那麼認真?」
「我以為你只是要取信于老爹……」
「那也不用到妳家跟妳爸報備啊!」真是的!一點都不知道他用心良苦。
「我以為……」
「妳以為、妳以為,妳干麼悶在心里頭想,為什麼不直接來問我?」他以雙臂壓制住她的手,不容她逃躲地直視她的雙眼。
「呃……」她轉頭害羞且不安地想避開他的目光,這才錯愕地發現自己竟躺到他床上了?!「我們……怎麼會在床上?」她又驚又羞地驚嚷。
「當然是被我丟上來的啊!」他笑,笑她後知後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