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她回來了,跟著以前在台灣時透過網路聯系的幾個命理同好到歐洲跑了好幾個國家,數十個大小城市,這一年她過得很滿足但也很空虛。
空虛的原因她自己知道,只是她將之藏在內心最深處,唯有夜深或獨自一人時才拿出來反覆嚙啃。
是思念讓她空虛的,她想著一個人,想到她心都疼了,但她不能後,當初是她先提出分手、拋下他的。
現在,她回到台灣來了,相思卻沒有停止的跡象,畢竟這是個有他同在的城市。
徐冉冉先回南部老家一趟,接受徐爸爸的叨啥轟炸,待了足足半個月她才又回到台北,而回台北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偷偷釀見白清風。
至于擱在心頭的那個人……雖然她曾想過要不要找他,去兌現他曾說過的話,但她掙扎猶豫了好久,終究還是放棄了。
誓言如風,況且她離開整整一年,那天還在電視上看到他,原來他現在不僅是個大律師,還是個爭相邀請上節目的明星律師呢。
這樣就好了……能偶爾從電視上看到他,知道他很好,這樣就足夠了。
「冉冉!」白清風從廚房出來看到站在店門口的徐冉冉時,像一陣風似的刮過來,將她緊緊抱住。
「你這個沒良心的,整整一年都沒給我半點消息,害我擔心死了!」
「對不起啦。」徐冉冉頻頻道歉。
「別裝可憐,我不會原諒你的。」嘴巴這麼說,可白清風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沒幾分鐘就趕緊張羅徐冉冉愛吃的食物送到她面前。
「嘿,跟你說喔,花毓偶爾會來偷偷釀喝咖啡,若你……」
「咳咳咳!」一听到白清風這話,徐冉冉立刻被吃進嘴里的蛋糕嗆到,激動的猛咳。
白清風趕緊將咖啡遞給她,一邊解釋,「我不是要嚇你,我的意思是,若你不想見到他,以後要來的時候先給我個訊息,好讓我……」
話說到一半,白清風就呆若木雞地望向店門外,這是走哪路的拘屎運?說曹操曹操就到。
此時上門來的客人正是花毓,旁邊還跟著一個貌美、打扮得體的女人,看起來還挺眼熟,似乎是某電視台的名主播。
「清風,你怎麼了?怎麼話說一半就停了?」因為徐冉冉背對著店門口,自然沒看到此時踏進店里的客人是誰。
白清風苦著臉,偷偷地指了指她的後頭,要她回頭看。
徐冉冉沒多想,一回頭正好對上花毓那雙令她想忘都忘不了的俊眸。
花毓的眼底閃過錯愕,但他很快就掩蓋了下來。
「你回國了?」他斯文的笑著,口氣很有禮貌,但笑容里有明顯的生疏,像是同一個認識但交情不深的人說話。
「嗯。」徐冉冉的道行比花毓差多了,她渾身僵硬,臉部表情也很不自在,就連話都說不出口,只能愣愣的嗯一聲並點頭。
花毓也沒想要跟徐冉冉說更多,笑道︰「抱歉,我有重要的事要談,改天再聯絡,請你吃飯幫你接風。」
「喔,好。」徐冉冉一樣僵硬的點點頭。她知道這話只是禮貌性的應酬,听听就好,不必當真。
而接下來的時刻,是徐冉冉活到這歲數又算得上難熬的一段時間。
花毓就跟別的女人坐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兩個人對話的聲音偶爾會傳入她的耳里,他們談的的確是工作,好像是花毓要接受女主播的訪問,但從女主播偶爾發出的清脆且愉悅的笑聲,似乎跟花毓相處得很愉快,而且……有些曖昧。
徐冉冉不由得僵了身子,她現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其實她很想走,但又怕這麼一走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只好僵坐在吧台前,一口一口喝著已經感覺無味的咖啡。
白清風略帶同情地偷偷打量著她,在心頭微微嘆氣,唉……除了為好友嘆息,她真不知該說什麼了。
當初分手是冉冉提的,冉冉又離開台灣一年,這一年當中會產生多少變化,任誰也控制不住,況且人心是最翻臉無情的……
好在花毓跟女主播待的時間不久,大約半小時就起身,結帳離開,當花毓又靠近時,徐冉冉佯裝認真的看著面前的雜志,殊不知她這做作的模樣根本逃不過花毓銳利的注視。
他連跟她說再見都沒有,直接跟女主播有說有笑的離開偷偷釀。
白清風在花毓走後,立刻抽了張面紙遞到除冉冉面前,暗示她擦一擦不小心流下來的淚。
「清風……」徐冉冉終于忍不住,抱著白清風大哭。
白清風只好像安慰小朋友一樣拍拍她的背,任她哭。
「如果真的舍不得,真的還是很愛……要不要試著去挽回他?」
徐冉冉大哭過後,腦袋瓜稍微恢復思考能力了,她搖了搖頭,他現在這樣很好,已經不需要她了。
哭夠了的徐冉冉覺得很抱歉,她不打擾白清風做生意了,先行離開了,只是她現在已經不住在隔壁,早在一年前她就退租了。
她不確定自己下一個目的地要去哪,只漠然地順著巷子走著,走到小巷的岔路口時,一只手突然伸出將她整個人拉了過去,然後男人的氣息籠罩住她,將她抵在牆上。
徐冉冉才正要失聲尖叫,唇就被吻住了。
這吻絲毫不客氣,輾轉纏綿但又像是生氣似的……
是熟悉的氣息,在驚恐過後,徐冉冉這才察覺到突然把她攔住吻她的人是花毓!
他吻著她,發狂似的很想當場就蹂躪她,他很氣但又很高興,復雜的心情讓他快要瘋了。
對,他真的快要瘋了,在整整一年的相思之後,他終于看到她了,偏偏工作的因素讓他只能忍著,沒有當下就將她緊緊擁入懷里,而是忍到她離開偷偷釀之後才爆發,想到這,他都忍不住要佩服起自己的定力了。
這個吻,懲戒的意味多了些,尤其他從她僵硬的身子還有滿是思念的眼眸中看到,她心里還是有他的。
那種情意很難造假,就如同他對她一樣。
他跟女主播談工作時根本心不在焉,要不是訓練有素,他早失態了,後來他送女主播回電視台,電視台就在偷偷釀不遠的地方,同女主播道再見後,他火速的回到這里等著,幸好她也還在。
可話說回來,早知道會遇到她,他就不會帶別的女人去那里了……
「你知道我這一年有多難熬嗎?我得拚命的工作才能忍住沖動,不殺到國外把你帶回我身邊,你是走了沒錯,但也將我的心帶走了,我這一年根本是個無心之人,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被了,他當夠好人了!當初他心里覺得對不起她,讓她受苦煎熬,于是他佯裝大度的放手讓她走,但他其實一點都不大度,他的心胸狹隘得很,狹隘到只能裝下她一個人而已。
她走了,他整個人就空了。
「告訴我,你不走了,會永遠留在我身邊,好不好?告訴我,求你這樣告訴我……」花毓這輩子求人的次數不多,目前算起來就恰好兩次,一次求她別放手,一次求她留下來,前次她漠視拒絕了,而這一次……
徐冉冉反手緊緊地抱住他。「我好想你,不管做什麼都想著你,我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走著,緊緊跟隨著我的,就只有對你的思念……」
一度的分別,讓他們更清楚,彼此都是對方心頭最放不開的那個人。
「不走了,也不放手了。」
「一輩子都不放好不好?」花毓點點她的唇。
徐冉冉閃著淚光,再同意不過了。
為避免夜長夢多,花毓在跟徐冉冉復合三個月之後,就拐著徐冉冉回南部老家,當面跟徐爸爸提親了。
徐爸爸自然是敵不過花大律師的花言巧語,很快的就棄械投降,將寶貝女兒給交出去了。
徐冉冉對自家老爸表面上很強硬,實際上一點堅持都沒有的個性很了解,老爸都同意了,她還能說什麼呢?
不過她也不是很排斥那麼快就嫁給花毓,畢竟花毓大叔都已經三十六歲了……花毓也展現出他高超的辦事能力,婚禮就訂在提親後的兩個月,他按照禮俗,什麼都沒缺沒少,婚禮還辦得很盛大,給足徐爸爸面子。
然而婚禮當晚,花毓跟徐冉冉準備度過美好的洞房花燭夜時,徐冉冉卻抱著肚子笑得開懷,笑到都差點在地毯上打滾了。
原因無他,就甯子濂不肯離開,死賴著不走。
花毓臉色很難看,忙了一整天,正準備跟親親老婆洞房,為什麼有個無賴不肯離開他家?
甯子濂有求于花毓,甚至表明了,如果花毓不答應,他就不走。
「你到底有什麼事,說完快滾!」
「不,你要先答應我,答應了我才說。」
花毓翻了個白眼。「快說!」
甯子濂見好友不肯松口只好說了,他說他對當伴娘的白清風一見鍾情,而且是很嚴重的那種……
有多嚴重呢?嚴重到他為了白清風可以改掉花心的毛病,從此心中只有她一人,甚至願意娶她為妻。
甯子濂這話一出口,連徐冉冉都傻了。
「既然喜歡上了就自己去追求,你在這里耍賴干麼?」花毓罵他。
「我想要你跟嫂子幫我說好話……」甯子濂知道白清風跟徐冉冉是好朋友,這不,連嫂子都喊上了。
「如果你平常克制點,不那麼濫情,就不用我們兩個說好話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踢到鐵板了吧。
白清風當了一天的伴娘,看到好多女人頻頻給甯子濂拋媚眼,早就猜到身旁這個當伴郎的男人是個沒有操守的,她會看上他才怪。
這也是甯子濂死求活求,還賴在人家新婚夫妻的家里不肯走的原因。
但最後,花毓還是用武力將他攆走了。
徐冉冉疑惑的問花毓,「他是真心的嗎?」她也知道甯子濂是個換女友如換衣服的花心男人。
花毓聲了聳肩。「日久見人心,誰知道。」
看徐冉冉還想問什麼,他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打橫抱起,用公主抱將她抱進新房。
「我不喜歡我的心愛老婆在結婚的第一晚,嘴巴里說的都是別的男人的事。」
徐冉冉噗嗤一笑,雙手曖昧的勾到他腦後。
「我心愛的老公這是吃味了?」
「不,不是吃味……我現在比較想的,是吃你。」話落,後腳跟往門板一踢,新房門閨上了。
是忙了一天沒錯,可花毓大叔有練過,漫漫長夜,他可得吃得很飽很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