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妻奴 第七章 嘉言關二虎(1)
作者︰寄秋

「好小子,長壯了,也結實了。瞧這一身肌肉一點也不比我差,能手撕胡人了……」

看著許久未見的外甥,不禁感到悲從中來的莫不還激動萬分,老淚縱橫,紅著眼眶的直拍他肩膀,連說了三個好字。

當年把他從昌平侯府帶出來,莫不還心里只想著保住外甥一條命而已,他不求外甥功成名就、光耀門楣,只求他平平安安長大,免遭受到迫害,能活得像個人,不用擔心害怕。

這些年來他一直不敢和外甥有任何接觸,就怕人家順著他這條線找上二姊的兒子,他戰戰兢兢的保守秘密,默默無聲的忍下關心,連去瞧上一眼也不敢,交由信重的人撫養長大。

沒想到有朝一日兩甥舅會久別重逢,幾年前看見肖似其父的外甥在面前出現,他又驚又喜,又有一分擔憂。人是養精神了,但也怕身邊有那邊的眼線,只能私下相認,表面上仍公事公辦、剛正不阿,當是欣賞其才能的小輩。

「莫將軍言重了,小子哪能和你相提並論,不過練些拳腳功夫以求自保罷了。」他沒有從軍的意願,如今的日子他已經很滿足了,不以詩歌為伍,但與春風流水結伴。

親人在前,漠生卻認不得,只能以軍餃稱之。

「這里沒人,喊我一聲舅舅吧。」看著眼神清正的外甥,莫不還覺得欣慰了,不枉費一片用心。

「舅舅。」這一聲舅舅他喊得倍感心酸。

刻意避開的梅雙櫻此時正陪林芷娘在傷兵營,一個當大夫救命,清創腐肉、縫合傷口;一個充當下手,遞器給刀、包扎上藥,兩人猶如女菩薩,收割無數感激的眼神。

「欸,好外甥,難為你了,舅舅什麼也不能幫你做……」他太窩囊了,一個女人就逼得他遠走他鄉。

「舅舅別這麼說,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叫我無以回報。」若非舅舅及時伸援手,這會的他已是一堆白骨,死在蔓蔓荒草堆里,無人知其埋骨處。

往事不堪回首,一想起來心痛如絞。他娘在他面前被逼落發,為了顧全大局的父親硬生生的將他推離,求舅舅帶他離開,他一個孩子滿眼的淚,眼看著離他越來越遠的親人,心中的怕與恨如在江中翻攪的巨龍,卷雲吞浪。

但他不走不行,一次馬車翻覆意外,一次不知被誰從背後一推,溺池瀕死,一次被下毒,一次遭到刺殺……

自從那女人生下自己的兒子後,他的災難接踵而來。之前只是苛扣花用、不給月銀,冷飯冷菜當狗養,後來是變本加厲,趕走教武的師父,撕毀他所有的書,阻止他識字、懂道理,阻隔他一切上進的路。

明面上她是不敢對他打罵,但私底下的陰招卻不計其數,藉其身分使喚下人對他施虐,幾餐不吃是常有的事。

他擋了人家的路,不死不成,若他不死,世子之位便落不到那女人的兒子頭上,她不可能容得下他。

回想過去的種種,面色清冷的漠生眼中閃過一絲陰晦。他報不了仇,卻也忍受不了母親的抱辱受屈,為人子者不能盡孝,他有愧于心。只盼著親娘能得平靜,不再傷心。

「報什麼,自家人還說兩家話。來,陪舅舅喝兩杯,咱們甥舅暢飲一番。」好、好,他沒對不起二姊,終于讓外甥長大成人了,不負天地不負人,他求仁得仁了。

莫不還高興的拉著外甥一同飲酒,酒是過命知己,方知一醉才是清醒,酒中求三生真諸。

莫家是武將之家,原本男丁眾多,可是一次次的戰役死傷良多,人丁漸凋零傳到他爹那一代門庭中落,早早殉國的父親就留下一子兩女,母親沒多久也隨父親而去。

大姊嫁給天武三年的探花郎,其夫在翰林院任職三年後外放錦縣,任一地方官,時值六個月,而後又轉任通州剌史,一去經年,不曾回京,如今還在任上待著,沒有調動的跡象。

二姊便是漠生的娘,她和當時的昌平侯世子,也就是今日的昌平侯自小相識,兩情相悅,互許終身。她一及笄他便迫不及待迎娶她過門,兩夫妻情意深濃,比翼雙飛。

可惜感情太好了,好得引人嫉妒。殷貴妃之妹殷如玉一見世子爺對妻子的款款深情,她想這個男人就該屬于她,旁的人根本配不上他,因此想辦法介入其中,以各種專段達到目的。

棒打鴛鴦、勞燕分飛,一紙聖旨意欲眨妻為妾,賜婚另娶。莫家人提前得知此事,剛烈的莫素娘趕在聖旨前自請下堂,不受這份屈辱,保留正室的尊嚴,也讓兒子留有嫡長子身分,不必因此由嫡生轉為庶出。

不是被休、不是和離,是自請下堂,因此她曾是昌平侯夫人一事不滅,再進門的殷如玉只能是繼室,成不了元配。這一事把殷如玉氣得直跳腳,揚言要燒了莫素娘所在的庵堂,叫她連人都當不成只能做鬼。

只可惜庵里的住持是大長公主,當今皇上的胞姊,她要敢燒,本朝皇室宗親都饒不了她。

受到大長公主的庇護,殷如玉對莫素娘沒轍,只好拿她的兒子出氣,整治不了大的還有小的在,總能出口氣。

「全城戒備中還能喝酒嗎?」外敵不知何時進攻,他下令嚴禁喝酒,全心警戒,這會兒倒自個兒犯軍令。

莫不還面上一訕,干笑。「也就喝兩杯,不打緊。」

「我帶了蜜酒釀來,前兒個去了南邊,一戶釀酒人家那里買來的。沒什麼酒味,一般甜釀罷了,喝再多也不醉人,我們就喝那個吧。」戰時不能松懈,更要提高警覺。

他一笑,咧開布滿風霜的臉。「成,舅舅听外甥的,你長進了,以後舅舅就靠你了。」

「好,我給舅舅養老。」母舅如父,理當孝敬。

莫不還一听,熱淚盈眶,他忍著不放聲大嚎。「喝酒去,不醉不歸,我莫某人有個好外甥。」

還不醉不歸,他當簪花少年,縱情馬上嗎?

看到舅舅的滿臉笑意,漠生不折了他興頭,轉身走出屋子回到他的落榻處,一手摶了一酒壇又走回去。

酒壇子一開封,一股濃烈的蜜香撲鼻而來。

真的沒酒味,連喝了數杯像在飲甜湯,溫潤而蜜津生液,有點酒的微辣,但不嗆口,要多喝兩口才嘗得出輕辣。

甥舅倆你一杯、我一杯的對,酒不醉人人自醉,借著一點酒意話當年,平時嚴謹帶兵的莫不還也開始話多了,從三姊弟小時候受的白眼說起,再到大姊、二姊的嫁人,以及他的子承父業,軍戎一生。

可是說著說著,不知怎麼說到了昌平侯府,莫不還忽然仰頭大笑,直說是報應到了,老天開眼了。

「舅舅,你喝醉了。」有些不該說的話就該死死的壓在台面底下,半句也不能流向外人耳中。

近幾年他南來北往的走動,也去過不少地方,听別人說過無數的話,因此了解當下的局勢。

據知殷貴妃已沒有當年的得寵,一位新立的李美人分去了她的寵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皇上仍不時的召幸,只是次數沒以前多,而她也用了不少見不得光的手段拉攏嬪妃和其家族以及朝中官員,盤根錯節,也是一股極大的勢力。

早些年已有人開始盤算排隊站邊了,除了太子、六皇子外,其他皇子也漸漸冒頭,亦有一爭的勢頭。

漠生不參與政局,但也不想兩眼瞎的一無所知,有時他會往茶樓酒肆一坐便是一整天,听听時下政事的變動。

「沒醉,醉什麼,你看我兩眼清醒得很,你看看魏正邑是什麼東西,沒用的護不住妻兒,被個女人踩在頭頂上作威作福,連個屁也不敢吭一聲……」他越說越樂,連不雅字眼也從口中冒出,不吐不快。

「舅舅,過去的事還說它做什麼,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漠生端起酒杯未飲,放在嘴邊發愣。他想不起父親的長相,好像親爹的臉浮在霧里,太陽一出便模糊了,一點一點地淡化。

他笑道,眼露悲憤。「沒過去,在我心里是道傷,有碗大的口,我時時記得那女人是怎麼逼你娘,還嘲笑她沒有兒子送終,要她一生一世青燈古佛、孤老而終……」

「舅舅……」他鼻頭一酸,眼眶發熱。

「哈哈哈……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她在佛祖面前說了不少詛咒的話,這下子連菩薩都看不下去了,將她的所做所為都回報自身,看她還笑不笑得出來。」

「昌平侯府發生什麼事?」看舅舅眉開眼笑的樣子,肯定事不小,讓他有出氣的痛快。莫不還本來在笑著,卻笑著抹淚。「報應,真是報應,你那個嬌生慣養的弟弟廢了。」

「什麼?」廢、廢了……什麼意思?

「在皇家獵場中他竟與一群紈褲子弟競馬,因對地形不熟,他的馬一腳踩進半尺深的坑洞,頓時人仰馬翻,他被幾百斤的馬壓在底下,救出來時已奄奄一息。」恃子而驕嗎?這下看殷如玉怎麼猖狂。

「然後呢?」他雖不喜歡幼弟,但也沒希望他死。畢竟是親兄弟,上一輩的事與小兒無關。

「人是救回來了,可雙腿斷了。你爹急紅了眼,和那女人想辦法要醫治他的腿,太醫院的太醫幾乎找遍了,每個人都搖頭直言今生無望。」莫不還也有他的消息來源,在京城他有朋友在,不時地書信往來告知京里大小事。

本朝律法有言,凡是身有殘疾者不得為官、繼承爵位。魏二公子這一摔摔斷了世子之位,也讓殷如玉美夢破碎,她竭盡心力為兒子鋪路,不惜損陰壞德鏟除荊棘,到最後竟是一場空,她手上還是什麼都沒有。

一個殘廢能上朝嗎?拄著拐杖一跛一跛的應卯,有失當朝體統。母債子償,莫不還可開懷了,酒一杯一杯的痛飲。

「舅舅別再喝了,喝多了傷身。」漠生給舅舅夾了一筷子青菜,邊關的菜蔬很少,讓他多吃點。

「我開心呀!一想到他們愁眉不展的樣子我就想放聲大笑。十幾年了,不是十幾天,這口怨氣壓得舅舅胸口痛,舅舅也是窩囊廢,沒法替你娘出氣,你知道你娘多喜歡她那頭光可鑒人的烏絲嗎?連我想模一下都不行……」全沒了,三千煩惱絲飄飄落地,二姊的臉色比死了爹娘還難看。

他記得娘最珍愛她的頭發,一早起床定要梳頭丫頭從發根梳到發尾一百下,晚上入睡定會包好,不扯亂一根。「娘己入空門,大概會看開吧,人的煩惱皆是自尋。」

「看開?」他似笑似哭的呢喃。「丈夫被奪,兒子不在身邊,一個好好的家頓時支離破碎,再拜一百年菩薩也沒法心平氣和,那是毀家之恨。」

「別說了,舅舅。」漠生低下頭抹去眼角的淚,他為爹娘感到難過,也為自身的遭遇心有澀意。

「不說就能當沒這回事了,殷如玉可是急得喉頭冒煙。兒子的腿沒救了,魏氏旁支就鬧騰起來,昌平侯爵位不能無人承繼,他們的機會就來了,看要另立世子或過繼。」怎麼也輪不到那個廢子。

「她肯定兩樣都不選。」用盡心機才得到的一切,怎能甘心拱手讓人,她沒那樣的肚量。

「是不選,還從殷貴妃那邊找路子,看能不能為她兒子弄個虛餃。」起碼臉面上好看點,不是一無是處。

「怕是很難。」後宮不得干政。

鬧鬧後宮,賜個婚什麼,皇上還能睜一眼閉一眼地由她去,若是連朝政都想插手,只怕寵愛不再。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殷貴妃也上了年紀,美人遲暮,花盛即衰,皇上有那麼多美女為伴,又豈會與她朝朝暮暮。

莫不還有意無意的瞟了外甥一眼。「你想不想回去?」

他一頓,目光變得幽遠。「回去又如何,不回去又如何,我很滿意目前的生活。」

不用勾心斗角,沒有爾虞我詐,他走到哪里都能抬得起頭做人。邊城人的熱情和樂天深深影響著他,他覺得自己是一只鷹,翱翔天際而不受約束,飛得高、看得遠。

「因為那個一肚子鬼的小泵娘吧。」擁有如花美貌卻狡性難馴,容貌和性子完全搭不上,總是率性而為。

一提到心愛的姑娘,漠生抿了一晚的嘴拉出一條笑縫。「她很好。」

簡單的三個字看似無奇,卻道出他心中的重量。一個在他眼中萬般好的女子,豈能不愛重。

「是不錯,可是你要為了她待在這個沒出路的邊陲小城嗎?」他是逼不得己,卻不願外甥步他的後塵,好男兒志在四方,京城才是他的歸宿,一展手腳的天地。

「人各有志,汝之砒孀,吾之蜜糖,我甘之如貽。」他家小師妹慧黠可人,值得他為她留下。

莫不還恨鐵不成鋼的勸說。「殷如玉的兒子廢了,你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接下世子之位理所當然,你的回返不是奪位,而是阻止魏氏旁支的痴心妄想,你總不能把侯府的一切白送給別人吧!他們當年可沒為你娘說一句話。」

舉凡有人出頭,說句公道話也好,至少殷如玉也不至于明目張膽的請求賜婚。宗族不同意她便沒法入族,娶了也是妾,不是正妻。

可一個個紅了眼,只看見眼前的利益,絲毫不顧被宗族拋開的女人,一心想捧殷貴妃大腿,向六皇子靠攏,借著大樹底下好乘涼撈點好處,道義、良心皆可拋。

「反正不會是我,誰接都一樣。舅舅認為那女人會允許我拿走她為兒子搶來的位子嗎?」只怕又是腥風血雨,刀來劍往。她寧可誰也得不到,也不會讓莫素娘的兒子繼承爵位。

這是屬于女人的戰爭,不死不休。

他一噎。「難道你不做些什麼,里面也有你娘的嫁妝和你爹想留給你的家產,都不要了?」

比起他手上現有的,那是幾十倍的富貴,夠他好幾輩子人享用不盡,不爭一時,爭一口氣呀!

「舅舅,有命在才拿得到,人沒了說什麼都沒用。只要六皇子在的一天,我們都沒能力以卵擊石。」勢不如人就得認,難道能把殷如玉殺了,再讓大發雷霆的殷貴妃下令所有人陪葬?

他爹做不到,他也不能做。他現在不是一個人,還有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師妹,以及她所在意的人,他無法豁出去討個公道,世上不平事太多了,不單單他一人。

「這……」外甥說到他的痛處了。

時不我與。

「其實鏢隊越做越大了,我們的商隊也漸漸成形,兩相合,越走越遠,有朝一日遍及各地,還能不比世子風光嗎?」他和小師妹商量過,再過兩年慢慢放手讓師兄弟接手,他倆要把商道發展起來,把最窮的邊城變成富地。

這件事沒有三年五載完成不了,好在他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去弄。

只是想得太美好的漠生忘了變量,不久之後,他和梅雙櫻都不在邊城,邊關月似殘刀,月圓人不圓。

「畢竟那是別人的家業。」姓梅的。

他揚唇一笑。「小師妹和我不分彼此,我的就是她的,我們就要成親了,她回事我的妻子。」

為娘子做一切事都心甘情願。

「真的?」莫不還又喜又憂,滿臉罰色。

喜的是外甥終于要成家立業了,他有了自己的小家生兒育女,給二姊留後,繼承香火。

但憂的是門不當戶不對,梅家小丫頭在這小地方算是出身不錯了,門戶頗負盛名,可與京城昌平侯府一比卻是雲泥之別,連門內管家都不可能娶個武師之女,更何況是高門公子。

他是憂喜參半,也為外甥擔心。萬一昌平侯府來人了,外甥和梅小泵娘會不會步二姊後塵,硬生生被拆散?

侯府不能後繼無人,殷如玉再固執也不得不認清事實,若是讓旁支奪去世子之位,她將大權旁落,她和她兒子都沒能得好下場,眼睜睜將一場盎貴送給別人,自個兒一無所有。

有個昌平侯夫人的頭餃在,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論走到哪里都能端起架子,高高在上。

反之,她只是泥地里的蟲子,無權無勢的任人踐踏,女子的風光與否看的是丈夫的權勢和家世。昌平侯易主,她這位前昌平侯夫人還能得到他人的爭相吹捧嗎?只怕落井下石者眾。

「舅舅來喝喜酒,那才是不醉不歸。」他是他唯一的血親,正位的高堂。

「好、好,外甥成親我一定……」去湊個熱鬧。

莫不還一手剛往外甥肩頭一拍,急促的戰鼓聲響起,他猶帶三分醉意的神情驟冷,眼中清明毫無泥濁。

「舅舅,胡人又來偷襲了?」沒完沒了,只會耍小人招式,叫人提著心不能放松。

「嗯!我先去城牆那邊瞧瞧,你把自己的人護好,頂多三、五天就偃兵熄甲了。」胡人擅長小辨模作戰,打個幾天就退回營地,然後再一鼓作氣攻城,看能不能找到布防差的地方一舉入內,趁機搶掠一番。

「舅舅,我先去看看小師妹安頓好了沒,一會兒再上城牆幫你。」既然他人在嘉言關,就不能眼睜睜看著至親浴血奮戰,有多少能力盡多少心,絕不站在人後。

「你別去,太危險了,刀劍無眼。」他不贊同,二姊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有個萬一他無法交代。

「舅舅,我有自保能力,是走鏢多年的武師,我知道怎麼應付突發狀況。」漠生拿起他的青鋒,用指推開一寸劍身,森冷劍光寒戾逼人。

「你、你這孩子……」莫不還又急又氣,卻又不忍心責備,孩子的孝心他拒絕不了。

「舅舅十五、六歲時已上戰場殺敵了,我不比你當年小,還怕我丟了你的面子嗎?」他傲然而立的站直身子,氣勢凌人。

孩子長大了,快讓老一輩的無地自容。「多殺幾個胡人,我們甥舅喝慶功酒。」

「好。」他答得豪氣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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