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難眠了一夜的陸可親,此時站在閻濬的房門口,掙扎著不知該不該推門進入。
不,天才蒙蒙亮,也許他還在睡吧?
而且,男女授受不親,她應該等到他從房里出來後再跟他談這件事的。
但,那勢必會讓延炘曉得!怎麼辦?她到底該不該進去呢?
「進來吧。」閻濬知道陸可親在門外站了許久,若是他再不開口,不知這個女人還要在房門口站到什麼時候。
唔,原來閻濬已經醒了!難道他也跟她一樣一夜都沒睡?
昨夜閻濬離開後,她就一邊替弟弟縫制衣裳,一邊想著閻濬說的話,沒想到,最後她手里縫著的,竟然變成了閻濬的新衣裳。
唉,原來惦著一個人也可以做出那麼夸張的事來!
陸可親吁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此刻有些恍惚的心緒,緩緩推門進房,瞪著眼前那個擾亂她心神的人。
這個男人,在丟了難題給她之後,擾得她心緒不寧,此刻竟還如此悠哉的擦拭著他的劍!
「想清楚了?」閻濬坐在床沿,擦拭著劍身,隨性地開口,對于陸可親的來到,他沒有一點意外的表情,仿佛一切都理所當然。
「閻濬……」她嘆口氣,緩步來到桌邊的椅子坐下,背對著床鋪,雙眸緊緊地盯著她不敢關上的房門,用力扭絞著手指。
「沒誠意。」閻濬輕瞥一眼她的背影,扯動著嘴角道。
「你說什麼?」
「我說你沒誠意,為何不看著人說話?」
閻濬隨意拋開手中的劍,拉了張椅子坐到她面前,與她對視。
「你……」她是因為害羞才不敢面對著他嘛,他現在這樣盯著她,她要怎麼說出那麼別扭的話?
陸可親低著頭,緊張得連雙肩都不禁顫抖。
「可親,別怕,告訴我你的決定。」
閻濬伸手握住她微微顫動的雙肩,雖然心里已經確定她的答案只有一個,但總要听到她親口說出才算數。
唉,他閻濬要什麼女人沒有?但是能讓他的心感到如此平靜溫暖的,就只有陸可親這麼一個人,他也只好認了!
「我……」好吧,船到橋頭自然直,她也不想再顧慮什麼了。陸可親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然後從容地望了眼閻濬,平靜地開口,「閻濬,我有三個條件。」
「說吧。」嗯,快人快語,他喜歡。
「第一,我希望延炘的病能得到最好的醫治;第二,我要你退出天陰宮;第三,延炘的病治好後,我要你陪我走一趟靖城。」
陸可親心想,為了讓弟弟得到完善的醫治,也為了世上從此少了個魔頭,爹應該不會怪她這麼做吧?
「第一點我可以答應你,我有個不算很熟的朋友在南城開醫館,是個什麼神醫來著,小表若是交給他醫治,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至于陪你走一趟靖城嘛……」閻濬似笑非笑的瞥了正襟危坐的她一眼,緩緩地扯了扯嘴角,「不應該算在三個條件內,只要你陸可親一句話,不管是要上天抑或是下地,我都會陪你一同去的。」
「你……」聞言,原本一臉凝重的陸可親,雙頰瞬間紅了起來。這個可惡的男人,說話一定要這麼肉麻嗎?就算是加了蜜的甜酒,喝得太多也是會膩死人的。
「閻濬,你正經點。」
正經?閻濬忍不住啐了聲。
「就是因為你太正經了,所以我才想逗你笑啊!可親,你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正在托付終身呀!」
我可是被逼的!陸可親忍不住挑起秀眉,雖然她心里頭也是有那麼點期待,但她還是認為閻濬威脅的成分居多,所以……
「既然是托付終身,當然要正經的說。」她認真地道。
「好吧、好吧!」閻濬攤了攤手。
接下來他要說的事的確是需要正經點,因為她所說的這項條件實在讓他笑不出來。
「至于第二個條件,就有點強人所難了。不管怎麼說,天陰宮也算是我閻家世代相傳的家業,我爹還終日盼著我回去接下門主之位呢!要我突然退出……」讓他一時也啞然了。
老實說,對于那些攻佔掠奪、殺人放火的事,他早就已經膩得不能再膩,也根本無心繼續待在天陰宮那個只會讓他心煩意亂的地方,無奈他偏偏生在閻家,老頭兒要他做什麼,他沒有任何能拒絕的理由。
不過,眼前這個叫作陸可親的女人,倒是給了他一個遠離那些無聊血腥事的契機。
只不過,他若突然退出天陰宮,勢必會造成爹那個瘋老頭不滿,屆時爹那瘋癲又陰沉的性子一發作,對可親不利,那可就糟了,他才不想讓他的可親有半點危險。
原來閻濬是天陰宮門主之子?這麼做的確是有點為難他。陸可親想了想,最後想到了個折衷的辦法。
「要不然……你退出江湖吧?」
「這和退出天陰宮有什麼不一樣?」閻濬挑起眉,不以為然地道。
「至少你和你爹之間還能維持著良好的關系。」
「是嗎?」
退出江湖,等于退出天陰宮,老頭氣都氣死了,怎麼還可能和他維持著良好的關系?她不會是存心刁難他吧?閻濬冷冷地瞅著丟難題給他的陸可親。
見著閻濬那看似責難的眼神,陸可親不快地努了努嘴,瞠著清澈的眸子,義正詞嚴地道閻濬,我希望你遠離江湖紛爭,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著想。你若是真的對我有心,又怎會讓我過著那種沒有明日的紛擾生活?我、我只是想過著安寧平靜的日子呀!如果你依然對那種打打殺殺的日子念念不忘,就不應該來招惹我的。」
閻濬注視著陸可親,仔細思索著她的這番話。
他確實是為了待在她身邊那種寧靜自在的感覺,才會緊緊抓住她,不願放開,若是強行將她帶回天陰宮,只能整天看她哭喪著臉,不就和他巴著她不放的初衷相違?
退出江湖,其實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他實在無法在這麼短的期間內給她明確的答復。
閻濬思忖了一會兒後,望著她柔聲道,「可親,我可以答應好好考慮這件事,但是,必須等我回來後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答復,這段期間,我會好好想一想我們的將來。」
「你、你要離開了?」
陸可親因他的話而呆楞。幾天前,他不是還說要賴在這里幾個月嗎?
「可親,你……」沒想到竟然又在她的眼中見到一絲不舍,他無奈的說︰「我必須回去處理一些事。」
「可是……你的傷……」
天啊!她、她居然幫他找留下來的借口……陸可親舉起雙手緊緊貼著自己發燙的臉頰。這是她有生以來做過最丟人的事了!
「在你細心的照料下,我早就沒事了。」
「喔。」
沒事就好,他干嘛笑得那麼詭異?而且,他也不需要越靠越近吧?陸可親驚覺的直往後靠,將身子緊緊貼在椅背上。
「可親寶貝!」
「不要叫我寶貝……」
驀然閻濬俯,緊緊扣住陸可親雪白的柔荑,如漆一般的黑眸緊瞅著她倉皇欲逃的眼神,試圖以帶著邪氣的勾魂瞳眸染指她澄瑩清純的心。
「可親……」他開口輕喚一聲,繼續以他低沉醉人的嗓音侵蝕她的魂。
「唔……」
「可親,你告訴我,是不是舍不得我?」
「我、我哪有?」陸可親別開頭,眼神游移。
「可親……」
「閻濬,你別這樣……」
「可親,你看著我。」
不願听到她說出拒絕的字眼,閻濬不由分說地傾身向前,迅速吻向她紅潤飽滿的鮮女敕櫻唇,宣告自己的佔有。
「呃……」陸可親低呼一聲。
閻濬輕輕地在她唇上點了一下,隨即抬起眸注視著她那雙受到驚嚇而瞠大的美麗眸子,在她還不來及有任何退縮的反應前,熱唇再次攫住她紅女敕的唇瓣,掠奪她的青澀,沾染她的純真。
唔……他竟然吻她!
陸可親只覺腦海中似乎有什麼影像有如迅雷一般快速掠過,呼吸也在瞬間被奪去,而她耳邊回蕩著的,只剩自己如擂鼓般強烈震顫的心音。
她無法明白自己現下遭遇了何種狀況,只知閻濬這個吻攻陷了她的心。
唔……這就是所謂天旋地轉、頭暈目眩的感覺嗎?
陸可親瞠著圓圓的大眼,連眨都不敢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