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悅音心里咯 一聲,完蛋,原主很怕貓?怎麼辦,衛青馳在听著,她要怎麼圓過去?能說自己忽然不怕貓了嗎?會不會很瞎?
她正在苦思混過去的說法,就听到衛青馳說道︰「你家姑娘失了記憶,忘記自己是誰,也忘了自己怕貓了。」
夏侯悅音明白這听起來很奇怪,不敢吃什麼、害怕什麼,應該是種本能,像是洗澡、吃飯,也不可能因為失憶而忘記,說她因為失憶而忘了自己怕貓太牽強了,可如今她也只有硬著頭皮用這理由搪塞了。
「姑娘失了記憶?」幸好妙蓉更在意的是她失憶的事情,一臉不可置信地急道︰「怎麼會這樣?姑娘如何會失了記憶?」
「這是我要問你的。」夏侯悅音蹙眉問道︰「咱們為什麼會來到這里?據說,我應該在京城才對。」
妙蓉一臉的擔憂,「是姑娘說要來邊關的。」
「我說的?」夏侯悅音心中驟然一跳,可她自然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妙蓉,你簡單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要記住,我現在失了記憶,什麼都想不起來,或許你說的能幫助我恢復記憶。」
妙蓉原本十分沮喪,听到自己或許能幫主子,這才強打起精神來敘述。
「姑娘成親當日,行禮之後,咱們回到新房,姑爺都還沒來掀蓋頭,咱們突然就昏迷了過去,醒來在個陌生地方,但無人看守,咱們離開之後,立即回到夏侯家,卻見已貼了封條,咱們嚇得魂飛魄散,又連忙去孫家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卻是不得其門而入,說破了嘴守門的侍衛都不相信姑娘的身分,不肯去通報。
「後來咱們便想到去梁大人府上求助,梁大人不但和大人交好,梁大人的孫女冬穎小姐又是姑娘的閨中密友,梁大人肯定會幫助咱們,可是在去梁大人府上的路上,居然發現姑娘成了官府緝拿的通緝要犯,姑娘的畫像貼得滿城皆是,咱們根本寸步難行,也不可能去梁大人府上了。
「這時姑娘想起了大人的知交好友衛裕峰大將軍,說道如今只有衛大將軍能幫咱們,于是便賣了姑娘當時身上戴著的頭面首飾等等為數不少的嫁妝,籌到了一大筆盤纏,咱們跟了商隊,一路來到邊關,離開商隊之後卻遇到打劫,咱們各自逃命,奴婢與姑娘就是因此而失散的。
「奴婢好運,遇到幾個下山的獵人出手相救,可奴婢再回去找姑娘時,卻不見姑娘蹤影,奴婢找了許久,最後天都黑了,只好先在城里的客棧住下,隔日又出去找姑娘,可依然一無所獲。因姑娘是通緝犯身分,奴婢也不敢報官,只能自個兒每日出去苦尋姑娘的下落又擔心盤纏都在奴婢身上,姑娘身無分文該如何是好,可是不管奴婢怎麼找,都找不到姑娘,姑娘就彷佛消失了一般,然而……皇天不負苦心人,現在總算讓奴婢找著姑娘了……」
妙蓉說到這里,夏侯悅音驀地打了個冷顫,腦子里瞬間一陣的眩暈,她身子晃了一下,微眯了眼眸,眼前像有一道雷電閃過,她心髒隨即一陣緊縮難受,像有人捏著她心髒似的。
她想起來了!她想起來了……不,不是她想起來了,而是原主的記憶融入她的腦子里了,她有了原主死前所有的記憶。
原主和妙蓉因劫匪分開後,被那些劫匪追到了破廟前,劫匪想要劫色,她奮力反抗,抵死不從,最後為保清白,她用力撞柱,那些劫匪見她死了,嚇得落荒而逃,而她便是在此時魂穿到原主身上,讓衛青馳給救了。
「所以只是拜了堂,對嗎?」她認真的看著妙蓉問道︰「後來咱們便在喜房昏了過去?」
她已經有了這部分的記憶,因此這自然是問給衛青馳听的,她知道,即便衛青馳是真的不會嫌棄她,也是真心的愛她,可有沒有與孫磊中洞房還是差很多的,每個男人都想當心愛女人的第一個男人和唯一一個男人,衛青馳自然也不例外,這並非他口是心非,而是人之常情。
再者,她並沒有和孫磊中洞房,她的身子還是清清白白的,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如此她要下堂求去會簡單許多吧?而她要再嫁給衛青馳遇到的阻礙可能也會小一點吧。
聞言,衛青馳心上的石頭終于落了地,雖然不管如何,他都要定她了,可知道她是完璧之身,他自然更加喜悅,如此,她是真真正正屬于他一個人的。
「是啊,只是拜了堂……」妙蓉不知主子為何只在意這個,在她看來這根本不是重點,即便只是拜了堂,還未行夫妻之禮,可姑娘已是孫家的人,將來自然還是要進孫家的門。
「姑娘,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大人很危險,咱們要去找衛大將軍,只有找到衛大將軍才可以幫大人——」
夏侯悅音打斷了妙蓉,「已經找到了。」
妙蓉睜大了眼,「什麼?」
夏侯悅音指著衛青馳道︰「這些日子以來,我便是住在將軍府里,這位是衛大將軍之子,衛青馳少將軍,是衛大哥救了我,我才不至于流落街頭。」
「原來如此……」妙蓉心虛的覷著衛青馳,結結巴巴地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為是……是什麼登徒子……」
夏侯悅音蹙眉道︰「衛大哥哪里像登徒子了?衛大哥是個正人君子,衛伯父一家都對我很好。」
妙蓉怎麼听怎麼怪,總覺得主子有哪里不一樣了,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同。
夏侯悅音看妙蓉納悶的眼神,心里忽然一跳。
不對,妙蓉跟小梅不一樣,妙蓉是自小服侍原主的,對原主了若指掌,她稍有一點變化,妙蓉肯定察覺的出來,不像小梅那麼好糊弄。
「悅音,咱們先回去吧!」衛青馳出聲道︰「爹肯定也有很多事要問你的丫鬟。」
他這一句話轉開了兩人的心思,三人回客棧收拾了妙蓉的包袱,坐上馬車,回到將軍府。
雖然夜已深了,可衛裕峰得知他們在城里與夏侯悅音的貼身丫鬟重逢了,還是立即到展義堂見他們。
妙蓉是認得衛裕峰的,因為衛裕峰回京述職之時,總會上夏侯家做客,還經常與夏侯邑禮徹夜暢談,所以她一見到衛裕峰便淚漣漣的跪了下去,朝衛裕峰磕頭。
「奴婢求大將軍救救我家大人!我家大人一定是冤枉的!」
「衛某一定會設法救夏侯大人,你先起來。」
衛裕峰將妙蓉扶了起來,听妙蓉又將經過陳述了一遍,他深鎖著眉心,神情凝重,此事越來越蹊蹺了。
「爹,悅音主僕在孫府被挾持出府簡直是不可能的事,當日肯定車馬盈門,賓客眾多,新房也一定還有喜娘和其余下人,誰能由孫府將悅音主僕帶走?又或者有人潛入了孫府?」衛裕峰自然明白這點,可心中浮現的答案卻叫他不願相信。
「啊!」夏侯悅音想到了什麼,趕忙從頸子上取下一條鏈子,那墜子是一顆夜明珠。
「衛伯父,這是我爹在我出嫁前交給我,要我好好保管的,我爹還說,若我有想不通的事,便看看這項鏈,當時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如今看來,我爹似乎早有預感自己會有事。」
衛裕峰驚喜地問道︰「悅音,你這是恢復記憶了嗎?」
夏侯悅音點了點頭,「是的,衛伯父,听妙蓉說完之後,我才慢慢想起來。」
「姑娘!您真的想起來了?」妙蓉松了一口氣。「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衛青馳很是意外,正色地問道︰「悅音,你當真都想起來了嗎?」
她回來的路上不動聲色,竟是恢復了記憶?雖然是好事,但也太過突然了。
「嗯,衛大哥,我都想起來了。」夏侯悅音朝衛青馳一笑,說得有些心虛。
她自己也知道憑妙蓉說的話就恢復記憶太過匪夷所思,可她有了原主記憶,又不能裝做沒有,裝沒有,將來勢必會在言談之間漏出破綻,也只好硬著頭皮「忽然恢復記憶」了。
衛裕峰接過那項鏈,細細看了下,很驚訝的道︰「悅音,這夜明珠是我相贈給夏侯兄的,只不過我送的只有夜明珠,夏侯兄後來才讓人打造成了項鏈。」
「原來是衛伯父送給我爹的!」夏侯悅音趕忙問道︰「那衛伯父可知我爹是何意思?叫我看看這夜明珠,我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夜明珠有個機關,當時我曾告訴夏侯兄。」衛裕峰左右一扭,夜明珠便扭開了,在眾人的驚訝聲中,他取出了一卷迷你紙軸來。
夏侯悅音恍然大悟,「原來里面還有東西。」
衛青馳催道︰「爹,快看看寫了什麼!」
衛裕峰將紙軸展開,是張地圖。
衛青馳看著地圖沉思了起來,半晌才道︰「這是何處的地圖?」
衛裕峰沉吟道︰「未標示地點,恐怕還要研究一番才能得知。」
夏侯悅音和妙蓉自然是看不懂,衛裕峰便道︰「晚了,你們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這地圖先留下來,我再仔細看看。」
「有勞衛伯父了。」
夏侯悅音帶著妙蓉回到定風軒,妙蓉左看看右看看,對院子極為滿意,回頭看看主子又慷慨地說道︰「原來這些日子以來姑娘都住在將軍府里,難怪奴婢怎麼也找不著姑娘。」
夏侯悅音嘆道︰「我失了記憶,無憂無慮的,在這里住得舒服,卻是苦了你,沒日沒夜的尋我。」
妙蓉自然連連說她不辛苦,只慶幸主子沒有受苦,之後又不解的看著主子懷里的貓。「話說回來,姑娘恢復了記憶,還是不怕貓嗎?」
夏侯悅音打哈哈道︰「養了它這些日子,已有了感情,這會兒恢復了記憶也不怕它了。」
妙蓉依然難以置信,她將信將疑的說道︰「真是太奇怪了,奴婢從沒想過有一天姑娘會抱著只貓,還萬分喜愛的模樣,若讓夫人看到了,肯定也會難以相信。」
夏侯悅音這時更加確定了妙蓉不好糊弄,她得先給妙蓉打個預防針才行。
小梅已經睡下了,夏侯悅音拉著妙蓉到房里坐下,鄭重其事的看著她說道︰「妙蓉,有件事我得先告訴你。」
妙蓉點了點頭,「姑娘說吧!奴婢听著。」
夏侯悅音潤了潤唇。「我原來是不會廚藝的,可昏迷醒來之後,不知怎麼回事,忽然就有了廚藝,變得廚藝了得。」
妙蓉瞪大了眼,「所以,姑娘現在會煮食了?」
「嗯!」夏侯悅音點了點頭。「也多虧這樣,我煮的東西,衛家人都很喜歡吃,我便因此討得眾人喜歡。」
妙蓉難以相信,再度問道︰「所以,姑娘是真的會煮食了?」
「我真的會。」夏侯悅音看妙蓉實在很是震驚,她轉移焦點的問道︰「要不要我現在下碗面給你吃?」
妙蓉連忙搖手,「不不,不用……奴婢不餓不是,奴婢算什麼,怎麼能要姑娘給奴婢下廚?姑娘快別折煞奴婢了。」
夏侯悅音感覺有點不妙,下碗面就折煞,那明天妙蓉看她下廚煮給一堆人吃時,豈不是會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