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秋靠在卓月明臂彎里,一臉驚愕的看著突然闖進來的夏奕,怔愣莫名。
看到突然出現夏奕,卓月明心里暗暗叫苦,可是原本覺得十分古怪的整件事卻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只是現在似乎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
而此時,夏奕早已經怒不可遏,他剛從衛所出來,便有小廝來告訴他,說少夫人和卓月明在客棧私會,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可還是鬼使神差地來了。
他在門外听到李金秋說「卓大哥,我頭好暈」他還是不敢相信,一直到他破門而入,看到她衣衫不整的靠在卓月明臂彎里,他才不得不相信,她居然真的背叛他!她怎麼敢?她怎麼能?
「卓月明,我要殺了你!」夏奕怒火中燒,三兩步就沖上去,狠狠一拳砸在卓月明臉上。
「世子,你听我給你解釋……」卓明的話還沒說完,肚子上又挨了一拳。
卓月明一邊用手臂阻擋,一邊連聲解釋道︰「夏奕,你冷靜一點,我跟金秋是清白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可是夏奕哪里會听他的解釋,一拳一拳的直往他身上砸。
李金秋也嚇了一跳,她知道夏奕誤會了,連忙出聲阻止道︰「世子爺,你住手,這是個誤會,你听我們給你解釋啊,世子爺……」
夏奕看了一眼神色慌張的李金秋,冷哼一聲,下手更重了。
見夏奕毫無理智,不听解釋,下手又賊狠,卓月明也被打出火氣來了。他又沒做錯事,憑什麼站著讓他打?
卓月明雖然沒有上戰場領兵打仗,可好歹也是武將的兒子,自小便習武,身手雖比不上夏奕,卻也並非沒有還手的余地。原本是看夏奕誤會了,想著解釋清楚就沒事了,也就沒還手,可誰知道,夏奕居然不听解釋。
卓月明上了火,等夏奕再揮拳過來的時候,便還起手來。
兩個人你一拳我一腳的,很快就廝打到起來。
看到兩人越打越來勁,下手越來越重,李金秋早就急紅了眼,可不管她怎麼喊,怎麼叫,兩個人根本就不听。
兩個人打了很久,直到屋里的桌椅板凳碎了一地,兩個人都筋疲力盡,這才一人靠著一面牆,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可兩個人仍舊惡狠狠地瞪著彼此。
李金秋起身手忙腳亂的將衣服穿好,快步走到夏奕身邊,擔憂地問︰「世子爺,你傷到哪了,傷得嚴重嗎?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
夏奕斜睨她一眼,語氣冰冷的吐出兩個字,「滾開!」
李金秋渾身一僵,心里一陣刺痛,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世子爺……」
卓月明大怒,撐著牆站起身,兩步跨過去,一把將李金秋拉到身後,「夏奕,我最後再跟你說一遍,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和金秋是清白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只想警告你,你要是敢不要金秋,我就上門提親,把她娶回去。」目光灼灼,言詞堅定,沒有絲毫作假的嫌疑。
混蛋,果然還是想娶李金秋!夏奕又急又怒,閃電般伸手抓住李金秋一只手,將她從卓月明身後拉了出來。
「想讓我休了她?你再光明正大的把她娶回去?呵呵,你休想!」夏奕冷笑一聲,神色間透露出幾分殘忍來,「我要把她貶為妾!」
「你說什麼?」卓月明簡直不敢置信,這人居然可以這麼混蛋,貶為妾,這簡直是奇恥大辱,比直接休了李金秋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我說什麼?哼,我說我要把李金秋貶妻為妾,你們應該感謝我的仁慈,如果不是顧及到南寧侯府的聲譽,你們兩個就該去浸豬籠。」
卓月明已經詞窮了,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夏奕嗎,這種話他都說得出來?
「金秋,我們走,這種混蛋我都懶得跟他白費唇舌。」卓月明牽起李金秋的另一只手,想要帶她離開,現在他已經不想再跟夏奕解釋什麼了。
夏奕牢牢地抓著李金秋的另一只手不松開,目光如箭地射向卓月明說道︰「她是我的妾,你憑什麼帶她走?」
卓月明也不搭理他,只低頭去看李金秋,聲音輕柔地詢問道︰「金秋?」
見狀,夏奕也低頭去看李金秋,目光卻像刀子一般銳利,語氣更是冷得凍人,還帶著幾分命令的口吻,「李金秋!」
李金秋分別看了看拉住自己的兩個人,然後輕輕地掙開了卓月明的手。
夏奕很震驚,怎麼也沒想到,李金秋居然會選擇跟他走,盡避心里有一絲喜悅,可是想到她的背叛,他忍不住冷冷的提醒道︰「跟我回去是做妾。」
「我知道。」李金秋苦澀的回答。
她的心在滴血,可她有不得不跟他回去的理由,她愛他。
如果這個理由還不夠的話,那麼再加上一個,她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她不能讓孩子生下來沒有父親。
她也是這兩天才剛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的,之前她沒有惡心嘔吐,也不覺得困乏,如果不是玉邊提醒說她月事沒來,事後又偷偷找了大夫來給她請脈,她根本就不知道。
大夫說孩子還不到兩個月,脈象還不是十分明顯,但有七八分肯定,確實是喜脈。
本來她想等過一段時間,脈象十分明確之後,再找機會告訴他,可現如今出了這種事,她還怎麼敢將懷孕之事說出來?
「金秋,這個混蛋這麼對你,你還跟他回去做什麼?」卓月明簡直要瘋了。
李金秋抱歉地看著卓月明,努力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苦澀至極的笑容,「卓大哥,對不起,我的事,能不能請你不要插手了?」
不要插手?呵呵,好,之前就當他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卓月明氣憤不已,拂袖而去。
夏奕帶著李金秋回到侯府的時候,已經時至申末,原本李金秋跟玉邊、玉板說是最多半個時辰就回來,可是這都過了一個半時辰才回來。
兩人剛走進甘蘭院,玉邊就快步迎了上來。說好的半個時辰,卻整整遲了一個時辰不說,居然還和世子爺一起回來,一向穩妥的玉板此時臉色已有了焦急之色,別是出了什麼事才好。
玉邊福了一禮,問候道︰「世子爺、少夫人,你們回來了。」
李金秋低垂著頭,神情呆滯。
夏奕面色冷峻,目光不善地看了玉板一眼,沉聲說︰「她已經不是少夫人了。」
玉邊心猛然一跳,看了看默不作聲、面色慘白的李金秋,心里生出一股不安來。又听夏奕冷聲吩咐︰「你去把所有人叫到院子里來。」
「是。」玉邊揣揣不安地去叫人。
很快,甘蘭院所有人來聚集在院子里。正房里伺候的丫鬟、小廚房里的廚娘、粗使的婆子,再加上玉邊、玉板,林林總總二十幾人。
眾人或好奇地看著夏奕,或私下里小聲地交頭接耳,直到玉邊跟夏奕回稟,說所有人都到齊了,夏奕才虛抬了抬手,讓眾人安靜下來。
夏奕掃視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語氣冰冷而鄭重地說︰「叫你們來,是想告訴你們,從現在起,她……」說著,他微微側身,頭也不回的指著身後幾步遠的李金秋,「不再是你們的少夫人了,而是我的妾氏。從今往後,你們所有人都改口叫她李姨娘。」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太匪夷所思了吧,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不管眾人是什麼樣的想法,夏奕的態度十分堅決,已經在吩咐幾個粗使的丫鬟、婆子,道︰「你們幾個去把李姨娘的東西歸攏一下,即刻搬到听柳軒去。你們兩個現在就送李姨娘去她新的住處,听柳軒也不必太多人伺候,就讓李姨娘自己的兩個丫鬟伺候著就是。」
听柳軒?世子爺居然讓少夫人去住听柳軒?眾人再次沸騰了。
听柳軒建在後花圜的太月湖邊上,原本是個消暑的好地方,只是建成後沒多久,就接連出了幾樁事故,還死過一個人,大家都說那地方不吉利,請了風水師傅來看,也說那地方風水不好,不宜住人。府里人對此都十分忌諱,別說去住了,就連打掃都沒人願意去,漸漸地也就徹底荒廢了。現在夏奕居然讓李金秋去住這樣一個不吉利又荒廢已久的院子。
至此,玉邊、玉板才清醒過來,不管下午發生了什麼,世子爺要將她們家小姐眨為妾卻是不爭的事實,這是何等的侮辱啊。
「世子爺,您怎麼可以這麼對少夫人?」口直心快的玉板已經沖口而出,「少夫人到底做錯了什麼,您要這樣羞辱她?」
玉邊也神情悲憤的瞪著夏奕,忍不住說道︰「少夫人她……」懷了您的骨肉。
她的話沒能說出口,一直呆立一旁的李金秋已經伸手拉住了她們,「玉邊、玉板,別說了,我們走吧。」語氣說不出的悲涼、哀戚。
「可是,少夫人……」玉板十分憤慨,還是想要問個究竟,可夏奕卻突然出聲提醒她︰「別叫錯了,她現在是李姨娘。」
「您、您太過分了!」玉板氣紅了眼,直接就要沖上去撓夏奕,被李金秋和玉邊一起死死地拉住。
懷孕的事,李金秋本來想要等到萬無一失再給夏奕一個驚喜,所以一直讓玉邊先瞞著玉板。玉板是個心直口快的,她要是知道,夏奕肯定也會知道,所以玉板並不知道李金秋懷孕的事。可以想見,要是玉板知道了,又該是怎樣一番鬧騰。
夏奕冷冷地看了李金秋一眼,見她臉色慘白,神色萎靡,但是眼神卻十分清明,給人
一種從容、鎮定的感覺。身處如此不堪的境地,她居然也能泰然處之?夏奕再次對李金秋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