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安離開了公寓,開始在街上閑逛。
她一直在想自己該去做什麼,去逛街?沒缺什麼;去做SAP?沒心情;去吃飯?又不餓。
總之干什麼都是沒心情,她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蹓躂了幾個小時,然後估模著時間差不多了就開始往回走,中途去藥局買了個驗孕棒。
下午三點多回到家,一打開門就聞到了一股甜香‘穌妙安以為又是麥兆城在煮什麼了。
「你又在做……」
「啊,你回來了。」開口的是個女生,她從廚房里鑽出來,四目相對後她有些尷尬,害羞地笑了笑,重新進行自我介紹,「你好,上午我還沒來得及做自我介紹,我叫吳連馨,剛剛從麥先生那知道了你的名字,我比你大幾歲,直接叫你的名字可以嗎?」
「不可以。」蘇妙安面無表情地月兌掉高跟鞋。
「呃……」吳連馨一噎,有些手足無措。
「不然讓她叫你姐姐嗎?」麥兆城從臥室里走出來,臉上掛著淺淡的笑,「正好小馨做了糖果,要嚐嚐嗎?」
蘇妙安听他話中明顯的保護意味,還有那句刺耳的小馨,她听完就覺得一股火氣冒了上來,視野當中的兩個人並肩站著,讓她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她丟人又無助地站在那對狗男女的面前,手足無措的時候,是麥兆城出現救了她。
但此時此刻根本不會有人幫她。
當然了,情境也不一樣,當時的男生是她劈腿的男朋友,而麥兆城嘛……頂多算是她未來孩子的爸。
蘇妙安強壓下火氣,難得露出個笑容來,「那我也和你一樣叫她小馨吧,還有我不吃甜點。」
她不能生氣,那只會使自己更尷尬丟人,她也不該生氣,因為麥兆城和哪個女人在一起,根本和她沒有關系。
蘇妙安吸了吸氣,淡定地走進來,看起來好像若無其事,但重重把鑰匙放在桌上的動作,卻泄露了她的不平靜。
吳連馨嚇了一跳,無助地看了眼麥兆城,發現他的目光始終在蘇妙安的身上。
麥兆城在生氣。
他難得動氣,生氣時的表情也和蘇妙安如出一轍,就是裝作若無其事。
麥兆城在生蘇妙安的氣,他氣在自己剛剛確定可能是愛上蘇妙安的時候,就听見她那麼淡然對別人說,他們什麼關系都沒有,然後還刻意不當電燈泡,騰地方給他們。
蘇妙安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用了四年的時間,竟然都沒能讓這個女人愛上自己,這簡直是對他付出的踐踏和魅力的侮辱,所以他一定要讓蘇妙安好看!
蘇妙安沒搭理他們倆,獨自回房了。
必門前她又听到吳連馨問麥兆城,「平時麥先生你住客廳嗎?」
弦外之音是在確認他倆是不是睡同一間房。
蘇妙安關門的動作停了停,然後听見麥兆城想也沒想就回答說「嗯。」她重重的關上了門。
麥兆城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佣人!
蘇妙安收回之前對他所有的正面評價,然後決定生完孩子就和他分道揚鑣,再也不雇他做任何事了!
不過生氣歸生氣、設想歸設想,她現在還得硬著頭皮,趕快和麥兆城把孩子生了。
她氣呼呼地在房間里耗到了八點多,期間麥兆城叫她吃飯她也沒出去,等到這個時候已經是餓得不行,而且估計那個吳連馨也應該走了,于是她就開門走了出去,結果就看到麥兆城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吳連馨在收拾茶幾。
這個畫面可真和睦,好像他們倆是夫妻一樣,蘇妙安則是完全多余的。
怎麼了,吳連馨這是要在這過夜嗎?
蘇妙安差點就維持不住鎮定的表情了,她僵硬地扯了扯唇,然後誰都沒搭理地走進廚房,從冰箱里拿了瓶水,擰開蓋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水。
她在廚房里待了一會,客廳里的兩個人都沒搭理她,她的火氣更盛了一點,于是忍不住又喝了幾大口水,但這幾口冷水根本壓制不住蘇妙安的火氣,于是她拿著水大步走進客廳,然後也一坐到沙發上,抽出一張面紙擦了擦嘴,接著揉成一團丟到地上。
正收拾茶幾的吳連馨把面紙撿起來。
蘇妙安拉著臉,拿起遙控器開始轉台,然後把腳抬起來擱到茶幾上。
吳連馨偷偷看了她一眼,然後訕笑著直起腰,看向麥兆城,「那個……糖果我都收到了罐子里,剩下的菜也都放進冰箱了……我就、就先回去了。」
說完挽了挽頭發,又朝麥兆城笑了笑。
他漫不經心地點頭,然後瞥了蘇妙安一眼,決定起身送送吳連馨,他笑著站起身,輕松地從蘇妙安架在茶幾上的腿上跨過去。
「今天辛苦你了。」
他將吳連馨送到門口,兩人又說了幾句話。
蘇妙安在客廳里看著動物世界,一直深呼吸。
麥兆城回來後就又在她身邊坐下,可是她卻重重地把腳放下來,然後冷著臉走回房間,很快又拿著個東西走進浴室,「砰」的一聲關上門。
麥兆城瞄了眼浴室的門,然後露出個笑容來,她這是生氣了吧?吃醋了吧?他就知道,以他麥兆城的魅力,沒有拿不下的女人。
他把腳架到茶幾上,輕輕晃著。
幾分鐘後,蘇妙安從浴室里出來,然後無力地倚在了門框上。
麥兆城听見動靜後探頭看過來,就看到蘇妙安表情有些不太對。
他站起身走過去,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輕聲問「你……怎麼了?」
蘇妙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舉起了手中的東西。
麥兆城疑惑地拿過來一看,是個驗孕棒,而且是顯示……有孕的。
麥兆城的呼吸一緊,先是有一陣狂喜涌來,但笑聲在喉嚨上滾了一滾就又滑了下去,緊接著有些擔心浮了上來,如果懷上了,是不是就代表他們之間那個奇怪的合約就此結束了?喜憂摻半令他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重點是蘇妙安的表情也很怪異,她不是很期待懷孕的嗎,但為什麼是這個表情?
蘇妙安顯得有些神不守舍,倚在門框上呆呆地看著他手里的那個驗孕棒。
麥兆城看著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靜默了幾分鐘後,蘇妙安奪過他手里的驗孕棒就進房了,順帶著還關上了門,闔上門之後,她輕輕倚靠在門上,心情很奇怪。
這是她一直期待的孩子,她這一個多月所做的事,都是為了能擁有他。
嗯,沒錯,她是應該高興,只是今天麥兆城讓自己太生氣了而已,如果沒有今天的事,她肯定會開心得跳起來。
不過這大概也是他最後一次氣自己了,她已經懷孕了,所以她和麥兆城之間的合約關系已經徹底結束。
蘇妙安似乎沒有察覺,自己對麥兆城的憤怒已經遠遠超過了懷孕的喜悅,她現在只想著趕快離他遠遠的,讓他自己和那個小馨卿卿我我去吧!
她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正在氣頭上的蘇妙安狠狠地攥拳。
這一晚蘇妙安都沒有開門,似乎是鐵了心讓麥兆城在客廳睡了,他也看出這個意思,所以他提前打電話叫了輛車來接他,然後九點一過就下樓坐車回家了,這次他回的是自己的家。
到家時河澤已經預備好了啤酒等他,麥兆城本來想說現在不喝酒的,但轉念一想蘇妙安已經懷上了,他還忌諱什麼?所以他開了一罐啤酒說「她懷上了。」
河澤一瞪眼,「真的啊?」
麥兆城一口氣灌了半罐啤酒,眉頭緊鎖。
河澤打量他幾眼,問「當爸了是好事,你擺個苦瓜臉干什麼?」
麥兆城對他勾了勾手指,河澤會意地幫他點了根菸。
麥兆城淺淺地吸了一口,然後夾在指間看,隔了好一會之後他輕輕開口,「當爸?她根本就沒打算讓我做她孩子的爸,現在她懷孕了,我們之間的合約也就結束了,下一步該怎麼辦,我暫時還沒想到。」
河澤失笑,「你最近追女人追傻了吧。」
麥兆城擰眉,「什麼意思?」
河澤用端著啤酒的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現在她和你睡過了吧?」
麥兆城點頭。
河澤又問「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吧?」
麥兆城仍舊點頭。
河澤拍了一下手掌,「這不就得了,人是你的,孩子是你的,生米都熟成粥了還怕搞不定?」
麥兆城忽然就豁然開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