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承認你死了,夜焰……」華流蘇坐在陽台的躺椅上,看著每日的夕陽落淚。
她的腿上躺著一本銀行存折,在霍東齊搭飛機意外死亡的前幾日,匯進來一筆查不出來源的天文數字存款——她是前兩天才知道的。
那日從紐約離開後,她一直是這麼不知不覺地過日子。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連夜焰死了都後知後覺……
他甚至是因為她才死的……
如果他當時聯絡得到她,就會知道她根本沒有被綁架,如果他知道她平安無事的在這世界上的某個角落好好的活著,那他就不會搭上那班飛往澳門的班機,也就不會一腳踩進陷阱里……
不,她不會承認他已經死了。
只是她離開了他,而他,一定還好好的活在這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
華流蘇輕撫著小骯,不想自己的悲傷牽動了孩子——她和夜焰的孩子。
這個孩子繼承了X帝國原本一脈相傳的血緣……
而這將是永遠的秘密。
就像她深愛著他——
除了落雪知道,這也將是永遠的秘密。
將夜未夜,海與天的交際呈現一天最美麗的橘與灰,就如她霍大哥的名字︰夜焰,是她心里最美的顏色。
慕悠晚手里抱著一個花籃,里頭盛滿紅色的玫瑰花,她將花瓣一片片撒在深藍的大海里,讓它們隨著波浪蕩漾,讓所有人的思念跟著它們飄向他。
如果他曾經愛過她,那麼,他一定會知道要到這里來看看她,這是她和她的霍大哥來過好幾次的海邊,她常常在這里想他。
他說,他不想再看她為他流一滴淚,所以這麼多天來她忍住不哭,就算胸口常常痛得她無法呼吸,她還是忍住不哭,因為他說他不喜歡。
「你看見了嗎?霍大哥,我今天穿著美麗的新娘禮服來看你呢,我要和原火結婚了,我要當新娘子了,你一定很為我高興吧!你說,我會幸福的,我也一定會幸福給你看的,我知道你會一直看著我……不管你在哪里,對吧?」
慕悠晚凝望著天邊的那抹橘,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暖暖的金色陽光薄薄的拂上她的臉龐,然後慢慢地落下,像是告別。
再見了,我的霍大哥……
再見了,我曾經的愛……
雖然今生我無緣嫁給你,可我注定是X帝國的新娘……
那個與你牽絆一生一世的X帝國的新娘。
我將愛它和愛你一樣,把它當成我慕悠晚的家,用我的一生來守護它……
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那橘紅的美麗終是落幕,天空換上一片黑色星光。
起風了,風吹動著她美麗的新娘嫁衣,像是要催促她離去。
一直在旁邊看著她的原火,終是上前把外套披在她單薄的雙肩上,伸出自己的臂膀摟住她——
「大家都在飯店里等我們呢。」話雖這麼說,原火卻依然陪著她一起望向遠方。
彷佛,那頭真的有人在看著他們,然後對著他們說——
祝你們幸福。
餅盡千帆,終有歸處。
慕悠晚轉頭望著原火,露出她美麗的笑容。「我們去結婚吧。」
原火也笑望著她,伸手拉住她的手。「嗯,我們去結婚吧。」
這話,說得輕松又自在,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可以這樣拉著彼此的手走在一塊兒是多麼的不容易,得歷經幾次生死關頭及愛情的關卡,才能求來此刻這份看似平凡的幸福。
這是一場海邊的夜間婚禮,整間靠海的飯店都被新郎包下,數百間飯店套房供給來自世界各地的賓客入住歇息,就像是一場最熱鬧的嘉年華會,從夜晚的婚禮揭開序幕,連續三天三夜,縱酒狂歡。
這三天,沒有人提起夜焰的死,就像他不曾死去般,就像過去九年他總是在X帝國的場合中缺席般,大家寧可把他當成是離開,而不是死去。
而在這三天中的每一個晚上,都會有國際巨星洛桑上場即興演奏,以吉他自彈自唱幾首歌,那嗓音清越迷人,像月光流入每個人的心,每當他的吉他聲響起,在場的眾人都會自動安靜下來,听他唱一首像是在憂傷中思念著某人的歌,再听他唱一首關于最深的祝福的歌,最後,他還要再自彈自唱一首〈結婚進行曲〉,讓每一夜以歡快收場。
「洛桑是你請來的?」慕悠晚輕輕地問著身邊的男人。洛桑可是國際巨星呢,卻在這里待了三天唱小曲、小調,不知要付多少價碼才能請得動他,何況還得央求他每天自彈自唱的?
原火睨了她一眼。「你不喜歡他唱歌嗎?我以為他是你的朋友。」
「他自然算是我的朋友,可是……」這樣會不會太委屈人家?
「其實是他硬要來的。」
嗄?慕悠晚愣愣地望著他。「硬要來?」
原火又笑著睨她一眼,狀似得意貌。「是啊,他非得要在這里白吃白住三天不可,說要替某人見證你的幸福,那些歌也是他自己要唱的……我可沒逼他唱歌來補交房錢喔。」
她莫名所以。「他要替誰來見證我的幸福?」
原火一愕,模了模鼻子。「听說……是一個暗戀你很久的男人。」
嗄?「那是誰?」
「那是誰重要嗎?」原火眯起一雙迷人電眼望住他的新娘子。「你已經是我的女人、我的新娘子了,還想跑?」
她好笑的瞅著他。
「妒夫!」叨叨的念了他一句。
「對,我是妒夫。」他抬起她笑得很美的臉,柔柔的吻住她的唇。「這世上最愛你最愛你慕悠晚的妒夫……你可要永遠記得……我愛你,很愛你。」
天際邊放起煙火,像花一樣美麗。
這場全球矚目的世紀婚禮,是X帝國數十年來難得的一場盛事,也是X帝國重新凝聚起一股新力量的開始。
自此,X帝國興盛數十載,帝國首領和帝國夫人的愛情傳說,也傳頌流傳數十載——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