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緣要和你分手?」
三天後,齊仲安的住處響起齊方瑀的驚呼聲,她與長孫想來探問仲安小兩口的好事是否近了,豈料她才剛問了聲圓緣呢?仲安就丟出她要和他分手的驚人消息。
「發生什麼事了?」齊曄恆扶女乃女乃坐下,納悶的問一臉黯然的弟弟。前陣子他才滿面春風向家人宣布,邵圓緣已答應當他女友,怎麼現在竟驚爆要分手?
齊仲安頹然的落坐在兩人對面,忍痛將三天前的事說出來。
得知原委的兩人面色跟著凝重,因為他遇到的問題有些棘手。
「你們這幾天都沒聯絡?」齊方璃問。
「我打過電話給她,可是她不是關機就是沒接,昨天更寄辭呈給李姐,我請李姐打電話過去,她同樣拒接。我已經三天沒听到她的聲音也沒看到她的人了。」齊仲安嗓音沙啞的低訴,痛苦的雙手掩面。
他听左滔的勸說,給圓緣幾天的時間沉澱心情,硬是忍耐兩天才打電話給她,怎奈她不肯接他的電話。他跑到她的住處想見她,手雖踫到門鈴卻又收回,他想,她仍在傷心難過中,看見他只會落淚,情緒更激動,他舍不得啊。
結果,他只能在車里遙望她屋內,滿心煎熬的思念著她,直到她住處熄掉最後一盞燈,他才離開。
天知道他有多想听她的聲音,有多想見她!
「你手上的傷怎麼回事?上回的傷不是已經好了?」瞧見他左手背纏著紗布,齊曄恆關心詢問。
他放開掩面的手,心不在焉的回答,「沒什麼,不小心被玻璃割到。」
昨天他心煩意亂下叫左滔陪他喝酒,愈喝他的心愈苦愈難熬,一時情緒失控,徒手槌向左滔辦公室里的玻璃櫃,手立刻多出好幾道傷口,被左滔押著上醫院。
齊方瑀與齊曄恆交換心照不宣的眼神,猜得到他會受傷,八成和圓緣有關。她略微沉吟後道︰「不如我和你爸媽去找圓緣,替你背書你會永遠疼愛她。」
齊仲安牽強的擠出一絲苦笑。「現在的問題並非圓緣相不相信我有多愛她,而是她認為我的第六感遲早會恢復正常,我們齊家男人就是注定會和第六感感應到的老婆在一起,她不要這樣復雜的感情關系,不希望到時自己滿身情傷。」
他相信女乃女乃也了解這事棘手的程度,否則听見圓緣要和他分手,早就拉著他去見她了。
「那現在怎麼辦?」齊方瑀望向沉靜的長孫。他們都認為仲安的第六感不會恢復正常,但這項保證恐怕同樣無法令圓緣安心。
「依目前的情況,或許只有兩條路。」齊曄恆酷酷的開口。
「哪兩條路?」齊仲安急問。
「是你放棄圓緣……」
「辦不到!我永遠都不可能放棄她。」他要是有辦法對圓緣放手,又豈會如此痛苦煎熬。
「那就只能等待真愛奇跡發生,倘若你和圓緣的緣份夠深,你們終究誰也離不開誰,到時注定相守在一起的,也只會是你和她。」
齊仲安想駁斥大哥講的話毫無建設性,但望進他隱隱含郁的眼眸,頓時選擇靜默。這想必是大哥走過婚變的深刻領悟,倘若大哥與前大嫂的緣份夠深,他們應該也能相守在一起吧?
只是……萬一他和圓緣的緣份不夠深呢?難道就注定和她分手?
「女乃女乃,我想出去走走,不陪你和大哥了,屋里的東西你們自行取用,離開時再幫我關上門。」心里一片愁腸百轉,他需要出去透口氣。
看著落寞惆悵抓著車鑰匙走出屋外的孫子,齊方瑀嘆口氣,「仲安好不容易動了真心,全心全意去愛一個人,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希望他和圓緣之間真能有奇跡出現。」
希望啊……
住處好靜。
邵圓緣一動也不動的抱膝縮坐在床上,仿佛時間已靜止,只有她臉上止不住的淚水與胸中抑不住的疼痛,清楚提醒著她已經熬過三天無盡思念、無盡心痛的日子。
那天與仲安分開,她難過的回來獨自舌忝舐心傷,在一夜無眠與淚濕枕畔中告訴自己,要努力忘了他。她真的很努力在執行,每天大掃除,使自己忙得沒時間想他,不接他的電話,甚至寄出辭呈要和他劃清界線。
怎奈思念總在每一個不經意間、每一個稍微恍神里,全面攻佔她的思緒,一想起他便沒完沒了,即使心再痛,她依然無法遏阻這份刻骨銘心的想念。
結果,這幾天她非但未忘掉他分毫,對他的愛反而更濃烈。
「不該是這樣的,為什麼會這樣?」她喃喃低語,兩行清淚又無助的滑落臉頰。
是老天存心作弄嗎?她原本不沾情愛,仲安偏偏出現在她的生命里,以可惡、霸道、溫柔、多情的多種面貌進駐她的心,她難以抗拒的愛了,甚至三天前已做出願意在他三十歲生日前嫁他的勇敢決定,哪里曉得……
她並非他命定的妻子?
她相信仲安愛她,然而當他命定的老婆出現時,他是否會敵不過那份命中注定,終究會離她而去?
她怕那樣的結局,怕自己禁不住那樣的傷心啊!可是為何與他分開的日子這樣難熬,被掏空的心仍痛得可以。她已經心力交瘁撐了三天,實在不知這樣的日子還能熬多久,她撐不撐得住?
哀著左手上的手鏈,她不禁在心底輕問︰媽,我到底該拿這份深陷的感情怎麼辦?不屬于我的幸福,要如何才能圓滿?
一串樂音闖入無助的思緒里,邵圓緣的心陡地漏跳一拍。莫非又是仲安的來電?她拿起手機,微訝的發現是在阿姨花店工作的小鳳打來的。
她隨手抹抹眼淚,清了清喉嚨才接起電話。
「小鳳,你找我有事?」她盡量自然的問,希望小鳳沒听出她聲音里的不對勁,不想阿姨擔心,她並未告訴阿姨她決定和齊仲安分手的事。
「那位超級帥哥有沒有在你身邊?」小鳳劈頭直問。
她一愣,「什麼超級帥哥?」
「就齊仲安啊,我剛要去外婆家,听到路人在談論要到沁香花坊的路上發生一起重大車禍,有輛保時捷跑車撞上安全島,車頭近乎全毀,被救出來的听說是位超級大帥哥,流了很多血……」
「你是說仲安出車禍?」邵圓緣背脊發寒。
「我記得齊仲安開的好像就是銀色保時捷,又听見沁香花坊,很自然就聯想到他,想說打電話問問你們有沒有……等一下,你這麼問不就表示他沒跟你在一起?那個出車禍的大帥哥,不會真是齊仲安吧?」
仲安的座車確實是保時捷。邵圓緣的心髒瞬間緊束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告訴我事故發生的路段,我馬上過去看看。」
顫抖的掛斷電話後,她匆忙奔出住處,攔了輛出租車,立刻前往小鳳說的路段。
到達目的地,她蒼白著臉下車,沒看到安全島旁有發生事故的車子,她心慌意亂的問一位由雜貨店出來的婦人,「請問這里剛剛是不是有車禍發生?」
「是啊,那輛車剛被吊走,車里的年輕人被救出來時听說已經奄奄一息,恐怕是凶多吉少。」婦人說完便坐上丈夫的車子離開。邵圓緣僵立在原地,腦際轟然回蕩著婦人說的話……車里的年輕人被救出來時听說已經奄奄一息,恐怕是凶多吉少?
不!仲安不會有事,他不能有事,她不要他出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