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昊天撥出的電話很快被接起。
「昊天?我就知道你今晚會打給我,你在哪里,我過去找你好不好?」手機那頭傳來能滴出蜜來的聲音。
如斯听見傳出的女聲,起身就走。
見她動作,龔昊天迅速起身,一手緊緊扣住她左手腕。
她掙扎了兩下,反被他握得更牢,眼見走不了,她只好瞪他。
「蔣婷悅,我什麼時候送你鑽石耳環了?」龔昊天說這些話時,雙眼直勾勾盯著如斯,承接來自于她的瞪視。
「昊天,你在哪里,我去找你,當面和你說清楚好不好?」蔣婷悅聲音放柔,語氣充滿討好。
「婷悅,我跟你不可能舊情復燃。」龔昊天看著如斯眼里的抗拒慢慢消退,緊繃的下顎稍微放松。
「任何事都有可能,你看孫如斯不也和吳衛然重修舊好?我們也一定可以……」蔣婷悅接著扯謊。
「抱歉,我沒喜歡過你。」龔昊天態度強硬的打斷她的話,「當初你跟我告白,我沒拒絕,是因為你是校花,但我對你沒感覺,後來你跑去聯誼,老實說我松了口氣,所以你不用覺得傷害了我而感到抱歉,能傷害我的女人只有孫如斯,你听懂了嗎?」
「龔昊天,那個女人有什麼好!」蔣婷悅在手機那頭放聲低吼。
「我也說不清她哪里好,但我就是離不開她,沒有人能代替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他說這話時,雙眼定定地瞅著如斯。
這幾句話與其說是對蔣婷說說的,不如說是講給如斯听的。
如斯看著他,對他而言,這幾白話大概就是「我愛你」了。她不再企圖抽回手,任由他緊緊握著。
「就算她跟吳衛然又搞在一起?」蔣婷悅的用語越來越難听,「昊天,你清醒一點好不好?那個女人就是離不開吳衛然,才一直待在公司不走,我不信你看不來,就算這樣你還是離不開她嗎?!」
如斯雙眼一眯,頓時怒氣攻心。這個蔣婷悅腦袋到底哪里有毛病,明有沒有的事,她也可以說得好像真的一樣。
見她眼底竄怒,龔昊天反而放心地笑了。
「離不開。」他搶在蔣掉悅再次開口前,率先表態。
此話一出,如斯眼底跳竄的怒火散了,染上一層迷蒙。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龔昊天,你到底有什麼毛病?!」蔣婷悅氣得尖叫。
「愛上一個人本來就是一種神經病。」龔昊天盯著如斯,越笑越開心,越笑越狂。
「龔昊天你……」蔣婷悅氣到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跟你不可能,以後別再找我。」龔昊天說完,瀟灑的結束通話,往後拋開手機,手略一施力,將如斯扯入懷中,緊緊抱著。
許久後,她才听見頭頂飄來他的輕哼聲——
「舌頭被貓咬掉了?」
「我沒跟吳衛然舊情復燃。」如斯的額頭抵著他的胸膛,悶悶地說。
「就算舊情復燃也沒什麼。」他說話時胸膛微微起伏。
「是嗎?」她雙手抵住他胸口,仰頭看他。
龔昊天低頭深深凝望著她,斬釘截鐵地道︰「我會把你搶回來。」
「你不用搶,搶也沒用。」如斯推開他,重新坐回沙發上。
他不由得一愣,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握在手里的東西,懂得珍惜就好,干麼搶?」她拿起桌上兩個鑽石耳環拋向空中。
「如斯。」他一手精準抓住兩個鑽石耳環,在她身邊坐下。
「嗯?」她漫不經心哼了哼。
「嫁給我?」龔昊天攤開她的左手,把其中一個鑽石耳環放到她掌心里,認真的眼神緊追著她四處飄移的目光。
她不願意?
「等我從美國回來後給你答復。」如斯握緊掌心,收下鑽石耳環。
「為什麼?」他松了口氣,至少她不是正面拒絕,不過就算她拒,他也會繼續賣向她求婚,直到她點頭答應為止。
「剛才我不是說了,你有自由選擇的機會,同樣的我也有,如果這趟去美國出差,遇到比你更好的男人,說不定我會見異思遷。」如斯沖著他笑得一臉燦爛。
「你真敢說。」龔昊天搖頭失笑。
「說不定還真敢做呢。」她又補充了一句,笑得痛快。
龔昊天定定地看著她,實在拿她沒轍。
叮咚!叮咚!
等一下要趕機去美國,一早就忙得團團轉,誰會跑來按門鈴?
如斯抬頭看了眼鏡中正在刷牙的自己,遲疑了一下,舉步往玄關走去,連探問也省了……
這個時間會跑來按她家門鈴的人,似乎有他。
拉開門,看見是龔昊天,如斯什麼也沒說又踱回浴室。
「你在刷牙!」龔昊天像發現新大陸般興奮起來。
用看豬頭的眼神瞥他一眼,她決定假裝沒看到他大驚小怪的反應,繼續完成她未完的工作。
「我第一次看你刷牙。」他仍興致勃勃的在她身後,逼得她不得不回頭瞪他一眼。
見龔昊天打算一起進入浴室,如斯警告地射去一眼後,關上浴室的門,等她再度打開門,他人已經不知道去哪里了。
「如斯,你好了嗎?」低沉磁性的嗓音帶點興奮地問。
在客廳?如斯聞聲走過去,只見一桌子的早餐已被陳列好。
「快來吃,不然會趕不上飛機。」
她微蹙著眉頭走過去,他今天似乎特別熱衷他帶來的早餐,莫非……她緩緩坐下來,一雙眼毫不掩飾心中濃濃的疑問。
「怎麼了?」見她只看不動,龔昊天困惑挑眉。她不喜歡吃這些嗎?
搖搖頭,如斯拿起眼前像是變形過後的小籠包就口,嗯,味道還不差,就是開狀「別具匠心」了點。
看她開始吃起早點,龔昊天滿意地拿著不知哪里變來的梳子,溫柔地替她梳發,越來越長了,發絲冰冰涼涼,光滑細致,模起來十分舒服。
「我們該走了。」吃完早餐,如斯帶笑的對他說。
「喔。」他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
她好笑地看他默默收拾桌面,還是忍不住問了,「怎麼了?」
他嘆了口氣。「我忘了問你早餐好不好吃?」
「不錯呀!怎麼了?」
「是我做的。」龔昊天用一雙充滿期待的眼眸瞅著她。
「喔——」如斯極力忍住笑意,故意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就這樣?」他不滿地問,沮喪的表情讓他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不然你的期望是什麼?」該不會要她說些什麼贊美惡心的話吧?
「至少……一個小吻。」
吻還有分大小嗎?看著他期待的雙眼,如斯覺得自己開始心軟。
「給嗎?」他沒有做出侵略性的動作,雙眼卻對她提出強烈邀請。
「什麼?」如斯瞬間迷失在他魅力十足的電眼里。
「吻我。」龔昊天的嬉笑暫停,一張男性的嚴肅臉龐正在誘惑她行動。
她第一次發現人的眼楮竟可以變得那麼深邃,像黑洞、漩渦,深不見底卻又誘惑力十足……
如期用力吞咽數下,她是不是太小看他對她的影響力了?
「別誘惑我。」如斯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趕閉上雙眼,不想看到他帶著調笑的表情。
她沒想過自己竟然可以坦白到這個地步。
龔昊天的唇向上彎起,大掌捧起她的臉,第一個吻印在她左眼皮上,第二個吻在右眼皮——
如斯倏地睜開眼!
他仍一路向下吻去,鼻尖、臉頰、紅唇、下巴、頸項,最後留連在她性感的鎖骨上……
如斯近距離看著眼前這張臉,帥氣的發梢,劍型的眉毛,直長的睫毛,狹長具威脅性的鷹眼,刀刻似的鼻子,還有那熾熱的薄唇。
朦朧迷霧中,她想,也許她會來不及趕上飛機吧?
幸好,在最後一刻趕上飛機了,不過如斯沒想到龔昊天也跟著上飛機。
當看到他在自己身邊坐下時,她真的被他嚇了一跳。「我去美國世出差,你去干麼?」
「我也去出差。」他撇嘴笑著,模樣不羈又瀟灑。「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餐廳重逢?」
「記得,我還把你整了一頓。」她不忘趁機在言語上踩他一下。
「那天我們是去慶祝公司在美國掛牌上市。」他心情好到假裝沒听到,反正這趟美國出差之行,他跟定了。
經過短暫對話後,如斯點點頭,沒說什麼,倒頭就睡,直到飛機抵達紐約才被他搖醒。
下機後,她馬不停蹄到處參訪,了解當地的藝術家,也把台灣的藝術作品積極介紹到美國。
龔昊天幾乎天天跟在她身邊,提醒她吃飯睡覺,有一次他離開去忙自己的事,不過才幾天功夫,再回到她身邊,竟看見她累出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嚇得他從此寸步不離待在她身邊照顧她。
緊鑼密鼓的十六天行程終于結束時,如斯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兩人抵達機場,正準備返台,如斯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身體晃了晃,要不是龔昊天及時一手扶住她,她說不定會當場昏倒在地。
「怎麼了?」龔昊天被她嚇出一身冷汗。
如斯一臉慘白的搖搖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告訴我,到底……」他問得著急。
「我沒事……」只是頭有點暈而已。
龔昊天努力深呼吸好幾口氣,她的臉都慘白成這樣,居然還跟他說沒事,她沒事才有鬼!
「你現在連抬頭看我的力氣也沒有,你竟然可以對我說你沒事?」如果可以伸出雙手,用力搖晃這顆固執的腦袋一定很過癮。
如斯還在想怎麼粉飾太平。
「還不說?」要不是他還記得她身體不舒服,他真的會控制不了自己的焦慮。
未料,如斯然火上加油的給他虛弱地搖晃兩下,一聲低吼,龔昊天快速擁她入懷。
「現在不管你說什麼,我們先去醫院。」他霸道地道。
「我們先回台灣再說。」
「你休想!」想也沒想,他一把抱起她,往機場大門口走去。
「龔昊天,別鬧了,讓我下來,我頭痛。」如斯沉著聲,虛弱地道。
龔昊天冷著臉,快步往機場外能招到出租車的地方移動。「听我的。」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不舒服,整個人像掉進痛苦深淵里。
怎麼會這樣?
「我好像看不太清楚。」如斯緩緩闔上沉重的眼皮,幾平沒有多余的力氣再睜開。
「別嚇我!」見她疑似陷入昏迷,龔昊天一向穩健的步伐,也跟著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