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呼嘯,京城全籠罩在一片茫茫大雪中。
東郊練兵場上,盡是一陣又一陣的吆喝聲,秦子宸與幾名副將軍站在台上,看著下方操練的御林軍,地上的積雪早讓眾兵踩踏成了水,但每個人都站得穩,中氣十足,動作一致。
秦子宸嘴角微揚,這里頭有不少貴族子弟,有血性、有骨氣的出乎意料的多,前陣子他好好的磨過一陣,讓幾個人對打,個個都被折騰,全身都是傷,不少爹娘看了心疼,全上門送禮,希望他這個大將軍手下留情,但他不理,這些少爺兵反而被他操練的更嚴格,也把一些原是紈褲子弟的給磨成了熱血男兒。
兩名副將看著下方月兌胎換骨的少年兵,也很有成就感,再將目光看向俊美又威武的大將軍,他的頭與肩堆了一層薄雪,但仍站得直挺挺的。
說來,這些少爺原本都是懶懶散散,看不起他人,秦大將軍只說了一句話。
「有膽子跟我打,打得果的,本將軍不還手,住他打三拳。」
秦子宸可是大金王朝的戰神,戰功顯赫,打上三拳還能不出名嗎?
所以,還真的有不怕死的上場挑戰,下場是三兩下就被將軍打趴在地。
他們這一倒才明白自己多弱,揚言定要把本事練好了,再跟秦大將軍打一回,也是這股不服輸的傲氣,讓這些男孩月兌胎換骨。
風雪愈來愈大,秦子宸做了個手勢,下方士兵動作一致的立正站好。
「三日後,不管風雪多大,我們都將進行一場山林行軍訓練,前後五日,這五天只有干糧跟水,我會跟你們餐風露宿,直到下山。」
他剛說完話,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遠遠傳來。
他轉頭向兩名副將說了些話,兩名副將立即跳下平台,示意百人兵士跟著他們進到另一邊的屋舍休息。
當馬蹄聲由遠而近,馬背上的男人在茫茫雪花下愈見清晰時,秦子宸高站台上,嘴角微揚,自言自語,「看來我真的太看得起他了,這會兒才出觀。」
江維仁怒氣沖沖的翻身下了馬背,跨著大步的沖向高台,目露凶光的看著他,「秦子宸,你憑什麼派人日夜監視我!」
他雙手環胸的看著他。「憑什麼說監視你的是我的人?」
「秦子宸!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連六皇子那里也有你的人在盯著。」
「江大人,你不過是個五品官,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在監視你,我更好奇,為什麼連六皇子那里有人監控你也知情?你私下在做什麼大事嗎?」
江維仁臉色鐵青,「秦大將軍,你以為你能一直順遂下去嗎?還是你以為,你的人能永遠擋住我?」
秦子宸微笑以對,但那抹笑意可沒有到達他的眼眸,「是,我還真的是這麼以為的。」
江維仁先是一楞,再惡狠狠的瞪回去,「好,很好,那你就試試看!」他再度策馬離開。
兩名副將隨即走出來,擔心的看著他,「沒事吧?」
「沒事,我先回去,那些兵交給你們帶。」
兩名副將點點頭。
秦子宸策馬返回威寧侯府時已是黃昏,大雪也終于停了。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直接進到書齋。
兩名黑衣人立即進來,拱手向他報告今日院落的大小事。
像是阮昭芸與丫鬟、嬤嬤回慶安公府未回,像是別院的奴僕私下向夏竹跟荷涓透露消息,馮蓉近日時常留在秦子賢的院落,像在哄幼兒似的。要他稍安勿躁,她會想盡辦法補償他,拜托他別再傷害下人等話,這幾個奴僕還要他們轉告阮昭芸請小心,因為有人听到馮蓉似乎提到她的名字,但到底是要做什麼,他們也不知道。
「秦子賢傷害下人?」秦子宸皺眉。
「是,二少爺似乎生病了,極其殘忍的鞭打下人,但他不願意看大夫,夫人也怕別人看到他發瘋的模樣,帶著杜嬤嬤常守在那里。」
「那女人說要怎麼補償他?」秦子宸問。
兩名黑衣暗衛互看一眼,他不由得問,「怎麼了?」
其中一名暗衛道,「下人們不知道內容,不過,我們特別留心,在屋瓦上待了三個時辰,倒是听到了。」
他低聲說了那駭人的內容,秦子宸一听,神情森冷,黑眸更是閃動著一抹危險的精芒。
兩名暗衛也不敢再說了,他們從馮蓉身上看到伺謂蛇蠍心腸,更從江維仁身上看到可怕的執念。
秦子宸抿緊了唇,神情冷冽,「兩邊都給我好好盯著!還有,那幾個實誠的奴僕私下給賞,再要他們把話傳到別的院子去,只要懂得對本將軍及將軍夫人忠心的,都會有重賞。」
驀地,門外傳來說話聲,是阮昭芸主僕回來了。
「將軍在書齋內談事?無妨,我在外面等。」阮昭芸嬌俏的聲音響起。
秦子宸立即說道︰「你進來吧。」
兩名丫鬟將書房門打開,阮昭芸走了進來,正好听到一名暗衛在說著,「可是,如果有些奴才為求重賞說了些假話,或是被有心人利用呢?」
「消息真假的查證,是你們的責在,真的再賞,假的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要這座院子固若金湯,安全無虞,什麼髒水都潑不進來,髒事也不許發生。」
這話中的弦外之音,兩名暗衛自是明白,兩人拱手,再向她行禮,隨即退了出去,將門給帶上。
阮昭芸走近他,注視著他的目光盡是滿滿的感動,「這些小事我來處理就好了,你這個大將軍要做的事實在太多了。」
「但這些卻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小事。」他黑眸中的溫柔是那麼迷人。
她深情的看著他,人的一世,能掌控的事寥寥無幾,但這一世,她選擇成了秦子宸的妻子,很多人的命運也跟著轉變,每每回家看到健康快樂的家人,她就有這樣的體悟。
重生一回,她謝謝記憶幫她篩選了值得珍惜的人,最值得去愛的人,譬如——
她的丈夫。
她踮起腳尖,第一次主動送上她的吻。
第二天,秦子宸留在家里,他在書齋待了幾個時辰,阮昭芸只知道他還請了父親過去,兩人單獨談了一個時辰,父親才臉色凝重的離去。
接近中午時,秦子宸突然帶著地上了馬車。
「回我娘家?我昨天才回去,這麼頻繁不太好吧?會有人說話的。」她說。
「你娘家可比侯府溫暖,再過幾日我就要離開五天,讓我過來取暖一下,管外人說三道四?」
听到這里,她心里終究不忍,沒錯,威寧侯府與她娘家一比,還是不夠溫暖,她直覺的撫模她的肚子,怎麼兩人房事不少,就沒有好消息傳出?有了孩子,想必子宸哥哥會很開心吧。
「在想什麼?」他溫柔的問。
她粉臉一紅連忙放開在肚子上的手。
「小傻瓜,我們不急,孩子的事順其自然就好,老天爺覺得時間沒到,你別自己亂想,何況,你不好受孕,我們都清楚的。」
「可是那個陳老御醫的話,其實——」她想告訴他實話。
「不急,我們不談這方面的事,我真的很喜歡兩個人的生活,真的。」他吻著她的唇,溫柔的說著。
她知道這是他的體貼。怎麼辦?這下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能點點頭。
兩人來到慶安公府後,阮昭芸才知道,他已派人過來通知家人要來用午膳,大廳內,早已備妥一桌好酒好菜在等著他們了。
「你都沒跟我說。」她小小抱怨一下,這一大圓桌可是坐滿了,另外還開了張小桌,坐的都是家族里的晚輩,知道秦子宸要來,也討著要上桌,見見名聞遐邇的護國大將軍。
氣氛熱鬧,眾人都稱贊她嫁得好,什麼事都不必掛心,順風順水的。
阮昭芸沒忘記大功臣,「是啊,秦大將軍說呢,管事的人要知人善用,才能事半功倍。」
「就是,你如此輕松愜意的生活,都是將軍寵愛。」詹氏看女婿真的是愈看愈滿意。
「對,秦大將軍說,能讓妻子過得無憂無慮,才是一個男人的真本事。」秦子宸更是愉快的拍著胸脯道。
阮昭芸嬌羞的瞪他一眼,其他人大聲叫好。
這一餐吃得愉快,唯一的小缺點就是阮芷琳到碧雲山莊去小住。
餐後,阮家幾個小輩要找秦子宸指導習武,大家移師到後院,喝點飯後茶,一邊看著秦子宸指導小輩。
阮昭芸看著他彎著身對一個五歲佷子溫柔的比劃,想著他日後肯定是個好父親。
她微笑的看著這加起來幾乎二十人的大家庭,相較之下,那個只有虛偽假面的威寧侯府的確要冰冷多了,她決定了,她一定要為秦子宸多生幾個孩子。
這一天,他們是吃了晚飯才回家的。
接下來兩日,秦子宸到練兵所都是早出晚歸,她知道他要準備隨之而來的五日山間雪地行軍比較忙,她在管理府中家務之余,在秦子宸的贊同下,天天都回娘家蹭飯。
但秦子宸帶她回娘家是一回事,她自己接連幾天都回來吃飯,就有些說不過去,詹氏就開口了。「嫁了人,哪有想回娘家就回娘家的?」
「這是將軍安排的,他說爹娘只有我這獨生女兒,那里冷清,他白日不在家,我回家也有人陪,他很放心。」
「這孩子真有心。」
「他還說,我是娘家父母養大的,就算嫁人了,也不該忘卻父母恩,要不時的回來噓寒問暖,這是為未來的兒女做身教呢。」
阮家夫妻听女兒這麼說,也只能住由她去,慶幸威寧侯府那里沒有什麼批評傳出來,倒是听到秦子賢生了病,馮蓉這京城第一夫人幾乎是不出戶,盡心照顧兒子的事,自然要關切一問。
「我問過母親了,她說子賢哥哥沒事,但她也不要我去探視,子賢哥哥有心病,母親是這麼說的。」阮昭芸不想讓家人擔心。
事實上,秦子賢的院子總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感,馮蓉看著她的眼神與過去一樣溫柔,但莫名的就是讓她覺得毛毛的好在秦子宸幾天前離開時有告訴她,他有派人守著院子,要她安心。
阮京亞夫婦听了也安心多了,秦子賢對女兒的心思,一直都是他們擔心的事。
這一晚,他們像過去一樣,要留女兒在家吃晚餐,但阮昭芸卻說了,秦子宸今晚就會回家,她想回家等他。
「不是明天才是第五天?」詹氏困惑她嬌羞一笑,「是啊,子宸派人送消息給我,說他想我了,要先回來,,但這不能讓外面的人知道,不然,他這大將軍太戀妻會被笑的。」
聞言,眾人忍不住笑了,是這個理。
如此,家人也不好再留,派了轎子送她回威寧侯府。
天色漸暗,阮昭芸、夏竹、荷涓主僕三人才走進院子,就覺得怪怪的,好像特別的安靜?竟連燈火都沒有?
夏竹跟荷涓先進去點燈,但阮昭芸立即听到兩人的驚叫聲,接著,是兩個重物的倒地聲。
「夏竹?荷涓?」她急急走進去,一個人影突然從一旁竄出來,把一塊有著氣味的布蒙住她的口鼻,但下一秒,她身後發出一個悶哼聲。她感覺到那塊緊貼著她的布落了地,她想出口喊人,但身形一軟,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酒!酒啊!」
燭火搖晃,秦子賢用力的拍打桌面,再醉眼朦朧的看著自己所在的位置,他笑了一聲,這是他的書房,母親答應他,會幫他弄來他最想要的女人,只要他好好的留在這里讀書,考個功名。
他一開始是願意的,但等了一天又一天,他什麼也沒等到,他知道母親是在騙他,他火了,天天在這里喝酒。
「酒,酒啊!」他火冒三丈的又吼。
門「砰」地一聲,突然打開,兩名奴才快步進來,在他耳畔說了些話,他眨了眨眼,急急的起身,但左搖右晃的,兩個奴才連忙上前扶持,但他大力一揮,跌跌撞撞在燈火通明的回廊上快步往房間跑去,奴才們不放心的緊跟在後。
終于,他來到房間門口,同樣也有兩名奴僕守著,他急問︰「送來了嗎?」
「已經在爺的床上,也喂了藥。」兩名奴僕恭敬低頭道。
秦子賢眼楮一亮,飛快的推門入內,沒想到里面還有兩個丫鬟。
「滾滾滾!」他大吼一聲,守著床鋪的丫鬟急急行禮走出去,房門隨即關上了。
桌上的燭火忽明忽暗,秦子賢覺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倒上一杯,仰頭喝下,快步走到床前,面帶微笑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美人。
阮昭芸長長的黑發半遮住那張俏臉兒,身上穿的就是今天早上,他躲在亭台後方看到的粉白綢緞刺繡裙裝,頭上則是戴著珍珠發釵。當時,他就幻想,今日只要事成,他要親手摘掉這柄價值不菲的珍珠發釵,撫模地的發,好好的愛她……
心心念念多年的女人就在床上,他再也克制不了沸騰的欲火,上前將她身上衣物大力扯下,在床後扔去,接著月兌掉身上衣物,撲向誘人的嬌軀。
滾燙的肌膚相貼,秦子賢吻著、著,在發覺身下的可人兒發出一聲聲嬌吟,他加快動作,喘息間還不忘說著,「芸兒——只有我才能讓你這麼舒服,是吧?」喘息間還不忘說著,「離開哥哥,芸兒,我會帶你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好愛你,一直愛你……」
「嗯嗯嗯——」女子嚶嚀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