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響,淳于顯才說︰「我近日很忙,沒時間見你,你會不會生氣。」
「正事要緊,我不會為此生氣的,而且我們現在我不適合經常見面。」芸露正襟危坐,說出的話也還帶著拘束。
淳于顯對這個回答不意外,輕嘆一聲,說出膩耳的情話︰「但是我想見你,時時都想,思卿不見卿,可真是煎熬。」
芸露輕瞥他一眼,又轉了視線,打算略過這個話題。
但淳于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芸露,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擦,等她想抽回了,又緊握住,跟她說︰「露兒,很想快點和你成親,這樣就能日日看到你了。」
听到淳于顯的情話,芸露有些羞澀還有些煩躁,這到如今真是沒影的事,十幾天過去了,估計淳于顯還未說服他家人,很可能根本就沒說。所以,芸露並不想跟淳于顯談這個話題。
「你今兒個來找我不會就是說這個吧,可有什麼正事。」
「那倒不是,我是給你點東西的,都是我從皇上那討來的,都是好東西。」
說著,淳于顯從一旁拿過一個盒子,又從盒子里拿了一個瓶子跟她介紹,「這個是柔膚膏,是宮里娘娘們拿來保養手的,這個我給你拿了兩瓶,夠用一陣子。」
接著將瓶子放了回去,又拿出另一個瓶子,「這個是清凝露,祛疤用的,听說效果很好,你可以試試……」
那個盒子里一共五瓶,除了柔膚膏,剩下三都是只拿了一瓶,都是護膚品,還是宮里娘娘們用的護膚品,有的還是外邦貢品。
一個男人從宮里給她帶了護膚品,若說不感動那定是假的,芸露也不會鑽牛角尖,認為他是嫌棄她。
將盒子放至芸露手中了,淳于顯又從懷里掏出個用布包著的鐲子,拉過芸露的手,他將鐲子戴到了芸露手腕上。
「這是暖玉做的鐲子,我從我庫房里找的,上回模你的手覺得涼涼的,現下夏天快過去了,天氣也漸涼,等以後天冷了,你就戴著這個鐲子會讓手暖和些。」
模了模手上的鐲子,感受到了鐲子上的暖意以及心底也暖暖的,原本靈動的眼楮也泛著淚光。
他之前就送過她東西,比如棋譜,書籍,甚至直接送過錢銀,但是和這個不一樣,那時候只是謝禮或者只是隨手一送,而這個算是定情信物了,還是他用心去準備的,並不是隨意拿兩站東西糊弄她。
若說之前她有些茫然,怕他只是隨口說說,或者只是因為新鮮感,再或者只是因為和她接觸久了才會滋生喜歡她的想法,而這喜歡並不持久,而現在她心落下去一半,另一半就等他真上門提親才能落下了。
「謝謝,這禮物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你看你有沒有想要的,說給我听,我給你尋來。」
芸露揚起嘴角,看著面前的男人,搖了搖頭,「不用了,這些夠了。」
「你還真好養,這點東西就滿足了。沒關系,以後等我們成親了,我私庫里的東西都歸你,滿庫房的玩意等你挑。」
「那你庫房是不是很多奇珍異寶,若都歸我,這樣我不就發財了。」因著這禮物讓芸露少了點顧慮,也輕松了一些,還有心情應承他,開起了玩笑。
「小財奴,奇珍異寶是有些的,除了我娘給我留下的東西,還有近幾年皇上的賞賜,我還有幾個莊子和鋪子,以後都歸你了。今日沒準備好,過幾日我拿契約過來給你。」
芸露被淳于顯的認真嚇到,忙擺了擺手,「不用,我就說玩笑,你先留著吧,這個日後再說。」
「也成,等成親那晚我一並交給你。近日太忙,還沒好好和我祖母商議這事,我明日休沐,我在家跟祖母說清楚,她定是會同意的。若是你踫上什麼奇怪的人也不要往心里去,都著人來告訴我。」
芸露雖不知他說的奇怪的人是何等奇怪的人,但也听話的點點頭,隨即問道︰「你能跟我講講你家里的事情嗎?豪門貴族,該是大家族吧,你給我說說我也有個底。」
想到自己家族那一大群,淳于顯就有些頭疼的皺了皺眉頭,這人多了,心思各異,什麼想法都有,那些齷蹉事也常有發生。就如現在他身在要位,好幾個叔伯兄弟想跟他撈點好處,跟他要官,甚至直接借著他名義在外胡作非為的,雖然他態度強硬,沒能力的一個都沒幫,那些胡作非為的也被他修理的一頓,但總覺得心寒,他才回京任職,地位不穩,朝堂中多少人盯著他,那些個諫臣更是時刻盯著他,近日參他的本都不知道何幾了。
不過芸露的話倒又提醒了淳于顯,今日的忙碌都快讓他忘了,當初他是怕她適應不了才不敢道破,如果已經說破了,決定娶她了,自然得讓她提前知道他們家族那些事,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
「好,我跟你說些吧,我們淳于家是世襲的青原侯,這爵位是淳于家的人跟著皇帝征南闖北,用鮮血換來的。如今已經是第五代,承爵的是我伯父。我父親是我祖父的嫡次子,還有我五叔皆是我祖母所出,如今也就我們三脈還住在侯府,其他的叔伯都已經分家搬出去了。雖然只有三脈,卻四世同堂,我的堂兄弟堂姐妹不少,就我父親這一脈,底下還四個弟弟,三個未嫁的妹妹,其中一弟一妹是我繼母所出,剩下的都是幾位姨娘所出。我祖母年事已高,已經不當家,現在當家的是大伯母,日後嫁進來了,和大伯母會有些交集,大伯母出身名門,自有教養,為人也不錯,你以後可以跟她多親近些。二房這邊當家的是我繼母,我父親和我母親都仙去了。我繼母此人日後你無需多搭理,我自小就被祖母養在身邊,如今也不住在二房那邊,不歸二房管,倒也不用怕她……」說到趙氏,淳于顯不想接著說她了,真怕把芸露嚇跑了。
淳于顯說的芸露都用心記了下來,也有了大概的輪廓,而淳于顯的繼母,芸露從淳于顯簡短的兩句話中也勾勒出一個基本的形象,繼母繼子,關系總歸不怎麼好,誰會不膈應丈夫亡妻的孩子,特別是豪門這種會牽扯到財產繼承的,他繼母還有了兒子,估模著有更多的矛盾。
淳于顯停了,芸露記下他之前說的後又問︰「嗯,我記下了。侯府世子應該定了吧,世子夫人可好相與,其他的可還有要注意的地方。」
淳于顯模了模芸露的頭,笑道:「世子是大伯父的嫡長子,亦是我們這輩的大哥,世子夫人是出自定國公府,是定國公府二房的嫡長女,是大伯母挑的,性子和她接近,也是好相與的。其他的也沒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了,等以後再詳說吧,一下子說太多怕你記混了,而且現在不急,還得準備一段日子呢,這成個親規矩程序多,估模快也得到年底了。」
芸露點了點頭,不再追問了,現在看不到人,他說了也對不上號,時間一久估計連他講的什麼都忘了,的確只能等以後再說,現在就了解大概。
想完,芸露琢磨著他們聊了很久了,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太陽都快落下了,只剩下點余暉,便跟淳于顯說到:「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再不回去我祖母就該急了。」
「好吧,的確不早了,我這就送你回去。」淳于顯也看了一眼外邊,的確不早了,說完便喊等在一旁的車夫駕車送芸露回去。
今日他偷懶,為了跟芸露多相處一會,也不下馬車,就窩在馬車上跟芸露說話,等將芸露送回家了,他才又坐著馬車折返。
芸露回去的時候晚飯都做快好了,只她回去就差不多可以開飯了,芸霜見她抱了個盒子回來,對她神秘兮兮一笑,又隨著她進了房間,湊在芸露耳邊小聲問她,「姐姐,這都是淳于公子送的吧?你們,嘿嘿,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看著自家妹妹壞笑的樣子,芸露也知道瞞不住她了,與其她這麼猜來猜去,還不如直截了當的告訴他了。
芸露直接點點頭,又說:「是的,沒什麼瞞著你,就是淳于公子說他心悅我,想娶我,又送了我這些禮物。」
「果真被我猜中了,早前就覺得你們互有意思,你給他做的衣服鞋子比給咱爹的都多,而淳于公子就愛穿著你給做的,今兒個我看他的鞋還是你上回給他做的那雙,都有些破了還在穿。」
芸露沒芸霜觀察那麼仔細,之前在回都城的路上他身上穿的幾乎是她給做的這她每日都看得到,可回都後幾次見面,他不是著華服就是官服,倒是沒注意到他的鞋子。仔細一想,的確他每次穿的鞋子都和身上的衣裳有些不搭。心下一動,她正愁著給他回個什麼禮,那些名貴的東西他不缺她也沒錢買,就這做衣服鞋子的手藝拿的出手了。
「別取笑我了,這東西你也有份,他說都是宮里娘娘們用來護養皮膚的,都是頂好的東西,以後咱姐妹一起用。」
听到‘宮里娘娘用的’這幾個字芸霜眼楮亮亮的盯著那個盒子,心動的很,但是嘴里卻說:「真的嗎,是送給你的,我怎麼好意思用。」
芸露看出了芸霜眼里的心動,直接給拿了一瓶不來遞給她。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是親姐妹,來,你試試這個柔膚膏,說是能讓雙手變得更細膩。」
芸霜也不扭捏了,接過來,倒出一點涂在手背,涂完還聞了聞,很香。她心想她也可以去跟徐燕炫耀了。徐燕有半盒雲妝坊的胭脂,雲妝坊是都城有名的胭脂水粉鋪子,跟她炫耀了好幾次,這下她也能炫耀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