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宏的大宅外,一處黑暗無光的小巷中,有兩個人偷偷模模的抬著一頂小轎,趁著夜色極快的往皇都內臨江河的方向奔去。
轎內的女子強撐著糊模的意識,透過被夜風吹起的布簾縫隙,看向大宅門前立著的那兩頭張牙舞爪的石獅子。
石獅子在夜色下更顯凶猛猙獰,然而她想看的並不是那對石獅子,而是半掩在朱漆大門後的人影。
那人正揚著一抹得意的笑,靜靜的望著她。
看著那抹笑,女子用嘶啞的嗓子無力地發出如貓叫一般微弱的聲音,「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爭,為什麼非要這麼對我……」
可惜沒人回應她的話,她只能看著朱漆大門上瓖著的淡金色銅盤,以及上方龍飛鳳舞、金光閃閃的兩個鎏金大字「江府」,離她愈來愈遠……
女子不知自己在轎中顛簸了多久,她的意識一直很模糊,直到感覺刺骨的冰冷漫上她的身子,她才驚醒過來。
看清緩緩浸濕身上厚重衣裳的江水,她一張俏臉頓時慘白,想掙月兌,卻因迷香的緣故渾身上下使不出一絲力氣,只能用虛弱的聲音喊著,「救命……誰來救救我……」
她不會泅水,此時身處江流之中,雖因身上沒有半絲力氣而在江面上載浮載沉,但她知道只要她一恢復力氣,便會因為害怕而掙扎,那時她早已離岸邊極遠,根本不可能有存活的機會,只有死路一條。
岸邊站著兩個男子,其中一名面露不忍,撇過頭不敢再看。
另一名則面色陰沉,對著女子說︰「別喊了,誰讓你明明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卻擁有大把的財富,連親祖母都眼熱,伙同我們夫人下毒手,這一切都是你的命!」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道理,更何況在這不安定的世道,一筆不菲的財富足以讓任何人動心。
他不就是這樣?只要有足夠的金錢誘惑,就是讓他把命給賣了都行,更何況他也不是頭一次替上位者處理這些骯髒事了,人,他殺的可多了,這也是他區區幾年就從一名小廝成為江府大管事的原因。
「祖母……」女子慘白的小臉頓時覆上一抹恨。
比起江府,比起那不事生產只會吃喝玩樂的丈夫以及算計她性命的二夫人,她最恨的就是大管事口中的祖母,她的親人。
她會落到這般田地,一切都是出自祖母之手。
「這也是她的主意嗎?」女子眼底滿是悲傷與恨意,啞聲問。
「若不是她指使,我們少爺怎麼會同意二夫人做出謀殺正妻之事?廢話不多說,我還得回去覆命,這就送你上路!」大管事目光閃過一抹狠辣,拿起船槳朝她身上狠狠一壓,將她整個人壓進水面下。
「唔……咳咳——」她猝不及防被這麼一壓,吞進了大口的江水,「不……」
她還不想死!
隨著江水入肚,原本虛軟無力的手腳慢慢的恢復知覺,她緊緊的抓住船槳,試圖攀上船。
然而大管事怎麼可能讓她上來,心一橫,舉起船槳用力朝她頭上一砸,「去死!」
一片鮮江頓時灑上漆黑的江面,宛如一朵朵妖艷絕美的花,緩緩蔓延開來……
在陷入昏迷前,她心中一陣悲涼,腦中浮現的是一個個害她至此之人。
她好恨,好恨好恨……
她真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