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敵枕邊睡 第12章(1)
作者︰寄秋

「結婚?」安姬傻眼。

有必要這麼沖動嗎?她都還沒享受夠戀愛的滋味,就要直接加入黃臉婆的行列啦。

「我不想再這麼煎熬了,辦個事也像做賊般偷偷模模的來,不能有太大的動靜,不能發出聲音,還得輕手輕腳的怕被听見,我快受不了了。」刑清霆郁悶地說。搞得好像他們在偷情一樣。

男未婚,女未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為什麼他們不能淋灕盡致的享受男歡女愛呢!還要壓抑著,把自己弄得渾身不自在,夜里的活動幾乎是靜悄悄,宛若死城,那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你受不了也得受,誰叫你當初沒明確的說不,人家克蕾兒才會一年一年的空等,以為你心里有她。」她才倒霉好不好,平白遭牽連,還被說成奪人未婚夫的小三。

克蕾兒的固執超乎眾人想象,她說不回去就不回去,還態度強硬地要住下來,誰來趕都不肯離開。

包甚者,她還說要和刑清霆睡在同一張床上,認為安姬既然可以,她為什麼不行,她才是克雷格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但是安姬很直接的告訴克蕾兒,房間是她的,未經她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入,在人類世界,這屬于私人財產,克蕾兒擅自闖入便是犯罪,身為主人的她有權將其驅逐。

被隔絕在外的克蕾兒只能整日整夜的站在落地窗前,搖搖晃晃的擺動身體,口中吟唱著妖精的歌謠,眼神怨恨的盯著屋內的兩人,還不時以額頭頂敲玻璃窗,發出叩叩聲。

刑清霆和安姬煩不勝煩,索性將先前艾翠絲及安迪斯、安麥斯用過的女圭女圭屋拿出來,安姬把它扔在雨水打不到的涼棚底下,充做克蕾兒的臨時住所,她才沒有再繼續重復令人氣結的奇怪舉動。

即便如此,克蕾兒仍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影響到他們心情的機會,不是在他們想要親熱時突然敲窗問他們睡了沒,要不是坐在門口玩著自制的沙包,沙沙沙一上一下的扔著,還時常打破安姬心愛的盆栽,再辯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諸如此類的事情雖小卻叫人非常厭煩,忍過一次又一次,忍到刑清霆朝克蕾兒怒吼,揚言要將她人道毀滅,她才語氣陰森的說起她是他祖母送來的,不怕他祖母生氣的話盡避滅了她,她五十六個兄弟姊妹自會向國王討回公道。

換言之,刑清霆的袓母不喜歡安姬,許是安姬太像帶走他袓父的魔族女子,他袓母絕不允許擁有魔性的孫媳婦進入皇室。

所以她把克蕾兒送來人界,用意很簡單,就是想憑借克蕾兒驚人的美貌捉住他的心,盡快拋棄流著黑羽污血的不淨女,白羽族的純正血統不能混淆。

有了這座大靠山,誰也拿克蕾兒沒轍,只能任由她一日又一日地來打擾,做著令人不喜的舉動。

「安姬,你在吃醋嗎?我怎麼聞到一股酸酸的味道。」听她酸溜溜的酸言酸語,刑清霆心中的氣消了一大半,雙手輕摟著未著寸縷的縴腰,眉眼染笑的俯身輕吻。

「誰……誰吃醋了,我只是不喜歡克蕾兒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搶了她什麼。」有一些些心虛的安姬閃避他凝望的視線,一頭栽進他懷中不肯見人。

「搶了就搶了,難道你還要還給她?我不是物品,隨手就能給人,我喜歡你,就要跟你在一起,旁人管不著。」他在她雪女敕的香肩輕咬一口,見她白皙肌膚出現一點紅,他滿意地欣賞,以指月復輕柔撫模。

安姬听了他的告白,心里喜孜孜的,「我也喜歡你,要跟你在一起,克蕾兒算哪根蔥哪顆蒜呀!她前兒個還把我心愛的蛇皮果盆栽砸爛了,我還沒找她算賬呢,她真的是太可惡了。」說到後來猛皺鼻子。

克蕾兒肯定是故意的,好把他們引出去,不讓他們獨處,居然還摘了她的椰子葉編起窗簾,太討厭了。

克蕾兒甚至還趁邢清霆不在時對她說過以下的話——「我有多賢惠就不用說了,整個妖精界都知道,我什麼都會做,任何一個稍有腦子的都會挑我為賢內助,而不是跟只會和植物聊天的女妖精廝混,我為展現出來的才藝多到某人無顏見人。」

這某人指的便是安姬,態度語氣很是蔑視。

「是可惡,你別理她,越理她越得寸進尺,我們自在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做些有趣的事。」身一覆,他雙手上下游離,模著自己最愛的小平月復,一路下滑。

「你不怕她又敲我們的窗戶,問我們要不要吃烤肉。」安姬小小的不滿,她被打斷太多次了,已經有寫麻木了。

女圭女圭屋的前頭架起小火堆,變回妖精原形的克蕾兒翻動斷架上的肉片,她揮動薄翅嗎,以魔法將生肉片翻到另一面,指揮著醬罐內的刷子輕輕地往肉片上一刷,醬香味立出。

她所有的食材都取自事務所的廚房,絲毫不把當自己外人,一副人家就該供著她的樣子,問也不問就自取。

好在海利不是小氣的人,克蕾兒拇指大一只,應該吃不了多少,就當喂了老鼠吧!

邢清霆正在發燙的身體有如被澆了一桶冷水,瞬間降溫,他低咒了一聲,握拳往床上一錘,「安姬,我們結婚吧!堂而皇之地在她面前出現,看她還有什麼理由不放手。」

藹底抽薪之計,徹底斷了克蕾兒的痴念。

前後听他說了兩次「我們結婚吧」,安姬不得不重視他話中的認真性。「我們還不到結婚的地步,而且你袓母不贊成,你要考慮清楚喔!不要喂了一時的沖動而倉促決定。」

「這……」是草率了些,還得估計袓母的感受,她一向剛烈又決絕,會做出什麼無人能預料。

第一次提起結婚時,邢清霆是在非常沮喪的情況下隨口說出,他自己也沒放在心上,只是說過就算了,不太在意。

當再一次月兌口而出時,他心底有著不小的悸動,心想著就這樣也不錯,他的妻子如果是她,他會每天笑醒吧,她的歡顏,她的笑聲,她有如綠湖的眸子,她的全部都清晰地映在腦海里。

很多人說結不結婚不重要,只要心里有彼此,何必在乎一個空泛的儀式。

可是少了那個儀式,她便不算真正的屬于他,在他人的眼中,他們還能追求各自的幸福,是兩個不像聯系的靈魂。

「為結婚而結婚不太理智了,我們才剛在一起不久,你真確定你想要的是我們嗎?還是因為我在你身邊才選擇我,不論好與壞都要想得透徹,你忘了我有時也很任性,給你找了不少麻煩……」結婚有什麼好的,這輩子都要跟同一個人綁在一塊。

「……安姬,你是不是不想嫁給我?」邢清霆的銀眸轉暗,暗到仿佛會有無數的魔物跳出來。

啊!被他看出來了。

安姬俏皮的一吐舌,趕緊往他的雄腰一摟,徹底否認。「沒有的事,誰談戀愛不是為了更長久的未來,我既然接納了你就不會想著退出,那太對不起自己了。」「安姬,你說謊的時候還是很可愛,別擔心。」他輕笑。

她一僵,嬌嗔地朝他胸口一捶。「你知不知道我編得很辛苦,你還一下子就戳破,讓我得意一會兒又怎樣。」

他實在太厲害了,什麼也瞞不過他。

「我說過最了解你的便是你的仇人,我們當了那麼多年仇人,你那一點小心思我會看不透嗎?」那就枉他多年的觀察,一直以來,她的一舉一動都難逃他雙目。

安姬一听,捂著嘴兒吃吃一笑。「那時我最想做的是砍掉你一塊肉,腌成肉干曬在我家的屋檐下,每天用栗子殼彈一百下,把你彈到肉疼,看你還敢不敢欺負我。」

他一哂,真覺得肉疼,他當年真的對她很不好,老想著這頭黑發很礙眼,但現在他看她怎麼都覺可愛,「調皮。」

「哼!那是恨吶,你不曉得當時我有多恨你,光是吃你的肉,喝你的血還不解恨,一定要生生看你受苦了,我才認為大仇得報。」其實想想也實在幼稚,不理他不就成了,干麼嘔氣。

「那現在呢?」刑清霆鉗子般的雙臂緊扣著她,語帶威脅。

「不說。」她很有骨氣的撇頭。「真不說?」他語氣十分危險。

「就不說。」她才不要被他笑話。

「再不說就要搔你癢了。」她就在他懷里,跑也跑不掉,簡直是送到嘴邊的肉。「不許不許……哈哈哈……哎喲,我最怕癢了……」壞人,又欺負人。

「那你說不說?」他伸出一指做逼供姿勢。

怕癢的安姬連忙求鐃。「不恨了,母親說過想要贏過你的仇人就讓他愛上你,在愛情面前人人是輸家,甘于臣服。」

「艾翠絲夫人真是睿智。」他口中發苦,有個那麼厲害的丈母娘,他的苦日子才正要開始。

她得意地仰起下巴,以母親為傲。「當然嘍,我母親是當代杰出的智者,她說的話準沒錯。」

「那你認輸了嗎?」他再次將她壓在身下,眼神溫柔如水,描繪她精致的眉眼,誘人的女敕唇。

「呃!這……」她眼神飄忽地不看他。

「小壞蛋,你還沒全心全意愛上我是吧?」她就像只在林間覓食的小松鼠,謹慎得叫人恨。

「一半。」

聞言,他松了口氣。「一半也好,至少你心里有我。」

安姬忽地可憐兮兮的瞅著他瞧。「愛情很可怕的,像狂風暴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要留一半愛自己。」

這世上最不可靠的是愛情,也叫人最為痴迷,明知道有毒也要接近,把它當成生命中最燦爛的花朵。

「你說的是那個棄你而去的人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不是得到證實了嗎?刑清霆心頭微酸的想著。

「其實我已經忘了他的長相,也不記得為什麼愛他,只是頓失所依的感覺還在,好像做什麼都是錯的,我不知道該相信什麼。」

她只覺得她的世界空了,只剩下灰白色。

「安姬,有我在。」他曉得他為何離開妖精界了,只為了尋她,沒見到她,眼中便不再有色彩。

頓感安心的安姬把頭埋在他懷里蹭呀蹭。「蜻蜓,你人真好,我以前錯怪你了,你那時候雖然討人厭,但本質還是不錯的,看現在待我的模樣就知道了。」把她捧在手心呵護,好似她是他最珍視的寶貝。

「蜻蜓?」俊臉一黑。

「啊!那個……很有趣嘛,看到你就想到我們小時候騎在蜻蜓背上飛來飛去的情形,曾經我們也天真無邪過……」哎呀!她怎麼說溜嘴了,說太溜就出事了。

「你這話一點也說服不了我,我從未騎過蜻蜓。」他的坐騎是鷹隼。

她笑得很虛地撐住他的胸。「冷靜,冷靜,你是第一王子嘛,成長過程和我們不同……啊!不許模那里,君子不趁人之危……」

「我不是君子。」剛熄滅的之火又熊熊燃起,這次他再也不管了,要定她。「輕……輕點,壓到我的小腿肚了,好疼,你就不能別表現得太急躁嗎?又不是沒吃過肉的幼鷹……」噢,他居然捏她,嫌她話太多……嗚,這家伙果然是她的仇人。

「不急不行,想想我多久沒吃飽了……」半飽半饑反而餓得慌,更想吃到肚撐。

沒來由地,兩人同時想到露台上的克蕾兒,想著她幾時又會冒出來,這人專挑好時機打斷他們的好事。

不過有些人禁不起叨念,這念頭剛一起,那邊立刻就有動靜了,匡當的破裂聲響清楚傳來。

「你們要玩紙牌嗎?」克蕾兒毫無起伏的聲音問道。

紙牌?那東西誰給她的,她又會玩嗎?

癌在安姬上頭的刑清霆大口喘著氣,大顆的汗水往下滴落,他的臉充血漲紅,熾烈的欲火快壓抑不住。

躺在底下的安姬眼神迷蒙,桃腮暈紅,她小口地呼著氣,渾身熱燙,刑清霆溫熱的汗水滴在她身上,順著斜度滑下雪乳,曖昧的水痕引人欲火更熾。

「要繼續嗎?」她無聲的問。

「為什麼要停?」他回道。

「可是她不會放棄,堪比打不死的小強。」

「你叫大聲點嚇跑她?」臉皮再厚也是女人。

「為什麼不是你叫?」她才不要丟臉。

四目相望的情人同時一笑,未消退的中帶了點莫可奈何,為何他們要遷就一個不請自來的家伙。

又是一聲盆栽破裂聲,安姬的花又受罪了。「你們要玩紙牌嗎?」

兩人的衣服剛穿上身,算得分毫不差的平板聲音又來了,清清冷冷地,如竹笛在深夜里吹響。

「玩什麼?」

一听到屋里有人回話,一副紙牌飛到窗外,克蕾兒也隨後飛了過來,就站在外頭與他們對視。

「玩抽鬼牌,最輸的人到露台睡。」

「不玩。」一旦最輸就得走到露台,讓另一個進屋,他是傻了才和她玩這種贏了也是輸的游戲。

刑清霆最輸的話,克蕾兒進屋,兩個不對盤的女人同在屋里,誰知道誰會先出手,惡斗一番。

若是安姬最輸,她出去,克蕾兒進來,等于和刑清霆獨處一室,有機會和心愛的男人相處她會放過嗎?屋外的安姬肯定妒火中燒,三人的戰爭終要開打。

也就是說,克蕾兒不管有沒有贏都一樣,她本來的據點就在露台,她贏了,就能破壞兩人的感情,反之,也不過就是停在原點。

所以說她是很聰明的,有美貌也有智慧,會捉住每一個對自己有利的時機,鑽對方的漏洞,她相信只要她有耐心,勝利的果實終會落入她手中,她不會就此放棄,灰心喪志,反而會越挫越勇。

「那你要玩什麼?」真可惜,王子果然心細如發。「比大小。」

「比大小?」

「每人五張牌,看誰的點數合起來最大。」他欺她沒玩過,隨口糊弄。

「好,你來發牌。」她讓刑清霆當莊家。

于是一副紙牌慢慢地從未關緊的窗縫滑進屋,刑清霆發牌,先是他和安姬一人一張,再發一張面向外頭,是克蕾兒的,然後繼續發牌,直到每人手上各有五張牌。

「輸贏要怎麼算?」她剛忘了問。

「輸了就月兌一件衣服吧!」刑清霆說話時看了安姬一眼,兩人彼此眼神交會,各自心里有數。

「……可以。」克蕾兒的聲音有些不穩,也不知是不是想到王子的。

一開始,她沒察覺有異,只覺得是新手的運氣,把把都贏,屋內床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扔,堆成小山。

直到後來她才驚覺不對,為什麼他們輪流在輸,說是巧合,這機率未免也太高了,簡直就是作弊。

「你們到底玩不玩,故意輸有什麼意思?」入秋了,外邊氣溫不高,風刮著她的皮膚,微疼。

屋內兩人異口同聲的說︰「我們不想看你月兌衣服!」

「你、你們……」她氣結。

居然戲弄她!

安姬撇嘴,「現在你知道你有多討人厭了吧?我們根本不想理你,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我們的容忍度,你長得是很美沒錯,但美得沒有靈氣,誰會娶一個木頭美人當妻子,你太沒有自知之明了,克雷格不喜歡冰塊。」夏天消暑,冬天找死。

一旁的刑清霆悶聲輕笑。

「安姬•班特——」克蕾兒牙根緊咬。

「請你記住,你是寄宿者,不是我們之間的一分子,我們允許你暫住是不想你餓死街頭,給我招來麻煩,而非因為你那一點也不重要的身分,這里是人界不是妖精界,華特家族算什麼,沒人認識,你充其量是無處可去的流浪妖精。」

一口氣說太多話,安姬覺得口渴,一顆熟透的棗子適時送到她手邊,她笑看著她的親親愛人,輕咬一口,好甜。

「你……」他們一定要在她面前眉來眼去,好將她千瘡百孔的心傷得更重嗎?

看到兩人眼中的情意,克蕾兒的心在滴血,她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了。

「別說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就算他是又如何,我搶了就搶了,還會認為自己對不起你嗎?妖精不講究這個的,而且你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無須愧疚,他就是愛我,你搶得回去嗎?」安姬得意地雙手叉腰。

「搶不回去,我愛安姬。」刑清霆配合地附和。

她一听,動容地大喊。「我愛克雷格!」

情人的眼波總是無時無刻的膠著,再一次四目相視,誰也移不開目光,彷佛對方才是唯一。

「安姬……」他動容。她終于說出口了。

「我們結婚吧!」這是換安姬開口。

刑清霆先是一怔,而後欣喜若狂的手一揚,窗簾拉上,室內燈光驟地一亮,令人臉紅的申吟聲隨之響起。

窗外,紙牌散落一地,克蕾兒氣得渾身發抖,展翅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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