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沒有人?」方怡躲在帳子後面問道。
季君瀾拿起擺在椅子上的襦裙,掀起帳子一角,遞還給她。「待會兒奴才會端熱水進來,你 拭一下。」
方怡想到昨晚真的太瘋狂了,做到最後完全失去意識,有些難為情,這個男人恐怕會認為她生性,但是做都做了,現在才來害羞也已經太遲。
「我好餓……」
「王、王爺。」楊嬤嬤的表情可以稱得上是驚恐。「這位是誰?難道是府里的婢女?還是外面的……」
不,王爺不可能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帶進王府來,那麼究竟會是誰?更重要的是,她之前居然毫不知情。
听到還有別人在,方怡下意識地閉上嘴,而季君瀾並不想多作解釋。
「王爺,熱水來了!」小陸子端著水盆進了內室。
「擱在這兒吧!」他指了下床前的踏腳。
這時楊嬤嬤上前一步,就要掀開帳子。
「都出去!」季君瀾低喝。
她只好把手縮了回去,退到外頭。
方怡凝听著帳外的動靜,掀起帳子往外偷看一眼,確定沒有半個人後,才挪動酸疼不已的身子,擰了條濕布巾擦拭。
才擦到一半,她就听到外面傳來對話聲——
「……之前沒听王爺提起有喜歡的姑娘,沒想到王爺還親自帶進王府,不過這也算是好事一樁。奴婢是否該幫她安排一下?」
什麼安排?方怡急著上廁所,沒空細想。
「不必,她馬上就走。」季君瀾淡淡地回道。
楊嬤嬤臉上的訝然一閃而過,立刻又問︰「那……肚子里的留是不留?」如果不留,她馬上命人煮一碗避子湯。
方怡找到內室後方,先去解個手,因此沒听到他們之後又說了些什麼。
說出「不留」很容易,季君瀾卻沒想到自己居然猶豫了。萬一陳氏有了身孕,真要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嗎?他又該如何安排他們母子?
經過深思之後,他決定要試探陳氏。「就暫時先這樣。」
意思是要留了?楊嬤嬤心頭更加驚訝,可見里頭那名女子在王爺心目中的分量不輕,才讓她有機會留下孩子。
季君瀾想到方才陳氏在喊餓,決定等她吃飽再送她離開。「再命人送點吃的,就下一碗面好了,越快越好。」
「是。」楊嬤嬤又朝內室看了一眼才出去。
待季君瀾重新回到內室,方怡正奮力地把襦裙穿上。
「有沒有吃的?我餓到快沒力氣了,等一下怎麼走回家?」
「待會兒本王自會派人用轎子送你回去。」他坐在椅子上,看著正在腰帶上系上宮絛的女人,眼神帶著幾分迷惑。
經過昨晚的纏綿,她無形中添了一抹艷色,彷佛含苞待放的花兒終于開了,錠放出嬌媚的姿態。
方怡沒空理會他,穿好襦裙,隨手綰起低髻,突然想到手邊沒有簪子。
「拿去。」季君瀾把一直放在身邊的東西遞給她。
她一眼就認出這支木簪是自己的隨身物品。「這木簪怎麼會在王爺手上?難怪我到處都找不到,還以為不見了。」
「撿到的。」他不想多作解釋,簡單地帶過。
「太好了,不然掉了好心疼。」方怡笑吟吟地說。
他有些不以為然。「只是支不值錢的木簪,心疼什麼?」
「在王爺眼中當然不值錢,但這可是我花了十文錢買的,就這麼掉了當然會心疼。」她將木簪插在髻上。「怎麼樣,有沒有歪了?」
听她這麼問,季君瀾很自然地看了兩眼,想也沒想便走到她面前,將木簪調整出一個適當的角度。
見他看似冷淡無情,但偶爾會表現出一絲溫柔,方怡不由得嘴角上揚。
昨晚之所以願意跟他滾床單,也是因為喜歡上了吧?她沒有傳統觀念的包袱,對性采取比較開放的態度,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既然她喜歡這個男人,就不想錯過,畢竟愛過、痛過,總比什麼都沒嘗過好。
「好了。」季君瀾又審視了下,才把手收回去。
方怡嫣然一笑。「謝謝。」
這抹笑意讓他險些又把持不住,想要再次將人抱上床。
他突然覺得好笑,一向自恃甚高的他,卻在一個寡婦身上初次嘗到挫敗感。「原來本王也只是個普通男人……」
「王爺當然是男人了,我可以打包票。」方怡拍著胸口道。
季君瀾將她一把扯進懷中,吻上她的唇,直到懷中女子被吻得快喘不過氣來,小手推了推他,他才放開。
「……不要隨便勾引男人。」
「王爺上勾了嗎?」方怡一邊喘息,一邊笑問。
他目光幽暗。「你想知道?」
方怡笑到差點嗆到,連忙把手心貼在他胸膛上,阻止他再逼近。「不行不行!我現在全身酸疼,沒辦法再來一次。」
「你可以……」季君瀾聲音一窒,才沒把「留下來」三個字說出口。
不是說好經過昨夜之後,兩不相欠了嗎?
一旦決定的事,他絕不會輕易改變主意,這會兒卻忍不住遲疑,難不成他是舍不得?他在舍不得陳氏?
正轉身整理床鋪的方怡沒看到他,自然不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掙扎。「我快餓死了,王爺就大發慈悲,快去催他們送些吃的進來……」
季君瀾甩掉才剛涌起的念頭。「再忍一下就送來了。」
「得想辦法毀尸滅跡才行。」看著被子上的血跡,她第一個念頭是整個打包帶走。
這時外頭傳來小陸子的聲音。「王爺,奴才把吃的送來了。」
季君瀾走出內室,親自端了一碗牛肉粉絲湯進來,見陳氏還在煩惱該如何處理被子,涼涼地啟唇。「被子自然會有人清洗,不用管它,快過來吃。」
「我當然知道有人會清洗,但還是會很不好意思。」方怡口氣微慍,瞪了回去。「王爺那是什麼眼神?」
他有些不以為然,這輩子可還沒見過臉皮比她厚的女人。「本王只是無法想像你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王爺不必挖苦我,我也不是天生就這麼厚臉皮的。」她決定不管被子,隨便別人在背後如何議論吧,反正又听不到。
方怡津津有味地吃起牛肉粉絲湯,她真的餓壞了,哪顧得了什麼形象,只想趕緊填飽肚子後就回家休息。一想到這次失蹤一整個晚上,七姐那邊肯定非要問出個答案不可,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很快地,方怡解決了一碗面,準備打道回府。
「來人!」季君瀾和她一道走出內室。
「奴才在!」外頭的小陸子立刻奔了進來。
「轎子備妥了?」他方才已經先吩咐過了。
小陸子偷偷瞄了方怡一眼,想不透她是何時進到王爺的寢房,自己竟然連瞧都沒瞧見,但也不敢多看,低著頭回話。「回王爺,轎子已經備妥,正在偏門候著。」
「送客人到偏門,她要到哪兒,就讓轎子送到哪兒。」
方怡朝季君瀾福了個身。「王爺,咱們就此別過……喔,對了,我還是希望以後不要再見面了,但如果還是非見面不可,請用正常一點的方式,這麼說王爺應該听得懂才對。」她不想再被綁第三次。
對于她這番話,季君瀾不置可否。
依方怡對他的了解,也不期待會听到想要的答覆,她踏出門檻,跟在小陸子身後往偏門走去。
等方怡走遠,季君瀾才開口低喚。「齊硯。」
一名黑衣勁裝男子悄然而至,朝季君瀾拱手。
「派人暗中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他不相信任何人,陳氏當然也不例外,在確定她有孕之前,她都必須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直到確定後,再來考慮該做何種處置和安排。「直到本王認為不會出現任何變化為止。」
齊碩拱了下手,無聲離開。
待方怡回到四合院,自然又是一陣騷動,但她還是四兩撥千斤,只說有急事要辦,讓她們不必擔心。
「往後若是還有急事要辦,也要跟大家說一聲再出門,大家可是一整晚都睡不好,就怕你出事。」朱七姐不由得叮嚀兩句。
「我想應該都辦完了,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了。」方怡心里也很內疚,但是有苦難言,只希望攝政王好心放過自己,讓她度過平靜低調的古代日常。
聞言,朱七姐頷了下首。「不會再發生了就好。」
「我先回房去了。」她真的累壞了。
梁氏看著她的背影,不得不起疑。「我說你們信不信?她一定是在外頭養了粉郎,在三更偷偷溜出去幽會。」
「順娘平日言行再大膽,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何況她身上哪來那麼多銀子,千萬別胡說。」邱氏輕斥。
「咱們就再相信順娘一次吧!好了,既然她沒事,大家都回房歇著。」朱七姐不想引起不安,便這麼說道。
方怡回房之後,倒頭就睡,一直到翌日早上才出門,因為她突然想到一件很嚴重的事。
她現在連自己都養不活,可不想等到「鬧出人命」,那就太晚了。
眼線跟在她身後來到玄武三街的藥鋪子,見方怡進入店中,便等在外頭,直到離開,才進去打听。
當天晚上,齊硯便將陳氏白天的行動回報給在書房里的季君瀾。
「……你確定?」
齊硯口氣無比嚴肅,不敢有半點馬虎。「屬下派去的人親眼看到陳氏進藥鋪買了一帖避子湯,還很慎重地問過大夫,確定喝了之後真的有效,陳氏才安心。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派去的人下午還偷偷潛進四合院的廚房內,拿到剩下的藥渣,給了熟識的大夫看過後,確認是避子湯所用的藥材沒錯。」
听完,季君瀾的神情著實愕然。
原本他只是想要試探,萬一陳氏懷了身孕,會不會以此做要脅,奢望踏進王府,就算為妾,也可以母憑子貴,沒想到她居然主動喝下避子湯?
此刻他的心情反而復雜起來,若陳氏有了孩子,也是皇族宗室的血脈,他自然不會不認,所以她想進王府,並不是不可能,但是她已經喝下避子湯,這就代表她無意生下孩子。
陳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老是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季君瀾自覺真的看不透她,這一點令他很在意。
「屬下會再繼續派人監視。」
他抬起右手,比了個手勢。「不必再監視了。」原本的目的不存在,也就沒有必要。
「是。」齊硬拱手,就要離開。
「等一等!」季君瀾又開口。
聞言,齊硯又回頭等待主子吩咐。
「還是繼續派人監視。」才過了一天,陳氏就打亂他的計劃,這是季君瀾始料未及的,也讓他對這個閨名順娘的寡婦另眼相看。
他想再多了解她,還有,若把她留在身邊,是否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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