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里做什麼?」
「來問件事,為什麼要娶?」
「娘很喜歡你,只要你當她的媳婦……不娶你娶誰。」應子丹氣惱自己為何要這麼說,可也來不及反悔。
殷琥珀小臉上滿是落寞。「那左大哥說你喜歡我是假的?」
可惡!左明非沒事說這些做什麼,而且她也不可能嫁他,她喜歡的可是那個飽讀詩書的上官鳴玉。
若上官鳴玉如上雲,那他肯定是地上爬的螻蟻,踩死也不足惜。
無論面對任何人,他都不會有類不平的心態,唯獨在琥珀面前,自卑總會冒出頭作祟,因為比任何人都要解他,也看透他有多少斤兩,所以他佯裝不什麼。
應子丹刻意回避他的視線,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彌漫。
殷琥珀很失望。左大哥錯,應子丹猶豫那麼久,肯定是不喜歡才需要想理由搪塞,即使待到荒地老,肯定也得不到回答,期待的目光慢慢轉為失望。
見緩緩轉過身,應子丹心中亦百轉千回──
應子丹,你是個懦夫!都開口要娶她為妻,還有什麼不可說的?既然能將看穿,又有什麼好隱瞞?好不容易有人幫一把,再不懂得把握,只有抱憾終身。
還在考慮什麼?還不快將人留下,是男人,承認喜歡她是天經地義,沒什麼大不了,畏畏縮縮還像什麼男人──
「如果不是喜歡,怎會想娶你?如果不是喜歡,怎會一直讓著你?如果不是喜歡,又何必繼續待在這里?琥珀,我只喜歡你一個……別走。」
一席真切表白,果真挽留住殷琥珀。
站在門邊,背對應子丹,神情盈滿喜悅的驚喜。
「可是我很胖,又很丑……」
「誰說你丑?我去將那個人毀容,讓他明白什麼是真丑。」
呃……她並不想嫁給毀容的丈夫。
「你才不胖,也不丑。」應子丹悄悄走到身後,伸臂圈住的腰,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抱起來。「這樣哪是胖?只要我還能抱得動就不算胖,你不也說能吃便是福,我就喜歡你福氣的模樣,將來才能讓應家多子多孫多福氣。而且就算你胖到抱不動,我也喜歡你,喜歡不就是麼回事嗎?要包容對方所有的缺點。」誰敢她胖,他鐵定打得對方滿地找牙。
殷琥珀推開他,神情堆滿哀怨。
胖也不是存心的,可就是易胖的身子,即使吃得少,也無法變得縴瘦,不過胖可不會影響的行動,手腳依然利落。
「胖算是缺點?」她承認她是故意雞蛋里挑骨頭。
「不,不是的,不是這意思,是……無論如何,我都喜歡你。」
「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能不能再抱下?」
應子丹自是恭敬不如從命,不過回抱的動作顯得小心謹慎,彷佛是怕破壞什麼稀世珍寶般的輕柔。
他的溫度熨燙,心跳迭著心跳,明明心跳聲跟其它人都相同,偏偏應子丹令有種心安的感受──
他的嘴巴是有毒、心腸有些壞,但對很照顧,不能想象將來陪著走輩子的除應子丹之外還能有誰。
「還記得娘過世的時候,就是一直摟著。」所有人都要別哭,要節哀順變,那時還不明白節哀順變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娘死,為何不能放聲大哭?
唯有應子丹抱著她,要哭多久都沒問題,他一定會陪在她身邊,不會離開。娘喜歡山上的花,每年娘的祭日時,他都會陪上山采花,送至娘的墓前。
在他離開祥龍鎮的那兩年,每到祭日,照樣送花至娘的墓前,那里早擺著束花,是誰送的,心知肚明,後來也證實是他請人放的。
「為何當年要離開祥龍鎮?」他不告而別,只留封信,希望能幫忙照顧他母親,害想到便無法自制地掉淚。
「因為不離開就不會有出息,最多只能做平凡的工作,賺不了幾個錢,那不是我想過的日子。」他想給所愛的人好的生活,讓她們毋需再為生活煩惱。
「卻是想要過的日子。我的心願不大,只想和所愛的人在起永不分開。」
「放心,不會再離開。」
在世上,除爹,與他最親近。
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他。
「我願意嫁給你。」
「……你真的要嫁給?!」應子丹輕輕推開,驚愕地問道。
靦??!
瞧見他的表情,殷琥珀腦海中竄出來的便是個詞,從沒在個人臉上見過種表情,真有……可愛。
「除非你不想娶。」
「廢話!當然想娶你,也只想娶你。」興奮之余,應子丹又將抱起來原地轉圈。「我們下個月就成親!」
「不行。」
「為什麼?」千萬別讓他先喜後悲,要不然他定會揍人。
「爹欠夏府十六兩,還欠你三百兩,要等兩筆債務還清,我才願意嫁。」
「三百兩一筆勾消,十六兩根本不算什麼,馬上幫你還。」這樣就沒借口吧。
「不成。」殷琥珀再搖頭。「這是我們殷家的事情,怎可麻煩一個外人。」
「即將是你丈夫,不算外人。」可恨,早知道就別讓未來岳父欠那麼多,真是作繭自縛。
「不是外人,是鄰居,可鄰居也不行。總之,等我和爹還完兩筆賭債後,我們再來想成親的事吧。」她說得一臉認真。
這樣的懲罰應該夠重吧?
「琥珀,先前只要你答應嫁給,三百兩賭債就筆勾消,欠夏府的十六兩也讓幫你償還吧。」事情拖愈久愈有變量。
「不可以,非還不可。」堅決反對。
「琥珀!」明明讓他還清便解決,為何要把事情復雜化?真是想折磨他。
「不要。」比他還堅持。
「嘻嘻,應爺這下栽。」
听見外頭的笑聲,應子丹不悅地吼道︰「誰在外頭,給我滾進來!」
門打開,外頭滿是閑著沒事做的人,不知偷听多久。
「應爺,呃……不是我們想打擾你們,而是殷萬年在外頭哭著找不到女兒,我們看他再找不到人就會去跳河,所以才上來問問殷姑娘要不要下來一趟?」霸王李問得心驚膽戰。
殷琥珀一臉驚訝,「糟!忘了爹。」
近來,愈來愈多人喜歡到「九輸賭坊」試試手氣。
贏錢的人樂不可支,輸錢的人也掛著笑容,毫無忿忿不平,著實令人好奇。
原來是應子丹心情特好,只要有人輸錢,運氣好遇上他,他便會豪爽地一筆勾消,甚至還送他翻本的銀兩,輸錢的人自是樂得笑呵呵。
十個人里有八個有等好運氣,當然吸引更多人來賭坊賭輸贏。
「哈!昨日輸二十兩,不僅不用還,還小贏五兩。」他就是八個其中之一。
「那比更幸運,狂輸一百兩,應爺很豪氣地要我別還,還請喝酒。」
「不過,記得應爺後來補充,要在賭坊免費工作半年。」哈哈哈!也沒多幸運嘛!
「去的!吧嘛拆老子的台?琥珀啊,再來盤東坡肉。總之,不用還一百兩,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要不然三條命也不夠還。」
「是啊,真希望應爺都心情好。」
殷琥珀送上東坡肉,一臉狐疑的問︰「你們成去賭錢,難道不覺得是錯的嗎?」
三人互看眼,繼而朗聲大笑。
「琥珀丫頭,我們就是喜歡賭,反正我們三個都還沒成家,想賭就賭,輸錢再還不就好。」樂觀是必要的。
「賭是壞事。」說得一派正義凜然。
他們是「竹林小陛」的常客,都很清楚殷琥珀有多不喜歡賭這件事,偏偏他們熱中此道。
「我們是小賭怡情,放心。」
「一百兩算小賭?」
「呃……是意外不小心運氣不好,下次會注意。」那人抓抓頭發,有些尷尬。
「想變有錢人,就得擔風險。」
「倘若你們將輸的錢全部存起來,應該也能存下不少吧,身邊留錢將來就不愁沒得用。」
「是啦是啦,這樣沒錯,不過也沒辦法,就是喜歡賭兩把,不賭就會渾身不對勁。」
「琥珀丫頭,你就別管我們啦,反正我們也沒什麼偉大志向,每天能有工作做、能去賭個幾把,人生這樣已是夫復何求!再要求下去,又有什麼樂趣?更何況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誰曉得明天會不會死,對吧?」
「對對對,說得真好!」
三人以茶代酒,干杯豪飲。
殷琥珀勸不他們,垂頭喪氣的走到後面去洗碗。
「琥珀,人各有志,不可能兩三句話就改變得。」易璇璣以過來人的身分勸。「知道你是關心他們,可他們既然不在意,你又何須替他們擔憂?世上千百種人,不同的背景自有不同的個性喜好,有時候能獨善其身已不容易,畢竟太多的人易隨波逐流,懂嗎?」
「說得也是。」殷琥珀頭,「一開始,也希望能改變爹,讓他戒賭,可愈是努力愈適得其反,哪知一回假裝死心不再管他,爹反而很勤奮工作想要還錢。」還記得前幾日,爹站在賭坊門外,滿臉焦急的樣子,才曉得真的嚇壞爹。
「那是因為他終于明白你的用心良苦。往往潛移默化比逼迫威脅還來得有效,更遑論你都要還清債務才肯嫁人,你爹豈能不努力賺錢,要是耽誤你的青春可就不好。」
「懂……老板,又有客人來。」
殷琥珀擦擦手,旋即步出,站在外頭的是名很美的姑娘,認出對方是最近剛易主的「青苑茶行」老板的獨生女單琵琶。
這麼冷的氣,穿得卻不多,看來日子確實過得不太好。
「歡迎,請問單小姐要吃什麼?」
「我、不是來吃東西,也請別喊小姐,直接叫的名字就好。司徒公子說這兒有工作給,請問我能在這兒工作嗎?」單琵琶不安地絞扭雙手,模樣有些不知所措。
有人說單府就是因為得罪「鳳日錢莊」才落得如此下場,畢竟錢莊的鳳爺不是好惹的角色。
殷琥珀進去請易璇璣出來,易璇璣看見單琵琶,淡淡揚笑。
「司徒公子跟我提過,你可以在這里工作,放心吧。」
「謝謝老板。」
「琥珀,你就教琵琶該做些什麼。」
「好。琵琶,我是琥珀,你可能不記得,以前我爹還是你的師傅呢。」
「請問令尊是哪位?」她的師傅換過不少個,記不太住。
「爹姓殷。」
「原來是殷師傅。殷師傅教得很好,讓我獲益良多,只可惜後來你娘去世,他才不願再教……真不好意思,沒什麼惡意。」
殷琥珀笑笑,「都過那麼久,不會再傷心啦。來吧,先教你如何接待客人……」
單琵琶沒做過些事情,學得很慢,不過態度極為用心,殷琥珀也教得認真。
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如今也跟她一樣得在小陛工作,說起來,人生的際遇真是起起伏伏難以預料。
等事情忙到一個段落,易璇璣捧著盤心給她們。「肚子餓吧,先吃。」
以為是又做新的點心,殷琥珀開心地問︰「老板,是你做的啊?真好吃。」
「不是,是應爺剛才送過來的。」
「他人呢?」
「他看你忙便不吵你。慢慢吃,先進去看鍋里熬的湯。」
一旁的單琵琶立刻由幾句交談中听出端倪。
「琥珀,應爺不是個好人,勸你最好離他遠些,要不然遲早會因他而招惹來麻煩。這些話是為你好,你可別生氣。」琥珀人很可愛,怕會受騙,才會麼。
「清楚你是為好,有什麼好生氣呢?明白你的,可是我很喜歡應子丹,或許短時間改變不了他,但至少有在他身邊能讓他別繼續走偏,是如今我能做的,再說啊,我也找不到能讓我那麼喜歡的人,想可能是不太聰明不會想太多吧。」殷琥珀紅臉,有些害臊承認對應子丹的感情。
單琵琶听頗有感觸。「不,你說得也沒錯,有時候喜歡就別想太多,否則一旦錯過將會終身後悔。」
「沒錯、沒錯。」殷琥珀笑得幸福洋溢。「最怕後悔。小時候,很喜歡吃糖葫蘆,有次終于狠心去買支,吃一個,剩下的三個要留給娘,結果應子丹以為我不喜歡吃,一口氣就把的糖葫蘆全吃光,害到現在都後悔若早知如此,還不如自己吃掉算。」
「……」單琵琶听無言以對。琥珀,這不是種後悔。
不管怎麼,該把握的時候還是別輕易放棄。
知道嗎?
差不多到「竹林小陛」打烊的時間,準備去接殷琥珀一塊回去的應子丹心情好得很,正要離開賭坊時,有名中年人突然跑到他面前跪地痛哭懇求。
「應爺,求求您能不能讓我晚點還錢?我一定會還,可是最近真的沒辦法!」
應子丹使個眼色,馬上有人上前解釋。
「應爺,他是老範,欠我們賭坊三十三兩,他因為妻子需要錢治病,但他拿不出三十兩,就來我們這賭,結果他運氣差,沒贏錢反而輸錢。」
彬在地上的老範拚命磕頭。「應爺,定我一會還錢,不過現在沒錢,好不容易借到的錢得先給妻子看病,再不醫治,大夫就會沒救,請您再多寬限幾好嗎?」
「老範,我們開的是賭坊,如果每個人都他家里有人等錢看病,我們遲早關門大吉,還是另外再想辦法籌錢吧。」
「應爺,真的是走投無路,求求您行行好,別逼死我!」
應子丹揮揮手,「去去去!」
「應爺,求求……」
「小道,過來。」等小道靠近,應子丹低聲交代道︰「帶他上去,再告訴他,錢暫時不逼,但非還清不可,切記要他不可說出去,若風聲走漏,他死也要把錢吐出來。」
「遵命,應爺。來人,把他帶上二樓。」
「應爺!應爺!」老範依然不死心希望應子丹能讓他晚還錢。
賭坊內的客人明知他有難,也無人上前幫忙,只因他們全曉得應子丹最不喜歡有人直接找他談賭債的事情。
應子丹環顧四周圈,發現眾人依然沉迷于其中難以自拔。
每個來賭坊的人,需要延遲還債的理由千奇百怪,但他可沒拿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強迫他們來賭,賭輸賭贏全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他並不同情。
一旦破例,將來定會無窮後患,這便是他不喜歡有人走後門的原因,不過他也並非不通情理之人,既然對方都來到他面前跪下開口,他會視情況而定。
解決完事情,他轉頭便發現殷琥珀站在門邊。
「不是交代要你別來這里?」應子丹牽著她的手離開。
「今天老板提早打烊,就想過來等。而且這里是你的地盤,還怕出事不成?」
「總之,這種地方你少來。」
悶悶地回答︰「知道。」
「我是為你好,你一個姑娘家來種地方,總是不安全,這里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萬一你出事怎麼辦?」霸王李最近常看見「勝利賭坊」的人在附近徘徊,他自然會擔心。
那干脆關掉賭坊不就得──她是很想麼說,可是應子丹肯定不會照做,也沒用。
「怎麼不說話?」
「不喜歡听的,要听嗎?」
「那就算。」想也知道會什麼。
「知道不喜歡,所以不說。」
「你別因為個原因而想離開我。」他扣緊的手,讓想逃也逃不。
「又沒麼,別老是將你的認定擅自加在身上,況且,解不會做絕的,不是嗎?」若無法改變他,只好由來找尋平衡。
「能麼想就好。」
「不過,假如哪真的做出喪盡良的壞事,也會大義滅親。」說到做到。
除走鏢的談二生不在外,今晚殷應兩家人難得聚在起用飯。
殷萬年將欠給夏府的銀兩還清後,開始在鎮上的學堂教書,薪俸雖微薄,每分錢卻賺得心安,自從上回差失去女兒後,他才徹底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而且女兒還沒有還清債務之前絕不嫁人,為女兒的幸福,他自是要更努力工作。
爹辛勤工作的模樣令殷琥珀很開心,並不要求爹得賺多少回來,而是希望他有份正當穩定的工作當作寄托。
兒子和琥珀互動頻繁,劉翠婉看在眼底,期盼在心底。
雖然明非事情有所進展,可以安心,可也不見什麼明朗的跡象,要安心實在太早,今早上趁兒子出門前,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兒子卻神秘地若想要兒媳婦,可以自己開口要求,不定會有意料之外的結果。
沖著,劉翠婉準備桌好菜,要求每個人務必準時回來,就是要當所有人的面逼婚。
「伯母,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滿滿桌好菜啊?」殷琥珀驚訝問道。而且全是喜歡吃的,再吃下去,一定會胖死,可是不吃又對不起伯母也對不起自個兒的肚子。
殷萬年也很好奇,左明非大概猜得出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事,默默吃飯。
劉翠婉含笑和兒子對望眼。
「沒有啦,其實是大夫身子不好,要多吃些有營養的食物。」
「伯母,您還好吧?」
「應夫人,要小心保重啊。」妻子是病死的,殷萬年感觸頗多。
有別于劉翠婉兩個兒子的冷靜,殷家父母倆顯得格外關心。
「琥珀,你也曉得伯母身子不好,昨兒個去看嚴大夫,他居然……恐怕活不多久……」
噗的一聲,左明非很沒氣質地噴出剛喝下的湯,眾人不約而同望著他。
「不好意思,突然嗆到。義母,請繼續下去。」
劉翠婉瞪差破壞氣氛的義子一眼。「所以,在伯母有生之年,想看子丹能成家,不曉得你願不願意嫁給子丹,好讓伯母放心呢?」對琥珀動之以情,應該可以成功。
「好啊。」
「伯母知道要你嫁給子丹是委屈……什麼?你願意嫁給子丹?!」
「是啊。」
「娘,什麼叫嫁給很委屈?」應子丹忍不住抗議。就算琥珀不工作,他也能養活她跟她爹。
劉翠婉壓根不理會兒子的抗議,注意力全在未來媳婦身上。「琥珀,你真的要嫁給子丹嗎?伯母听真高興。」早知道種方式輕而易舉就能讓琥珀答應,也用不著煩惱麼久。
「伯母,大夫有沒有要您怎麼調養身體?」比較擔心伯母的身體。
「大夫叫保持愉快的心情,我的身體就能不藥而愈,所以不必太擔心。」听見琥珀願意嫁給兒子,心情好得不得。
「咳咳咳!」左明非差噎到。「不好意思,是魚刺。」
「那你打算何時嫁給子丹?」身體哪還有什麼病,劉翠婉興致勃勃地開始策畫兒子的婚禮。
嘴里塞得鼓鼓的,隔一會兒,殷琥珀才咧嘴回答︰「還沒打算嫁。」
「娘,先吃飯,關于婚期,我和琥珀決定好會告訴您。」再問下去,輪到他倒霉。
「琥珀,為什麼還沒打算嫁?」
「因為爹還欠他賭債,如果一日沒還清,就不嫁人。」
「你爹怎麼會欠子丹錢?」
「是應子丹帶爹到賭坊的,什麼要他參觀,然後……」
應子丹手按著額頭,不敢吭聲。
殷萬年有些不好意思,「琥珀,別說,替爹留面子吧。」其實他是想保護那個看起來似乎很想逃跑的未來女婿。
劉翠婉沉下臉,「應子丹!竟然帶殷師傅到的賭坊?!」當初兒子要開賭坊,無法阻止,只好提出兩個條件,第一是初一、十五賭坊內不許見血,第二就是無論如何都不準讓殷萬年進賭坊。
「娘……」唉,他也是為娶琥珀才麼做的。
左明非終于忍不住,伏在桌面狂笑起來。
本來還擔心琥珀會被子丹吃得死死的,現在看來他不必擔心,要對付子丹綽綽有余。
嗯……翻個身,殷琥珀往左趴,手卻模到硬硬的東西,緩緩睜開眼,燭火已熄,沒能看清是什麼,就先被股力量壓在床上。
第一個閃過腦海的念頭是︰怎會有采花賊找上她?!
正要放聲大叫之際,小嘴被堵住,發不出聲音,手腳受制無法反抗,簡直就跟砧板上的魚沒兩樣。為求自保,殷琥珀狠狠咬對方口,趁對方松手之際,才想要喊救命,卻听見熟悉的聲音。
「琥珀,別喊……是我。」
「應子丹?!你嚇到我!」她的心髒卜通卜通狂跳著。「怎麼會在里?」藉由外頭的月光,終于看清楚他。
「突然想看看你就過來。」
「看?有什麼好看的?我們不是見面?」
「琥珀,我想時時都能見到你,如果你能早點嫁給我,我便能擁著你入睡,難道你都不想跟我睡?」應子丹側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格外秀色可餐。
殷琥珀都不貪戀色,可是他看起來真的很好吃的樣子。
「已經說過要把賭債還清後才嫁,那個……夜已深,還是趕快回去睡吧。」吞吞口水,忍不住往後退,但不論怎麼退,就是逃不出應子丹的掌握,只見他兩條健臂一伸,輕松把人困在他胸前。
「琥珀,一個人睡太寂寞,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陪我睡好不好?我一定會很溫柔……」
雙小手抵在他胸口,「等等……」
「還有什麼好等的,已經等很久。」
「如果、如果能答應我的條件,我們提早成親也行。」
喔,要跟他談判嗎?「什麼條件?」
「第一,不許再去青樓;第二,不能娶妾;第三,永遠都不能騙我。」
「就這樣?」他還以為有多難,才這樣而已,要做到有何困難。
「倘若犯上述任何一條,那就休夫,而且,還必須關閉賭坊,永遠不得再踫,如何?」條件夠嚴苛吧?
應子丹再逼近。「只有懲罰,沒有獎勵嗎?」深深覺得對自己十分不公平。
「提早成親……不就是獎勵嗎?」
「三個條件都是一輩子的事情,就算現在沒答應,你早晚也會嫁給我,所以,總該給些實質上的鼓勵,好讓我支撐下去,你覺得呢?」
嗯,听起來似乎有道理。「要什麼獎勵?」
「我答應你不上青樓,但每天早晨你都得吻醒我,晚上也得親下我;我答應你永不娶妾,那往後在床上,無論我要求你做什麼,你都不許說不;我一輩子都不騙你,而你,每天早上醒來,只要我問你,你都必須誠實回答昨晚的感覺,這三樣要做到應該是綽綽有余吧。」
第一個條件就算,反正是關起房門,沒什麼好怕的,可後面兩個條件怎麼愈听愈頭皮發麻,就好像他將會對做些什麼恐怖的事情樣。
在床上無論要做什麼都不許說不,隔早上醒來還得說明昨晚的感覺,應該不是好事吧?
兩人之間的距離愈來愈小,近到殷琥珀能輕易嗅到他身上飄來的淡淡酒香,以及感受到他身體的熱度,在來不及反應之前,又被他壓在床上。
「如何?我答應的很爽快,你怎麼猶豫不決?我的條件有很困難嗎?」
「……」
應子丹開始親吻她的唇、頸,手還不安分地試圖探入的衣里,軟玉溫香豈可放過,就憑他高超的調情技巧,還怕不能將治得服服帖帖嗎?到時候哪還需要什麼條件,都是他的人,自然非嫁他不可。
「不……」掙扎掙扎再掙扎。「還是不行啦!」
牢記談二生教的招式,殷琥珀腳把應子丹踹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