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柴飛是想繼續隱瞞自己的視力已有進步的事,哪知就在隔天,因為方管家踢到床角摔了一跤,他急喊了聲︰「小心!」而揭穿了。
當方管家得知這消息,開心的沖出病房,打了通電話給先生和夫人,這情況看在柴飛眼中,既無奈又生氣。
想當然耳,柴家人知道了,賀玉蓮自然也得到消息,她立刻打了通電話給初盈。
「喂,夏初盈,今天晚上你不用代我去照顧柴飛了。」她得意洋洋地說,照這情況看來,柴飛肯定會感激她,說不定還會娶她呢。
「為什麼?」上午沒課,正在家休息的初盈乍聞這消息,內心喜憂參半。
「因為他已經看得見了。」賀玉蓮媚聲笑著,那笑聲卻似銳利的箭直刺著初盈的心坎。
听到這個消息,她應該開心才是,但為何心底有種強烈的失落感呢?
賀玉蓮打這通電話是不是意味著她已和柴飛斷了緣,不再有任何聯系的理由了?
可他是什麼時候看見的,昨晚他還沒有任何征兆呀!
「他……看見了,是什麼時候的事?」她的嗓音發顫。
「听說是突然的,你問那麼多干嘛?已沒你的事了,告訴你,以後別再來找他,我自然也會放過你大哥。」冷冷地撂下警告後,賀玉蓮便掛斷電話。
幣上話筒,初盈的淚水已控制不住地溢出眼眶,但即使掉再多的淚,依舊舒解不掉心底的愁苦。
「初盈,你怎麼了?」夏毅從房里走出來,正好看見她哭得心碎的模樣。
「我……我沒事。」她趕緊拭去淚水。
「沒事?既然沒事為什麼會流淚?」夏毅走近她,輕拍她的背脊,「是不是為哥煩心,害怕那件事……」
「不……不是的,哥,你別想那麼多,是我听見柴飛已經痊愈的消息,所以替你開心,喜極而泣。」她抹去淚水,心想柴飛恢復視力她應該開心才是,為何還要哭得這麼傷心?
他只當她是賀玉蓮,如今他痊愈了,她這個冒牌貨理當退出,一切回到原點,她又何苦往死胡同里鑽,認不清自己的身分呢?
「真的?你確定他已經恢復視力了?」夏毅聞言,激動地抓住她的手。
「當然是真的。」初盈用力地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他雙手合十,直向天道謝,「真是老天有眼,沒有讓一個有為的青年毀在我手上。」
「哥,既然沒事了,你也該放寬心了。」她拉著他坐到椅子上,並為他按摩肩背,今天的晚飯由我來做,我們為他好好慶祝一下。」她的嗓音有些哽咽。
「你今晚不去醫院幫忙嗎?」
「呃……不用了,我照顧的那個病人也在今天康復出院了,所以我才說要慶祝呀!」說要開心,可她的鼻根卻直泛酸。
「意思是以後你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她點點頭,「以後我們就可以多一點時間相處了。」
「那就好。知道嗎?看你這麼辛苦,大哥好難過。」夏毅衷心地說︰「希望一切都否極泰來,我們能夠平安度日。」
「嗯,一定可以的。」她漾出一抹甜笑,「哥,無論如何,我只要你平平安安,以後別再出車了好嗎?」
「這……」
「我有打工,學費不是問題,可大哥只一個,你要為我保重啊。」她極力想說服他別再做這麼辛苦的工作。
「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夏毅側頭想了想,「嗯,這幾年我也存了些錢,供你念書應該夠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答應了?」她滿是希冀的看著他。
「奸,我答應你就是了。」擰了擰她的鼻尖,夏毅看看牆上的鐘,「你該去上課了。」
初盈紅著眼對他漾出微笑,「好,等我回來煮飯,別再自己動手了。」
一晃眼,時間又過了近一個月。
這段日子里賀玉蓮可說是天天來照顧柴飛,而柴飛的視力已百分之百恢復,出院回到公司重新掌理業務。
「飛,好不容易康復了,要不要出去慶祝一下?」
他睨了她一眼,「哦,你想去哪兒慶祝?」
「都可以呀,還是去俱樂部也行,自從你車禍受傷後就再也沒去過了,不是嗎?我還記得你最愛喝那兒的龍舌蘭呢。」
賀玉蓮根本沒想過柴飛曾帶初盈去過俱樂部,所以不知道已穿幫了。
其實,即使她沒說這話,這陣子的相處,柴飛也知道她壓根不是前陣子夜夜陪著他的女人。而且他也私下打過電話問過酒保阿森,阿森確定的表示上回陪他去俱樂部的女子並非玉蓮,雖然她極力裝扮成她的模樣。
既是如此,那她究竟是誰?
可逼問她,她會說嗎?
不會,非但不會,還可能會將她逼得離自己更遠,所以他裝成什麼都不知道,只在私底下調查。
「不了,一段時間沒接觸公司業務,我想將這些文件看一看,沒事的話,你可以先回去了。」他淡淡地揚起眉,撇嘴笑出抹冷意。
「什麼?你要我走!」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要不,你還要怎麼樣?」他滿臉陰鷙地問道。
「別忘了這陣子我是怎麼照顧你的,你也該感恩一下吧。」
「感恩?」柴飛冷冷一笑,「我已經夠感激你了,不是送了你一輛兩百多萬的跑車嗎?」
賀玉蓮輕哼一聲,「我可不是一輛跑車就打發得掉的。」
「那你的意思是?」他的眸里閃過一絲厭惡。
「我的意思是要嫁給你,先前我為照顧你可是夜夜與你在一起,你總得顧及我的名節吧。」
「你的名節?」他搖頭輕笑。
「怎麼了?」賀玉蓮不悅的瞪大眼。
「你還有名節可言嗎?」
她在跟他之前已跟了不少男人,還竟敢在他面前提名節哼?
「柴飛!」她猛地站起身,雙拳緊緊握著。
「好了,別氣成這樣,臉紅脖子粗的多難看。」他只希望她識相的離開。
「你這忘恩負義的家伙,你給我記住!」恨意滿滿地丟下這句話,她忿忿然地沖出門。
柴飛重重的嘆了口氣,雙臂枕在腦後靠在沙發上,不期然的,腦海里涌現夏初盈的身影。
當他亟欲猜測那個每晚陪伴他的女人的真正身分時,為什麼想到的總是她呢?
又為何那女人會有著與玉蓮相似的聲音呢?這些謎團令他茫然與不解。
看看手表,再不久便到她下課的時間,他沒有多想,拎起外套走出去,驅車前往初盈的學校。
車子甫在校門口停下,就見初盈抱著課本走出來。
柴飛立刻下車,來到她面前站定。
低著頭走路的初盈看見一雙亮黑的鞋子出現在她眼前,她嚇得往後一退,趕緊抬起臉。
「柴飛……」
一見是他,她又驚又喜,有股沖動想上前模模他的臉,或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好證實他真的復原了。
「沒想到那麼久沒見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他扯著笑,話中有話。
初盈倒抽口氣,支吾辯解,「我……我是因為……因為是小茜的同學,理當關心你。」
「你關心我?」柴飛點點頭,目光似火炬地望著他,「我是听小茜說,你曾去醫院看過我,是吧?」
「對,去過。」她一手撫著胸口,眼楮卻不敢看他。
「那時你心里是怎麼想的?」他眯起一對狹眸,目光炯然有神地望著她。
「我……」她愕然地望著他咄咄逼人的模樣。
「沒錯,我想知道你當時是怎麼看我的,是不是認為我柴飛就此爬不起來了?所以等著看我笑話?」
「我……我沒有。」她震愕他會這麼想。
「就算有我也不怪你,因為人通常都會這樣。」他又向前一步,惡意地貼近她,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
他有點生氣,氣她為何只去看他一次,之後就不再來了?莫非以為他變成瞎子後,心中只剩恥笑了?
可當他一靠近,他嗅到她身上那熟悉的體味。
這味道說什麼他也不會忘記,幽蘭般的清香,是那麼的淡,淡得如此怡人、舒爽。
是她!沒錯,鐵定是她!
「可我真的沒有呀!」她只覺百口莫辯。
「哦,那你是可憐我了?」他嘴角噙著抹冷笑。
就因為可憐他,所以才會與賀玉蓮連手來欺騙他?他真想勒住她的脖子逼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我沒有!」初盈拚命搖頭,「我相信憑你的毅力一定會好的,既是如此,又為何要笑你?」
「你說話的口氣怎那麼讓我熟悉?」柴飛突然對她逸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熟悉?我不懂你的意思。」初盈抿了抿唇,心猛然一陣緊縮。
「在我眼楮失明的那段期間,有一個照顧我的女孩子,她說話的口氣就跟你剛才完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