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來的小媳婦 第9章(1)
作者︰香彌

離開呂昌那兒,裴念玦與郝大通、邰青再坐馬車繞去別處,替刀強順道辦些事情,隔了兩個時辰後再坐馬車準備返回客棧。

途中裴念玦想起六皇子的事,越想越覺得不對頭。

「我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他對郝大通和邰青說。「姜爺發現什麼不對勁之處?」

「據我所知,在皇上所有的皇子里就數六皇子最不會鑽營,他性子嚴謹,十分守禮,朝廷早有規定,王公貴族不許經商與民爭利,按理說,依他那樣守禮之人是不可能差遣手下的人與呂昌合作,引薦他給那些王公貴族。」最重要的六皇子生性簡樸,不至于缺銀子花用,何必派人做這種事。

邰青沒追問他是打哪听來這些,驚訝的問︰「姜爺是認為,那呂昌騙了咱們,他搭上的人並不是六皇子?」

「我瞧他那表情不像有假,且他也沒必要拿這事來騙咱們,所以極可能是六皇子的手下冒用他的名義。但六皇子不僅律己甚嚴,治下也甚嚴,他的手下不該如此大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干出這種事來。」這就是讓他奇怪之處。

郝大通听糊涂了,「那呂昌搭上的究竟是誰呢?」

裴念玦自幼在宮廷里長大,宮里的那些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事瞧得多了,在這件事上頭嗅到了一股陰謀的氣味,忖道︰「倘若六皇子手下真背著他與呂昌合作,那麼定是有人在替他掩護著這事,才沒被六皇子發現,而此人能掩護六皇子的手下,他的身分多半與六皇子相當,才有法子辦到。」

听到這兒,郝大通隱約听出了些什麼,驚道︰「姜爺的意思是說,這事有其他的皇子介入?」能與六皇子身分相當,自然是他的那些兄弟們。

「至于是誰,這事還得再查查。」推測到這兒,裴念玦心里已認定背後定是另有一個主使者收買了六皇子的手下,但那人的目的為何,他還無法得知。

馬車行到客棧附近時,有一名小二攔下了他們的馬車。

馬夫急忙停下車,那小二走上前,壓低聲音朝著馬車詢問︰「姜爺可在車里?」

裴念玦掀起車簾,瞧見是下榻客棧里的一名小二,見他臉上透著一絲緊張,納悶的問了句,「你找我有何事?」那名跛腳的小二在拿了他的銀子後,翌日就听他的話去治傷了,他曾去探望過他幾次,目前客棧就只剩這名小二。

「不久前有官差到客棧里要抓捕姜爺您們,掌櫃讓我悄悄來給您們報信,讓您們別回去。」因姜爺前拿了一筆銀子給邵哥治腳傷的義行,掌櫃有感于姜爺的善舉,這才特地讓他來給他們通風報信。

「怎麼會有官差抓捕我們?我們犯了何事?」郝大通驚問。

「這事我也不清楚,只听說好似與六皇子有關,據說六皇子不久前已被皇上下了天牢,你們還是快逃吧。」小二勸了句,就趕緊回去了。

郝大通與邰青面面相覷,沒想到先前才剛從呂昌那兒得知六皇子的事,轉眼他就被皇上下了天牢,連他們也受到牽連。

兩人還來不及弄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就听裴念玦朝他們說了一句,「你們先走,我得回去接我媳婦兒。」

郝大通攔住要下馬車的他,「姜爺不成呀,你剛才沒听那小二說,官差都到客棧去抓人了,你這一回去只怕會被抓個正著。」

「就算這樣,我也不能丟下萊安不管,你們趕緊離開,先找個地方避避風頭。」裴念玦揮開他的手,徑自跳下馬車,吩咐馬夫快離開後便快步朝客棧而去。

闢差突然來抓人,萊安也不知有沒有被嚇著,他不能放她一個人面對那些官差。

不久,回到客棧,裴念玦就見到袁萊安被人押在大堂里,一臉驚惶無措的模樣,瞥見他進來,她張口急喊,「知樂哥快逃,別回來,別管我,你快走!」

那數名官差見到他,刷的一聲齊齊抽出佩刀。

那名先行回來的小二,見他竟沒逃還跑回來,也瞪大了眼。

裴念玦則沉下臉說︰「我不會逃,你們放開她!」說著,他走到袁萊安面前,揮開拿刀架在她頸子上的官差,將她護在身後。

袁萊安氣惱道︰「我讓你逃,你怎麼不逃呀?」

「我不能放你一人面對這種事。」他以後要娶她當王妃,哪里能丟下她自個兒逃走。

對他能有這分心意,她心里很感動,但嘴上卻忍不住說道︰「你怎麼這麼傻,我被抓,你在外頭還可以想辦法救我,如今你也一塊被抓,誰來救咱們?」她壓根不知那些官差為何來抓捕他們,卻也明白被抓進官府絕不會有什麼好事,這種時候能逃一個是一個。

「我不會讓你有事,你別怕。」裴念玦摟住她,這幾日忙著調查呂昌的事,他也沒落下行善,如今只剩下三個功德點就能積滿五百個,屆時就能兌換復原丹,回到他的身子里。到時他得回濟王的身分,哪里還用得著怕這些人。

「唷,你們小倆口倒是情深義重,很好,咱們就一塊抓進牢里,也好讓你們有個伴。」那帶頭的官差諷笑了句,接著問他,「你不是還有幾個同伙,他們人呢?」

裴念玦面不改色的說道︰「他們晌午就離京了,只剩下我和她在京里。」

那帶頭的官差啐了聲,見他方才是獨自一人回來,似是信了他的話,指使手下將兩人押走。

裴念玦質問︰「我們犯了何罪?是誰命你來抓捕我們?」

那帶頭的官差抱著刀,回答道︰「是刑部的郭大人命我們前來抓捕你們,至于你們犯了何罪,回去自有大人們審問。」他只是听命辦差,至于來抓捕的人所犯何罪,上頭沒說,他也不會多問,只隱約知道似乎是與六皇子的事有關,但一牽扯上皇家的事,多半沒命了。

「啪、啪……」獄卒拿著鞭子,一鞭一鞭甩在裴念玦身上。

一旁站著的牢頭喝問︰「你招是不招?」

裴念玦緊繃著下顎,狠狠瞪住他,「你們這是想屈打成招嗎?」他沒想到被抓進監牢里不久就有牢頭領著獄卒來對他用刑,意圖使他認下他受六皇子指使盜賣宮中寶物之事。

這不僅是陷他于罪,更是想借他的手構陷六皇子卓盛。

他先前的預感果然沒錯,呂昌搭上六皇子手下的事果然是個陰謀,目的就是要對付六皇子。

盜賣宮中寶物這對一般市井小民可是死罪,縱使卓盛是皇子,背上這罪名,死罪或可免,但活罪也難逃,除了被皇上治罪之外,以後休想再得到皇上的器重。

究竟是誰在背後布下這局來陷卓盛于罪,結果還把他和萊安也給牽連進來,遭到池魚之殃,讓他知道幕後主指者是誰,他定饒不了他!

「小子,盜賣宮中寶物,你橫豎已是死罪,何不痛快點承認也能少受些皮肉痛。像先前那呂昌,不過打了他兩下,他就識趣的招供幫著六皇子盜賣宮中寶物之事,還一並把你們給供了出來。」這牢頭腦袋上沒幾根毛,一張倒三角的臉,笑得猙獰。

「原來是那混蛋出賣了我們!」裴念玦咒罵了聲。

「你也莫怪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小子給老子識相點,早點承認了,老子也好早點回去交差,否則有你苦頭吃!」牢頭厲聲喝道。

裴念玦鐵了心,絕不會認下這子虛烏有的罪名,承受著那一鞭一鞭揮在身子上的鞭子,咬牙不吭一聲。

腦子里則拼命想著究竟是誰設下這毒計來構陷卓盛,排除已歿的三皇子與五皇子,他從大皇子、到二皇子,再到四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一個一個仔細想著。

他自幼被接進宮中,年紀比這幾個皇子都還小,所以自小也跟著那些年幼的皇子們一樣叫他們皇兄。

大皇子和二皇子年長他超過十歲,四皇子長他五歲,六皇子長他四歲,七皇子長他兩歲,八皇子與他同年生。

從前在宮里,六皇子常在太傅授課時將貪睡的他叫醒,還常督促他練字讀書,他不喜歡這個老愛管著他的六皇兄,故而每次見著他就躲。

其他的幾個皇子從不管他讀不讀書、練不練字,而四皇子和七皇子、八皇子則時常帶著他四處玩樂。

大皇子的母妃出身低微又早逝,皇位之爭是不可能有他一份,二皇子一心向道,雲游四海尋找成仙之法,數年難得回宮一次。

四皇子的母親是德妃,與七皇子是同母所出,和八皇子的母親賢妃,如今都仍受聖寵,而六皇子的母親是先皇後,在誕下他兩年後,先皇後便病逝,自此後位虛懸,皇上未再立後。

一個一個排除後,是誰他心里已約略有數。

那牢頭見他如此嘴硬,獰笑著說了聲,「好,有骨氣,來人,把那丫頭給我帶過來。」

聞言,裴念玦回過神來,身上被鞭打出一道道血痕,火辣辣的痛著,他全忍下了,但當他瞧見獄卒將袁萊安給帶過來時,禁不住滿臉怒色。

「你們想怎麼樣?」

被帶過來的袁萊安見到他被打成這般,一時沒忍住,心疼的哭出聲來。

「知樂哥!」她奮力掙開獄卒押著她的手,撲上前去,舉著兩只手想模他,卻又擔心踫疼他身上那些血淋淋的傷口,「他們怎能把你打成這樣!」她心里頭一次生起想殺人的心。

牢頭一把拽開她,一臉惡意的看向裴念玦,「小子,你受得了罪,就不知道這嬌滴滴的丫頭受不受得了?」

「你若敢動她一根頭發,我要你的命!」他無法想像那些鞭子落在她身上的情景,一想他就目眢盡裂,狠不得宰了這些人。

那牢頭被他那狠戾的眼神給嚇得心頭一驚,但在人吃人的大牢里多年的他早就養成凶狠無比的性子,在發覺自個兒竟被這小子的眼神給嚇著,他惱羞成怒的重重出手勒住他的頸子。

「死到臨頭還敢說大話!想要老子的命,那也得你的命夠硬。」說完,牢頭松開手,命人將袁萊安給綁上木樁。

袁萊安被兩名獄卒粗暴的給拖到木樁前綁住,她回頭看向身旁的裴念玦,揚聲道︰「知樂哥,我不怕,你別擔心我。」

「嘖嘖嘖,小倆口真是恩愛哪!」那牢頭走到她身前,掐住她的下顎,「哎呀,瞧瞧你這麼嬌滴滴的姑娘,也不知能承受住幾鞭,不過你可莫要怨老子我不懂憐香惜玉,你要怨就怨你男人,誰讓他嘴巴這麼硬,到現下都還不認罪。」

聞言,袁萊安一臉鎮定的朝裴念玦說道︰「知樂哥,我不怕痛也不怕死,不是你干的,你什麼都別認!」先前她被獨自關在一間牢房里,不知他們究竟想做什麼,卻知道有些罪是絕對不能認的,而他們拉她過來定然就是知樂哥不肯認罪,他們才拿她來威脅他。

她可以死,卻不允許有人拿她來脅迫他。

眼看著獄卒的鞭子要朝袁萊安揮去,裴念玦暴怒的大吼,「住手——」

下一瞬,一直未再現身的一零五六號的虛影浮現在他面前,那張精致無瑕的俊顏向他宣告一件事。

「恭喜宿主,功德圓滿,即刻傳送宿主的神魂回歸本體,啟動。」

「等……」裴念玦來不及開口再說什麼,眼前炫光一閃,而姜知樂被綁在木樁上的身子頓時軟軟歪倒,閉上了雙眼,斷絕了氣息。

見他吼了一聲就突然像斷了氣似的,牢頭一怔,上前查探他的脈博,下一瞬吃驚的月兌口而出,「這小子竟死了!」

「什麼?!」一旁聞言的袁萊安先是一愣,接著望向裴念玦,見他腦袋低垂,雙眼緊閉,她顫著唇呼換了他幾聲,「知樂哥、知樂哥,你醒醒,你別嚇我!」

姜知樂死了,牢頭見沒法再拿袁萊安來威脅他認罪,索性讓人將她給放了。她朝裴念玦飛撲過去,抱著他的身子顫抖的輕搖著他,不停的呼喊著,「知樂哥、知樂哥,我在叫你,你听見沒有,你醒醒,你別這樣,不要嚇我,你快醒醒……」她不敢相信他會就這麼死了,在她眼前活活被打死!他答應過要娶她的事還沒辦到,怎麼能就這麼死了?他死了,要她怎麼獨自一人活下去?

「知樂哥,你不要丟下我一人,你快醒醒,知樂哥……」她抱著他哭得肝腸寸斷,心彷佛被一瓣一瓣的擰碎。

牢頭殘忍的朝她說了句,「丫頭,他死了!」他心里暗罵一聲晦氣,這下把人給打死,上頭交代的事可沒法交差,不過幸好呂昌那兒已認罪了,多少還能應付一下。

「是你打死了他,是你害死知樂哥,我跟你拼了!」袁萊安回頭,滿臉恨意地朝他沖過去,使出全身的力氣張嘴咬住他,恨不得活活將這人給咬死。

牢頭舉起的胳臂被她給咬得出血,他憤怒的想揮開她,但她死咬著不肯松開嘴,咬得滿嘴都是血,于是牢頭抬起另一只手發狠的揪住她的頭發,要將她給拽開。

但她還是緊咬著他不放,知樂哥死了,她也不活了,但在她死前要給知樂哥報仇。

「你們還愣在那兒做什麼?還不把這瘋女人給老子拉開!」牢頭朝旁邊的獄卒吼了聲。

這才喚醒那些看傻眼的獄卒,兩名獄卒連忙上前,一左一右扯著她。

袁萊安一個女子抵擋不了他們的力道,最終還是被扯開,她兩眼通紅,死死瞪住牢頭,用最惡毒的話詛咒他,「你如此草菅人命定會有報應,你會不得好死!」

牢頭抬手重重甩她一巴掌,打得她摔跌在姜知樂尸身前。

「把這瘋女人給我關回牢里!」

聞言,袁萊安爬起來,緊緊抱住姜知樂已無氣息的尸身,淒厲喊道︰「我不離開知樂哥,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牢頭啐了聲,旁邊一名獄卒有些于心不忍,出聲說了句,「頭兒,要不咱們先將他的尸身暫時給一塊抬進牢房里,橫豎牢里死了人,上頭還得派人來檢查,等檢查完再送出去也不遲。」

「你看著辦吧。」胳臂被咬得出血,牢頭趕著要去上藥,說了句便提步往外走了。

而此時的沅陽城和附近幾座縣城,在裴念玦和袁萊安離京那天便降下暴雨,連下數天,上游的河水暴漲。就在今日,上游那宛如洪濤的河水往沅陽城而來,就在不少人擔憂洪水會淹進城里,攜家帶眷準備逃走時,沒想到先前裴念玦修築起來的提防竟穩固如山的擋住了滔滔洪水,使得沅陽城安然無恙。

發現這事,百姓們驚喜之後,紛紛感謝當初不畏艱難修建河提的姜知樂,以致後來當姜知樂在牢里被刑求至死的消息傳到沅陽城後,城中巨姓哀哭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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