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咱倆慢慢撩 第四章 拿著銀子談條件(1)
作者︰寄秋

看見女兒急匆匆的從外頭走進,臉頰紅通通的,木氏感覺有些奇怪的問道︰「青琬,你去哪里了?」

「娘,我剛才在禪房歇了一下卻睡不著,便到外面走一走,順便在桃花林逛了一會兒。半真半假的話最讓人信服,單青琬面不改色的哄騙親娘,幾乎是成精了。

「別走遠就好,剛才冬麥才來說你不見了,我正想著要找小沙彌幫著找人,你就出現了。」好在沒麻煩人家,不然就太過意不去了。

「我忘了囑咐一聲,讓娘擔心了。」讓丫鬟們跟著她還怎麼溜出去,幸好都交代清楚了,此行並未白來。

「娘給你求了個平安符,你戴在身上,一會兒去菩薩跟前上個香,謝謝菩薩保佑你有驚無險的度過一劫。」木氏指的是女兒頭上的傷。

原本大夫說了沒指望,讓他們听天由命,可她那段時間不斷向菩薩請求,每天在女兒床邊誦念經文,她認為女兒能好起來是菩薩的佛法無邊,念念不忘要來上炷香,感謝菩薩的仁慈。

「好。」咦!怎麼少一人?

「別看了,你弟弟那皮猴玩累了,正在內室睡覺呢!晚一點要走了再叫他起身。」沒得在一旁添亂。

「冬麥,你留下看顧八少爺,別讓他睡醒後找不到人急了,我們上完香就回來,讓他別亂跑。」以免得到時候又找不到人,耽誤了回程,一入夜城門就關上了,他們就得在馬車上待一夜。

「是的,七小姐。」冬麥福身,走進內室替八少爺打扇,七月的天氣讓人熱出一身汗。

「娘,我們到前殿吧,早一點拜完菩薩早一點回府,這天熱得慌,府里有冰消暑。」汗一直流,真不舒服。

這天熱得不尋常,天有異象必有變動,難怪九月的秋天下起雨,還連下了十來天,接著又是大雪漫天。

「夫人會給我們冰嗎?」剛鬧了一場,恐怕她正堵著心,想辦法要刁難他們娘仨。

「她不給我們就自己買,還有,要有底氣,在氣勢上別落了下風,她是大夫人,你是二夫人,你們可是平起平坐的。」想從簡氏手中奪走中饋是不可能的,但至少能讓她不痛快。

入了正殿,十八羅漢分立兩側,眉心一點紅的佛祖正坐史央,佛祖兩邊是隨侍在側的各路神明。

木氏將香點燃遞給女兒,單青琬拜了三下將香插進香爐,之後又頂禮膜拜,而後挽起娘親的手往後方的禪房走去。

「呿!說什麼大話,還自己買,娘手里的銀子只剩幾千兩,得省著點用,別養成大手大腳的毛病。」她就是被哥哥們慣壞了,不曉得銀子的好用,才會被大夫人拿走嫁妝銀子,反倒苦了兩個孩子。

「娘,那兩間鋪子我租去了,一年一千兩百兩的租金,兩年是兩千四百兩,我們有得是銀子。」不用看大夫人的臉色,為了幾兩銀子斤斤計較,日子過得辛苦。

「哎呀!我家青琬真能干,一下子就來錢了。」她一共有十二間陪嫁鋪子,才要回兩間鋪子就有一千多兩的租金,若是全要回來不就有一、兩萬兩的入賬,她可得盤算盤算怎麼買些首飾為女兒妝扮。

木氏還是想得太天真了,剩下的鋪子簡氏之所以不還,主要是她已安插上自己人做起生意,可她的人不見得會做生意,有賺有賠,因此一年能收個七、八千兩已是高利了。

對底子已經爛空的武平侯府而言,這筆銀子不無小補,所以她讓人經營,從中獲私,中飽私囊。

「娘,過幾天我還會到莊子走走,看看他們的出息,我懷疑有人動了手腳,一千多畝的土地怎會只有幾百兩的收益,光是一年二季的糧食就不只這個數,咱們還有冬麥、玉米的出產,還有牲畜,這些全未往上報。」上頭不查,下面的人就裝聾作啞的全昧了。

「別太為難人家,也許人家也有難處。」得饒人處且饒人,與人為善。

「娘,我知道了,不作惡的人我便睜一只眼閉一眼的算了,不過這幾個月會有點亂,你盡量別出院子,大夫人問什麼你都推說不知道,別讓她把你當槍使。」

十月一過就要開始亂了,一直亂到明年的七、八月,大約一年,到時候她會讓單家來求她娘,簡氏的好日子不多了。

「娘該知道什麼嗎?」這丫頭瞞了她不少事,傷了頭後反而更古靈精怪,性子也硬氣了點。

也許是出了事才想改變,免得一直受人欺凌。

單青琬心里暗笑,娘的確什麼都不曉得,而且娘太容易心軟了,人家一來就什麼都答應。「娘,女兒提醒你一句,府里很快就要沒銀子了,你一定要把你的私房藏好,那是給阿溯讀書用的,不能給人,否則阿溯就廢了。」

「不是有你舅舅的十萬兩……」看見女兒嘴角若隱若現的淺笑,木氏懵了,這個女兒她越看越不明白。

「我先借用了。」憑什麼木家的銀子要給單家人用。

「什麼?」木氏大驚。

「娘,冷靜,別一副好像我們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似的,舅舅的銀子本來就是給我們的,為什麼要喂養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拿著咱們的銀子還鄙視咱們出身不正。」商人也是一種行業,至少自食其力,而非等人喂食的蛀蟲。

「你把銀子拿去干什麼?那不是一筆小錢呀!」這孩子胡涂了,少了這筆銀子,府里會過不下去的。

木氏心里慌得沒有頭緒,想責備女兒自作主張,又硬不起心,她的所做所為是為了他們母子三人好,可她也擔心府中的人會怪罪,到時吃虧的還是他們。

「娘,你放心,不是壞事,我只是拿回我們該有的,若要落實你平妻的名分就要堅持到底,我們暫時唬住了平日張狂至極的大夫人,但一日未載入家譜,給祖宗上過香,你都不算是平妻。」若非還有阿溯,她一個姑娘家被除籍也無妨,即便嫁個屠夫也好過鎮公府的簡英。

簡英是鎮國公的次子,三姊的丈夫,也是她重生前的夫婿,為人無所做為,在上很是不堪,喜幼女,好婬逸,貪享受,在老國公的余蔭下只混個從七品的武騎尉,還常常不應卯的在脂粉堆里混。

「大夫人真能忍下這口氣?」木氏還是覺得有些不可能。

單青琬目光柔和卻堅定。「娘,四哥尚未成親呢!」

餅個兩年也要迎新婦了,今年十九的長兄十六就娶妻了,如今白胖的小佷子也兩歲了。

「什麼意思?」木氏的腦子一時轉不過來。

「意思是她還得求著咱們,二哥的婚事沒有著落,吊在那兒不上不下的,四哥年歲到了,難道不用挑人?若少了象樣的聘禮,人家閨女肯嫁嗎?」大夫人缺的是銀子。

之前奢華慣了,老覺得有花不完的銀子,吃要精致,衣服的料子要最上等的雲錦、絲綢、軟煙羅,用的要獨一無二,不與人重復,出手闊綽,光是三姊出嫁,就帶走大夫人手中大半的家底。

單青華嫁人不過是一年前的事,所以簡氏手上並無太多私房,她等著每年十月木家從江南送銀子來,那時她手頭就寬松了,可以開始為兒子相看人家。

為什麼是十月送銀呢?

因為九月秋收,收了糧,賣了得銀,在年底前送禮才能過個好年,不然哪來的名目給銀子。

木氏原本訝異的神情也漸漸平靜下來,有些明了女兒的用意了。「你是說大夫人若沒有銀子,就會來向我們開口,而我們就能順理成章地和她談條件?」

到時大夫人再怎麼不可一世也要妥協,正視她是平妻的事實,不然一個妾室憑啥拿銀子貼補公中。

「娘,不要大夫人一板起臉你就怯弱了,我們有得是底氣和她抗沖,你這些年隱忍著任由她耍威風,她早就不拿你當人看了,這種低人一等的日子還要過下去嗎?」娘不先拿出態度來,她再多的籌謀也是徒勞無功。

「我……」她就是怕呀!大夫人積威已久,沒脾氣的她早已習慣大夫人鼻孔朝天的作派。

除了地位不如人,銀子被拿走,夫妻不同心外,木氏倒沒受過什麼苦,照樣有吃有喝,頂多听幾句酸言酸語。

其實她是個不喜歡變動的人,得過且過,要不然也不會在簡氏的婬威下忍氣吞聲,她不像重生的女兒得知接下來幾年會發生的事,因此顯得被動、猶豫不決,沒有與人一爭的魄力,她只想平靜過日,啥紛爭也不起。

「娘,姊姊。」虎頭虎腦的單長溯醒了,探頭一看。

「阿溯醒了。」

看到娘親和娘姊同過回頭看自己,他頓時感到安心,咧嘴一笑,一手牽一個走出廂房。

「我睡飽了,咱們要回去了嗎?」他玩累了,想回府吃紅燒肉,寺里的素齋沒味道。

「嗯,就快了,再等一等。」木氏和兒子說完話後又抬頭看向女兒,「青婉,你要不要去求個簽,問問煙緣?」

「不了,我還小,過兩年再說。」她是重生的人,命格已改,再問能問出結果嗎?

「好,那就不問了,明年再來求個平安,趁天色還早,咱們下山吧,趕著日落前入城。」木氏滿臉慈愛的看著一兒一女,菩薩還滿善待她的,一雙兒女如此乖巧。

出了殿,下了石階,相偕而行的娘仨往寺廟門口走去,與一名年約七旬的老和尚錯身而過,三人合掌向和尚行禮問好。

驀地,老和尚開口了,「施主,請留步。」

三人都是一臉錯愕,想著老和尚是在喊誰。

「多行善事莫為惡,多給人留點後路勿偏執,讓人喝口熱湯不違天命,乾坤扭轉要珍惜,善哉,善哉!」

「大師在和我說話?」怔然的單青琬問道。

老和尚目光帶著憐憫。「你是好孩子,老天給了你機會,別亂用了,天地正道在一個心字。」

「心?」單青琬低喃道。

「他……他是坐禪大師……」難得一遇的得道高僧。

「坐禪大師?」听到母親的驚呼聲,回過神的單青琬一瞧,僧服簡陋的老和尚已然不見了。

多行善事莫為惡,給人留後路……大師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他看出……搖了搖頭,她不再去想,遵從本心做她想做的事,對武平侯府,她已經夠厚道了,沒想過要魚死網破,攪得天翻地覆,她只想活得像個人,不再讓人拿捏他們母子三人。

回程中,單青琬靠著車壁假寐,回想著今日發生的種種,有驚、有喜,也有迷惑。她做的事到底對不對呢?

不過做了就不後悔,她讓舅家做了準備,至少在大難來臨時可以多救一些百姓,木家也不會因籌糧不足而被地方官員刁難,朝廷也能有效的調度。

她不認為有錯,只覺得不夠完善,若能更早重生,她能做更多的事,護著娘和弟弟。

「單青琬,京里見。」

一匹快馬從馬車旁呼嘯而過,冥思中的單青琬忽地驚醒,面露訝色的看向車窗外,她只听見遠去的馬蹄聲,卻沒看見馬背上的人,但那道嗓音很熟悉。

不會是他吧!

「怎麼了,夢魘了?」木氏微涼的手輕覆在女兒的手上。

「娘,你听見了沒?」單青琬很是心慌。

「听見什麼?」木氏笑笑的問道。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什麼京里見,鬼才見他!

木氏好笑的輕摟女兒的肩。「你作夢了。」

「夢?」娘沒听到嗎?

不,那不是夢,那聲音真切的從她耳邊掠過,是鳳九揚的聲音,帶著他一貫的張狂。

可他怎麼知她是誰?不過才見過兩面……啊!錦衣衛。

面上生惱的單青琬有一絲不快,原本對錦衣衛頭子的恨意化成一股怒氣,她只是內院里的小泵娘而已,他大費周章調查她干什麼,還旁若無人的留下狂言,好似他們多熟一般,簡直欺人太甚。

「姊姊,你在磨牙嗎?」喀喀的咬牙聲好清楚。

單青琬勉強揚唇。「我牙疼。」

「那你趕找個大夫瞧瞧,我上次也牙疼,大夫拔了我一顆牙。」單長溯張嘴,指著才剛冒出頭的新牙。

「好,听你的。」她現在只想咬下某人一塊肉。

听不姊姊的取笑話,單長溯樂得直笑,自覺長大了,能擔事,是姊姊的靠山,他歡喜的挺起小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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