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步走出她的房間,他一路將她抱到宮城外,當著慕義的面,抱著他的女兒上了備好的馬車。
這一路,織雲忍受著自己熟識的人們,那憐憫、同情、還有質疑的眼光……
她默默地承受這一切,因為兩人的地位已交換,現在她成了俘虜,而他是主人。
在寬敞的馬車內,他仍緊抱她不放。
她的身子僵硬,因為座車搖晃,讓她與他之間,不可避免地磨蹭相親……
她想退開,他不允,牢牢地將她鎖在懷內,不理會她的尷尬,執意要她坐在他健壯的大腿上,與他緊密相依。
她不習慣這太親密的依偎,即使在過去,這樣的機會,也只在他們一起騎馬時發生過……那已經久遠的,像是屬于前輩子的記憶了。
「我跑不掉,你可以出去騎馬,不必看著我。」她帶刺地說。
「我從來不坐馬車,這回,是為妳。」貼著她白膩的耳貝,他在她耳邊低語,沙啞的嗓音像在壓抑什麼。
她的心一緊。
起初,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直到他大膽地將灼熱的掌心,親昵地貼在她的小骯上,像護住什麼,那麼溫柔、那麼仔細、那麼小心翼翼。
她心驚,因為突然的領悟而開始心跳加速……
難道,他已經知道她有了身孕?
為什麼?他怎麼會知道?
然後,她因為想通此事而臉色慘白……
原來,這就是他之所以要求她跟他一起回索羅,真正的原因!
馬車以不同尋常的蝸步,慢慢地前行。直到進入索羅,抵達王衛城,時間已是隔日下午。她一夜未睡,按理來說應當困極思眠,何況她已有身孕,身心疲乏下,更是沒有睡不著的道理,可偏偏坐在他的大腿上,她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只能硬撐著疲累的眼皮,直到抵達王衛宮。
馬車一抵達王衛宮,他便將她抱下車。她不能反抗,只能別開眼,不與他的眸光相對,卻不能避免與他肢體接觸的難堪,這景況……她只能忍受,勉強咽下酸苦的滋味。
他直接將她抱進紫宵殿,織雲沒想到,他竟然安排她住進他的寢宮。
「我不能住這里!」她終于打破沉默,開口說話。
「什麼原因不能?」他沉聲反問,將懷中美人香軟的嬌軀,抱到他的龍床上。
「這里是你的寢宮,我怎麼能住進這里?」她哽聲低語,語調凝滯而不自在。
他瞇眼看她,沉思半晌,咧嘴問她︰「妳怕什麼?」
紅雲飛上她白女敕的臉頰。「我不是怕,是為你考慮。」
「為我考慮?」他沉眼看她,似笑非笑。「妳倒說說,為我考慮什麼?」
她吸口氣,然後才開口說︰「我住在這里,不方便。」
「不方便?」他在床邊坐下。他進,她便蹭著床沿,退開幾許。
「有何不方便?」他瞇眼盯視她頰畔那抹嫣紅,佣懶地問。她別開眸子,瞪著床上的錦緞,一鼓作氣毫無間斷地說︰「每日夜晚來臨當你臨幸其它嬪妃時我留在你的寢宮內實在難以自處!」
話畢,她等了許久……
卻一直未听見他回答。
終于,她忍不住回頭,卻一眼落入他深邃的眸底。
「大婚後,一個月內,我只會臨幸妳。」他沉著嗓,低柔地這麼對她說。
她愣住,身子再一次僵硬,忘了呼息,不能自已……
大婚?
臨幸?
他在說什麼?
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現在,好好睡一覺!」他站起來,英俊的臉孔帶著一種她看不懂的陰郁,並且用粗嘎的嗓音對她低語︰「妳累了,好好休息十日。十日後,我要妳容光煥發,披上嫁衣,做我的新娘。」她傻住,怔怔地看著他拋下話後,瀟灑地轉身走出紫宵殿……許久,都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她一定是在作夢。偏偏這場夢一直不醒,她睡著、醒來、再睡著、又醒來……眼前的景象仍然是在他的紫宵殿中,場景就是不肯換回織雲宮城內,她那大小適中、舒適宜人的繡房。
等到織雲最後一回清醒的時候,睜眼看到男人就臥在她的床側,她倏然清醒,急切地坐起來,還險些動了胎氣……
她皺眉的表情,讓他臉色微變。「痛嗎?」他低促地問,急切地將女人攬進懷中。
她搖頭,屏息,不敢再亂動。
「妳到底怕我什麼?」他低嘆。
「你怎麼能睡在這里?」她已完全沒了睡意,急著推開他。「放開我……」
「這是我的寢宮我的床,妳倒是告訴我,我不睡這里睡哪里?」他粗聲道︰「別動,妳再這樣掙扎,會動了胎氣!」他低聲吼她,因為心急而有絲慍怒,手臂從一開始就抱得死緊,完全沒有放手的打算。女人在他懷中扭動,該擔憂的,其實是他的自制力!不必他提醒,她也不敢再動,對于孩子的事,她會比他小心。
「你怎麼會知道我已經有孕?」她回眸問他,因為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她怎麼想都想不通,他怎麼能知道這件事?
他沉默,這問題似乎難住他。
織雲屏息,從他默認的臉孔,已猜出讓她驚心的可能。
他會知道,必定是有人告訴他的。那麼,那個告訴他的人會是誰?
「是誰告訴你這件事?」她屏息問。
到底是誰?她有孕未久,還看不出肚子,一開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有身孕。
至今知道她有胎的,全是宮城內的人。
「有些事,妳知與不知,沒有差別。」他低聲說,大掌伸過來貼住她的小骯。
「既然沒有差別,那就告訴我這個人是誰!」她固執地追問,因為這個泄密的人,必定是宮城內的奸細!況且,若不是這個人告密,障月不會知道她懷孕的事,如果他不知道,也許會收了白銀與草糧,而不會執意要驚擾她,將她半綁架地押回索羅。
「一個多月,孩子還不穩定,妳不許下床。屆時婚禮會在這張床上舉行,我們會在床上行禮,是驚世駭俗了些,妳別太驚訝。」他道。她白女敕的臉頰微微羞紅。「別轉移話題,快告訴我那個人究竟是誰?」
「婚禮舉行,他就會出現,到時候妳就會知道他是誰。」他徐聲道,熱唇已經貼在她雪膩誘人的頸背上,貪戀地吮吸,烙下一串屬于他的印記。
「別這樣……」她有些狼狽。他的讓她難堪,這像是羞辱的舉動。「你快住手,別再這麼做了!」她哽咽。
「我不住手,妳又要如何?」他啞聲道,舉止更加肆無忌憚,大膽痴狂。
她狼狽地躲避他羞人的踫觸。「你不會要我的,何況我是孕婦!既然不要我,又何必這樣羞辱我?」她固執地這麼相信。
畢竟,從前他就已經不要她了,何況現在?
「我不要妳?」他嘶啞地笑了,彷佛這是好笑的笑話。「那麼這樣呢?這樣能不能證明我想要妳?」他執住她白女敕的小手,讓她見證他如何的想要她。
織雲倒抽一口氣,雙頰更是羞紅得不能自已,幾乎不能喘息。
趁她發呆時,他更放肆地撫弄她的身子,惹得她嬌喘不已……璀璨的燭火,把整個寢宮照射得燦爛奪目,與初夜的黑不同,她再也不能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這一室明燦的燭火亮得羞人。
「雲兒,我的小雲兒……我恨不得一口就把妳給吃了!」他的嗓音嘶啞地如含沙,像壓抑著極大的痛苦,他長長嘆息。「但現在卻該死的不行,妳身子太弱了。」
他克制自己,勉強停下,換來她的悸顫與揪心……
「為我更衣。」他忽然啞聲要求。
「什麼?」她顫聲問,以為自己听錯。
「我說,為我更衣,雲兒。」他嘎聲重復一遍。
包衣?她腦中嗡嗡響……
「你說過,這是女奴的工作。」她記得很清楚,從前她還曾經為此與他爭執。
「從現在起,這是妳的工作。」他粗聲道。那雙水汪汪的眼,該死的幾乎要奪去他所有的克制力。
「我的工作?」她喃喃低語。現在,她又成了女奴了?
「對,往後我的寢宮內,不會再有為我更衣、沐浴的女奴,待妳身子養好,就要早晚為我更衣,每日陪我入浴、為我淨身。」他嘶啞地道,腦中不斷浮現她果身陪伴他沐浴的旖旎情景。
「我沒有答應過這樣的事!」她急忙反駁,阻止他的妄念,嬌羞的嫣紅卻已經蔓延到白膩的頸子。
「妳親口答應過,回索羅後一切順從我的意思。」他瞇眼,提醒她。
不,她不記得自己承諾過「一切」這兩字!「我沒有——」
「織雲城民的生與死,全都在妳一念之間了。」他打斷她的反駁。
織雲凝大眸子。
用怨念的雙眼瞪住他。
「現在,過來,為我寬衣,別用那雙水汪汪的眼勾引我!」他粗啞地低道,猶帶著欲色的眸光,掠過她一身雪膩的凝脂。
貝引他?她哪有?
她深深吸氣,告訴自己,別氣,別氣。
他明知自己衣不蔽體,身上的衣物早已被他拋開,卻又故意叫她過去……
她真的好氣。
揪緊身上的緞被,僵持許久,終于,她不甘不願地慢慢蹭過去,為他寬衣,其間,她趁機不斷用指甲刮他身上的肌膚、用指尖擰他胸口的硬肉,卻往往扳痛自己的指頭……淪落至此,到底是誰作的孽?她在心里發誓,將來一定要學會罵人的技巧,這樣一旦知道那個泄密的人是誰,她才能狠狠罵他。
他忍住笑,用詭異的表情啾住她。
她大概不知道,那雙縴縴玉手加諸在魔王身上的酷刑,簡直比按摩還舒服。
在她施虐與夾刑雙管齊下之下,他終于寬衣完畢。
之後,就是她自己酷刑的開始。
障月忽然把她抱住,將她擁在身上,聊以蔽體的被子扯落——
「啊!」她驚叫一聲,嬌羞的紅霞,早已布滿她白女敕的身子。
他抖起緞被,覆在兩人身上,然後將她緊擁在懷中,一起入睡……
織雲僵在他懷里。久久過去,直到听他均勻的呼息聲,她才慢慢松下警戒。
罷才,他竟然說要她。
織雲水潤的眸子,攏上愁冷的水霧。
這不該是答案,而是一個殘忍的玩笑!如果他們再度共寢,那麼,她是否將再死一遍?
如果他不擔心她會死,那麼,他確實可以要她。
如果他也不擔心,他的孩子將隨她一起離開人世,那麼他大可放縱他的,用他那沒情沒愛的心,以為名來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