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你幸福 第5章(2)
作者︰余宛宛

「拿鐵。」老板送來拿鐵。

夏喜言一口氣喝掉半杯後,不快地說︰「其實我早就不喝拿鐵了。」

「雖然拿鐵加了牛女乃要趁熱喝,但你不要老是跟你的咽喉過不去,稍微涼一點再喝。你忘了你之前太愛喝熱湯,食道還被灼傷過?」他沒有回應她的話。

「我很久沒那樣喝了。」她打斷他。

「抱歉,我多事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的事記得那麼清楚,好像你多麼有情有義一樣,但我們都知道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她用手拍了下桌子,很想拍開他的頭,看看他腦子里究竟在想什麼。

「我只是剛好對細節都記得很清楚,如果造成了你的誤解,那麼我再次道歉。」雖然事實是他只會在他願意用心的地方用心。

夏喜言握緊拳頭,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原來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可惡!

她往後靠向椅背,故意將雙臂交握在胸前,抬起下巴用一種老成的語氣說道︰「我最討厭男人有這種毛病還不早點說,這樣很容易造成誤會和困擾。」

「是,我下次會改進。」他不禁笑出聲,唇邊的笑窩仿佛閃著光芒。

她看著那個笑窩,心房緊擰。

他只有在憋笑的時候,那個笑窩才會若隱若現,每當他的笑窩出現時,她都覺得平素斯文的他萌到快爆表。

「你在……」

「我沒有在嘲笑你。」他立刻接話說道。

兩人互望著,卻又同時別開了眼。

他們怎麼會在分開了這麼多年之後,還能有這樣的好默契?

「別談我的事了,你什麼時候結婚?」駱靖天抽回放在桌上的雙手,交握在腿間,免得她看見其間的青筋畢露。

「三個月後。」她立刻說道。

駱靖天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夏喜言握了下拳頭,有種被他看穿謊言的心虛。但她很快地挺直背脊,用一種若無其事的眼神回望著他。

「為什麼你面對我,可以沒有一點內疚?你那時真的對我非常殘忍。」她月兌口問道。

「我不能跟你藕斷絲連,讓你再抱著希望,所以只好用最狠的方式讓你離開。」

「如果你當初不要說謊,不要讓我陷得那麼深,秉持你身為別人丈夫該有的道德水準,事情就不會演變成那樣。」她喜歡把話題僵持在這里,那樣她才能再繼續討厭他。

「你離開後,我因為良心譴責而瘦了好幾公斤。」事實上,是瘦了十公斤。

「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說的話?」她冷笑一聲,覺得這感覺實在太好,以後要經常用冷笑表現她的不屑與不在乎。

「我沒有要你相信,我只是陳述。」

「就算瘦了十公斤,那也是你罪有應得。」她微翻了個白眼,鼓了下腮幫子。駱靖天看著她這個不以為然時的小動作,喜歡懂得她心事的感覺。

「還在氣我?」他不自覺地柔和了聲嗓。

「對!因為你不但毀了我的初戀,還毀了我的……」訂婚。

「喜言……」駱靖天突然橫過半張桌子,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為二十公分。「你覺得我應該用什麼方式贖罪,才能讓你不帶任何芥蒂地走入婚姻?」她屏住呼吸,望著他黝黑的眼珠,話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月兌口而出了。

「你要賠我。」

「賠你什麼?」他挑眉。

「賠我初戀。」她大聲說道。

「怎麼賠?」

夏喜言望著他的黑眸,心緊揪了一下。她決定不理正在尖叫中的理性,完全讓情感控制一切,做她想做的事。

「你會在台灣停留多久?」

「一個月後我會回美國。」

「那麼直到你回美國前,你都要拚命地求我回頭。」

這個傻女人知道她的臉泄漏了多少心事嗎?她緊張到雙唇都在顫抖了,這就表示這個決定有多麼地讓她不安。

路靖天握緊拳頭,生怕自己會不顧一切地抱住她,告訴她,她取消婚姻取消得好,就讓他來照顧她一輩子吧。

但他都已經忍耐這麼久了,不能在此時功虧一簣。

「你確定這是個好方法?」他嗄聲問。

「不,這方法很瞎。」她搖頭苦笑著,因為那根本是自虐。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因為她想知道他不顧一切求她回頭的感覺會是如何。縱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也沒有關系,她只是想再一次體會被他在乎的感覺。

「我想看到你受到折磨的樣子。」

「你當年有多苦,我就有多苦。」他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好冷!她的身子一震,驀地抽回了手。

「你當年趕我離開時,可不像是覺得苦,比較像是不耐煩。」她看著他,只覺得愈看他愈覺得他唇色偏白。「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只是昨晚沒睡好。畢竟年紀不比從前,可以連續熬夜幾天不睡。」他快口說道。

「那是因為你熬夜把身體搞壞了。我不是跟你說過,36個小時不睡不是在證明你的設計有多厲害,而是在證明你對身體有多糟糕嗎?」她蹙眉瞪他一眼。

「那時年輕,一旦開始畫圖,就會忘記時間……」

「現在你咖啡有少喝一點嗎?」

「有。」他唇角勾起笑容。「那你有少吃一點冰嗎?」

「哈哈,現在真的像你說的,年紀大了也不大能吃冰了,現在只要喝兩杯冷飲,就會去跑廁所。」

「之前帶你去看中醫,中醫就說你體質虛寒,生冷的東西都要避免,如果還是一喝冰的就這樣,代表還是要再去看中醫調理一體……」

夏喜言點頭,在他關愛的眼神下,心窩暖暖的,但她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天啊!這種歡樂敘舊的氣氛是怎麼一回事?她居然還跟他聊到養生?他們之間不該是這種氣氛,她並沒打算這麼快原諒他啊。

她正坐起身,神色一斂。

「你還沒回覆我剛才的要求。」

「如果那真的是你想要的,那麼直到我回美國前,我都會拚命地求你回頭。」他緊抿了雙唇說道。「但是,你的未婚夫那邊不會有影響嗎?」

「他不會知道這些事情的。你把電話號碼念給我吧。」她拿出手機輸入他的號碼,並打了通電話給他當成來電記錄後,用一種公事公辦的態度說道。「希望你這個月可以表現良好……」

駱靖天握住她的手,鎖住她的眼。

「夏夏,回到我身邊。」他叫著他當年喚她的小名。

夏喜言瞬間紅了眼眶。她看著他幽深到讓人淪陷的眼眸,當下就想撲到他懷里,嗔他為什麼不早點跟她說這句話。

「你……」她想抽回手,但他握得很緊。

她用力眨眼,努力想讓自己看清他,可就這麼一個動作,她便想起這一切不過是她的要求。

他只是在演戲拚命求她原諒罷了!

「放手。」她眼色冰冷地瞪著他。

他緩緩松開手。

她立刻起身往外走。

「夏夏,回到我身邊。」

她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

他看著她走出咖啡廳的身影,雖然明知她已經听不見了,還是忍不住又說了一次——

「夏夏,回到我身邊。」

因為這是他多年來,連在夢里都想跟她說的話……

夏喜言沒回家,而是直接到了白致平住的地方。

白致平听完她對駱靖天的要求後,跳起身猛打她的手臂好幾次,接著氣呼呼地說道︰「你腦抽嗎?還是腦袋裝大便?這是什麼方法!」

「會痛耶。」夏喜言跳到他打不到的地方。

「現在這種不過是皮肉痛,你對他做的那種要求才叫做痛——是心痛!你對心痛還懂得不夠多嗎?還體驗得不夠嗎?」白致平繼續沖到她面前打她。

「我就是不想再繼續心痛,所以才想出這個方法來滿足我對那段感情的遺憾。」

「屁!你心里根本還愛著他,你根本就是希望他假戲真做!」白致平氣呼呼地道。

「反正你現在也跟趙季慶解除婚約了,那干麼還要駱靖天演這一出?你直接撲上去告白不就得了?」

「我不敢、我沒種可以了吧!我不敢再相信他,可是我又知道自己還舍不得、還在乎他,所以才會想出這種鬼主意,你以為我希望這樣嗎?」她吼到噴淚,抓起一把面紙窩到沙發角落大哭起來。

白致平看著她肩膀抖動的身影,只覺得眼前這一幕分明就還是當年心碎模樣的她。

為什麼還要這樣自欺欺人呢?明明生命中最大的不舍,不是生老病死,而是遺憾,不是嗎?

白致平走到她面前,俯看著她。

「你對他有多舍不得?即便他明天就要死了,你還是要愛他?」

「我怎麼知道,而且人哪有那麼快說死就死的。我就只是想再多看他一會兒、多和他相處一會兒……」她用力擤了下鼻涕。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白致平拉著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等等,你要去哪里?至少讓我丟一下垃圾啊……」她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被他拉著走出屋子了。

一個鐘頭後,他們站在白致平之前帶著她和趙季慶看的那戶住宅里,白致平直接拉著她走到最里面的一間房。

「你不是說主人說這間房間有私人物品不能進去?」她不安地看著他。

「你自己看吧。」白致平拿出鑰匙打開房門,把她推了進去。

夏喜言站在門邊,連呼吸都忘記了。

「你……怎麼會這樣……這里是駱靖天……」

「我答應過某人什麼都不能說,所以就算你問我,我也不會答。我先走了,你慢慢看吧。」白致平後退一步,讓她獨自待在房內。

夏喜言木然地上前,不能置信地撫模著屋內的每一樣物品,看著每一段屬于他們的回憶。

難道駱靖天真的是如他今晚所說的,因為怕她藕斷絲連,所以當年才刻意對她殘忍嗎?但他住在這樣的一間房間里,還在台東的「天藍」擺著她的照片……他是在對他自己殘忍啊!

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滑坐到地板上,淚水順著臉龐汩汩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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