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平城。
長樂郡王府,不只大門口的封條被拆了,怡太妃和滕世安也從牢里被恭恭敬敬請了出來。
半月里,那一車又一車從京里運來的封賞絡繹不絕,無論是金銀珠寶還是瑪牆首飾,全都是上選的,不只如此,皇帝還另封了三千食邑給長樂郡王,說是要彌補長樂郡王府因此事受的委屈。
大紅燈籠滿街高高掛,平城居民沾了長樂郡王府的光,連著三天沒有宵禁,不封城門,像在過年似的。
這,就叫峰回路轉吧?
原本要被往死里整的長樂郡王府,因禍得福。
原本高高在上福祿雙全的皇後,卻因此獲罪被廢,打入冷宮,與該案相關人等殺的殺關的關。
皇帝讓人四處貼出告示,還給當年的多情谷一個清白,甚至把秦歡的身分給恢復了,從秦三小姐成了多情谷的主人曼蛛兒,還派人重建多情谷。
不只如此,秦岷一家也因對郡王妃曼蛛兒有養育之恩而受了封賞,秦岷躍升為原城縣令,以後大家見了他,都得喊她一聲秦大人或是縣老爺,除了加官晉升,皇帝還賜下了一座原城大宅給秦家,讓秦夫人可好幾個月都笑得合不攏嘴。
雖說郡王妃已確定不是秦三小姐,可大家還是習慣喊她秦三小姐,秦歡也是偶爾會回這個「娘家」串串門子,不是因為她戀家,而是因為有個娘家可以轉轉,日子至少不會太無聊,反正現在誰見了她不恭恭敬敬地?尤其這秦家人,每次她回去都恨不得把她供起來照三餐拜呢……
總是,她在這個世界里的一切都變好了。
不止變好,而是太好。
皇帝也沒食言,果真履行那日在御書房里說的話,只要範逸不圖他的皇位,他可以與他共享這盛世繁華,如今長樂郡王府的威望地位根本是頂天了。
這回,皇帝不只巴結了這位長樂郡王,更狠剛好的也一併巴結了他的夫人長樂郡王妃,算是一舉兩得。
這位長樂郡王妃,不只替他破了五年前的懸案,後來還親自替他的愛妃診脈開方,以紫冰花為藥引,保住了他愛妃肚子里連太醫都說很難保住的胎兒。
這女人,救了他的愛妃一次,不計較他先先前之過又救了他未出生的皇子一次,連他整個高高在上的皇帝都對她感恩戴德,何況是親身感受的溫貴妃?
溫貴妃自此之後視這女子為親妹妹般,對她百般信任及寵愛,兩人感情快好到連他都妒嫉了。
就在幾個月後的某日,他的愛妃竟對他道——
「陛下,郡王妃是臣妾的福星,也是這孩子的貴人,臣妾想,是不是讓郡王妃來替這個孩子取蚌名字?」
當然不行!
他當時就想這麼一口給回絕了!
可對上愛妃那張祈求的臉,他只好吞下好大一口氣,大方的點點頭。
幸好那個郡王妃也是個識相的,沒真的剝奪他這個父親替孩子取名的權利,否則,他或許會再下令賜個側妃進長樂郡王府……
孰料,側妃都還沒來得及送去,長樂郡王府倒是把華月給送回了宮,範逸還親自寫了一張字條給他——
物歸原主。
望陛下念其忠心不二,才干兼備,善待之。
此乃本王之王妃唯一所求。
這能不允嗎?
華月本來就是他的人,雖然他交給華月的任務算是失敗了,可華月從來沒有背叛過他,對他這個皇帝的忠心始終如一。
就算不感念其忠心不二,不感念長樂郡王妃的恩德,他也願意將人留下,畢竟,華月可是最了解長樂郡王及長樂郡王府之人呵……
範逸自是看透了他這番心思才安心的把人給送回來的吧?
華月背叛的是範逸,範逸都不願殺他還保他,那他這個主子自然是要好好成全一番的,可不是?
就這樣,自此漫漫年歲,皇帝便讓華月陪侍在側,成為他最信任親近的人。
秦歡自然是不曉得遠在京城的皇帝心里的那些花花腸子。
替溫貴妃安好胎,她又去了一趟多情谷,安排好平日照料谷中事務的人員後,她便隨著範逸回到了江州平城。
餅年的江州,下了好大一場雪,又冷又凍。
到福馨園陪怡太妃吃完年夜飯的秦歡早早便回自個兒屋里去了,這個冬天,就算她來去都坐軟轎,一雙腳沒多少次真的踩在雪地里,可她還是被冷得全身都僵硬著,走到哪都抱著她的小手爐。
這倒好,手是保全了,她的腳卻凍得厲害,臉也是被凍得紅紅地,整個人就像是一朵蔫了的花似的,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別說是照顧院子里那些草藥植栽了,她快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是說,照顧她的根本也不是她自己,除了總是愛跟上跟下又越來越會對她碎碎念的小舒外,最照顧她的人就是她的夫君、她的老公、長樂郡王範逸了。
天冷之後,他每天要她泡腳把身子給溫熱,還要廚房用心給她補。
晚上睡覺時,他總會把她冰涼的腳丫子給握進掌心里,輕輕地搓啊搓,用他溫暖的手去暖她的腳,直到她不再冷得睡不著。
早上,他鐵定會讓她睡到自然醒,不準任何人來吵她,讓她睡到飽睡到滿睡到心滿意足得都快流口水為止。
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就算她沒穿到古代,一直活在現代,恐怕也遇不到像範逸這種,富有多金、又俊美、又溫柔、又體貼的男人了……
這樣的男人在現代應該已經絕種了吧?她想。
範逸慢她好一會才走進門,伸手撢了撢衣服上的雪花,又在火爐前烤了烤他冰冷的手之後,這才走到床邊將她整個人從厚厚的被窩里抱起來——
「王爺,我睡著呢。」她小聲抗議著。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把被窩給暖了。
「沒有本王在,反正你也睡不著,還不如陪本王沐浴去。」
沐浴?秦歡一听臉色都白了。
「王爺,妾身怕冷……」
「不怕,本王已經讓人打好一整桶的熱水,何況……」範逸淺淺對她一笑,「還有本王在呢。本王就是你的暖爐。」
呵,呵呵,這男人,說話越來越甜了,這種膩死人不償命的話,偏偏從這俊冷又正經八百的男人口中說出來,怎麼听就怎麼……羞人。
到現在成親都大半年了,每回面對這位王爺,她還是會很害羞很害羞,尤其是他想抱她的時候……
就像現在,此刻,他那雙閃亮亮的黑眸正火熱無比的盯著她瞧——
天,真的很凍很冷,她連月兌衣服都不想。
可,就算她不想也沒用,這男人把她抱進主屋側邊的澡房後,便很快將她身上的衣服都月兌光,將她給穩穩地抱進浴桶里,自己才月兌好衣服跨進來。
那玩意兒,已經亭亭玉立,噢,不是,是矗立昂揚,可精神呢。
她掃了那玩意一眼便臉紅的別開眼去,感覺前方有一道視線正灼灼的燒過來,她羞得干脆整個人一轉背過身去,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爬出浴桶……
才想著,男人已從身後抱住她的腰身,將她密密的圈進懷里。
……
那滿室雲雨,就不在話下了。
澡房里,不住地響起水波撞擊木桶的聲音。
澡房外頭,是听著臉紅心跳,緊緊撝住雙耳的兩個丫頭。
「水一直潑出來的樣子……」
「好像是。」
「……那是不是要趕緊讓人再燒些熱水過來?」
「嗯,快去,不然王妃又要冷了。」說著,這丫頭又突然道︰「算了,我去我去,你在這守著,看王爺有沒有什麼需要……」
嗄?
「還是我去吧。」
「我去我去,我去去就回……」
那丫頭邊說邊提著裙擺跑,就怕人家跟她搶工作做似的。
開玩笑,就算下著大雪,天雨路滑,也好過在外頭守著,听那讓人臉紅心跳的水聲還是波浪聲好吧?
何況,接下來的可不是只有水聲或是波浪聲……
想著,這丫頭的腳步越跑越快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