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客請自重 第9章(1)
作者︰田芝蔓

「大哥!」冉蕙蘭乍見冉皓謙,驚喜地搗住了嘴,難以置信本以為不在人世的兄長竟然還活著,而且就站在她的眼前。

她幾乎就要奔上前摟住他了,卻被雷傾天拉住制止,瞅著于允昊問︰「于允昊,這位想必你不陌生吧。」

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于允昊的意外卻不帶一絲驚喜,他踉蹌後退直至坐倒在椅子上。

不!他得鎮定,這個人不是冉皓謙,冉皓謙已經死了,一定是雷傾天找了長相相似的人來騙他,四年前用花瓶砸破冉蕙蘭的頭,就是被她睜著不甘心的雙眼看著給嚇傻了,才沒好好檢查她是不是真死了,他不能再次犯錯。

「你找一個與皓謙相似的人有何用意?皓謙早在四年前就為了救我意外被山賊所殺,這人不是皓謙。」

冉皓謙的表情看不出一絲波動,只是聲調平淡的說著,「于允昊,我是由地獄回來復仇的,你想不想知道我回來,是要找誰復仇?」

按仇?冉蕙蘭心中警鈴大作。大哥口中的復仇看來是指于允昊,他做了什麼?

而大哥若真記著仇恨,那向于允昊復仇完後,會不會轉向天莊?

「與你有仇的是那批山賊,我已經報官了,可惜當地官府無能,遲遲抓不到那批山賊。」

看著他明明心虛仍舊嘴硬,雷傾天笑他,「于允昊,這四年來我與皓謙無話不談,你覺得……你當年對皓謙所做的事,真沒人知道嗎?」

于允昊不管眼前的冉皓謙是真是假、是人是鬼,若冉皓謙是真,那他知道的事太多,他得分化他與雷傾天。

「喔?有多無話不談?有談到冉家當年的事業是毀在雷氏之手嗎?有談到皓謙鼓勵蕙蘭接近你,並拒絕我的提親是對天莊做著什麼打算嗎?」

雷傾天看著神色依然淡漠的冉皓謙,他在調查冉皓謙時,的確曾經查到雷氏間接毀了冉氏的事業,但于允昊說的第二件事是什麼意思?莫非……冉皓謙一直視雷氏為仇人嗎?

雷傾天的臉色起了變化,但在于允昊發現之前,露出了不在意的笑容,「這事當然也說開了。」

「說開了?」于允昊笑了,因為他不相信,「他敢對你說他讓蕙蘭接近你,是想取得你的信任,最後借機進天莊,從中破壞為冉氏復仇嗎?」

這回雷傾天神色不變,而且迅速且肯定的說︰「當然,那是因為我也對他說了,害了冉氏的表面上雖然是天莊,但真正的元凶卻是于府。」

今天得知的事太多了,冉蕙蘭幾乎承受不住,原來讓她險些離開雷傾天的雷冉兩家的仇恨,其實元凶是于府嗎?

她過去二十年的坎坷人生,原來都是被于府所害?

確定雷傾天真知道了一切,于允昊所幸破罐子破摔,露出猙獰的面孔,雙手一攤,那模樣十足無賴,令人深惡痛絕。「沒錯!四年前我告訴你蕙蘭上吊自殺的惡耗,說她因為兄長的死而痛不欲生跟著去了,但真正原因是我失手差點殺了她,可如今你都知道了那又如何?」

冉蕙蘭足足恨了四年,早已知道于允昊的真面目,但對雷傾天來說,這都是剛得知的消息,她知道他怒火正熾,她握著他的手想慰藉他,他收攏了拳頭弄痛了她,但她沒有抗拒,只是任他握著,為他的心痛感到心痛。

于允昊對于能看到雷傾天失態,他很得意,四年前原以為得不到冉蕙蘭,他終會傷心過度成為廢人,沒想到他沒幾天就振作起來,甚至還成了天莊家主。

雷傾天在冉蕙蘭死後,除了失去冉蕙蘭之外他得到了一切,而他自己呢?他同樣失去了冉蕙蘭,于府的事業還在暗地里遭到天莊打壓,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知道一切都是天莊所為,如今能看雷傾天動怒,能看他明知自己四年前做了什麼讓冉蕙蘭淪落至此卻無可奈何,他當然痛快!

「于允昊,天理昭彰,你逃得了律法的制裁,可逃不了天意。」

「天意?天意在哪里?」于允昊仰頭大笑,露出了殘忍的眸光,事跡敗露,再隱瞞也無用。「若真有天意,我倒想看看!當年冉家產業之中有一處風水寶地,我父親十分喜歡,但冉家事業順遂根本無須變賣家產。若真有天意,冉家運輸的商隊不會遭了強盜,若真有天意,那批貨物不會剛好是價值連城,足以撼動冉家根本的貨物,讓冉家幾乎倒閉,如果真有天意,就不會在冉家好不容易遇上轉機,只要能接下那筆單子就足以度過難關時,卻讓我父親從中破壞了。」

「于允昊,你想將你父親所做的事,說成是老天爺不開眼嗎?」

「當然是祂沒開眼加上雷鴻翰的心狠手辣,才造就冉氏衰敗。我父親知道要得到那塊地就不能讓冉家再起,可于府的產業不觸及運輸,于是我父親找上了你祖父,告訴他這筆有龐大利潤的生意。」

雷傾天忍下怒氣,明白于允昊就是想看他失控,他不能讓他如願,于是他恢復了冷靜口吻,「我祖父並不知道你父親打的主意,更何況在商言商,天莊拿下這筆生意,並無非議。」

「但終究冉氏因此一蹶不振,再也無法恢復往日榮光不是嗎?」

這些事冉蕙蘭都是清楚的,可她不知道雷傾天也曉得,他若知道了,為什麼還肯收留大哥?

還有,這些事跟發生在大哥身上的事,到底有何關連?

「冉氏發生的事是不幸,但我自認對得起天地良心,但于允昊,你對得起嗎?」

「良心?我的良心早在你搶走蕙蘭,還有皓謙拒絕我的提親時就不存在了。當年你說你要娶蕙蘭,我知道我必須搶先一步,于是先跟皓謙提出我要求娶蕙蘭,他居然告訴我冉氏是家道中落,不是簽了賣身契的奴僕,他妹妹不能當妾,配得起他妹妹的只有天莊。不過是被于府收留的奴僕,他竟敢說我不配娶他妹妹?!」

于允昊的雙眸含著憶起當年事的憤怒,「我一直隱忍著,想逼皓謙同意,接著我們便去了外地收租,順路巡視于家產業,是皓謙先發現那塊風水寶地現在屬于于家,所以起了懷疑。」

至此,雷傾天算是了解冉皓謙當年遇害的真相了。「皓謙想起當年他父親曾說過有人覬覦這塊地,而冉氏本來已十拿九穩的生意卻莫名泄露了出去,導致最後得變賣家產,如今地卻在于氏手中,他立刻懷疑了于氏是吧。」

「沒錯,冉氏一出了事,我父親立刻接洽賣地的事,他父親沒同意,不久後就遇上雷氏突然搶了冉氏生意,皓謙質問我是不是于氏利用雷氏,還讓雷氏成了代罪羔羊。」

「為此你們起了爭執,你才痛下殺手?」

痛下殺手?冉蕙蘭直到此時才知道雷傾天為什麼要逼于允昊說出這些事,原來當初大哥並不是遇上山賊,而是被于允昊所害!

看著大哥漠然的神情,她恨不得能手刃仇人為大哥復仇,但私刑解決不了問題,所以她得沉住氣配合雷傾天。

「皓謙說他要捅出這件事,我笑他人微言輕,沒人會相信他,他卻說以蕙蘭與你的關系,要取信天莊不難,他這句話再次提醒了我,蕙蘭是你的女人,不是我的!我不想再看他得意的模樣,乘其不備用他的劍刺殺他,然後把他扔下懸崖,自己回到了京城。」

于允昊算是把一切交代清楚了,雷傾天听完,冷笑數聲,「然後呢?終究皓謙及蕙蘭都幸運存活了下來。于允昊,你還說世上沒有天理,這若不是天理,唯一的解釋就是你太蠢,蠢到兩次殺人未遂才會留下受害者指控你的惡行。」

「指控?」他根本不在乎冉氏兄妹的指控,「我說過了,人微言輕,以于府的勢力,這對兄妹的指控不能傷我分毫,否則你不會在四年前就找到冉皓謙依然拿我沒轍。當然,以天莊的本事可以去施壓官府,但沒有任何物證就介入此事,只是留下話柄讓人非議天莊罷了。」

雷傾天此時的神色是萬事盡在掌握的自信,他走到牆邊搜尋到牆上暗格,機關一按,暗門開啟,「忘了告訴你,這間客棧是雷氏產業,這間房平日不外租,只有我一人能使用,而暗門之後……有一位人證,他听見你說的一切,足以作證。」

于允昊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知所措。暗門之中是何人?不管證人是誰,他概不承認,「只要我不承認,都只是片面之詞。」

「那如果門後的,是知府大人呢?」

于允昊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看見走出暗門的果然是知府,他身後的衙役也立刻上前押住他。

知府神情嚴肅,不容他狡辯,「于允昊,在公堂之上,誰敢質疑本府的證詞!」

知道大勢已去,于允昊癱軟的雙腿已支撐不住身體,無力的癱在衙役壓制他的手臂上。

「知府大人辛苦了。」雷傾天既然鋪陳了這計,就不可能落得「片面之詞」的結果,故意逼于允昊說出一切,就是因為他早請了知府大人旁听。

「有勞雷家主及冉姑娘相助緝凶,此案一判,本府會公告此案讓冉氏兄妹冤情得以昭雪,並破除有關冉姑娘的謠言,還她清白。」

「多謝知府大人。」冉蕙蘭一個福身,才跟著雷傾天送走了知府一行人。

當官府的人全離開了,冉蕙蘭看著依然態度疏離的冉皓謙,不明白大哥見到她為何沒有高興神色?為什麼他不像過去一樣拍拍她的肩,對她說「別怕,有大哥在」呢?

冉蕙蘭撲進冉皓謙懷中,他不主動,讓她來總可以吧。

「大哥,你沒事太好了,以為你死了,我好傷心。」

冉蕙蘭沒有得到回應,冉皓謙還推開了她,像個孩子一樣拉著雷傾天的手,躲在他身後。

冉蕙蘭覺得古怪,為什麼大哥像不認識她一般,而且還跟孩子一樣怯懦?

雷傾天輕嘆,安撫冉皓謙在一旁坐下,冉蕙蘭看著他們的互動,眼淚漸漸地在眼眶凝聚、滑下。為什麼大哥逃過了一劫卻變成這副模樣?

雷傾天早已要人送冉皓謙最愛吃的甜食過來,此時店小二送來了一盤一口酥、一盤芸豆卷及一壺桂花茶,放在冉皓謙身旁的幾上。

「皓謙,你表現得很好,這是獎勵。」

「嗯!」一反對她的疏離、懼怕,冉皓謙對雷傾天的話,表現得像個听話的孩子,他吃著茶點、喝茶,一如以往溫文儒雅的模樣,只是他的心智再不像過去那般了。

「我大哥他……怎麼了?」

雷傾天拉著她在另一頭的椅子坐下,冉蕙蘭看著大哥的模樣,听著雷傾天的解釋。

「四年前,我調查你輕生的真相未果,決定轉而先查皓謙遇劫之事,到了他們遇劫的地方,我遇到一個神秘兮兮的樵夫,他得知我在調查那件劫案,還反問了我一大堆問題,直到我說皓謙是我妻舅,他才把我帶到他家見皓謙,那時的皓謙就是這副模樣了。」

「那位樵夫呢?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皓謙掉下了懸崖,所幸被崖壁橫生的大樹接住,他被樵夫救起時還有些許意識,只說了有人要害他,樵夫怕有人知道他沒死會再找上他,于是把他帶回家才請了大夫,這過程中皓謙一度斷了氣,後來雖然救回卻言行像幼童般,大夫說他斷氣太久傷了腦子。」

冉蕙蘭因為大哥的遭遇,淚水沒有停止過。冉家怎會招惹了于府這個大災星?

「能治好嗎?」

雷傾天無奈的搖頭,他曾讓翳無仇看過冉皓謙,連他都束手無策。「皓謙身上只有劍傷,可當地山賊大多用的是刀。看了他的傷痕後,我對于允昊起了懷疑,便讓人調查皓謙與他交惡的原因,沒想到竟查到當年天莊搶了冉氏生意一事。

「我問了天莊總管,知道當年接下這筆生意是于府游說的,我猜測這可能是他們交惡的原因,但我沒有證據,只能暫時收留皓謙。因為你們兄妹遇上的事疑點重重,所以我才疏遠了于允昊,也讓雷氏及于氏的生意往來逐漸減少。」

冉蕙蘭還曾擔心怎麼提醒雷傾天,原來他早發現于允昊不能信任了,她真是白擔心了。

「在軒毓城遇見你時,我以為可以知道你當年發生什麼事,沒想到你失憶了,所以沒向你提皓謙的事,想著等你相信我、肯回京了,再帶你去見皓謙。」

冉蕙蘭拭著眼淚,雖然難過他們兄妹倆的遭遇,但至少他們都還活著,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

她真不知道傾天是何時布局了這個計謀,他要佟佟帶給她的信很簡單,只寫了寥寥數語,說他相信她,驗血是設局,要對付于允昊只能引君入彀,之後他們互通訊息都是靠雷傾天派來的隱衛,他也負責為佟佟送藥。

「驗血之後我說出一切,你知道我沒有失憶時,表情似乎不意外。」

「回京的路上你心事重重,常常在夜里暗自祈求原諒,似乎與我在一起讓你充滿了罪惡感,我懷疑你是不是知道當年的事,認為冉氏倒了是天莊所害,若是如此,那麼你想必並未失憶,錢老板一定會為你隱瞞,所以我讓人在軒毓城查探,發現並沒有人知道你喪失記憶的事。

「回京之後我故意試探的跟你提過于府,你雖然假裝不記得,但你對于府的厭惡隱藏不住,我確定了你離開于府必定有冤,所以便安排了這一計。」

「你在我們剛回京時就安排了?那佟佟的身世呢?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她除了驚訝,還有些受騙的感覺,不悅的情緒蓋過了她原先的悲傷。「而且既然安排了這出戲,你可以先告訴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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