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洞外,衛青馳身手很敏捷,下手也很精準,很快捉到了一只山雞和一只灰色的野兔。
對于前世養了貓咪的夏侯悅音來說,可愛的兔子絕對不是食物,她于心不忍的說道︰「衛大哥,可不可以放了這只兔子?」
衛青馳不解的看著她。「為什麼?」
她潤了潤唇,「呃……它很可愛。」
衛青馳挑眉,看看她,又看看兔子,腦子里浮現一個疑問——可愛?
他把野兔提高,左看看,右看看,不懂哪里可愛了?不過此刻她幫野兔求情的眼神倒是挺可愛的。
「好吧!」他彎身把野兔放了。「反正這只山雞也足夠咱們吃了。」
衛青馳找到了水源,在一條小溪邊,他俐落的把雞處理好了,夏侯悅音則在溪邊摘了好些香草、蘑菇和野果用水洗了。
做為一名廚師,她當然擁有識別香草的能力,她摘的都是可食用的香草,其中有些是可以做為藥材的藥草,入菜特別美味,而果子則是可以添加甜味。
兩人回到山洞,衛青馳熟練的串好山雞,正要開始烤雞時,夏侯悅音出聲道︰「等一下!」
她把香草和蘑菇塞進剖開的雞肚里,再將果子擠出汁來抹在山雞的表皮上,這才還給衛青馳,「可以烤了。」
山雞經過反覆均勻的翻轉,半個時辰之後便散發出了濃郁的香味,表皮也烤得脆黃,看起來叫人垂涎三尺。
山雞終于烤好了,衛青馳先撕下一只雞腿給夏侯悅音,他自己則吃起了雞胸,一邊吃一邊贊道︰「與我過去吃過的烤山雞味道都不相同,你塞的那些野草野菇和果子真是絕妙,有撲鼻的清香,像有調味似的。」
夏侯悅音咬了一口,覺得外酥內女敕,他烤肉的功夫也是很到位,想來是經常在野外過夜鍛鏈出來的。
兩人飽餐一頓,將一只山雞吃得只剩骨頭,衛青馳又去洞外取了些干草進來,鋪成床的樣子。
「睡吧!明早再設法下山。」
夏侯悅音也覺得累極了,她正要不客氣的躺下時,看見銀光一閃,一只白蛇正在不遠處,她嚇得尖叫一聲,本能地往衛青馳懷里撲過去,整個人埋在他的胸前。
「蛇啊!有蛇!」
衛青馳摟住她,袖里暗器一彈,直直射向那條白蛇,他拍著懷里的夏侯悅音輕聲安撫,「沒事了,它已經死了,不必怕了。」
夏侯悅音驚魂未定,她緩緩睜開眼楮,看到白蛇不會動了,這才安心了。
安心了之後,她這才發現自己緊緊摟著衛青馳,連忙松手,訕訕地說道︰「我特別怕沒腳的蟲類……」
「蟲嗎?」衛青馳哈哈一笑。「蛇听到可要哭了。」
夏侯悅音一時口誤,尷尬的笑了笑,可驚魂一場之後,她不敢自己睡了,她厚著臉皮賴在衛青馳身邊,尋求他的保護的同時又對他有些崇拜,一出手就能將蛇射死,而且沉著內斂、波瀾不驚,一點也不像才二十出頭。
大學時代在山區露營,也有蛇出沒,而且只是很小的小蛇,所有男生跟女生一樣,都嚇得尖叫連連,把整個營區搞得雞飛狗跳,當時若有像衛青馳這樣的男生站出來咻地一下把蛇打死,肯定能迷倒眾多女生。
「話說,你怎麼那麼會跑?」衛青馳一邊撥弄著柴火,一邊跟她聊天。「小梅說追出來已不見你的人影了,我上了山之後,心想你一定走不遠,沒想到你已經到了半山腰,體力之好,叫人咋舌。」
她含糊的說道︰「我也沒想那麼多,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我要快點爬高點。」
廚師是一份極需要體力的工作,一站就是一整天,還要搬重物什麼的,她為了維持體力,養成了晨跑和跑馬拉松的習慣,也每周爬山鍛練體力,天氣不佳時就去游泳池游泳。
雖然不知原主體力如何,但她的意志力從現代貫徹到了古代,她是用意志力在跑的,加上因為沒意識到她的身子換了,以為自己的身子還是現代那副身子,所以她跑起來健步如飛,一點兒也不覺得累。
「就只是想想就能跑得那麼快嗎?」衛青馳似笑非笑的說︰「我真希望營里的士兵們都有你這樣的意志力,不管做不做的到,將腦子里的想法化為行動再說,這樣我們大雲鐵騎肯定能傲視中原,成為最強的一支軍隊。」
夏侯悅音也知道自己破綻太多了,可那又如何?他萬萬想不到她是穿越而來的。
她話鋒一轉,「我覺得要強健士兵的體能有很多方法,首先呢,就是要改善伙食。」
衛青馳奇了,「你是說我們軍營里的伙食不好嗎?」
「不是不好,而是不對。」她相信大雲朝肯定還沒有增肌減脂的概念,而入伍的士兵高矮胖瘦都有,那些比較胖的,體能肯定會比較差些,而且還有各種疾病的風險。
「怎麼說?」衛青馳更好奇了。
夏侯悅音侃侃而談,「吃得豐盛不如吃的對,士兵是吃飽了,可只是飽而已,對他們的體能毫無幫助,甚至吃了不對的伙食還會昏昏欲睡,不想操練。」
衛青馳對她這一番見解很感興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能說的更清楚點嗎?」
「好的增肌伙食是各種肉類、魚類、雞蛋和蔬菜,以玉米、地瓜、馬鈴薯、南瓜等等來取代白米飯和面條跟各種面食類,湯品的話,大骨湯是最好的。」
見衛青馳眼眸閃閃地看著她,似乎饒富興味,她連忙說道︰「不要問我為什麼,我就是知道,若是信我,你回去不妨一試,看看士兵們的精神是否比較好。」
衛青馳瞬間笑容燦爛,打趣的敲敲她的頭,「悅音,你有很多秘密。」
只是一個對待妹妹的尋常動作,她卻臉紅了、心跳了,不敢看他過分好看的笑容。
要命,她不會是有點喜歡上衛青馳了吧?怎麼可以,他比她小好幾歲耶,是弟弟……
她很假的打了個大哈欠,「衛大哥,我累了,我要睡了。」
衛青馳好笑地看著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你睡吧,我會守在你身邊,安心睡吧!」
于是她不再說話,躺子,閉上眼楮,裝睡,然而夜已深沉,不知不覺,她真的在衛青馳身旁睡著了。
衛青馳也不知自己怎麼了無睡意,明明他也很累,可是這樣凝視著她,讓他不想睡,看著她瑩潤的小臉,嬌俏的挺鼻和小巧的菱唇,他心中有種微妙的情愫在發酵。
驀然間,她囈語了起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不要一個人在古代……不要……」
衛青馳訝異的揚起了眉,不要一個人在古代?這是什麼意思?古代是指哪里?
夏侯悅音睡飽了醒來,發現自己竟然在衛青馳的懷里,他還熟睡著。
他們是怎麼變成這個姿勢的?回想昨夜,她是躺下睡著,而他坐在旁邊的,是他也體力不支睡著後,他們不自覺的抱在一起嗎?
她眨著眼睫,不敢動,也不能推開他,心跳得好快,她的臉一直熱起來,又覺得在他懷里的感覺很好,很有安全感,他又那麼帥……這什麼跟什麼?她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會心猿意馬起來?他只是個弟弟啊!不要再亂想了,快點閉起眼楮,快點裝睡,不然若他忽然醒來就尷尬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連忙閉上眼裝睡。
可是,雖然是裝睡,她的心跳仍然很快,她貼著他的胸膛,听到他的心跳很平穩,很規律……
不知道過了多久,傳來了陣陣風聲,她察覺到衛青馳醒了,他的身體有輕微的動靜,但沒感覺他爬起來,她心想衛青馳不會也不敢動在等她醒來吧?這樣你等我醒來,我等你醒來要到什麼時候,再不分開,她會心髒病發!
牙一咬,她睜開了眼楮,衛青馳果然是已經醒了,他倒是泰若自然的朝她笑了笑,夏侯悅音也很自然的從他懷里坐起來,順了順頭發說道︰「昨夜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幸好沒壓到衛大哥你。」
衛青馳也坐了起來,好笑道︰「若真壓到我,你又能有多大重量?」
「說的也是。」夏侯悅音笑了笑,適才抱在一起的尷尬一掃而空,「我听外頭風聲很大,咱們是不是要趕快下山?」
衛青馳起身出去看了眼天色,回來道︰「好像有暴風雨要來了,是該快點下山。」
他擔心的是山崩或土石流,雖然他們現在走不一定走得出去,但留在山里更危險,因為巫靈山曾山崩過一次。
不過,他沒把這些告訴夏侯悅音,又沒幫助,只是增添她的煩惱。
兩人滅了火堆,走出洞外,就見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景象,風大樹搖,風聲呼呼,他們也衣袂飄飄。
衛青馳大致辨認了下方向,領著夏侯悅音往山下走,他的步履很急促,令夏侯悅音也感覺到了急迫的氛圍。
然而急也沒用,他們又重演了昨日的情況,鬼打牆似的在原地打轉,一遍又一遍的經過同一處,到最後兩個人都累了,正想找個地方坐下來歇息時,夏侯悅音見到樹下有一具白骨,她嚇得滑倒,面色瞬間慘白,衛青馳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她。
「看你嚇的。」衛青馳握住她的雙肩,扶著她緩緩坐下,在她面前蹲下,緊緊握住她的手,溫聲問道︰「好些了嗎?」
夏侯悅音心跳得很快,驚魂未定的點了點頭,「我沒事,只是突然嚇到……」
衛青馳瞥了那白骨一眼,「那是走不出去的人。」
夏侯悅音打了個冷顫,「我們如果走不出去,也會變成那樣吧?」
「你放心,不會有那種事。」他握住她雙手的手緊了緊,給她安定的力量。「我們一夜未歸,小梅定會稟告父親,父親立刻就會派人上山來尋我們的。」
夏侯悅音很是不安,眼神飄忽不定,顯然沒把握他們真的能走出去,見狀,衛青馳索性一路拽著她的手走,免得再看到白骨又嚇到她。
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走沒多久雷聲大作,下起了豪雨,這是衛青馳最擔心的事,突如其來的暴雨最容易引發土石流了。
說時遲、那時快,因雨水沖刷泥地,他們一起滑倒了,衛青馳直覺反應是將夏侯悅音緊緊抱在懷里,以免她受傷,所以兩人一起滾下了山坡。
一瞬間,夏侯悅音覺得天旋地轉,她知道自己被衛青馳保護著,可他呢?給她當人肉墊子的他肯定皮破血流了吧?
兩人直到撞到一株大樹才停了下來,頓時又一陣重擊,兩人都不由得啊出聲。
定神之後,衛青馳連忙問道︰「悅音?你沒事吧?」
「我沒事……」夏侯悅音睜開眼楮。「衛大哥……你呢?你沒事吧?」
衛青馳道︰「我沒事。」
夏侯悅音又感激又感動,大雨滂沱,他將她護在懷里,雖然她渾身濕透也感覺到踫撞的疼痛,可一定沒他來得嚴重。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風雨漸歇,衛青馳這才放開了夏侯悅音,她連忙檢查他渾身上下,發現他受傷不止一處,連帥氣的臉都讓樹枝刮傷了,她又內疚又心疼,都是為了找她和保護她,不然他好端端的在府里,何須受這種罪?
她不由自主的輕撫他的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對不起……」
衛青馳一震,心里異常激蕩,這樣被姑娘家撫著臉還是第一次……
「青馳!悅音!」
遠方傳來的呼喚聲讓兩人回過神來,衛青馳高興地說道︰「父親來找咱們了!」
他由袖里取出煙火來施放,果然,衛裕峰和一干人等很快找到了他們所在的位置。
衛青馳見到營里的軍師秦風在列,他咧嘴一笑,「有勞秦先生了。」
秦風笑道︰「秦某好久沒進巫靈山里來了,若不是兩位,秦某也沒機會再走進來。」
衛青馳對夏侯悅音介紹道︰「這位是秦先生,精通陣法,整個鳳雲關,只有秦先生敢只身進入巫靈山,又能毫發無傷的走出去。」
夏侯悅音朝秦風客氣施禮,「勞煩先生,實在過意不去。」
秦風溫文地道︰「這位便是夏侯姑娘吧?秦某與令尊有一面之緣,令尊為人令秦某極為敬佩,能幫到姑娘是秦某的榮幸。」
「看你們狼狽的樣子,先回去再說吧。」衛裕峰撇了撇唇,又忍不住訓斥道︰「你們怎麼會進來巫靈山?實在太胡鬧了。」
夏侯悅音原以為衛青馳會替她瞞著,沒想到他笑嘻嘻的指著她道︰「都怪悅音,若不是她上山來要跳崖輕生,兒子又何須冒險跟來?」
「什麼?」衛裕峰激動的瞪著她。「青馳說的可是真的?悅音!你真的想要輕生?」
夏侯悅音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只好低頭認錯道︰「我錯了,衛伯父,是我思慮不周,我不會再做傻事了。」
下山的路上,夏侯悅音壓了壓小小不滿的情緒,忍不住小聲問走在她身邊的衛青馳。「衛大哥,你為什麼把我要輕生的事說出去?」
衛青馳似笑非笑,「如此有大家的眼楮盯著,你便不敢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