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財小王妃 第四章 愛了兩輩子(1)
作者︰米恩

他死了嗎……

他感到四肢無力,想起身,卻是動彈不得,全身上下的骨頭彷佛被碾過一般,稍一動作便疼得他幾乎再次昏厥。

會痛……那就代表他沒有死,看來他再次撿回了一條命。

「你醒啦?」

清脆的嗓音讓他驀地睜開雙眸,利眸滿是殺意的掃向眼前突然出現的少女。

那姑娘被他的眼神給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仰去,險些摔倒,惱怒的擰起了柳眉。「你怎麼能這麼嚇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他這才發現自己並不在百川河旁,而是在一處有些破舊的屋舍,四周還有馬兒的嘶嗚聲。

「是你救了我?」他的聲音很沙啞,像是被沙礫磨過,猶如垂垂老矣的老年人一般,加上他一身黑衣,又覆著面,讓人看不出年紀。

「當然。」那姑娘挑起眉,好奇的問︰「你是怎麼掉進河里的?現在可是一月呢!要不是我剛好看見,把你給拖上岸,你不溺死也會凍死。」

男子回想起自己被追殺的時候,因無處可逃,為了拼一線生機,只能從懸崖上跳進下方湍急的河流之中,沒想到竟真讓他賭對了,不僅活了下來,還因那條河與百川河相連,被沖回萬江城,最後被眼前的小姑娘給救起,堪稱命大。

那些殺手肯定還在斷崖下找尋他的下落,不會料到他早已回城。

知道自己如今還算安全,他微松了口氣,啞聲說︰「謝謝你。」

見他還知道謝,她這才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原諒他方才的無禮,露出笑容。「我叫上官流煙,你呢?」

男子卻是不再說話了,斂起雙眸,彷佛沒听見。

「喂?」上官流煙喊了幾次,見他沒反應,走近一看,才知他竟又昏過去了。

見他渾身是傷,又一個人孤伶伶的躺在這,今日要不是她與爹娘賭氣,自己跑到這百川河散心,也不會恰巧救了他。

看看時辰,燈會也該結束了,可她總不能把他一個人扔在這……

既然都救了,自然要救到底,要是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誰知活不活得下來?

最後她付了點錢,請了附近一位賣包子的大叔替她把人給搬到鄰近的一間客棧,又請了大夫替他上藥,臨走前她寫了封信,留下了些銀兩,這才離去。

等男子再次醒來,已是半夜,一睜開眼就看見他正上方懸掛著一封信。

那封信用絲線穿著,被固定在他面部的正上方,想必是為了讓他一睜開眼楮就能看見。

信上頭的字跡很清秀,內容也很簡單,大意就是他現在人在客棧中,身上的傷已包紮過了,但他的腿骨不僅斷了,還有一道很大的傷口,所以千萬不能亂動,讓他有事就拉一拉身旁的繩索,她已和店小二說過,只要听到鈴鐺響便會過來。

至于她,則明兒個再來看他。

看著這封信以及身旁一路牽至門口的繩索,他唇角微微一勾。

上官流煙……該說這是個傻姑娘嗎?

正常人遇到這樣的情況,不是報官便是跑,誰會這麼盡心盡力的對待一個渾身是傷,明顯有問題的陌生人?而且還是在連他是好人還壞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

看著信最後的那句話,他突然有些好奇了,好奇明日她是不是真會出現,是不是真像他想的這般傻。

事實證明,上官流煙是真的傻。

看著她帶著大包小包出現在他面前時,他不知為何,突然很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里頭究竟裝了什麼。

上官流煙傻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眼楮眨也不眨,好半晌才笑著說︰「你長得可真好看……」

甚至比她那貌若天仙的姊姊還要好看,簡直可以稱為是妖孽等級了!

「你不該來的。」他忍不住想教育這天真的傻姑娘。

「不該來?」上官流煙一臉古怪的看著他。他這是忘了昨夜的事了?

昨夜她將他安頓好後,本打算就此別過,誰知在她臨走前,卻突地被他拉住了手。

「別走……」他半睜著眼,看著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姑娘,雖不曉得她是誰,卻在她身上感覺到一股令他安心的氣息,嘶啞的說︰「能不能陪著我?」

此時的他十分脆弱,腦中昏沉,彷佛回到了幼年,獨自被扔在偌大的府中,抱著棉被哭著乞求有人能陪著他,讓他不再是一個人。

上官流煙愣了愣,下意識想抽回手,卻怎麼也掙不開。「你先放開我……」

畢竟是陌生男人,她雖救了他,卻不能讓他這麼吃她豆腐。

他卻是不放,只一直呢喃著。「你不要走……留下……」

上官流煙這才發覺他的手十分滾燙,正在發熱,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做出這樣出格的動作。

她本該把他甩開,然而他那可憐又渴望的語氣讓她狠不下心來拒絕。

爹娘眼中一直只有姊姊,似乎有她沒她都無所謂,可當她看見眼前男子的眼神時,她發覺他那雙漂亮的眼瞳中只有自己,彷佛他的世界就只剩下她,若她也拋下他,他似乎就什麼都沒有了……

因為這念頭,她放柔了語氣。「你先放開,我會陪著你。」

男子得到保證,這才乖乖的松開手。

上官流煙當然還是走了,不過她次日一早便來了,因為她答應過他。

然而……看樣子這男人全忘了。

不過她並不在意,答應了就是答應了,至少在他病好之前,她都會做到昨夜對他的承諾——陪著他。

「我若不來,你怎麼辦?」她放下懷中的物品,是她在來的路上特地繞去買的幾套男裝還有幾帖補藥。

「你連我是好人還是壞人都不曉得,何必在意我的死活?」

他是真的不懂,他自小便嘗盡人心險惡,看得十分透澈,在年紀尚輕的時候,便已知道除了祖母外,那些口口聲聲說要助他的人,都是心懷目的,助他,只是想著以後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麼樣的好處或是保全自己,從未有人像上官流煙這般,她甚至連他是什麼身分、叫什麼名字都不曉得,她這麼幫他,能得到什麼好處?

上官流煙壓根兒不曉得他在想什麼,而是坐在床榻旁,支著下顎凝視著他,笑嘻嘻的說︰「你長得這麼好看,怎麼可能會是壞人。」

她當然不可能因為他長得好看就認定他是好人還壞人,這麼說只是開玩笑。

若這話是出自其他人之口,恐怕早已被他一記冷眸給嚇得動彈不得,可說這話的卻是上官流煙,一個傻姑娘,再者,他從她口中听出了戲謔,知道她根本沒認真回答。

「你爹娘沒教過你不能以面貌評判一個人?」他擰眉,沒放棄教育她的機會。

上官流煙平素听多了自家大丫鬟的長篇大論,深怕再多一個人對她諄諄教誨,十分識時務的說︰「這道理我自然懂,可昨夜你就這麼躺在我面前,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當時也沒想這麼多,就把你給拉上岸了,好在你不是壞人,要不今兒個我也不會來。」

「長得好看並不代表不是壞人。」他再一次重申。

上官流煙見他一臉嚴肅,彷佛她不好好回答,他便會執著于這個話題,只得無奈的說︰「除了一開始被你嚇著的那一眼,之後你看我的眼神十分清澈且正直,我看人一向很準的,我知道你不是壞人。」

他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但上官流煙可不會給他機會繼續說教,忙說︰「你今日可有好一點?我已經吩咐店小二每日去請大夫來替你換藥,大夫說你這傷沒一個月是下不了榻的,要不要我替你通知家人,讓他們來接你?」

家人?他會落到現在這模樣,不就是拜那所謂的「家人」所賜?

他緊抿著唇,淡聲說︰「我沒有家人。」

至于回去……經歷了多年的暗殺,他累了,即便他知道外面肯定找他找翻了,他卻是難得任性的不想去管。

上官流煙聞言一愣,看著他那張俊美得過分的臉龐正一點一點的泛起冷意,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閉上了嘴,過了好一會兒才試探的問︰「那……你總有名字吧?」

兩人也不算陌生人了,總該讓她知道他的名字,而不是一直你你你的喚著。

他看了她一眼,最後斂下眼眉,淡聲說︰「無憂。」

這是娘替他取的小名,他娘是因為生他而死,死前的最後一句話便是替他取了這個名字,希望他一世無憂,可惜事與願違。

「無憂……名字好听,可惜跟你的人不是很相配……」上官流煙說得含蓄,眼里的意味卻是再清楚不過。

能把自己搞成這副慘樣,卻取了個無憂的名兒,著實很不搭。

無憂勾起唇,並未告訴她這只是他的小名,而且在這世上,也僅剩她一個人知道而己。

接下來的日子,上官流煙只要一有空便會往客棧跑,當然,都是偷溜出來的,畢竟是自己救回的人,總得負責到底。

她每一回來,總會給他帶點小玩意兒,有時是吃的、有時是玩的,兩人之間也漸漸變得熟識。

這段時間,無憂並未通知任何人來接他,但任性也該有限度,他用了特殊的方法傳了訊息報平安,便這麼一直窩在這間小客棧之中。

至于為什麼?他其實也不是很明白,可能是這樣悠閑的日子讓他感到很放松,也有可能是因為……

看著外頭的日陽一點一點沒入雲層,他的臉色也如那逐漸消失的日陽緩緩沉下,就在他以為今日她也不會來時,房門卻突然開了。

看向進門的上官流煙,他雙眸閃過一抹旁人極難察覺的光亮,面上卻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僅沉聲問︰「你最近很忙?」

依他的個性,極少問這麼直接了當的話,且那語氣還帶著一絲極淡的哀怨,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若是在場有熟識他之人,肯定會被嚇掉下巴。

然而上官流煙卻沒听出來,甚至不似以往那般,著急的向他解釋自個兒為何這麼多日未來,今日的她異常的沉默,打進門就悶不吭聲。

無憂看出她情緒似乎有些不對,擰眉問︰「你怎麼了?」

她悶悶的看了他一眼。「我可能有段時間不能過來了……」

兩人相處的時間雖然只有半個多月,可上官流煙卻很喜歡這個被她無意間救回來的男人。

他總會靜靜的听她吱吱喳喳的說著話、听她抱怨,且從不會和唯心兒一樣不耐煩听她背詩詞,甚至他的才學還在她之上,時常能給她一些指點,也時常讓她彈琴給他听,因為他說她的琴聲總能讓他感到很舒服、很安定,他很喜歡。

這半個多月,他從一開始不愛搭理她,到後來漸漸的熟識,漸漸會與她說說話,雖說幾乎都是她在說而他在听,但兩人的相處就是莫名的和諧,讓她感到十分的舒服,原本只是三兩天來一回,到了後來幾乎是天天偷溜出府,就為了與他說上幾句話,可接下來的日子卻是不能了……

「為何?」無憂臉上神情未變,可胸口卻在听見這話的瞬間窒住,像是有什麼緊緊的掐住他的心髒,讓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再過半個月便是桃花宴,我得加緊練琴,沒有多余的時間可以過來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讓我的貼身丫鬟過來,你有什麼需要盡管告訴她就成了。」她其實也很想來陪他,但她近日偷跑得太過頻繁,她家的小春暖發火了,揚言她要是再偷跑,就不再幫她掩飾了,要去告訴她娘,到時候她就真的連門都不能出了。

無憂聞言,那雙漂亮的琥珀瞳眸變得有些深沉。「你就這麼在意那場桃花宴?想挑個好夫婿?」

他雖在此養傷,但該知道的消息卻是一點不漏,盛豐帝選秀一事雖未公布,可幾個消息較靈通的官宦之家早已知曉。就他所知,上官府的桃花宴,便是要趕在選秀之前替府上兩個女兒擇婿而辦,她如此精心準備,是因為想挑個好夫婿?

雖說這只是原因之一,但上官流煙點頭。「自然在意,這可是能贏過我姊姊的大好機會呢!」

每年的桃花宴,對來參與的世家千金而言就是場廝殺,只要能拔得頭籌,就能得到眾人的贊嘆與妒忌,是讓眾人肯定自己的一大捷徑,更是能博得才名,替自個兒婚事增加籌碼的方法之一。

往年的桃花宴皆是上官傾夏得到頭名,她的名聲一年比一年還要響亮,響亮到眾人皆以為上官府就只有一個上官傾夏,沒有她上官流煙。

別人怎麼看她都無妨,她想要的無非是爹娘也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夸她一句「你也是我們驕傲的女兒」,這才是她真正的目標,至于夫婿什麼的,她壓根沒在意過。

這些日子,無憂听多了她與姊姊之間的不和,若是平時,他早已開口讓她別太在意,然而這一次他卻沒說話,任由她說了一堆後,才開口道︰「你就這麼想贏過你姊姊?」包括嫁人?

上官流煙沒發現他的臉色有些沉,眨了眨眸點頭。「哪怕就一次,讓人知道我並不比她差,這樣我就滿足了。」

聞言,他眸光微閃,閉上了眼。「天要黑了,你趕緊回去。」

上官流煙見他似乎累了,有些失望,畢竟接下來她有好些日子不能來看他,然而他那模樣似乎並沒有不舍。

雖然失落,她還是細心的叮嚀。「等桃花宴過後我再來看你,我的丫鬟名喚花開,你有什麼事告訴她一聲就行了,若是有空就給我寫寫信,我一定會回你的……」

他靜靜的听著,看著眼前表情生動的小姑娘,明知不該如此,但他卻有股沖動,想要永遠听她吱吱喳喳的說著話。

這念頭在他心中萌芽後,便如同樹根一般,緊緊纏繞著,揮之不去……

听完君楚灕的夢,上官流煙一直緊抿的唇抿得更加的用力,前世的種種讓她本以為早已平靜的心房傳來陣陣的刺痛,那股恨意混著一股她不願承認的情愫,讓她快要壓抑不住……

前世,她的確是在元宵節救了他,細心的照顧他,將他當成好友,事事對他傾訴,然而他是如何對她的?

他騙了她。

堂堂楚王世子,竟對她說他無家可歸,欺騙了她的同情心也就罷了,竟還在桃花宴那日裝作與她不認識,偷听她哭泣……

這些都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他最後竟求娶了她的姊姊。

當她知道無憂就是他的時候,那心情……

就像心里有一角崩壞,且正逐漸的擴大,大到她幾乎不能呼吸,難受到她差點大喊出聲,彷佛只有這麼做,她的心才會不痛。

他的作為讓她感到被背叛。

他明明知道當時的她有多討厭上官傾夏,也知道她有多在意自己始終贏不了姊姊,可他卻求娶了她最討厭的人。

她說不出當時那股情緒為何,從一開始的被背叛、憤怒、不平,到沮喪、煩躁、懊惱,最後只剩濃濃的失落與難受……

前世她對男女之情懵懵懂懂,直到重活了一世,她才知道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君楚灕。

沒錯,她就是喜歡上害死自己之人的那個傻子……

然而當時的她卻不明白這種情感,只知道他要娶姊姊為妻這件事讓她十分的難受。

事實上,不管他要娶的是不是她姊姊,她都會如此痛不欲生。

她想去問他為什麼,但她一點立場也沒有,她不過是恰巧救了他一命,他不願向她坦白身分,甚至沒承認過他們是朋友,就連離開都不曾留下只字片語。

既然他對她如此的不在乎,以她的驕傲,又怎麼會拿自己的熱臉去倒貼?

所以她選擇了逃避,一直到他與姊姊成親之日,她都不曾再見過他。

婚禮過後一個月,他便去了赤海關,一年後他回來過一次,那次他寫了封信給她,與她相約在他養傷的那間客棧,但她並沒有去,過沒多久她便听聞他已返回赤海關。

她其實很想見他,但他已成了她的姊夫,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想著自己避了他這麼久,也不差這一回,誰知她再次得到他的消息,竟就是他的死訊……

那日,她實在太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所以破天荒的主動說要前去探望姊姊,沒想到卻撞見了不該見的。

盛豐帝心狠手辣,不僅害死了他,甚至害怕姊姊懷有他的孩子,打算將姊姊殺死,佯裝成因太過悲傷而自殺的景象。

那些人如何會留下她這個目睹過程之人?斬草除根,她自然沒能逃過一死的命運,且在臨死之前,她還听見那些人說,上官家死了兩個女兒,肯定不會善罷干休,他們干脆先下手為強,在今夜一把火把上官府燒了,以免這事鬧出去,被上頭責罰……

這句話讓她又驚又怒,她拼命的掙扎,卻怎麼也掙不開。

在那一刻,她是恨的,可她恨的卻不是君楚灕,而是她自己。

若是她不曾遇見他、不曾救他,不曾在他面前不停的抱怨著姊姊的優秀光環,他是否就不會求娶姊姊?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這些事?她的家人也就不會落到一個枉死的下場……

她死不瞑目,萬分的悔恨,卻沒想到上天竟給了她重生的機會,且正好就在她遇見君楚灕之前……

百川河,那是她與他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她做不到看他死去,但也不願與他再有交集,所以這一世,她找人將他救起,一樣安置在前世那個客棧、一樣定時讓人送去補藥,只是這一次,她自始至終都不曾露面,他不會知道救了他的人是一個叫上官流煙的傻姑娘,而她也不會認識一個叫無憂的男人。

本以為只要如此,兩人之間就能再無瓜葛,偏偏命運就是這麼奇妙,他們又一次糾纏在一塊,這一次,他娶的人不再是她的姊姊,而是她。

這段期間,君楚灕一直觀察著她的神情,眼中的漠然漸漸被一抹柔情給取代。

這傻姑娘還是同以前一樣,藏不住心事,什麼事都擺在臉上,一擰眉一皺鼻,都能讓人輕易的看出她的情緒。

就如同現在,她的表情告訴他,她肯定知道他為何會作這個夢,即便她不會承認。

他猜的沒錯,上官流煙的確不會認。「一個夢罷了,你別告訴我你是因為夢里我救了你,所以才娶我。」

若是,那為何前世不娶?

就算她再不願承認,可心底仍然對他娶了姊姊的事耿耿于懷。

「不是。」他搖頭,溫柔的凝視她。「是因為我喜歡你。」

他那雙漂亮的眸子彷佛流淌著醇厚的美酒,令人沉醉,讓上官流煙心房漏跳了一拍的同時也感到羞惱。

「君楚灕,如同我方才所說,你我之間不過才見過幾次面,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憑什麼說喜歡我?若你又要說那個夢,我告訴過你,那就是一場夢,你將現實與夢境混為一談,是否太過可笑?」

喜歡?若是真的喜歡她,又怎會娶他人?

君楚灕似乎能從她眼底的憤怒看穿她的想法,沉聲道︰「你喜歡吃辣,無辣不歡,比起甜食,你更愛吃咸食,你還愛吃面點,就是一日三餐都是面條,你也能吃得歡喜。你不喜太過鮮艷的顏色,所以總是穿著淡色系衣裳,鵝黃色、天青色、湘妃色、淺紫色……這些顏色最襯你的膚色,能讓你原本就白皙無瑕的肌膚顯得更加的瑩白光澤。

「你的表情尤其豐富,心情差時唇角會微微一抿,眉頭會輕輕一皺,雖然在生氣,瞧著卻十分的可愛。若是心情好,你會笑得十分燦爛,那笑容明媚得連外頭熱度十足的日陽都比不上。你在緊張的時候會不自覺的咬著下唇,害羞的時候卻會故意假裝在生氣……」

可笑嗎?他並不覺得。夢中的一切讓他彷佛身歷其境,短短一個時辰的夢境,卻讓他似是經歷了一世,他能感覺到那斷骨之痛,更能感覺到看見她露出甜甜的笑顏時,胸口那不曾有過的悸動。

他知道,那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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