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就是我的事,為什麼我不能自己做決定?」雷希歡很不服氣地反問。
「這當然是你的事,可出國念書的事攸關到你的將來,身為戀人的我也非常關心,難道你不覺得這件事和我們兩人都有關系嗎?」曾駿朗看著她問。
「和我們會有什麼關系?我根本沒打算出國啊!而且我之前就和你說了,我要考轉學考或干脆重考念北部的藝術大學舞蹈系,我並沒打算放棄,我有要繼續學習啊!」雷希歡不懂他為什麼要她出國?難道他不在乎他們會分隔兩地嗎?
「小歡,國內藝術大學的舞蹈系固然好,但你若能繼續和瑪西老師學習,去加拿大的藝術學院深造,對你的將來會更好,我是權衡這兩條路之後,才和你提出這樣的建議,你再仔細考慮一下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不要去,先不說加拿大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光是每學期的學費我就負擔不起,還有在那里的生活費又該怎麼辦?我不想再欠你的錢了,總之我不會去的!」
雷希歡在理智上知道曾駿朗確實是為她好,可在情感上,她感到很受傷!
為什麼他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趕她出國呢?是不是他已經厭煩她了,所以才舍得讓她走,一點都不留戀她?
她只要想到他們兩個要分隔兩地,就心如刀割,為什麼他可以這麼冷靜地一直勸她出國呢?
那一天的對談,他們並沒有達成共識。
接下來幾天,雷希歡都避著曾駿朗,不肯再談論出國的事,直到她接到早移民到加拿大的媽媽打來的國際電話。
幣掉電話後,雷希歡如遭雷擊!她媽媽在電話里表示,她和她現在的先生商量過,他們願意替她出藝術學院的學費以及在加拿大的生活費,如果她不願被他們資助,也可以當作是他們借她的一筆長期無息的貸款,以後她再慢慢償還就可以了,她媽媽只希望她要好好學習,不要浪費大好機會。
可這還不是她最感到震驚的部分,最讓她受不了的是,媽媽說曾駿朗只是受到外公的請托才答應照顧她,如今她有好的出路,他也答應會全力支持她去加拿大讀書,所以叫她不用顧慮他。
不用顧慮他……這是什麼意思?
她不相信,堅持要和外公說話,結果得到一樣的答案。
外公說,當初是他拜托曾駿朗暫時照顧她的,因此她不用覺得欠了曾駿朗什麼,外公的話才說到這,電話又被媽媽搶去,媽媽口氣強勢的要她快點去補辦身分證件,好申請簽證到加拿大讀書。
雷希歡這才弄明白了,媽媽和外公會知道藝術學院的事,必定是曾駿朗透露的,可他沒有對外公和媽媽說,他們正在交往嗎?不然媽媽和外公怎麼都沒提到他們兩人的事,堅持要她去加拿大讀書呢?
是不是曾駿朗認為他照顧她的責任已了,打算把她交還給媽媽和外公了?
難道他從頭到尾,只是因為外公的請托才會照顧她?那他為什麼要騙她,說他在乎她,又為什麼要和她交往?
他們到底是不是一對戀人?雷希歡突然無法肯定了。
她只覺得原本幸福美好的日子,一夕之間,風雲變色……
這天晚上,曾駿朗工作到很晚,雷希歡就在客廳里等他。
打開門見到躲了他幾天,還不惜分房睡的小貓守在客廳等他,曾駿朗有點受寵若驚。
「你怎麼了?這麼晚了還不睡,有話要跟我說嗎?」他坐到她身旁笑著問道。
雷希歡點頭,表情沉重的看著他,一臉欲言又止。
「小歡,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不用這麼糾結的。」曾駿朗有些失笑地伸手撫模她滑膩的小臉,口氣充滿柔情。
他的舉動讓雷希歡再度恍神,如果他不愛她,為什麼對她還是這麼溫柔寵溺?如果他愛她,為什麼要狠心趕她出國?
「你還愛我嗎?」她很艱難地問出這個問題。
她的問題差點讓曾駿朗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我當然愛你啊!」他無比詫異。
「你真的愛我嗎?」可她的表情很懷疑、很悲傷。
「小歡……是誰和你說了什麼話?你為什麼會懷疑我不愛你呢?」曾駿朗開始覺得事情有點大條了,連忙把她擁到懷里問。
雷希歡的身體一僵,但還是順從地倒在他的懷中,口氣憂傷地問︰「你是真心愛我的嗎?還是因為外公的請托不得不照顧我,才順水推舟地和我談戀愛?」
這問題在她心里縈繞一整晚了,從一開始他就說她不是他的菜,雖然後來他也和她告白了,可會不會只是他一時的心軟或心動呢?會不會是他看在外公的份上想著要照顧好她,才答應與她交往的?
听到她的疑問,曾駿朗頓時明白,應該是威伯他們有打電話給她了。
他之前一直沒和她提起威伯的請托,就是怕她會多想,他知道她有多麼敏感,所以一直在找適當的機會好告訴她,但還沒找到機會,就發生這次的事件。
能被舞蹈大師看中並點名想收為弟子,是非常難得的機會。
在他听到雷希歡說不想再欠他錢之後,他就聯絡威伯,把這件喜事告訴他,並和威伯商量,有什麼辦法可以不經過他的手,仍能讓雷希歡籌到出國讀書的費用?當晚他們並沒有找到好的辦法,就約定次日再聊。
沒想到次日,威伯告訴他,他的女兒——也就是雷希歡的生母,得知雷希歡有這次的機會後非常高興,所以和她現任的老公商量,打算資助雷希歡。
可威伯也很無奈的透露,不知為何,他女兒對于曾駿朗的印象很不好,似乎是之前他去拜訪威伯時,曾被她見過幾次,她覺得他看起來太輕浮、太像個公子,讓她想到她的前夫,所以不贊成雷希歡與他交往,也根本不承認他們的關系。
為此威伯一直向他道歉,說他女兒性格非常強勢,他也無法說服她。
他安慰威伯不用在意,事實上,他根本不把雷母對他的觀感看在眼里。他認為雷希歡已經二十二歲了,本就不用再受父母的管束,更何況听威伯說,雷母是听到雷希歡得到舞蹈大師的青睞後,才動了原本認為早被前夫教壞的女兒可能還有救的想法,答應要資助她。
不然之前,雷母早放棄雷希歡了。去年也不肯收留她,才逼得威伯不得不拜托他送她回台灣。
要不是知道他們正在交往,威伯原本不想把這段家事外傳,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可現在攸關到外孫女的未來與前途,他覺得還是要讓曾駿朗知道這段隱情比較好。
餅了一天,雷母竟直接打電話給他,說了一堆要他不要妨礙雷希歡前途的狠話,還說以後雷希歡由她負責,叫他離她女兒遠一點,別想再佔雷希歡便宜等等的警告。但電話中完全沒有想知道雷希歡這段日子過得好不好?她學習的狀況又如何?每次他想提起,就會被雷母嚴厲的打斷,讓他感到相當愕然。
這通意料之外的電話,讓他意識到,雷母在乎的似乎不是雷希歡本人,而是她能帶來的利益或榮耀。現在會想資助她,也不是出自對女兒真心的關懷與愛護,更像是一種佔有性質的投資,就像是突然發現了金礦,所以要好好開采的感覺。
他頓時有種自己小心呵護、栽培出來的花朵,要被以前不識貨的人搶回去糟蹋的感覺!
但這些都是他個人的感覺,再怎麼說雷母都是雷希歡的生母,疏不間親,就算他是她的戀人,也還是個外人。
因此,他還是在電話中答應雷母,他會全力支持雷希歡出國讀書,絕不會搞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