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周睿發現自己偷偷到歐洛西餐廳上烘焙培訓課,余疏影白天就安安分分地跟在他身邊,听話地做小苞班。她其實沒幫上什麼忙,反而還獲得許多課本上學不到的知識和技能,總的來說受益匪淺。
斯特在國內的品牌傳播計劃已經商榷完畢,盡避交易會尚未結束,他們的工作重心已開始往宣傳推廣的方向轉移。
這趟出差回來以後,周睿明顯比上周忙碌。盡避如此,他還是每天傍晚送余疏影去上培訓課。能繼續上培訓課她已經很滿足,不敢勞煩周睿,不過他很堅持,她只好順他的意,免得他一個不高興,跑到父母面前告密就大事不妙了。
可惜歡樂的日子過得特別快,烘焙培訓班轉眼間剩下最後一堂課。
余疏影跟嚴世洋和其他學員不太熟悉,但也算建立了一段小小的師生同窗之情,告別在即,她還是有點不舍。
在培訓課結束這晚,他們商議湊錢請嚴世洋吃宵夜,權當答謝他這兩周的指點。由于余疏影還是學生,他們都不願意收她的錢,這讓她很不好意思。
吃宵夜的地方就在S大學附近,余疏影權衡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跟大伙們一起去。
這家館子主打燒烤,無論是烤茄子還是烤生蠔都肉汁鮮美,美味可口。平日怕長痘痘,余疏影很少吃,今晚倒破戒了。
他們雖然都是粗枝大葉的男人,對女孩子還是很照顧的,余疏影沒有要求,有位年紀稍長的大叔還是替她叫了一壺鮮榨果汁。
當服務生過來倒果汁時,嚴世洋把杯子推前了些許,「請給我倒一杯。」余疏影坐在嚴世洋旁邊,听見他的話,忍不住看了看他。
察覺了余疏影的目光,嚴世洋向大家解釋,「我今年的體檢報告有幾項超標,醫生說我不宜喝啤酒,你們盡興吧。」
這場不是應酬,嚴世洋喝什麼,他們不會多作勉強,只讓他隨意。
離開了烘焙室,大家的話題不僅限于甜點蛋糕的那些事兒。足球、汽車、股票甚至是家庭,他們都聊得很投契。
余疏影很少搭話,大多數時間都是津津有味地听著他們聊天,有個大叔很幽默,幾次引得她捧月復大笑。就在嚴世洋講著自己的留學經歷時,她放在包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听見手機鈴聲,嚴世洋頓了一下,余疏影歉意地對他笑了笑,隨後才壓低聲音接听,「喂?」听見手機那頭有點吵雜,周睿遲疑了半秒,之後問她,「你不在學校?」
「我在跟嚴老師他們吃宵夜。」余疏影也不瞞他,接著又問︰「找我有什麼事?」
周睿說︰「你明天什麼時候有空,我過去接你。」
盡避周睿沒有說明做什麼,但余疏影猜到他大概接她過去打掃。她想了想,回答,「我比較閑,我可以遷就你的時間。」
周睿點了點頭,想到余疏影看不見,于是又說︰「那就明早十點吧。」
余疏影答應下來,正要跟他說再見,周睿突然說︰「你們在哪里吃宵夜?」
她沒有多想,直接回答,「三味燒烤,我們上完培訓課才過來的,剛開始呢。」周睿只「嗯」了一聲,「那等我一下。」
余疏影跟不上他那跳月兌的節奏,「啊?」她的話音剛落,周睿已經切斷了通話。
周睿進入燒烤店後,服務生就迎了上去,他往店里環顧了下,很快找到他們。
余疏影沒想到他會出現,更沒想到周睿跟嚴世洋居然認識,看著他倆熟稔地打招呼,不由得感慨這世界真小,而他突然過來,想必是來跟嚴世洋敘舊的。
苞嚴世洋打完招呼,周睿在鄰桌拉來一張椅子,很自然地坐在嚴世洋和余疏影之間。
余疏影還沒有機會跟周睿說話,嚴世洋已經向其他人介紹,「這位是斯特的周睿先生,這期的烘焙培訓班能順利開班,必須歸功于他的鼎力相助,替我……」
嚴世洋的話還沒有說完,周睿給了他一記眼色,同時接話,「飲食界的繼承和發展向來都是斯特關注的大焦點,為這次的培訓出一點力是我們的榮幸。」
听了這話,余疏影有幾分愕然,她沒想過斯特竟然是贊助商,看來斯特的宣傳推廣手段很厲害,上至當紅的綜藝節目下至小小的烘焙培訓班,簡直是無孔不入。
嚴世洋的表情同樣有點怪異,不過他旋即恢復過來,逐一地為他們介紹。
除了余疏影以外,他們紛紛跟周睿握手並說了幾句客套的恭維話,余疏影跟他只有眼神交流,他若有似無地笑了笑,她便扯了扯唇角。
由于周睿的出現,席間的氣氛二度熱鬧起來,談及時下飲食業的發展趨勢,他們都各有獨到的見解,意見不合時還展開了一場溫和的辯論。
這麼高深的話題,余疏影沒有參與討論。她一邊听一邊埋首吃燒烤,正要解決盤里的烤全翅時,一雙筷子毫無預兆地伸了過來,俐落地截下那全翅。她扭頭看向身旁的男人,他則說︰「烤得太焦,不要吃。」
「哦。」她應聲,隨後夾了一塊烤豆腐有滋有味地吃起來。
那群男人聊得開懷,余疏影吃得盡興,當她覺得時間不早時,低頭一看手表才發現還差半小時就凌晨了。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周睿听見了就問︰「怎麼了?」
余疏影低聲說︰「沒什麼,就是覺得有點……晚。」
周睿也看了看時間,接著對他們說︰「我看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們改天約個時間吃飯再聊?」沒有人逆周睿的意,他們紛紛應好,同時讓服務生過來結帳。
這頓宵夜最終是周睿請的,他們都說周睿太客氣,他卻說︰「怎麼會,我還要感謝你們對疏影的照顧,這丫頭沒少給大家添麻煩吧?」
被點名的余疏影瞬間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除了嚴世洋,大家忍不住用探究目光看向周睿和她,剛才他倆在餐桌上眉來眼去、舉止還有幾分親密,原來是認識的,說不好關系還很不一般。
余疏影也有點懵然,她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周睿催促著跟大家告別,之後被他帶上車。周睿啟動車子後,余疏影問他,「你剛才干麼這樣說?」
「我總要有一個請大家吃宵夜的理由吧?」周睿雙手握著方向盤,眼楮注視著路況,駛出停車場才問余疏影,「過了學校的門禁時間了,你還要回宿舍嗎?」
學校門禁是晚上十一點半,過了這個時間回校就要被登記。余疏影有點為難,就算不回宿舍,回家同樣會被父母知道她夜不歸宿。
想到這里,她重重地嘆了口氣。
周睿分神看了看她,語氣淡然地提議,「要不,到我那邊將就一晚?」
余疏影又懵了。她慢慢地轉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弱弱地開口,「這……也太麻煩了。」
就在她思量著怎麼拒絕時,周睿很自然地將車子駛過了通往學校的路口,並應了句,「不會。」
眼睜睜地看著學校遠去,余疏影急急地「欸」了一聲,胡亂地說︰「你……你你還是送我回學校吧,我不能這樣麻煩你的!」
周睿沒有減速調頭的意思,他說︰「不麻煩,明早不用到學校接你,好像還方便了。」
開車的人是周睿,余疏影作不了主,況且這男人還揪住自己的小辮子,她只好不情願地說︰「那好吧……」自從畢業後,周睿一直定居國外很少回國,卻用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購置了公寓。
當初周睿選擇這里是因為它距離S大學只有十分鐘左右的車程,他對自己的母校向來情有獨鐘,因此買房也想選在這個地靈人杰的地方。
周睿一個人住,公寓里連雌性的蟑螂或老鼠都沒有,更別提什麼女性用品。他本想帶余疏影去買一點,可惜現在已經很晚,附近的超市早就關門了。
看見周睿皺著眉頭,余疏影悄悄地觀察著他,幾次欲言又止。
周睿知道她偷偷模模地打量自己,直至將車子駛進地下車庫,他才主動發問︰「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沒什麼呀。」頓了半秒,她又說︰「我看你皺著眉頭,是不是突然想起我不方便去你家?」
「不方便?」周睿覺得有點好笑,「怎樣算是不方便?」
腦海里猛地冒出一個身材火辣的美人穿著低胸齊臀的性感睡裙、姿勢妖嬈地倚在門邊等候周睿回家的畫面,余疏影虛咳了聲,沒有回答。
將車子停進車庫以後,周睿看向余疏影,這丫頭表情尷尬,眼楮亂瞟,他忍不住往她頭頂敲了一記,「你在瞎想什麼!」
盡避不怎麼疼,余疏影還是伸手揉了揉,目光幽怨地瞥著周睿,「我哪有!」周睿被她那模樣逗笑了,「沒有最好,下車吧。」
夜已深,從離開地下停車場搭乘電梯到頂樓,他們都沒有踫上其他住戶。兩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余疏影心知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但仍不由自主地放起了腳步。
周睿調侃她,「又不是做賊,你這麼小心翼翼的做什麼?」
「我擔心吵到別人。」她解釋,「宿舍的隔音差,我習慣了。」
周睿揉亂她的頭發,狀似無意地問︰「你經常晚歸?」
余疏影敏捷地躲開魔爪,對周睿做了個鬼臉,沒有回答。
將余疏影領進公寓,周睿從鞋櫃里拿出一雙備用拖鞋,同時告訴她,「超市商店都關門了,東西真要將就著用。」
那拖鞋套在腳上,余疏影有種偷穿父親拖鞋的感覺。她低著頭,調皮地動了動腳趾,「沒關系。」
周睿恰好垂下眼楮,看見那雙縴細白皙的腳丫子,他很快挪開視線,「跟我來,我拿衣服給你洗澡。」
苞他從玄關走到屋里,余疏影莫名地緊張起來,當周睿走進主臥時,她的腳步下意識頓在門邊。公寓鋪著實木地板,軟底拖鞋走路沒有多大聲響,走進了衣帽間,周睿才發現余疏影沒有跟上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同時打開衣櫥找衣服。
翻出新睡衣後,周睿將頭探出衣帽間,喊道︰「余疏影,進來!」聞言,她仍舊站在原地,「我在這里等你就好。」
「別杵在那里了,你遲早都要進來的。」看她露出怪異的神色,周睿從容地補充,「等下你洗澡,還不是要用我的浴室。」
家教使然,余疏影不會隨便走進別人的臥室,況且這是一個非親屬異性的房間,這使得她更加猶豫。「你這里沒有別的浴室嗎?」
「客房的浴室好幾年沒用過,水管肯定不干淨,你不怕洗了得皮膚病?」周睿又向她招手,「快點進來。」
在他的催促下,余疏影還是走進了臥室,小步小步地向前挪著,好像這不是一間套房,而是一個充滿危機的陷阱。
周睿自然發現她眼中的戒備,他沒有道破,只對她說︰「十二點多了,你還這麼磨蹭,不想睡覺嗎?」她走進衣帽間,周睿將睡衣塞到她懷里,「新的,我還沒有穿過。」
她下意識應聲,「哦,謝謝。」
周睿又翻出其他的日用品,隨後帶她進浴室,「你先洗,我整理一下客房。」余疏影連忙扯住他的衣服,「不用,等會我自己來就好。」
「別廢話了,趕緊洗。」說完,周睿就走出浴室,順便替她把門帶上。
余疏影向來不認沐浴乳的牌子,但周睿的沐浴乳很好聞,于是轉動沐浴乳的瓶身看看後面的說明。
這沐浴乳是一個很小眾的法國品牌,余疏影念著品牌名字,突然覺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水分蒸發漸漸帶走體溫,她小小地打了個顫,隨後旋開蓮蓬頭沖水,之後就沒有再想了。
余疏影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周睿正站在主臥的露台看風景。听見房里傳來低響,他便懶洋洋地回頭。
深灰色的睡衣穿在余疏影身上,把她的膚色襯得更加白皙,衣袖和褲腳都被挽起幾層,腳下還穿著一雙大尺碼的拖鞋,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可愛。
陽台沒有開燈,余疏影雖看不清周睿的表情,但知道他正打量著自己。走近他時,她才發現他在偷笑,她半嬌半怒地瞪著他,嗔道︰「你笑什麼!」
周睿並沒有斂起唇邊的笑意,他說︰「外面風大,別往外走了。」
深秋的夜晚確實有幾分寒意,晚風從寬大的衣袖里灌進,余疏影的手臂上起了小小的疙瘩,看見她抖了抖,周睿走進房間拿了件外套搭在她肩上,余疏影愣了半秒,繼而低聲道謝。
周睿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
其實她一點都不餓,但腦子一抽就回答,「好啊。」
得到這答案,周睿帶著笑意地看向她。余疏影覺得那一眼的意思是「你是豬嗎?這麼能吃!」于是連忙改口,「我又不想吃了。」
他也不勉強,只說︰「那就喝杯牛女乃吧。」
說完,周睿率先走出主臥,余疏影很快跟了上去。
鮑寓的廚房是半開放式的,周睿把燈打開後,余疏影忍不住低低地「哇」了一聲。
這應該是她見過設備最齊備的家用廚房,牆壁上掛著大大小小的鍋具,錯落有致的架子上放著各式各樣的調味料,烤箱、微波爐甚至是面包機,應有盡有。
周睿從冰箱拿出牛女乃,倒了兩杯放進微波爐里熱一熱,回頭看見余疏影正站在嵌入式的電烤箱前好奇地研究著上面的按鈕。
余疏影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智慧、這麼高科技的烤箱,她說︰「這款烤箱居然有十一種烘烤模式,真是太可惜了……」
將熱牛女乃遞給她後,周睿問︰「可惜什麼?」
她笑著說︰「可惜這廚房了呀,因為你不會做飯。」他喝了一口牛女乃,接著說︰「誰說我不會做飯?」
「我呀。」她很不給面子地回答,他做的那些黑暗料理,至今她仍記憶猶新。
周睿笑了笑,「那是我第一次下廚,能有那種水準應該很不錯吧?如果換你第一次下廚,說不定會把廚房給燒了。」
余疏影順口接話,「原來你的第一次給了我呀?」
話音剛落,周睿便側著腦袋,目光不明地看著她,余疏影瞬間意識到這話有點別樣的意味,她有點不好意思,于是換了話題,「對了,你跟嚴世洋怎麼認識的,你們好像很熟。」
「我們在巴黎認識的。當時我剛進斯特,第一個大訂單是西頓廚藝學院,嚴世洋恰好在西頓學廚藝,踫面多了,自然就熟悉了。」
西頓廚藝學院創立于二十世紀,是世界聞名的廚藝學院,主要課程包括烹飪、甜點和釀造葡萄酒。光听見這名字,余疏影就興奮得滿眼紅心,「哇,你是怎麼拿到訂單的,快點告訴我嘛!」
「要拿這訂單還真不容易。」周睿用指月復摩挲著玻璃杯外壁,隨後便將這經過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
余疏影靜靜地听著周睿那段曲折的過往,心情也隨著起伏不定,直到他說到成功簽約,她才松了口氣,有點感慨地說︰「我要是你的話,我可能早就放棄了。」
他揚起頭吐了一口氣,「有太多人盯著我,我不能說放棄就放棄。」
余疏影托著下巴思索了幾秒,問道︰「周睿,你其實不是斯特的普通員工吧?」周睿稍稍側過腦袋,語氣淡淡地說︰「我爸是斯特的股東。」
在書房里听著周睿跟父親商討財務報表時,余疏影就猜到他在斯特的職位不僅僅是亞太區負責人那麼簡單,可如今得到他親口承認,她還是感到驚訝。
對此周睿顯然沒有多談的意思,他說︰「時間不早了,回房間休息吧。」
周睿讓她住在主臥隔壁的客房,床鋪已經收拾好了,深色的床單和被套上只有暗紋,簡單素雅,跟他主臥的風格很像。
「開關在這里。」周睿說︰「我家里沒有夜燈,你怕黑可以留一盞床頭燈。」
「好的。」余疏影應聲。不消半秒,她又說︰「謝謝。」
她坐到床上試了試,床褥很軟,躺上去一定很舒服。抬眼發現周睿還站在門邊,她又站了起來,「還有事嗎?」
「沒有。」周睿說︰「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余疏影有點認床,躺在陌生的床鋪上不太容易入眠,輾轉反側了很久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明媚的陽光從窗戶滲進,地板上好像灑滿了金黃色的細沙。
余疏影懶洋洋地從床上爬起來,走進客房的浴室以後,想起她用過的洗漱用品全在主臥的浴室里,她對著鏡子理了理那件寬大的睡衣,接著才走出房間。
主臥的房門沒有關緊,余疏影敲了敲,沒有人應聲,經她這番動作,門縫擴大了些許,她微微傾身貼著門板想往里面探看,突然之間,房門毫無預兆地被人從里面拉開,余疏影向前撲,沒來得及驚呼,身體已經撞進了一個充滿陽剛氣息的懷抱,緊接著,一條結實的手臂就環在了她腰間。
余疏影狼狽的抬頭,首先入目的是小半截性感的胸膛,再往上則是周睿那張英氣逼人的臉,對上他那雙眼楮,她的大腦突然白花花一片,動了動唇卻不懂得說話。
周睿看著她,「你靜悄悄地趴在門板上,不是想偷窺我吧?」
他的聲線有些許慵懶,尾音微微下沉,落入耳里,余疏影覺得耳朵深處的神經都騷動起來。她動了動手指,猛地發現自己正胡亂地抓住周睿的衣服,連忙將手收回來。
余疏影無辜地舉著雙手,小聲地對周睿說︰「那個,你能不能先放手?」
盡避她努力裝得很鎮定,但周睿還是看出她內心的局促與不安,唇邊笑容緩緩綻開,他饒有興致地問︰「要是我說不放呢?」
余疏影沒想過周睿會說「不」,不用照鏡子,她也能猜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詫異。
周睿雖沒有進一步動作,但也沒有放開她。她眼楮眨都不敢眨,滿臉警惕地盯著他,「為、為什麼不放?」
「你說呢?」周睿將問題重新拋給她。
余疏影腦海里閃過的,竟然是偶像劇里男女主角撞到一起以後,雙方意亂情迷就開始接吻,吻著吻著便倒在大床上,衣服一件一件地拋到地板上的畫面……
懷里的人目光渙散、表情嬌羞,周睿笑道︰「你在想什麼,臉這麼紅?」
還沉浸在偶像劇里的余疏影開始慌了,她連聲音都在微抖,「你不是要親我吧?」
「這個主意不錯。」話畢,周睿就低下頭作勢要親她。
那張俊臉越湊越近,她嚇得緊閉著眼楮,雙手死死地捂住嘴巴,嗚嗚地說︰「不要啊!」
笨在腰間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她渾身僵硬地等待著厄運降臨,結果等到的不是周睿的唇,而是他那低沉的笑聲。
余疏影顫顫地掀開了眼楮,周睿正努力地憋著笑,他的身體也輕微地抖動起來。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這可惡的男人耍了,她用力地捶他的胸口,「無聊!幼稚!」
周睿擺出一副吃痛的樣子,捂住被捶的地方,「下手這麼狠,把我打成內傷怎麼辦?」余疏影趁機掙開他的禁錮,躲得遠遠的,「那也是活該!」
她的臉蛋緋紅,神情卻像被惹毛的小貓咪,急得尾巴都豎了起來。周睿收起玩心,連忙哄她,「別生氣,開個玩笑而已。」
「誰要跟你開玩笑啊!」余疏影瞪著他。
「哦?」他挑眉,「原來你不希望這只是玩笑?」
余疏影更是惱羞成怒,她低吼,「你還說!」
「不說了。」周睿知道再逗下去這丫頭真要翻臉了,他斂起笑意,「你是過來用浴室的吧?快點進去刷牙洗臉。」
听了這話,余疏影吭也不吭半聲,低著頭走進浴室,不輕不重地甩上了浴室的門。靠在門板上,她雙手下意識地交疊在胸前,忍不住低低地哀嚎了一聲。
心髒怎麼跳得這麼劇烈呢?耳根燙得這麼厲害又是為了什麼呀?
捂緊自己的臉,她努力冷靜下來,只是她越強迫自己不回想,就越無法甩掉那段記憶。
刷牙的時候,余疏影看著鏡中的自己,腦海里突然冒出周睿親吻自己的畫面。假如他當時真的親了上來,她好像不會討厭他、怨恨他,而那感覺好像也不是那麼糟糕……
這個念頭讓她大吃一驚,她有點慌亂,嘴里的牙膏泡沫差點就吞進了肚子。
直至走出浴室,余疏影的心情還未完全平復,她雖然表面沉著鎮定,但心里好像有小鹿在亂撞。
主臥里空蕩蕩的,這麼寬敞的空間連走路也有回聲。余疏影張望了下,就看見昨晚被送去干洗的衣服,此時正掛在浴室外頭。
換好衣服後,余疏影才去找周睿。下樓梯的時候她暗自思忖,可能是最近跟周睿相處的時間太多,所以才會冒出這種莫名其妙的念頭。都怪周睿,沒事開這種玩笑做什麼!
周睿正在廚房里烤吐司,听見她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頭,只說︰「你的衣服剛送回來了,換好就過來吃早餐吧。」
在他端著盤子上桌的時候,余疏影悄悄地觀察著他,他還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她根本沒能看出什麼端倪,莫名有點憤慨,于是拿起吐司狠狠地咬了下去。
周睿抬眼看了看她,唇邊彎起了一個很輕的弧度,「它跟你有仇嗎?」余疏影的動作頓了頓,隨後便小口小口地吃著。
對面的人不答話,周睿就問她,「還在生氣?」余疏影悶悶地回答,「沒有。」
她低著頭,周睿側著腦袋端詳著她的表情,「真的沒有嗎?」
對上周睿的眼楮,余疏影有種被看透內心的感覺,她撇了撇嘴,「假的。我很生氣,非常生氣,極度生氣!這答案你滿意了沒?」
把涂好果醬的吐司推到她面前,周睿興致盎然地問︰「那你是不是打算跟你爸媽告狀,說我欺負你呢?」
余疏影沒跟他客氣,她拿起吐司又一次狠狠地咬下去。要是她跑去跟爸媽告狀,爸媽會向著自己還是向著周睿都是個未知數呢!
吃完早餐,周睿回臥室換衣服,離席之前他指了指餐桌,「東西放著吧,等下打掃阿姨會過來清潔。」余疏影困惑地說︰「你不是說你不請打掃阿姨的嗎?」
周睿逕自往樓上走,沒有回答。看著那沉默的背影,余疏影反應過來,原來他上回在樓梯說的話,全部都是逗她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