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月一拿到仙笈,就跟得了寶貝似地與它日夜相守不分離。
即便元神已修復,丹田內息充盈,但她始終施展不出魔功,也捏不出魔訣,為今之計只有勤修仙術了。
包何況、劍仙法力高強,說不定幾百年後,她有機會成為第二個女劍仙,照樣在三界混得風聲水起。
為了靜心練氣,她甩開那群跟屁蟲,找了個不讓人打攪的地方,日日修練。
在途中,她偶遇天馬,天馬看她的眼神很哀怨,想必是覺得跳蚤一事蒙了冤,心中委屈。
她拍拍天馬的,語重心長地說︰「人生在世,哪有不受委屈的?想修成人,就得先看清這一點,若是禁不住打擊,還不如不做人。總之,想做人就要學會豁達,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懂嗎?」
天馬听了沉思,似是領悟了什麼,竟高興地用頭蹭蹭她,然後便開心地走了。
天馬一走,換她模著自己的下巴沉思。
沒想到自己幾句話就輕易將它打發了?這些仙獸如此單純,將來那些奸詐狡猾的魔獸打來時,豈不被欺負到死?真是令人擔心哪!
咦,她擔心什麼?這又不關她的事,她該關心的是自身法力,趕緊修練才是正事。
接下來,她一連幾日不眠不休地練仙術、背口訣。
別人起碼要花一年才能練成的法術,她在一個月內就練成了,好歹能坐到魔界艷使的位置,她的底子還是很好的。
法術練成,還得找人試試身手,望月峰沒有其他人可以當對手,她更不會笨到去找段慕白,這豈不是自找苦吃?
這時候仙獸就很好用了。
「畜牲何在?」
她一喊,果然仙獸們匆匆趕來,一個個開心地盯著她,她則對他們露出了壞壞的痞笑,用手指捏了個仙訣,手上便冒出一團火。
仙獸們好奇地瞅瞅火,又好奇地瞅瞅她,尚不知大難要臨頭。
她挑挑眉,將手中的火砸向它們。
火牆圍了一圈,將仙獸困在中間,動物最怕火,而她手上這個可是實實在在的火,雖不如三昧真火厲害,但要嚇它們個屁滾尿流也是綽綽有余。
火光將她陰冷的邪笑照得更加森厲幾分。「哼哼,怕了吧?」
「仙子厲害!」
「仙子進步神速!」
「仙子是奇才!」
眾仙獸們又喊又跳,拍手叫好,一個個目光閃亮,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魄月翻了個大白眼,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些蠢物連看人臉色都不會,她都露出這麼明的毅氣和邪氣,他們居然看不懂。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雙目暴出厲芒,森冷地威脅。
「我數到十,跑太慢的人,就等著被火烤熟。」
現場一片安靜,沒有一只仙獸移動,有的只是一雙雙好奇的眼,配上一張張天真爛漫的表情,興奮地望著她。
真是氣死人!
「沒听到嗎?再不想快逃,我就用這仙火燒你們的!」
仙獸們你看我、我看你,猴子似是恍然大悟地擊掌。
「我懂了,仙子是要玩捉迷藏的游戲!」
她遲早會被這些蠢物給氣死!魄月再度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威脅。
「咱們要玩的,是魔界攻打仙界。」
眾仙獸恍悟,一個個立即變身,一手拿盾,一手拿劍,全部變成鎧甲武士,跳出火牆,將她團團圍在中間。
「仙子別怕,保護你!」
「誓死不屈保護你!」
「戰到最後保護你!」
「保護仙子!保護仙子!」
「……」她想罵人、想咬人,但一對上他們純真的眼楮,看著他們滿腔熱血誓死要保護她的模樣,積起的怒火又消了。
她沒好氣地說︰「我的意思是,你們跑,我來追,明白嗎?」
眾仙獸眨眨眼,又是你看我、我看你,搖搖頭。
「不用追,我跟著仙子。」
「我也要跟著仙子。」
「我也要跟。」
魄月痛苦地申吟。
她無奈,她頭疼,她想死,為什麼說話這麼困難,他們听不懂人話嗎?
事實上,還真是听不懂人話。
最後,她咬牙切齒地說︰「咱們來玩捉迷藏。」
此話一出,眾獸歡呼,各自散開,眨眼間,躲得一個都不剩。
好吧,她安慰自己,躲也是逃的一種,她可以用火球把躲藏的仙獸砸出來。
她喚出祥雲,氣勢洶洶地騰雲駕霧到處索,第一個時辰過去後,她發現不對勁。
第二個時辰過去後,她心沉了。
直到第三個時辰過去,仍舊一無所獲時,她臉黑了。
找不到。
她施展金木水火土五行術,上山下谷、入水遁地,幾乎找遍整座望月峰,連蛇窟、鳥窟、地鼠洞都沒放過,卻連個鬼影子都沒發現。
她甚至向包打听仙鶴詢問,仙鶴听了她的要求後,卻是無奈地攤開兩翅,一副愛莫能助,她這才驚覺自己低估了敵人。
這些笨蛋竟是捉迷藏的高手。
她堂堂艷使大人跟仙獸玩捉迷藏,要是連一只畜牲都找不到,她豈不是連禽獸都不如?
不行,這太丟臉了!
她左思右想,倏然靈機一動。胖木頭阿木既然可以變成桌椅,那麼這些畜牲說不定也變成其他東西來掩人耳目。
若真是如此,她找到天黑也找不到。
不行,她得想個辨法!
她駕著祥雲,立即朝落霞居飛去,一落地,便匆匆進屋找幫手。
「師父!」
這聲師父叫得比平日甜美,側臥在榻上閉目養神的段慕白挑了下眉頭,緩緩睜開眼,每當這丫頭有求于他時,便會軟著嗓子。
「師父,教我開天眼。」廢話不多說,她央求著天眼是能拆穿對方偽裝身分的一種法術,不管對方是魔、是妖或是仙,皆能識方幻化的外形,直接看透對方的真面目。
她找不到那些混帳東西,肯定是變成其他混帳東西了!
她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心想姓段的這麼疼徒弟,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徒弟憋屈。
「這樣啊……」段慕白一臉為難地搖頭。「你築基尚淺,這時候開天眼尚早,不妥。」
「不會的,師父,您也說過我是根骨奇佳,別人要花一年才能學會的法術,我一個月內就全會了。教我開天眼吧,我一定能學成。」
臭男人,敢不教我?你是偷懶還是藏私?或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被我瞧見?
「師父,教我吧,好不好?徒兒一定好好學。」魄月抱著他的手臂極力撒嬌,故意用自己的胸部去蹭他。
他不是想染指徒弟嗎?給他一點甜頭好了,就不信他不吃這一套。
丙然,在她軟求硬磨後,這像伙終于動搖了。
「修行尚淺的人,開天眼有其危險性。這樣吧,師父給你一點法力,如此便不曾危及你的根基。」
一听到段慕白要將法力輸給自己,魄月驚了。
真不知這個月寶何德何能,不但令劍仙動情,竟連法力也願意奉獻。
她哪里知道,對段慕白來說,送她這點功力算什麼?她這具身子還是他渡了五百年的修為給她,才換來她的新生。
魄月在驚詫的同時,不禁有些吃味。
想當年她追求他時,在他生辰那一天,她戴花、獻詩還獻身,他連理都不理;輪到她生辰時,向他討要一個禮物,他送來的只有一個冷眼。
如今,她不過是玩個捉迷藏而來求教開天眼的法術,他卻直接大方地奉送功力,這待遇怎麼就差這麼多呢?
她只當他的好是給月寶的,而不是給她魄月,若不是得了這個身子,劍仙哪可能對她如此大方。
想到此,她不禁有些嫉妒月寶,隨即又自嘲。月寶已經去了陰曹地府,什麼都得不到,又有何好羨慕的?
「來,閉上眼。」
「是,師父。」
她閉上眼,卻感覺到有一股溫潤柔軟的觸感,貼上她的眼楮。
下意識地,她又張開眼楮,他的指月復正在眼前,他的臉與自己隔著距離,目光盯著她。
指月復輕點她鼻尖。「不要調皮,閉眼。」
她趕忙又閉上眼,心想自己真是多心了,原來觸踫她的是他的指尖,她怎麼會以為是他的唇呢?
「這次別又睜開了,會破壞法術,明白嗎?」
「是。」
她乖乖閉眼等待。
段慕白盯著她,彎唇淺笑,臉龐緩緩移近,溫柔地親吻著她的眼睫,瞧見那卷長的睫毛因為他的親吻而輕輕顫動了下,仿佛蝴蝶輕拍著翅膀。
他目光幽深如海,再度親吻她的眼、她的鼻,以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