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悅景的住處,周悅景發現林曉微還是悶悶不樂的,他便讓她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他自己則是去廚房準備晚餐。
他做菜的效率和拿手術刀的速度有得拚,不到半小時晚餐就上桌了。
林曉微在周悅景做飯的空檔設想了很多方法該怎麼問他和徐辰姝之間的事,可是又一一被她自己反駁了。
萬一真的是她誤會了他,要是他知道她對他連最基礎的信任都沒有,一定會很失望吧……
林曉微糾結極了,吃飯也吃得不專心,吃沒幾口飯就放下了筷子。
周悅景餓了一整天,沒多久就把飯吃完了,起身去廚房把父親送來的中藥加熱,倒了兩杯端出來。
「把這個喝了,增強體力。」周悅景說完,便把自己手里的那杯喝了。
「喔。」她心不在焉的接過,直到喝了大半杯,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喝中藥,差點沒嗆到。
他留意到她時不時就會看他一眼,目光帶著遲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于是他故意問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你身上好像還有醫院的味道。」林曉微又想到他和徐辰姝那不可說的關系,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她的表情反應看在周悅景眼里,讓他以為她這是在嫌棄他。
「醫院的味道?」他狐疑的聞了下袖子,照道理來說,依他的潔癖,他身上幾乎不可能會有奇怪的味道,不過在救孫冬梅的當下,他確實流了不少汗。
此時回想起來,他莫名覺得身上有點粘膩,不舒服。
他快速收拾好碗筷,就迫不及待的拿了衣服去洗澡了。
林曉微坐在沙發上繼續胡思亂想。大腿上有胎記……說不定是徐辰姝騙她的呢?徐辰姝估計就是吃定了她不會輕易向周悅景求證如果周悅景大腿上沒有胎記,那就能證明這一切都是徐辰姝在胡說八道。
她咬咬牙,起身走到浴室門前,鼓起勇氣敲了門板幾下。
听到聲響的周悅景馬上關了水龍頭,問道︰「怎麼了?」
「我、我……想要上廁所。」林曉微支支吾吾的道。
「好,我馬上就好。」他身上的泡泡還沒沖干淨,不過他怕她等得急,便拿起毛巾隨便擦了幾下,就動作迅速的穿上家居服。
他一開浴室門,沐浴乳的清香和滿室的熱氣迎面向林曉微撲去,她看著水珠從他沒擦干的發梢順著臉龐滑落,沒一會兒就沿著鎖骨滑到了他的領口內,貼身的家居服緊緊貼著他還來不及完全擦干的身體,隱約勾勒出他僨張精實的胸肌線條。
她沒想到他居然沒披浴巾,而是嚴嚴實實的穿了T恤長褲出來,而且她目測了下他褲腰上的松緊帶抽繩,似乎……也不太可能會出現褲子太松自然月兌落的小意外。
這個事實讓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全都泄光了。
不過急于求證事實的她,還是做出了個大膽的決定——
沒有條件,那麼只能創造條件去求證了。
「你進去用吧。」周悅景察覺到她的視線似乎一直盯著他的褲腰和下半身,這讓向來自持的他也有些不淡定。
「嗯。」林曉微點了下腦袋,她一踏上浴室的瓷磚,忽然喊了一聲,「地好滑!」
聞言,他馬上轉回身伸手去扶著她,隨即他發現一個難以置信的事實,平時向來安分的她,居然色膽包天,趁機想要月兌他的褲子……
林曉微只覺得腦門一熱,事後甚至無法把她動手去扯他褲子的畫面完整連結起來,她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怎樣,因為她的手法生疏,所以她下手的位置根本偏移了,看起來完全不像她故意要月兌他褲子,比較像是她情急之下隨便想要找個東西抓住好穩住重心。
周悅景恰恰就是認為她只是太過慌亂,而且他也反應極快的馬上護住自己的褲子。
她應該不會有主動撩撥他的色膽吧?
他是這樣說服自己,不過保險起見,他還是快快放開了她,退到廁所外。「你……用洗手間吧。」
他不知道她做好心理準備了沒有,他怕要是再這麼被她「不小心」的撩撥下去,他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
林曉微關上門落了鎖,心情卻沮喪極了,第一次出擊徹底失敗,而且他剛才似乎直覺反應推開了她的手,這是不是代表他其實抗拒和她有親密接觸?
一想到這里,她的心情更不好了,她慢慢的按下沖水把手,開了門走了出來。
周悅景看了她一眼,馬上進浴室把身體沖干淨了才出來。
周悅景來到客廳,見林曉微坐在沙發上疑似在發呆,他問道︰「有點晚了,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下雨了,等雨停了我再回去。」她心不在焉的應道,腦海里一直琢磨著還有什麼樣的辦法可以確定他大腿上有沒有胎記。
「好。」她想在這里多待一會兒,他也不好趕她走。
「那個……現在都已經是夏天了,你還穿長褲不熱嗎?」林曉微鼓起勇氣想用另一種方式說服他去換條寬松的短褲,這樣她應該比較有機會看到他腿上有沒有胎記。
「還好吧。」周悅景覺得她一整晚都怪怪的,可是他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勁,但這種感覺讓他有點不自在。
「我媽說天氣熱穿長褲容易長痱子,你現在人已經在家里了,還是穿得舒服點比較好。」她言辭閃燦的提醒,同時暗暗慶幸她今天難得穿了條牛仔短褲,要不然就是在自打嘴巴了。
「我還好,不熱……」他狐疑的看向她,她那微微漲紅的臉頰讓他的呼吸猛地一窒,頓時一陣口干舌燥。
很好,現在他倒是真的開始覺得熱了。
「去換條短褲吧,這樣比較涼快,也比較舒服。」林曉微別扭的催促道。
周悅景還是無法理解她為什麼這麼執著,可是他很明白自己的心已經開始按捺不住了,為了化解毫無預警竄上來的欲火,他便順著她的話,回房間換短褲去,她沒想到這麼拙劣的借口居然能夠成功,她用手背踫了下自己滾燙的臉頰,忐忑不安的等待著。
也許是她過度緊張的緣故,她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她一直坐立難安,干脆把手機拿出來,打開音樂,藉此轉移一下注意力。
幸好,在她听到第二首歌的時候,周悅景就換好短褲出來了。
她不想讓自己的動機太過明顯,便假裝一邊听歌一邊玩手機。
周悅景換了短褲後果然覺得涼快一點了,他坐在沙發上隨手拿了本醫學期刊翻閱,不過洗完澡身體舒服了,加上又累了一天,他沒看幾頁就想睡了,但他仍用一手撐著頭,努力不讓她察覺他的困意,免得她覺得打擾了他。
林曉微不記得自己听了幾首歌,直到發現耳邊沒有翻書的聲音,她這才別過腦袋偷偷看向周悅景。
期刊已經被他闔起來放在腿上,他雙眸緊閉,顯然已經睡著了。
林曉微把手機放在旁邊,小心翼翼的挪了過去,輕輕喊了一聲,「周學長?」
如她所預期的,他並沒有醒來。
她繼續輕手輕腳的向他靠近,視線死死定在他的大腿上,可是那本該死的期刊,居然擋住一大片,她只好彎,輕手輕腳的把期刊拿開,但視線所及根本沒有看到什麼胎記之類的東西。
偏偏徐辰姝的話就像蒼蠅屎一般堵著她的心,她打定主意一定要追究到底,于是她斂氣屏息,把他寬松的褲管撩起,她實在太專注了,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腦袋都湊到他大腿上了。
突地,開門聲響起,林曉微受到驚嚇,猛地哆嗦下,手也快速收了回來,頭一抬,卻直接撞向周悅景的下巴。
周悅景本來就沒有睡熟,迷迷糊糊中他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越來越靠近,他一睜開眼,就看到她偷偷模模的俯在他的大腿上,還小心翼翼的掀開他的褲管不知道在看什麼。
她的臉幾乎要貼上他的大腿,噴吐出來的熱氣全都拂在他的皮膚上,讓他體內的每個細胞都忍不住顫栗狂歡,他剛意識到這件事,只覺得心頭轟的一下就被點著了火。
他怕自己稍一挪動,會激起更大的欲火,只能用盡全身力氣死死壓抑著狂涌上來的沖動,努力裝睡。
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要對他做什麼。
周時培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兒子的身子略微往另一邊偏,看不清楚表情,林曉微則是跪坐在兒子腿前,臉都要貼在他的大腿上了。
一把年紀的周時培覺得雙眼被嚴重玷污了,恨不得一秒變瞎子。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被這人模人樣的臭小子給騙了!看來以後他到兒子家,進門前還是得先按個門鈴比較妥當。
林曉微一轉身,嚇得理魂出窮,她急急忙忙站起身,「伯、伯父……」
「爸,你怎麼過來了?」周悅景倒是一臉平靜,舒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雙腿,不動聲色的將褲管拉好。
「你媽炖了黑豆排骨湯,要我送來給你。」周時培指了下他手上拎著的保溫瓶。
他快速的打量了一眼兒子的穿著,幸好臭小子還沒有到衣冠不整的地步,也幸好他沒有晚幾分鐘進來,要不然待會的場景估計更不能入目了。
周時培的心思繞了很多個圈,這才意識到小倆口本來正準備親熱的,卻被他攪局了,他頓時覺得挺不自在的,放了東西就急著離開了。
林曉微的臉上還是熱氣騰騰的,她最近把這輩子的人品都給賠光了。
老人家這避嫌的態度分明就是看到方才那一幕且還想歪了。
可是老人家又不說,她總不能主動開口解釋。
這邊周時培坐電梯到了一樓,想了想還是傳了通訊息給兒子——
別整天干不正經的事,該準備訂婚結婚的事情了。
林曉微看周悅景拿起手機看了下,笑意越發明顯,她真恨不得挖了個洞把自己給埋了,不過既然情況都已經變成這樣了,她干脆豁出去了,漲紅著一張臉問道︰「那個……周學長,你的大腿上是不是有胎記?」
「胎記?」周悅景難掩驚愕,所以她搞這麼多小動作,就是為了驗證這點小事?他點點頭,奇怪的問道︰「怎麼了?」
「沒事。」看到他點頭的瞬間,她的心情好復雜,她真的沒想到他和徐辰姝居然真的有那種不可告人的關系。「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她失魂落魄的拿起手機和包包就要往外走。
「你沒事吧?」她的前後情緒落差這麼大,他怎麼可能感覺不到,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我沒事。」林曉微頓時覺得頭好暈,一脹一縮的。
她不相信這是真的,周悅景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他怎麼可能會欺騙她呢?
從未有過的失望像潮水般狂涌上來,她還沒走到電梯前,眼淚就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她怎麼會這麼傻,他說什麼她就信什麼,甚至完全沒有猜疑過他對她的感情。
周悅景追了出來,一看到她哭了,他更緊張了,「你到底怎麼了?」
「不要踫我!」林曉微用力拍開他伸過來的手,她感到憤怒、難過……太多太多情緒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一頭霜水。
「你都和徐辰姝同居了還騙我!」她突然朝他大吼一聲,她因為太過生氣,還用力捶了他一拳,力道之大,連他也往後踉蹌了一步。
「同居?怎麼可能,我連她的手都沒踫過!」周悅景的表情是滿滿的不可思議。
「真的?」滿心失望的林曉微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個愚蠢至極的錯誤,聲音馬上一縮。
「當然,你是听誰胡說的?」周悅景終于搞清楚她今晚為什麼一直悶悶不樂的,還有這麼多奇怪的舉動,而他甚至完全誤解了,以為她是在向他示愛,想到這里,他覺得好氣又好笑起來,偏偏她還苦著一張小臉,他又不能笑得太明顯,兩邊的肩膀不受控制的微微聳動著。
「也沒有,就是正好听到別人在聊天而已,我以為……她們說的是真的……」听到他斬釘截鐵的否認,壓在她心頭的不安早已經消散無蹤,一想起剛才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就怒氣沖沖質問他,眼下她恨不得立刻從他面前消失。
「這麼拙劣的謊言你也信?」果然,某人的臉色變了,帶了點不悅。
「也、也不是……」林曉微心虛的應了一聲,感覺到某人還是一臉不快的盯著自己,她這才支支吾吾的道︰「不過……為什麼徐辰姝會知道你大腿上有胎記的事情?」
問歸問,她自己的聲音只壓在嗓子眼里,而且臉色赧然的又開始冒熱氣起來了,弄得倒像是她的的確確偷窺了他大腿上的風光似的。
「徐辰姝?」周悅景不可思議的反問,同時想著所有可能性,但他還是想不通徐辰姝怎麼會知道。「我也不清楚她是怎麼知道的,不過我可以確定以及無比肯定的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和她在一起,甚至連曖昧也沒有,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林曉微剛才听到他不假思索反駁就知道自己被徐辰姝耍了,虧她平時還自詡智商不算太差,想想自己今晚鬧的這一樁烏龍,實在丟臉丟大了。
「這事我會查清楚的,你放心好了。」見她這麼尷尬,他臉色一緩,安慰道。
這個烏龍也算是因他而起,他確實要負點責任,不過她會這麼在意應該也是因為在意他,想到這里,他的心情大好。
「反正我知道就好了,听悠悠說徐辰姝是院長的女兒,你沒事還是不要去惹她,免得院長對你有意見。」林曉微不太放心的提醒道。
周悅景見她憂心得雙眉緊皺,一方面覺得心暖,一方面又忍不住想要逗逗她,故意裝模作樣的道︰「你這麼一說,似乎還真的是這樣,院長本來就對我頗有意見了,現在不知道要怎麼辦……」
林曉微沒好氣的打斷道︰「那你去討好徐辰姝好了!」語氣酸溜溜的像是喝了好幾壇陳年老醋。
「你舍得?」周悅景見著林曉微越發皺著一張小臉,看起來郁悶至極,他忍住心頭的笑意,繼續好整以暇的問道。
「我有什麼舍不得的!」林曉微察覺到某人越湊越近,溫熱的呼吸避無可避的掃到她的脖頸間,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了一下,她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反應,賭氣的哼了一聲,就打算進電梯。
未料某人無端痛喊了一聲,且抬起右手捂著胸口。
「怎麼了?」她也不確定周悅景是不是眶自己的,繃著一張小臉問道。
「你的個頭看著小小的,力氣倒不小。」周悅景煞有其事的揉撫著胸口,兩道濃眉皺得死緊。
「沒那麼嚴重吧?」林曉微說是這麼說,心里也不太敢確定了。
「你說呢?」某人故意反問。
「我看看……」她狐疑的走上前。她模模糊糊記得剛才那一拳應該是打在他的月復部,可是他卻捂著胸口,難道是她記錯了?
「應該淤青了……」某人繼續一臉無辜的睜眼說瞎話。
「我力氣才沒那麼大,幫你揉幾下就好了。」林曉微拉開他的手,本想隨便揉他的胸口幾下,可是手心感受到的結實觸感,讓她後知後覺的紅了臉。
暈!她這猥瑣的手法怎麼看怎麼像是襲胸的意味?
丙然,前一刻還施施然的某人也明顯不太淡定了。
她的手心軟軟的,也沒多大力道,像是撓癢癢似的,剛落到他的身上就帶過一片激蕩的麻癢,讓他渾身都跟著打了個激靈。
「那個……我先回去了。」林曉微馬上把手縮了回來。
「我送你。」他勉力收回自己的心神,輕咳一聲才抬手按了電梯。
到了林曉微住處的樓下,周悅景本來想陪她上樓,可是她擔心劉悠悠已經回來了,便拒絕了。
他下了車,繞過車頭替她開門,她從車里出來後,突然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蜻蜓點水的親了一記,就當是為了自己不著邊際的瞎猜疑道歉。
他倒是心安理得的接受。
她不好意思再看他,轉身就要離開,未料才走了兩步,感覺到一股力量拉住了她的手臂,她整個人轉了半,下一秒就回到了他懷里,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他就吻上了她的唇。
林曉微嚇了一跳,微張嘴正要開口,周悅景卻抓準了這得天獨厚的良機,舌尖輕巧的竄進她口中,她頓時覺得渾身上下都被洶涌的電流帶過,整個人懵懵然的任他攻城掠地。
好不容易等他吻夠了,她的大腦已處于缺氧狀態,唯一的念頭就是,下回她再也不要獻這破殷勤了……
「上去吧。」得逞的某人心滿意足的提醒。
「喔……」她暈乎乎的點點頭,瞄到他又湊了過來,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未料某人只是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末了還壞笑一聲。
林曉微好不容易平復了一點點的小心髒又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她羞赧的往通道那邊小跑步離開了。
徐辰姝自以為又不著痕跡的打發了一個大情敵,隔天一看到周悅景進辦公室,她就滿面春風的過去打招呼,「悅景,早。」
距離看診時間還有幾分鐘,她還沒有套上白袍,身上的Dior當季鏤空瓖鑽緊身洋裝,把她引以為傲的身材凸顯得更為姣好有致。
「徐醫師,早。」周悅景隨手開了電腦,悠閑的向後靠著椅背,兩眼直勾勾瞅著她。
相識以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正經八百的打量著她。
丙然,男人都是一樣的,都是視覺感官動物,想到這里,徐辰姝得意的挺胸收月復。
昨晚她求了老半天,才讓父親答應送周悅景出國進修,與其讓他留在醫院,每天她都要擔心其他女人倒追他,不如兩人一起去英國待個一年,異鄉獨處什麼的,兩人的關系總會有所進展。
只不過她正要開口跟他說這個好消息,卻被他搶白_「不知道徐醫師昨天和我女朋友聊了什麼,讓她誤會了我們的關系。」
「什、什麼女朋友?」徐辰姝原本笑意盎然的臉上一沉,無比震驚的道。
「她姓林叫曉微,昨晚回去非得要驗證徐醫師說過的玩笑話。保險起見,希望徐醫師以後不要再做出任何會害我被女朋友誤解的言行。」周悅景表情一斂,冷冷的提醒。
徐辰姝和周悅景共事好幾年了,別說他有什麼女朋友,就連傳緋聞的對象都沒有,唯一一個是她,而且這消息還是她自己放出去的……
她不懂,她到底哪一點比不上那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
還有,他剛才說林曉微昨晚回去驗證……難不成他們現在已經同居了?
徐辰姝只覺得腦門嗡嗡作響,她甚至連自己怎麼回辦公室的都不知道,過了一會兒,她的心情稍微平復下來,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來白袍穿上,不甘的往院長辦公室走去。
林曉微和以前高中擔任教務主任多年的伍加三約了傍晚要進行采訪,她早上也不用進公司,便想著昨天被徐辰姝這麼一鬧,她沒有見到孫冬梅,就打算去醫院看看她。
每次只要一想到孫冬梅,她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周悅景以身涉險的場景,那件事對她的沖擊實在太大,總讓她忍不住心悸,這個麻煩是她帶給他的,她得確保孫冬梅不會又做出什麼傻事。
不過奇怪的是,當林曉微來到病房,卻沒看到孫冬梅的人,幸好她的東西還在,想來應該只是出去散散步吧。
林曉微想著去走廊盡頭的大窗前看看風景等她回來,才走沒幾步,眼楮余光便瞄到孫冬梅在不遠處的陽台那里。
陽台是開闢給家屬的休息區,有些病人要是在病房里待得無聊了,也會去那兒坐坐,看看風景。陽台和走廊有一扇玻璃門相隔,現下那扇門虛掩著,她再定楮一看,看到了另一個男人的身影。
懊不會是于貴春又來找麻煩了吧?
她的心咯 了一下,隨即小跑步過去。
林曉微不想讓兩人發現她,便躲到一旁,想知道于貴春又想耍什麼把戲。
「我就是沒錢治病死了,也不會誣陷周醫師收紅包的!」孫冬梅堅定的道。
「你怎麼就這麼蠢?」于貴春馬上翻臉,看老婆怎麼說都說不通,他一臉陰鷙的推開門要離開。
林曉微可不想和于貴春踫到面,免得又生事端,所以她馬上躲到了女廁所里。
丙然,沒一會兒就傳來相繼離開的腳步聲。
等林曉微從洗手間出來,陽台上已經空無一人。
唯一慶幸的是,孫冬梅至少還有點良知,不過于貴春時不時上門挑唆,她也不敢確定孫冬梅會不會一直堅定立場,不行,她還是得和孫冬梅好好談談,于是她快步走到病房。
「冬姊,周醫師近期可能遇到一些麻煩的事情,要是有人來向你探問周醫師的私事,你可千萬別上當……」林曉微盡量讓自己的話語听起來不會太過于生硬。
「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亂說周醫師的壞話的,我要是多說一個字,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孫冬梅忽然發誓,也不知道是激動使然還是于貴春讓她心虛,她原本蒼白灰暗的臉色忽然浮現詭異的紅,像是瀕死之人回光返照似的。
林曉微莫名覺得淒涼,不過知道孫冬梅肯定不會亂說什麼,她這才安心離開了。
她要進電梯時,里面正好走出來一個長相猥瑣的男人,戴著厚厚的眼鏡,看到擦肩而過的她,忽然朝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被煙燻得發黃的牙齒。
林曉微一對上那人不懷好意的目光,頓感惡心至極,直到進了電梯,頭皮還是莫名發麻。
她自認不是會以貌取人的人,可是剛才那個人渾身上下散發著惡意,真的讓人好不舒服。
直覺這種東西,有時候還真的不得不信。
到了一樓,林曉微剛從電梯里出來,迎面來了一行人,有穿白袍的,也有穿便服的,看這架勢,像是上級來視察。
今天的醫院還真是熱鬧,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這才繼續朝外面走去。
既然都來了,林曉微想著還是去周悅景的辦公室找他,告訴他于貴春的打算,讓他這陣子要多注意一點。
不過她不想又遇到徐辰姝,徒增麻煩,所以她到了他的辦公室樓層後,就站在靠窗的走廊上,打電話給他。
周悅景早上剛做了一台手術,從手術室里出來後,就看到捐款負責人傳來的訊息,表示孫冬梅的錢全被提走了。
他在回到辦公室的路上回撥電話過去,再次確認此事,不用想也知道錢是于貴春領走的,而且時間點應該就是孫冬梅跑到頂樓天台的那一天。
一想到于貴春,周悅景煩躁的皺起了眉頭。
突地,他的手機響了,是林曉微打來的,他馬上接起,「怎麼了?」陰郁的心情倒是沒有理由的輕快了一些。
「你在辦公室嗎?」林曉微望向窗外,小雨淅瀝瀝的,天色有些灰暗。
「不在,怎麼了?」周悅景走過轉角,遠遠的就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上,背對著他,似乎在沉思。
「也沒什麼事……」她小小的失落了一下,隨即接著說道︰「我剛才去孫冬梅的病房時,正好看到于……」
她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到熟悉的氣息自身後籠罩過來,她一抬頭,就看到某人俯下頭,薄唇蜻蜓點水似的輕觸了她的額頭一下,下一秒又像個無事人一般和她並肩而立。
林曉微難掩害羞,只好佯裝看著窗外的風景。
「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麼?」
他話音方落,就听砰的一聲悶響。
「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下去了。」她好像瞥到有什麼東西從上方墜落。
很快的,下方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還傳來了尖叫聲、喊聲。
周悅景神色一凜,「好像有人跳樓了,我去看看。」隨即大步朝樓梯那邊跑去。
林曉微生平最怕這種場景,而且她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有人跳樓,雖然下墜的速度太快,她沒有看清楚,但是一想到若是真的有人跳樓,她的手腳突然一陣冰涼。
等林曉微下去的時候,跳樓現場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不過邊上還是有一大群路人在指指點點。
警戒線圍著的最中央已經蓋上了一層遮擋物,干淨的水泥地上還有暗紅的血跡。
她才瞄了一眼就心驚肉跳的,隨即收回了視線。
大概是得了絕癥的病人吧,才會生無可戀到這種地步。
林曉微推著腳踏車快到醫院大門時,想了想,還是停下來傳了訊息給周悅景——
我上午看到于貴春又來找孫冬梅,听他的意思是要挑唆孫冬梅誣陷你,你自己小心點。
她等了一會兒,他還是未讀,她想他可能又在忙了,便把手機收進包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