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熾冷哼。
「說到底,不就是要本少主親赴北境送死你對甘願嗎?」
「不是這樣的!」刻意扭曲的說詞,令凌蝶渾身一顫,立刻急聲駁斥。
「既然你這麼堅持,要依你也是無防……」沒給她辯解的機會,唐熾松開對她的箍制,悠然起身。「不過,如此一來,你這不離不棄的選擇,究竟是為他,抑或是為我呢?」
「這、屬下……」凌蝶思緒驟亂,不知該如何回答。
唐熾冷笑著邁開步伐,越過她身邊。
「走吧!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見識北境風光,就一道去開開眼界吧。」
前往北方的路上,兩人俱是沉默,一句話都不說。
莫名加快的腳步,不出幾日便越過了那塊模糊老舊的北境界碑,緊接著穿過大片雜材,繼續腳步不停地進入亂石荒地……
亦步亦趨跟在唐熾身後的凌蝶,越走越是忐忑不安。
現下已經進入北境的範圍內了,一路上卻不見他有任何警戒防護,恍若對周遭一切帶無所覺,自顧自地不斷向前進。
「主子……」她忍不住開口喚道。
可唐熾不知是仍在鬧氣不願理會她,抑或是真沒听見,仍舊持續不歇地朝前邁進。
見狀,凌蝶只覺一股不悅悶堵在胸口。
都已經過幾日了,他還不消氣,是真想賭氣賭到送了命才甘願嗎?
胭口窒悶得慌,正打算不顧一切地以下犯上,卻見走在前方的唐熾似乎有些不對勁,疾行的步伐忽顯凌亂……
「主子?」察覺異狀的凌蝶連忙上前。「您怎麼……」
未觸及,她已被一手揮開。
凌蝶錯愕地瞪著眼前那張異樣蒼白的面容,深黝的眼底仍隱隱燃耀著那日未熄的怒焰,起伏明顯的胸口似正極力壓抑著亂了調的呼息。
「怎麼回事?您哪里不舒服嗎?」不理會他的拒絕,她堅持趨近攙住因息促呼吸而略顯搖晃的他。
這一次,他沒有抗拒,然觸及他的瞬間,她著實嚇了一跳。
好冷!
他身上所有體膚之處都泛出陣陣寒意,就連鼻間呼出的氣息也化出淡淡白霧。
北境氣候雖是較為寒涼,可現下已近春末,氣候尚稱宜人,不該如此才是。
「難不成……」凌蝶緊鎖著眉,正打算先扶他坐下歇息,不意卻被一把揪住衣領,反手將她背抵在一旁的巨岩上。
「唔……」突如其來的撞擊令她窒了氣,待拉回神,只覺一具再熟悉不過的軀體緊貼著她,將她錮制在岩石和他之間,夾雜絲絲寒意的喘息在她的耳廓旁輕搔著,令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您還好嗎?」
照這樣子看來,果然是他體內的氣調失了控吧。
「呵……你說呢?」令人毛骨悚然的輕笑自耳邊響起︰「可惜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找不到可供遮蔽的屋子,也沒有舒適的床啊……」
體內原本不甚穩定的氣勁,因他紊亂未平的心緒起了難以抑制的躁動,加上他已好一陣子未行采陰補陽,以致體內陽氣大失,失衡狀態就快逼近極限了。
「這……」听見他語下的暗示,一抹不知所措的羞赧染暈了凌蝶的雙頰。
她抬眼張望四周,現下的身處之地雖是杳無人煙,可除卻周遭的林立巨石,明顯是個毫無遮掩的曠野,仿佛隨時都會有好奇的目光暗暗自那些岩石後方窺視……
思及此,她不禁感到六神無主。
「我要你,現在。」冷硬的命令,倏然強勢鑽入她耳內。
凌蝶清是感覺到他緊貼著自己的變化,可他藏在她頸畔的臉,卻讓她無法窺見他的表情。
那股異樣的寒氣不斷逸散出他的體表,足見眼下的情況危息……猛一咬牙,她澀聲應道︰「……是。」
語畢,只覺他的身子陡然繃緊,隨即二話不說、熟練地探手解開兩人的衣物,在她錯愕的生視下抬高她的右腿,就這麼直接進入她帶無準備的干澀體內,驟然襲來的撕裂感令她下意識咬緊唇瓣一一
痛……
如刀割般的凌遲,毫不留情的掠奪,激得她忍不住眼角積淚。
持續累積交疊的痛楚仿佛沒有停歇的一刻,因連日趕路而所剩無幾的體力禁不住這般榨取,無法承受過多折騰的她終至昏厥。
在最後一抹意識飄遠前,她似乎隱約听見了聲嘆息在耳畔低回……是錯覺嗎?
寒冷的喘息,逐漸恢復原有的暖意。
緊擁著失去反應的柔軟身軀,唐熾依舊將臉抵在她的頸畔,沒有抬起。
一再加諸其上的傷害,早已沒了回頭的可能性,他自己心里明白。
但,就算明白,還是什麼也改變不了……
明明希望她能陪在自己身邊,卻總是違背己意地將她直朝外推;對于她的逆來順受,又會不由自主地刻意以粗暴的羞辱對待。
一旦與他意見相左,他便要心生懷疑;但若乖順听令行事,他卻又感到不悅……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在意,只要事關乎她,他就難以靜心。
這一回,她護衛孫獨行的心思是如此的明顯,明顯到用再多的理由修潤也掩飾不過一一她堅持守在他身旁的理由,是為了保全另一個人,而不是為他……
思及此,月復里一股酸氣便不停地直往上日,幾乎要腐蝕了他的思緒。
可惡,有她這種心態的嗎?
要麼就誠心只忠于他一人,要麼就直接叛逃、背叛得徹底一點這樣里外不是人的選擇算什麼?
一路上,他半賭氣地不理會她,一逞地埋首往前走,然這氣一賭,卻反倒把自己給逼進了窘境一一
他……竟踫不得她!
在體內明盛陽衰、內調不穩的此刻,他竟無從對她任意妄為。
畢竟要想與她溫存,就得由他主動示意,可這麼一來卻又像是認輸似的,讓他拉不下臉來。
雖說采陰補陽這舉並不是非要她不可,只要能引得起他的欲念,隨便一間勾欄院的姑娘都可勝任。
但他卻沒有半點踫觸其她女人的念頭,也從沒踫過。
以往應邀到青樓作樂,在眾人酒酣耳熱、摟著姑娘各自帶開後,他身旁留下的,永遠只有凌蝶一人。
讓他想要佔有、能夠佔有、願意佔有的人,只有她。
這般難解的偏執,連他自個兒都束手無策。
「就算如此你還是會離開吧……總有一天,待你認清了我的無可救藥時,就會選擇離我而去……」
患得患失的心緒,一再地加深他心底那股未知的惶恐,幾乎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
依你這扭曲的多疑性子,到了無法再繼續信任人時,終究還是會忍不住用了吧……
驀然,他眸色一黯。
那盒鎖情蠱,他一直都帶在身上,可每次觸及,便會心生遲疑,一直無法決心使用。
只要讓她接受蠱蟲的控制,終其一生都能保證她絕不會背叛他……
但,這真是他要的嗎?
雖是一心一意、只在乎他一人,卻毫無自我情感……他要一個只會盲從听令的女圭女圭做什麼?
長嘆口氣,他在她香軟的頸側輕輕磨蹭。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北天城,北方第一大城,原本只是個沒啥特色的貧瘠城鎮,後來因為花妖之說傳開,吸引了一堆好奇的游客到此駐足,只為遠眺一眼那萬白之中一點紅的緋冢緣,因而將此開發成了觀光地,也間接改善了當地居民的經濟生活。
人期洶涌的大街上,一道鵝黃縴瘦身影匆匆走過,進入某間稍具規模的客棧,來到某間上房前輕敲幾下房門,待里頭的人回應後,這才開門進入。
「小姐。」
見到來者,房內的絕美身影徐然起身迎向前。
「情況如何?」
「已經五天了,還是沒有看到表少爺的身影。」雙兒回道。
「是嗎……」朱香琦垂眸尋思,唇角緩緩勾起一笑。
她倆當初行得匆促,等順利探得孫獨行的下落時,已是為時已晚,孫獨行不僅已和唐熾見過面,甚至還入了北境,讓她們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正當她感到扼腕之際,卻意外瞧見唐熾在孫獨行入北境之後沒多久,竟也跟著踏入那方生人禁地。
既是已委托了孫大哥,那家伙怎還會蠢到自找死路?
經她再三推敲,想來唐熾應是並不完全信任孫獨行,這才決定跟蹤監視,以防萬一。
事態既已發展至此,她只好以逸待勞,帶著雙兒在距離北境最近的這座城鎮落腳,靜觀其變。
兩日後,只見原本佔據山巔的紅花驟然消失;再過幾日,便見孫獨行率先出了北境,卻遲遲未見唐熾的身影。
「可見那家伙應該是死在山里頭出不來了吧。」都已經過了那麼久,要還活著的話早該現身了。
那家伙果真是蠢,本該能夠坐享其成的,卻因與生俱來的多疑性子,反將自個兒推上了死劫……他這多此一舉使得還真是時候啊!朱香琦得意撩笑。
「那麼,現在呢?」雙兒問。
「那還用說,自然是去找孫大哥了。」一想到心上人,充滿算計的笑容頓時變得嫵媚。「雖說是那種人的托付,但畢竟還是受人之托,孫大哥絕不會食言,如今花妖已滅,倘若真有掌門令的存在,應該也只會在他身上了。」
現在只差將掌門令拿到手,她就可以順理成章繼承掌門之位。
一旦成了紫陽門的掌權者,她就能擁有足夠的名聲和地位,和孫大哥做一對夫唱婦隨的神仙眷侶……啊,那該是多麼美好的遠景哪。
想那慕容宵本欲看她和唐熾為掌門令鷗蚌相爭,好讓他趁機在旁撈個漁翁之利,現下可成了空夢一場。
待他發現自己的失策時,不知會有多懊悔呢!朱香琦愉悅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