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滎永坐在書桌前發呆。沒錯，他是在發呆，明明還有那麼多的案牘未看，明天皇上又要召他進宮，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與他商量。但在此時此刻，他焦躁得無法思考任何事，有個身影如鬼魅般佔據了他的心。

換作是以前的他，就算是打死他也不相信自己會整顆心讓一個女人獨佔，而且還是個他打從心底瞧不起的女人，這麼荒謬可笑的事怎麼會發生在他滎永貝勒的身上呢？

但，事實就是如此，她，芷筠格格，竟會有這麼大的魔力讓他由恨生愛，不管他再怎麼說服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但他還是愛上她了。如果不是愛她，那他也不會在滿足自己懲罰她的後深深地被伴隨而來的罪惡感所折磨，也不會在看到她哭泣的臉而心痛了。

老天，他真的愛上那個工于心計的女人了。原以為娶她可以隨心所欲的傷害她、折磨她，沒想到她竟然完全掌控了自己的情緒，在這場原以為必勝的戰爭中，他已經嘗到了挫敗的滋味。

「唉——」他的嘆氣聲還未結束，門外響起敲門聲。

「貝勒爺，鳳如來見你了。」

「你……」

在滎永欲出聲打發鳳如離去時，鳳如徑自啟門而入。

「我有叫你進來嗎？」他冷冷的瞪著她。

鳳如被他冷冽的眼光一瞪，顯得有些畏縮，但不至于退縮。她甜甜的一笑，擺動著婀娜多姿的身段來到他的面前。

「貝勒爺，人家好想看看你嘛……」滎永已經一連七天沒有到儀鳳樓來了，這使得一向對自己信心十足的鳳如開始心慌了。雖然滎永這七天也不曾去過紫筠軒，但她仍不敢掉以輕心。與其守株待兔，不如主動出擊，所以她就不請自來了。

滎永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張笑臉，還是一樣很美、很誘惑人，不過對他已經失去了吸引力。當一個人的心已經讓另一個人全面佔據，怎麼可能還有多余的空位來容納別人呢？他想，他是真的愛上芷筠了。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不容許他再否認。

「現在你已經看到我了，可以走了吧！」滎永面無表情的說。

「貝勒爺……」鳳如在難以置信之余，仍不放棄的把手貼上滎永強壯的胸膛。

滎永濃眉一皺，霍然起身。

「你不走，我走！」

「貝勒爺？」鳳如張大嘴，呆若木雞的目送滎永的背影離去。

滎永離開迎風館後，直接來到詠香園。

「羽霜，你在哪里？哥哥來看你！」他朗聲呼喚妹妹。每隔一、兩天他都會到詠香園來看看這個形同被驍親王遺棄的異母妹妹，讓她不至于太孤單寂寞。

「哥哥？」玩得出了一臉汗的羽霜見到他嚇了一跳。「哥哥，你怎麼來了？」因為忙碌的滎永鮮少連著兩天都來詠香園的。

羽霜不尋常的反應讓滎永好生疑惑，哪一次羽霜見到他不是高高興興的？怎麼今天……

「羽霜不喜歡哥哥來嗎？」他問。

羽霜慌張起來，嚷著︰「不是……是姊姊……」

「姊姊？」滎永緊張起來，追問羽霜︰「乖，快告訴哥哥是哪一個姊姊？」他無法不緊張，從來沒有人願意親近的羽霜身邊怎麼會有姊姊？有人想對羽霜不利嗎？

「姊姊很漂亮，姊姊對我很好喔！姊姊說故事給我听，姊姊教我唱歌，姊姊幫我綁頭發……」羽霜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大串。「啊，姊姊——」羽霜興奮的奔進一個穿著一身白的女子懷里。

「是你？」滎永心中百味雜陳的凝視眼前清麗月兌俗的絕美容顏。

糟了，是滎永！紫凝一面責怪自己的不小心，一面不知所措的硬著頭皮與滎永四目相交。

「羽霜，你去摘些花兒送給哥哥好不好？」滎永溫柔的對羽霜說。

「好哇！」羽霜拉著紫凝就要走開。「姊姊和羽霜一起摘花。」

「羽霜一個人摘就好了。」滎永把紫凝的手從羽霜手中接過來。「羽霜摘好多好多漂亮的花給哥哥好不好？」

「好！」羽霜被滎永溫柔的話語打動了，丟下紫凝，興匆匆的跑掉了。

滎永放掉紫凝的手。紫凝臉色蒼白的接收他帶刺的視線，不知道他想說什麼、想做什麼。

「哈哈哈——」滎永突然狂笑了起來。他彎下腰去，邊笑邊搖頭，「好一個芷筠格格，你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太小看你了……哈哈哈……」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紫听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你還敢問我什麼意思？」滎永一把抓住她縴細的手腕，冷笑的說︰「你好厲害，捉到了我唯一的弱點。你好有本事找到羽霜不是嗎？你接近她、討好她，為的是什麼？是這個嗎？」他圈住她的腰翻過她的身體，從後面擁著她。

「貝勒，你要……啊……」

滎永伸進她兩腿間的大手找到了她溫暖的核心，他時強時弱、時快時慢的捏擠搓揉。

「不要……求求你……不要在這里……」

紫凝愈是掙扎，滎永手上的力道就加重幾分。他緊緊擁住她戰栗的身體，強迫她為他流出更多婬穢放蕩的熱液。

「不要……」紫凝哭了出來，布滿快感的身體背叛了她的理智隨著他靈活的手指擺動。

「對，就是這樣……」滎永貪婪的嗅著她身上淡淡幽香，他真的是好想要這個壞女人的一切。

「啊……」很快就達到高潮的紫凝在一陣強烈的戰栗後，虛月兌的靠在滎永身上。

「舒服嗎？」滎永輕吻著她小小的耳垂望梅止渴，他真正想吻的是她甜美的唇。

紫凝用力地推開他，被淚水沾濕的小臉散發著對他的憤怒。「你到底要羞辱我到什麼程度才會滿意？」她幾乎是用吼叫的。

滎永看著幾乎要失控的紫凝，「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你對羽霜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這個嗎？」就算他愛她，也不能抹殺她丑陋的一面。

「不對，才不是——」滎永的冤枉讓紫凝再一次心碎，她流著淚，破碎的說︰「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是……」她搖搖頭，淒然一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接近羽霜沒有任何目的，我是真心喜歡她，我把她看成是自己的妹妹。」

滎永動容的看著紫凝。他可以相信她嗎？她騙過他一次，難保不會再騙他第二次。

「你希望我相信你嗎？」滎永的聲音柔得像一陣春風拂過紫凝的臉。其實不管他信不信她，他一樣愛著這個人。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打從心底疼惜，如果說她親近羽霜真的是別有用心，他也認了。她是好女人，他愛；她是壞女人，他也不能不愛呀！

這麼……這麼溫柔的表情，還有這麼溫柔的口氣，紫凝忘了傷心、忘了哭泣，她痴痴的看著他，這個時候她听到自己心里的聲音說︰紫凝，你還在猶豫什麼呢？趕快趁這個機會告訴他你有多愛他呀！要他原諒你，請他接受你的愛呀！

但是又有另一個聲音說︰紫凝，你別傻了，他只不過稍微溫柔你就以為他原諒你了嗎？想想看他剛才做的事吧，他只是想讓你更難堪而已。不要再對他存有任何奢望了，自始至終你就是配不上他呀！

「芷筠？」滎永伸出手想撫模紫凝失神恍惚的臉，卻看到她踉蹌後退。「你……」滎永臉色泛青。她居然不讓他踫她？

紫凝的臉色依然蒼白。「貝勒爺是否要相信我，我都無所謂。希望貝勒爺能允許我常常來陪羽霜，這就是我所希望的。」

沉默的滎永黑瞳里的寒光迸射。這就是她希望的？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丈夫相不相信她，她在乎羽霜勝過他這個做丈夫的。

「你無所謂？」滎永哼出一記冷笑。

他注視紫凝的凶狠目光讓她下意識向後退去。

「你的意思是不管我怎麼對你都無所謂？你喜歡我來狠的？你喜歡我強暴你嗎？」

她後退一步，滎永就前進一步。

「不……」紫凝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不？」面對無力抵抗的羔羊，咄咄逼人的滎永就是凶惡的大野狼。他鉗住她發抖的雙臂拉她起來，不許她逃避。「告訴我你要的究竟是什麼？你說啊，我要親口听你說！」大野狼不想和小搬羊玩游戲了。過去的事他可以不計較，他可以統統忘掉，只要她現在對他坦白，只要她親口說出「我愛你」，那他就……

「我……」滎永隱藏在黑瞳下的溫柔和期盼紫凝並沒有注意到，事實上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楮。她眼瞼低垂，壯起膽小聲的說︰「我只要……只要貝勒爺能接受我，你不原諒我沒有關系，不喜歡我也沒有關系，我只希望你不要趕我走，讓我陪在你身邊，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

紫凝是這麼的自卑，她完全沒有發覺滎永之前對她所做的一切，不只是因為他恨她，同樣的也是因為他愛她呀！自覺罪孽深重的她萬萬想不到滎永對自己除了恨以外，還有更多的愛意。可憐又自卑的地只求能留在他身邊，只求青峰平安無事，當然，這樣的她根本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滎永有多麼的失望。

「哥哥，姊姊，你們看我摘了好多好漂亮的花……」這時羽霜捧著一大束五顏六色的鮮花跑過來。當她看到紫凝臉上未干的淚痕，她大叫一聲把花都拋在地上。「姊姊，你哭啦？」羽霜舉手模模紫凝的臉，然後轉向滎永，「哥哥，姊姊怎麼哭了呢？」

滎永沒有回答。他冷冷地看紫凝一眼，然後拂袖而去。

「哥哥生氣了？」羽霜不明就里的看著紫凝，輕喊著︰「姊姊……」

紫凝抱住羽霜，頹喪地道︰「都是姊姊不好……」

羽霜不解的搖搖頭。「姊姊沒有不好，姊姊很好哇！」

紫凝模模羽霜的頭，破涕為笑。「羽霜，謝謝你安慰姊姊。」

「姊姊喜歡哥哥嗎？」羽霜突然問道。

「姊姊喜歡哥哥，非常、非常的喜歡。」

「那哥哥喜歡姊姊嗎？」

「姊姊……不知道……」紫凝抬頭遙望天際，長長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