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完隻果,藍旋夜動手開始剝橘子,柑橘的清香瞬間充斥在微涼的空氣中。
「不否認,是個極品,不過……我應該找人去查一查他是不是整過容,臉長得可以跟名師雕刻出來一樣,卻不會笑,你沒瞧他那嘴角一掀,臉皮卻動也不動一下……」
「你這究竟是贊人家還是眨人家啊?」藍母听得一頭霧水。
一瓣香橘入口,藍旋夜被酸得微眯了眼,突然問道︰「藍夫人,你想變成大富婆嗎?」
又喊她藍夫人!她是學人家說話說上癱了是不?
藍母見她吃香橘吃得歡,從她手上搶了一瓣入口,酸得她趕忙吐了出來,又喝了一口茶,才道︰「其實我們生活的已經夠好了,你哥哥穆白在法國工作待遇很高,你開的小畫廊也算經營得還可以,就算沒有那個寶藏,我們藍家也衣食無缺,日子過得快快樂樂的,只是……你看不上孔玉風?像他那樣的男人你還瞧不上?真的沒有一點心動的感覺?你是眼楮長到頭頂上去了嗎?還是你根本愛的是女人?」
藍母越說越心驚,還真的有點開始懷疑起女兒來,眼珠子不由得在女兒縴合度的身子上轉啊轉的。
藍旋夜只是微笑,把最後幾瓣橘子塞進嘴里,拍拍手起身。「放心,你女兒我愛的是男人,只不過一般的男人你女兒是瞧不上眼的。」
「那孔玉風呢?」
「嗯,還不錯。」至少她一遇見他就心跳失速,老實說至今為止,這世上還沒有哪個男人讓她的心跳得這麼快過。
一听見女兒說還不錯,藍母興奮的一把抓住她的手——
「所以你決定了?要去參加孔家的選妻會?」
藍旋夜看著藍母似笑非笑。「哇,藍夫人兩眼發光啊,果真寶藏的威力還是很強大的。」
「去去去,說什麼呢!我這不是興奮終于有人可以入得了我女兒的眼,才這麼激動的嗎?」藍母把她重新拉回沙發上坐下。「快跟媽說說,你真的決定要參加選妻會嗎?」
「我會考慮。」
「那你有幾成把握可以入選?雖然你父親很早就離家出走,可我對藍家兩位小叔還是有點關注的,听說藍家這一代出的女兒個個是絕色,你在三個人之中算是最老的……」
「媽媽,我這叫成熟有風情好嗎?」
「不就是比較老的意思嗎?這男人哪一個不喜歡吃女敕草啊?連牛啊羊的都會選女敕草吃了,何況是男人?唉,老實說,你還不一定選得上呢……孔玉風的條件那麼好,未必看得上你……」
孔玉風是未必看得上她沒錯,孔家一開始便打著公開選妻的旗幟,來選出藍家這邊的婚約繼承人,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孔玉風是那種愛情至上的男人,瞧他那張冷酷且雕刻分明的側臉,可以看得出他性情定是嚴肅而高傲,要的女人對他而言也只不過是出得了廳堂、進得了廚房,又可為他生兒育女的用途吧?
那樣冷漠高傲的男人會相信愛情嗎?或者應該說,他會真心愛上一個女人嗎?就像她藍旋夜,又會真心愛上一個男人嗎?
是啊,她是為了這男人心跳加速,但那又如何?要說那是愛情,還不如說是一種男人女人之間的吸引……
藍旋夜在畫布上落下最後一筆,那是這幅畫中最重要的靈魂一筆,因此她特別的專注且小心翼翼。
對她這個打小便習畫的女人而言,畫畫對她來說約莫等于日常生活中的一項娛樂,就像有人用看書、彈琴來打發時間一樣,她也是用畫畫來消磨時間,充實孤單的靈魂,但就算是如此,她還是希望手上的每一幅畫都可以臻于完美,算是她的自我要求。
可能因為她真的太過專注在這最後收尾的一筆,所以當一個沒預料到會出現在此處的身影突然出現時,藍旋夜手上的畫筆一個沒拿穩,竟掉落在地上,而在它親吻到綠色的草地之前,它先親吻到的其實是藍旋夜那張差一筆便完成的畫作,接下來是她的白色波西米亞長裙,再來是她在草地上的腳丫子……
一句英文髒話很自然的從她口中逸出。
冬天的太陽很溫暖,午後的微風也是一樣的溫柔,這女人就坐在陽光下畫畫,一頭微紅鬈發在風中輕蕩,白色長裙下的雙足瞧起來格外的雪白縴細而迷人,這樣的藍旋夜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精靈一樣……如果她沒有飆出那句髒話的話,一切看起來都很完老實說,比起那日她那艷麗尤物般的美,她專注畫畫,與草地藍天陽光幾要融成一體的模樣更加吸引了他……如果她沒有飆出那句髒話。
孔玉風挑了挑眉,唇角不自主微掀,那副酷斃了的俊美天神模樣,在陽光下依然閃閃動人。
藍旋夜看著他,他也看著她,就像第一次見面時一樣,他們總是在第一時間近乎沉默地打量著彼此。
站在陽光草原上的這男人,依然一身西裝筆挺,那天生的好骨架應該可以讓每件衣服穿到他身上都顯得高貴而耀眼,就像他那雙微眯深邃的眼,不管盯上什麼都會被他吸引過去一樣,高傲又迷人。
她很難不被這男人深深吸引住……
心跳又加快了,而且紊亂……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我想要找的人從來沒有找不到的,除非我根本不想找。」
謗本就是找人跟蹤她吧?說得這麼好听!
害她被他的出現驚嚇到失魂落魄的……
藍旋夜有點狼狽地別開眼,彎想用手把腳背上被彩筆染上的髒污給拭去,卻听見男人朝她走來的腳步聲,再來是一旁的窸窣聲,接著這男人高大的身軀便半蹲半跪在她面前,擋去了陽光的同時,一只大手已執起她一只腳丫,輕輕地擱在他的大腿上。
「你干什麼……」她微詫,一驚,便要縮回自己的腳丫子。
「別動。」孔玉風輕握住了她,沾過水的紙巾落在她的腳背上,他溫柔的替她拭淨了髒污。
哪有人家這樣的……他有必要做到這樣嗎?跪下來幫她 腳明明該像是僕人,他卻依然尊貴得像是王子在幫公主穿玻璃鞋那樣……
她的心都要跳到喉嚨了。
藍旋夜覺得自己的臉好熱,像是被陽光烘烤過。
「很漂亮。」
「什麼?」
「你的腳很漂亮。」
這男人說這話時,不疾不徐,溫柔持重,半點也沒輕佻的意味;可就因為這樣,讓她發愣半晌後才後知後覺的感到害羞不已,一句話都答不出來。
他的大手還執著她的腳丫,厚實的掌心貼在她略微冰涼的腳上,溫溫熱熱的感覺讓她的心也開始酥麻……
藍旋夜忙不迭把腳從他手中抽回來。「你這個人……說什麼呢!」
因為慌亂,她跌跌撞撞的起身,一個勁兒往後退,撞上了身後的畫架,砰一聲畫架被撞倒,她連人也差一點跟著往後倒,一只手及時伸出抓住了她的手腕,微微使力便將她拉進懷中。
她真的是跌進他懷中的,說撲進也可以,驚魂未定的,她那漂亮的鵝蛋臉便撞上了他硬死人的胸膛。
撲通撲通,她又听見那該死的心跳,不過這會兒好像不是她的,而是他的,她羞得又想退開,一只大手卻撫上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臉重新輕輕地按壓在他懷中不讓她亂動……
「藍旋夜小姐,你鎮定點,你剛剛慌亂的表現,一點都不像是一個二十九歲的輕熟女所會展現出來的樣子。」音調很冷、很嚴肅,雖然他抱著她的舉止是親密的,可這很顯然不是因為他想要跟她親熱,而是用一種他獨特的方式讓她可以安靜下來,而不再毛毛躁躁。
真的,她可以感覺得出來,這男人現在又在挑剔她不夠成熟穩重了,他對她的一切似乎都不太滿意。
她很努力的在他懷中深呼吸了兩次,希望自己可以別像暴走的兔子般想跳起來咬他的耳朵,因為她真的太生氣了,就算這男人總是一副八風吹不動的死樣子,可他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一挑眉、一抿唇,都可以惹怒她的神經,讓她好幾次都差點上演大暴走。
她可是男人眼中的大美女藍旋夜啊,她不只美麗,還精明干練,更被評為史上最年輕多元的藝術家,她隨手畫出的畫隨便往畫廊上一掛,就可以讓她的銀行帳戶里多一筆六位數以上的存款。
這男人算什麼鬼啊?竟敢三番四次的挑剔她?
明明這麼不悅她,干麼還來找她?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不過更莫名其妙的還有她的心,每次遇見這男人都會狂烈地跳動,像是不這樣不足以提醒她這男人有多吸引她似的,評評評地跳動如擂鼓,在她亂成一團的意識中不斷宣告著,一次又一次……
就是他了。
他就是你命中注定的那個男人。
是嗎?她不願意相信,也不想相信,一個似乎對她不甚滿意的男人,憑什麼她要為他心動?
「決定了嗎?想不想成為我孔玉風的妻子?」一道溫柔如水的低嗓突地在她的耳窩旁響起,帶點蠱惑。
藍旋夜的身子微微一震,閉上眼,咬牙,又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慢慢的把話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