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盈剛走出校門就看見柴飛的車子停在對面,她先是一陣雀躍,但隨即落寞地垂下眼,假裝沒看見他轉向另一邊,打算繞遠路回家。
叭叭!
走了幾步,她听見身後傳來車聲,以及刺耳的喇叭聲,她只好轉首問︰「你這是做什麼?」
「你今天是怎麼了?脾氣還真大。」他打開車門,笑睇著她那張怒容,「上車。」
「你不用再隱瞞我了,都已經要結婚了,不陪新娘子跑來找我做什麼?莫非想一直隱瞞下去坐享齊人之福?」她氣得沖口而出,轉身繼續朝前走。
柴飛雙眉一攏,隨即開車跟上她,「這消息是誰告訴你的?我不曾說出去啊。」
「等你說出去就來不及了。」
「你听我說,娶她不是我自願的,是我父母的意思,我還沒有答應。」柴飛對著她大喊。
「我不想听,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初盈索性捂住耳朵,什麼都不願听,就怕自己那顆已打算遠離他的心會再度動搖。
「喂,你——」
她壓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捂住耳朵往前狂奔。
只要回到家她就安全了,只要回到家她的心就不再迷失,不會再被他一字一句、一皺眉一顰額所影響。
其實無論他是不是要結婚,她都該遠離他,不該再對他有任何感情牽絆,就怕哪天他獲知是她大哥撞上他的實情,他對她的感情會轉為恨意,若真到了那時候,她定會痛不欲生。
算了吧,還是到此為止,以前的一切都算了吧。
初盈往前直奔,不斷地抄小路,目的就是要甩開他,哪知道就在她氣喘吁吁地跑到家門口時,卻驚見他好整以暇地靠著車子等她。
「你……」她錯愕地望著他的笑臉。
「這幾天我早將這里的環境給模透了,你可以抄小路,我也可以開快車再一次搏命。」柴飛雙手環胸地說。
「你胡說什麼,我才不要你搏命。」她激動地對他大喊。
「其實你根本生不了我的氣,對不對?」他對她揚起燦爛笑容。
「哼!」
「好了,別再說了,上車吧。」
「不了,我要回家。」她抿緊唇拒絕。
「上來。」他眉頭一緊,聲音加沉。
初盈見他即將發怒,只好膽怯地坐進車里。「我今天真的不能跟你出去,昨天我答應我哥今晚會留在家里。」
「你這陣子幾乎每晚都跟我出去,都是怎麼跟他說的?」他挑眉笑問。
「我隨便編個借口,和同學出去,或是說加油站人手不足,要我過去幫忙,說得我好心虛。」她煩悶地說。
「那好,今天你就依樣畫葫蘆,再編一次。」說完,他踩下油門,往前駛去。
「喂,你究竟要帶我去哪里?」
「你說呢?」
在柴飛的凝視下,她心悸地轉開眼眸,「你別再來找我了,如果讓賀玉蓮知道可不好。」
「誰理她。」他不屑地撇撇唇。
「你就要娶她為妻,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她深吸口氣,心底卻沉甸甸的。
柴飛忽然笑了,笑得狂放邪魅,「你真的吃醋了?我都還沒說要娶呢,你就開始跟我斤斤計較。」
「我不是跟你計較,而是我們本來就不該在一起。」初盈轉首看著他,「停車好不好?」
「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談論這些。」他壓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別開了!」她突然對他大喊,「快停下來。」
「我偏不。」他不慢反快,車子奔駛在馬路上。「今晚我是不會讓你回去,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什麼?」初盈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你就要結婚了,我們還是斷了吧。」
「斷了?」他臉色一沉。
「對,你以後就別再來找我了,我不想再這麼偷偷模模的,就連小茜和雅芳我都不敢跟她們說。」她的語氣里滿是委屈。
「你如果想說,盡避說呀。」他轉過臉看她,冰冷的眸光瞬間放柔。
「你以為生命中有一段感情緋聞不算什麼嗎?」她抿緊唇,直瞪著他。
「緋聞?呵,你把我們這段感情當成緋聞?」
「不是嗎?你生命中真正的女主角只有一個,而那不是我。」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很心痛。
「哦,那是誰呢?」柴飛哼笑問道。
「賀玉蓮。不管你要不要娶她,你父母已經承認了。」
「承認又如何?」他倏地踩下煞車,差點被後面的車撞上。
「喂,你真是撞不怕耶,為什麼那麼不小心?」她嚇得捂住臉,淚水忍不住滑落眼眶。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在計較,計較能不能在柴家佔有一席之地,是不是?」他不悅的吼道。
「你……」她緊抿雙唇,倒抽口氣,沒料到他竟會這麼說她。「我不想跟你說話,請送我回去。」
「我又還沒娶,你為什麼要無理取鬧?」他還在跟他老爸抗爭,因為他不可能出賣自己一輩子的車福。
只是保證的話他說不出口,偏偏她又不肯給他時間。女人,真是個麻煩的動物。
「我不是無理取鬧?」
「不是無理取鬧是什麼?是要我發誓、保證嗎?」他目光如炬地看著她。
「不是的……」她噙著淚搖頭。
「算了,我送你回去,要不要斷了這段感情,我會考慮。」他怒意勃發地說。
被他這火爆的脾氣一沖,初盈只是垂著腦袋不敢說話,偶爾偷顱著他僵冷的側面,卻不見他有絲毫軟化。
就這樣,兩人不發一語的回到她家門外。
「下車吧。」柴飛冷著嗓說。
初盈落寞地下車,轉過身正想說什麼,可他已踩下油門,呼嘯離去。
是她錯了嗎?
沒錯吧!
是不該再與他繼續下去了,就怕事情揭露時她會得到更大的傷害與心痛。
可為何她現在的心會那麼痛呢?
這時,賀玉蓮出現在不遠處,一股恨意在她心頭蔓延。
好個夏初盈,居然背著我與柴飛幽會。
看我怎麼報復,定要讓你們的感情破裂、讓你悔不當初!
「飛!」
賀玉蓮特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來到柴飛的辦公室。
「有事嗎?」見她未經通報就闖了進來,讓正埋首在公事中的柴飛蹙眉望著她。
「怎麼了?看見我就這麼受不了啊。」她噘趄唇,話中有話的說︰「是不是要換另一個女人來看你,你才會開心?」
柴飛半眯起眸,不悅的問︰「你說什麼?」
「你就只會對我凶!」賀玉蓮也火了,「不是說好要娶我,為何還去找夏初盈?」
「你跟蹤我?」他挑起眉,抖落一陣諷意,「哼,我壓根沒意思娶你。」
「可是伯父和伯母都同意了,你還有什麼意見?」她陡地瞠大眼,高聳的胸部因氣憤而起伏著。
「這是我的婚姻,我不能有意見嗎?」柴飛合上卷宗,冷冷的看著她,「還是你以為吃定我爸媽,我就非娶你不可?」
「你……你怎麼這麼說?」賀玉蓮氣得渾身發抖,「難道你不打算听從父母的意思?」
「拜托,你以為現在是古代嗎?」他突地站起,「你走吧,我還有許多事得忙呢。」
「柴飛!」賀玉蓮緊握雙拳,低吼一聲。
「你還想做什麼?」他攏起眉心的瞧著她。
「你一點也不念在我照顧你的情分上?」她狠狠瞪著他,「那段日子我盡心盡力陪伴你,你難道一點也不感動?」
「就算有,也不是對你。」
「什麼?」賀玉蓮的臉色乍青還白,暗忖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了?或是那個姓夏的丫頭告訴他了?
可她敢嗎?她敢對他說出實情嗎?難道她不怕她將撞傷柴飛的凶手說出去?
「你走,我不想讓你難看。」
「是不是她告訴你了?」賀玉蓮逼視著他,「說當初其實是她陪著你、伴著你的?」
他挑高一冒,「真是她!」
「你不知道?」她眯起眸子,發出一陣厲笑,「反正現在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就告訴你吧,當初是夏初盈用特制的變聲器騙你的。」
「變聲器!」他恍然大悟,「該死,我早該想到。」柴飛捶了下大腿,抬頭看著她,「不對,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媽說當初是你自願的。」
「沒錯,是我自願的,可是有天晚上她卻來求我。」
「求你什麼?」他緊眯起雙目。
「求我讓她來照料你。」
「為什麼?」
「因為她知道是誰撞傷你,為了保護他,她想就近照顧你,以便打探出你可知道肇事者是誰,好通風報信。」賀玉蓮奸惡地扯著謊。
「你的意思是……她只是要采我口風?」柴飛嗓音微嘶地質問。
「沒錯。」看著他的怒容,她得意地揚起嘴角,「所以當她查出你並不知道肇事者是誰時,她便安心了。」
「那個肇事者究竟是誰?」他的眉頭緊緊深蹙。
「她的大哥……沒有血緣關系的大哥,以開貨車為業。」
「沒有血緣關系的大哥?以開貨車為業?」他眉頭一蹙,咬牙切齒地說。
柴飛這才想起,上回去初盈家時,鐵棚內是放置了一輛大貨車,莫非就是它害得他差點失明?
懊死的!
她居然不說,還假扮玉蓮去試探他,這麼居心叵測的女人,他竟然對她動了心。
難怪,她一直要他原諒那個肇事者,就是希望那個男人可以逍遙法外、快樂度日是嗎?
想著想著,他再也忍不住的站起身,打算沖出辦公室。
賀玉蓮抓住他的手腕,「飛,你要去哪兒?」
「去找她理論,你讓開!」用力推開她,柴飛飛也似地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