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妻自重 第6章(2)
作者︰葉雙

楚元辰對于沐修塵的听話微微頷首表示滿意,然後才開口說道︰「這位是傳言中那位聰慧又絕色的沐家二姑娘吧?」他的嗓音低醇,仿佛能蠱惑人心。

听到那宛著陳酒一般吸引人的聲音,沐婉娟終于收攝了心神,將眼皮悄悄地往上抬了抬,由于她站在楚元辰的右側,所以初初映入眼簾的,是他那沒有受傷的半張臉,望著那出色的五官,她一時之間連呼吸都忘了。

不是說毀了容嗎,怎麼看起來依然那樣貴氣俊逸?或許是被初初那一眼所震撼,所以即使後來楚元辰轉過頭來,讓她瞧著了臉上那道驚人的傷疤,她也不覺得有那麼恐怖了。

雖說終究是白玉染瑕,可卻瑕不掩瑜,讓她當下對于沐修塵的妒恨又增加了幾分,不過她面上不顯,反倒漾著得體的淺笑,姿態優雅地朝著楚元辰一福,說道︰「王爺萬福,小女正是沐家二娘。」

有些訝異于沐婉娟這樣快速變臉的絕技,他微微頷首,卻冷聲問道︰「方才你質疑我是為了你長姊的嫁妝,所以才娶她的嗎?」

「這……」沐婉娟早就听聞楚元辰的個性很直接,卻沒想到會這麼直接,讓她頓時無言,思緒不停翻飛著,想要為自己方才的失態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怎麼,敢情你是覺得本王爺很窮,覺得本王養不起你的長姊?」

听到這話,原本微微壓下去的怒火又忍不住的上揚,穆王窮不窮她是不知道,可她卻知道,他這回送來的聘禮除了一部分是皇上添上去的,其他的東西大多都是不值錢的。

原本對于他的做法,她還暗暗有有高興,畢竟這樣輕忽的態度代表著沐修塵嫁過去之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所以雖然沐家昨兒個搶去穆王府的嫁妝不少,她也只是暗惱在心,哪里曉得他今日又多要了二十萬兩。

「妾身怎會這樣以為,只是王爺這樣的人物,若非受人哄騙又怎會做出這樣失了體面的事情,這事兒若是傳了出去,外頭只怕都會以為王爺竟然不顧面,想要染指姊姊的嫁妝。」

「嘖,這話听起來,你倒是在為本王著想了?」楚元辰微微笑著,又問道︰「那你又覺得該如何?」

「其實老夫人撥給姊姊的嫁妝著實已經不少,不如王爺先至前廳等候,妾身這就服侍姊姊等待吉時上轎。」

就在沐婉娟以為楚元辰被她的話給唬住了,以為他為了面子,絕不會再血沐家索要體己銀子時,他的嗓音又冷幽幽地響了起來——

「你這是威脅本王若不就此離去,你就要將本王上來討要體己銀子的事傳出去嗎?」

那冷意滲人心骨,讓人直打心底發顫,就連向來高傲的沐婉娟都免不了有些害怕,但她不願在沐修塵的面前示弱,便又說道︰「妾身沒有那個意思,只不過這沐家來來往往的下人這麼多,沐家就算御下再嚴,只怕也難免疏漏。」

楚元辰驀地往沐婉娟逼近了一步,居高臨下的睨著她,眼神中的輕蔑毫無遮掩。「如此說來,我倒真慶幸你不願嫁給我,還好皇上指的是大小姐,因為你的手腕當真比不上大小姐啊!」

「你憑什麼這麼說?」沐婉娟恨極,咬牙質問,心中漾著濃濃的不服氣。

她最討厭人家拿她和沐修塵比,沐修塵的爹不過就是個庶出的,若不是寄在老夫人名下憑借著沐家,哪有可能成為一方大員,至于沐修塵這個孤女在她眼里更是連渣都稱不上,她憑什麼跟自己比?

斜睨了她一眼,楚元辰壓根不打算回答她,逕自朝著沐修塵走去,按著她在妝台前坐下,接著向芳連和紅殊交代道︰「把蓋頭拿來。」

芳連也被楚元辰渾身散發著的冷意嚇著了,但為了主子,她還是鼓起勇氣挺身說道︰「王爺,這于禮不合啊!」

丙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沐修塵的膽子大到沒了邊,就連她的丫鬟膽子也肥得很,竟然敢糾正他,但他從沒習慣跟下人過論事情,他透著銅鏡凝視著沐修塵那微微上挑的鳳眼,無聲的詢問。

兩人的視線在銅鏡中交纏的那一刻,沐修塵已經識相地對芳連交代道︰「把蓋頭給王爺吧。」

他張狂得不顧世俗禮法,那她又何必拘泥呢?

聞言,楚元辰笑了,不同于平常那種嚇人的冷笑,而是打自心里漫出來的喜悅。

接過了蓋頭,他輕輕巧的往空中一撒,轉瞬間沐修塵的眼前已盡是一片艷紅,然後她任由著他扶起站起身,剛好,這時他讓了無他們領來的喜樂班已經奏起了喜樂,原本冷清的場面頓時熱鬧了起來。

靶受著那樣的熱鬧喧騰,沐修塵的心里是滿滿的感動與愛意,還好他沒有變,雖然外表一樣的冷傲,性情一樣的狂放不羈,但他心里那份讓她眷戀的柔軟始終沒有變。

以前她不懂,可現在她懂了,既然他要張狂,她便陪他張狂。

她靜靜地由著他替她蓋上了蓋頭,也任由他不用紅彩直接牽著她的手走,更由著他中途停下來向沐二爺索要銀票。

但他左手接過銀子,轉手就塞進了她的手心,握著那疊猶帶有他掌心余溫的銀票,沐家下人們的竊竊私語雖然入了她的耳,卻沒有入她的心。

早已訣定跟著他,旁人的毀譽又與她何干?

正這世上除了他之外,她已經孑然一身,沐家的眾人于她而言,只是仇人!

轎夫緩緩地抬起了花轎,微微一晃,呼吸之間,爆仗的味道濃烈。

沐修塵並不討厭這股味道,她坐直了身子,平靜的看著前方,雖然除了喜帕的艷紅,她什麼也看不到,可她知道,在不遠的前方,楚元辰就在那兒,她仿佛可以透過轎簾瞧見他正瀟灑地騎著駿馬,迎她過門。

花轎里的她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覺得迎親的隊伍似乎很張揚地在京城里繞了兩圈,才來到穆王府的別院,耳旁又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雖然瞧不著,但她覺得此時的熱鬧更勝于在沐府。

花轎四平八穩地落了地,原本是要等到了西北的穆王府才正式拜堂,不過被楚元辰這麼一攪和,兩人在京城里的別院簡單行禮之後,就被送進了新房。

端坐在榻上,沐修塵突然覺得身旁一陷,一股熟悉的氣息頓時盈繞她的鼻尖。

雖然成親這檔子事已是第二回,但他的親近卻仍教她失了原本的平靜,難得慌亂的她,雙手幾乎絞成了麻花。

她的緊張,坐在她身側的楚元辰當然感受得到,所以他大手一揚,就朝著等著熱鬧的人交代道︰「你們都下去吧。」

這讓圍在喜榻前的嬤嬤和丫鬟都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覷,還是喜娘大著膽子提醒道︰「王爺,今兒個可是大喜之日,還是有些禮俗上的儀式要做完,總要圖個吉利,也不至于委屈了王妃。」

「她才不會覺得委屈,我叫你們下去你們就下去,還是說,在這別院里,我的話不管用了?」平素他最討厭這樣的鬧騰,能忍到如今,也算是給足沐修塵和皇上面子了,他著實不想再忍了,臉色也跟著鐵青著。

听了楚元辰語氣里的不耐煩,本該靜默嬌羞的沐修塵無奈地說道︰「王爺既不在乎這些俗儀,你們又何必拘泥呢?」

沒有半點新嫁娘的羞怯,她的語氣雖柔,卻也帶著不容他人拂逆的堅持,既然王爺和王妃都這麼說了,喜娘、丫鬟們只能听令離開,而且不忘把門帶上。

耳邊終于清靜了,楚元辰重重地吐了口煩郁之氣後,什麼話都沒說地起了身,親自走到桌前端起了合巹酒,又踱了回來,他一手豪邁地掀去了她的紅蓋頭,接著將手中的其中一杯酒遞給她。

即便在這個時候,他說起話來還是和文雅沾不上邊,但沐修塵卻完全不在意,更是毫不扭捏地伸手接過他遞來的酒杯,仰首飲盡,那酒熱辣辣的竄過了喉頭,讓她冷不防地咳了起來。

「這麼大的人了,喝個酒也能噎著?」見她咳得厲害,楚元辰沒好氣的道,但卻伸出了厚實的大掌,輕輕拍撫著她的背,替她順氣,直到她終于舒服些,不再咳了之後,他這才停止。

她驟然抬眼望著他,原在清亮的眸子頓時多了幾分的水潤,迷迷蒙蒙的仿佛那水氣隨時都能凝聚成珠。

那眸里交纏的有喜悅、有慶幸,還有一抹淡淡的哀傷。

一見她眼角的淚珠兒,楚元辰頓時像只被踩著了尾巴的貓,從那繡了鴛鴦戲水圖案的錦被上一跳而起,居高臨下地瞪著她說道︰「你哭什麼哭啊?若是真不想嫁給我,你可以早說啊,就沖著你給的那三十萬兩,我自可去皇上面前撒潑賣渾,讓他老人家收回聖旨,你……」

仿佛對于這種狀況很有經驗似的,一見她眸中那隱隱的淚,他立刻聯想到上一回成親時,新嫁娘那種滿月復的不甘和驚懼的模樣,兩回的情景重疊,更是讓他的心宛若墜入冰窖之中。

還以為她是個不一樣的,虧得他還巴巴的編了個那麼大的謊言,只為回京來親迎她,誰知道她卻……

他都還沒月復誹完,突然間他的腰間一緊,他倏地低頭,就見兩只雪白的縴手在他的腰間緊緊交纏,牢牢地將他抱住。

「誰說我不想嫁,我才沒有不想嫁,我很想嫁你……很想嫁你……」沐修塵微帶著哽咽說道。

奇怪的是,楚元辰本來很是不悅的心情,在听到她那疊聲的想嫁之後,在轉瞬之間煙消雲散。

他伸手,試著想要將她拉開,可是她卻死命的抱著,若是真要發力掙開,他又怕傷了她,只好繼續由她抱著。

因為腰側有著濕意,所以楚元辰知道她哭了,他可以在戰場上豁出去的殺敵,也可以在剿匪時毫不留情地取人性命,可他卻不知道該拿一個哭得正傷心的女人怎麼辦?

雖然他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麼,但因為能感受到她那打從心底漫出來的哀傷,所以最厭煩女人哭哭啼啼的他,竟然容忍。

隨著她哭個不停,外頭的天色也漸漸黑了,屋子里有那一對龍鳳燭燃著,照亮了屋子一角。

終于,沐修塵哭夠了,她抬起頭來瞧著他,那被淚水洗過的雙眼愈發明亮,教人心思一動,腦海中的雜念霎時散了,楚元辰本能地抬起手,輕輕落在她那粉女敕的豐頰上,用指月復輕柔地為她拭去了淚水。

卻猶嫌不夠似的,他用雙手捧住了她的臉,兩人四目相對,一如前一回他與她在芳菲院床帳里頭一般。

楚元辰突然又想起了方才她說的話,心中一陣的激動,指月復擦過她水潤的櫻唇,她那豐唇上的胭脂已經褪去了許多,他俯首在她的唇畔落下一記輕吻。

那柔軟的觸感讓他的喉結滾動,他彎腰,額頭貼著她的額頭,問道︰「真的那麼想嫁?」

他的呼吸噴吐在她小巧秀氣的鼻尖上,讓她一陣發癢,忍不住輕笑出聲,然後她柔聲回道︰「真的想嫁!」

隨著她的話落,一記輕吻,落在了她的眉心,一點而過,然後又落在了眼角、嘴角,仿佛無所不在。

楚元辰的每一個吻都很緩很柔,與他那張揚的性格全然不同,但在沐修塵瞧來,卻又一點兒也不違和。

從來,他待她,就仿佛他捧著的是那一踫就碎的瓷女圭女圭。

被他吻得有些癢,她伸手想撓,小手卻被他搶先一步握緊了,她咯咯笑了起來,才想揚聲抗議,剛一張嘴,就被他趁虛而入。

輕淺的試探漸漸變得激狂,她的呼吸之間全是獨屬于楚元辰的獨特氣息,熟悉的味道讓她整個人都放松下來,本能地朝他靠近,她想再靠近一些,更近一些,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感受到他真實的存在。

她不知道自己環著他的手是什麼時候松開的,一如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他褪去了沉重的嫁衣,甚至還被他壓在了身下。

楚元辰原本的啄吻也變得愈發深濃了,唇齒雖然依舊能夠感受到他那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溫柔,但隨後他猛烈的攻熱卻宛若鋪天蓋地一般向她襲來,教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好在在她窒息之前,他終于松開了她。

她大口地喘著氣,胸口起伏如波浪,卻還是由著他月兌了她的錦鞋,把她整個人又往床鋪里側挪了挪,而他亦是蹬了鞋子,落了床幔,翻身靠了過來。

他低頭去尋她的唇,細細密密的吻,纏綿得教他片刻不舍得離開。

沐修塵半垂著眼瞼,雙手主動環住了他厚實的肩膀,饒是身子使不出什麼勁兒來,但她就是覺得踏實,一種言語無法形的踏實。

他就在她的身邊,只這一點,就足以讓她無所畏懼。

使壞一般的,她突然抬起頭,貝齒輕咬著他的下唇,他吃痛,驚訝地瞪大眼瞅著她,卻見她眉眼彎彎,笑得嬌俏可人,在這一瞬間,他心中的欲火轟然炸開了。

楚元辰手腳麻利的解她腰上那纏得緊實的腰帶,不到眨眼的時間,便將兩人的中衣扔到了床尾。

他再一把將沐修塵拉至身下,又欺身上前吻了上去,就在她又快要喘不過氣來的同時,那堵住她呼吸的雙唇已經放開了,引得她情不自禁扭著腰。

她很想成為他的女人,很想很想,所以她由著他在自己雪白的身軀上恣意地點著火,一簇一簇……又一簇……她只覺得渾身燙得要燒起來了。

但楚元辰卻比她更燙,他將她緊緊地箍在懷中,想听清楚她抑制不住時的輕聲低喃,就像剛才那樣,那突如其來的輕吟簡直教他發狂。

但他又念著她的身子太過單薄,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敢太過放肆,他可不想手上不知輕重地弄痛了她,又惹得好不容易不哭的她又掉淚。

雖然這個輕重很難把握,他覺得自己大概也快失控了,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間她的身子竟主動地迎了上來。

這樣的誘惑教他如何能夠抵擋,于是所有的理智頓時四散飛去,與她合而為一。

楚元辰的動作漸漸變得狂野,他懷里的這個女人熱情得讓他難以抗拒。

初經人事的疼痛讓沐修塵恨不得把身子蜷縮起來,但她還是勇敢地伸出手,死死抱緊了他,主動吻上他的薄唇,隨著他的激狂而起伏,這一生……她都要這般纏著他。

交纏的兩人神智都逐漸變得迷離,就在攀上高峰的那一刻,迷迷蒙蒙之間,楚元辰仿佛听到了她的喃喃低吟。

「我的王爺,我真的好想你……」

一種怪異的感覺地竄上心頭,不知為何,他一點也不以為沐修塵是貓在他的懷里想著旁的男人,他就是知道她所想的就是他,因為這種她對他很熟悉的感覺並不是頭一回了。

低頭,望著懷中幾乎被他折騰得昏死過去的女人,良久良久,他吐出了一口氣,又將她擁入懷里。

呵,她的確是個謎一般的女人,但……那又何妨,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傾心告訴他,她所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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