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半晌後,忽然抬頭。「宮嬤嬤,把上次擬的那份名單拿給本宮過目。」
垂手侍立于旁的宮嬤嬤屈身一諾,忙去取來了那一卷密密麻麻書寫著京城名門,甚至將門嬌嬌的花名卷進上,卻也不免遲疑道︰「公主,您……再三思吧?」
長公主苦笑,溫柔端麗的臉上透著無奈之色。「本宮何嘗不曾三思過?可拚著被瑯兒埋怨,也不能看著他們鑄下大錯,將來徒生怨憎。」
爆嬤嬤有心為少主和小九姑子說情,可長公主的顧慮和忌憚也不是沒有道理,事涉皇位之爭,有多少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搭進去了,更何況小九姑子出身平慶伯府,確是無法抹滅否認的事實。
便是平慶伯府之人再惡毒不慈,盡避小九姑子大義滅親,暗中為東宮出了大力,可待日後大勢底定,當平慶伯府遭奪爵敗落雕零,她就是嫁進了冠玉侯府為侯夫人,也免不了被眾多勛貴圈子的誥命婦在背後戳她脊梁骨。
——娘家是勾結皇子的亂臣賊子,她這侯夫人之位還如何坐得穩當?
一個能眼睜睜看著親族覆滅,還自顧自嫁入侯府安享富貴的女人,是不會落下什麼好名聲的。
到時候連少主的清譽都要受流言詆毀……
長公主和大將軍是決計受不住獨生驕兒受人一星半點的閑話,時日久了,又怎麼不會對這個兒媳怨慰叢生呢?
長公主正是心疼小九姑子,這才不願放任事情發展至斯。
「世情如此。」宮嬤嬤也不禁感慨的嘆了一口氣。「但望侯爺和小九姑子能體會主子的一片慈母心腸了。」
「宮嬤嬤,本宮這心著實不好過……」長公主神色郁郁,難掩一絲愧疚。「小九那孩子……本宮、本宮將來定是要替她再找份萬里挑一的好婚事的。」
爆嬤嬤想說什麼又隨即閉口不語,心里卻暗暗搖頭——若是不能如了少主的願,小九姑子將來的婚事嘛,估計懸了。
棒日,從冠玉侯府送來了泛著熟悉淡淡花香的冷玉清潤丸時,宮嬤嬤看著長公主摩挲著那只細膩的小藥瓶子長吁短嘆的模樣,覺得恐怕就連主子自己也還狠不下決心。
裝扮得艷麗卻仍掩不住陰沉氣息的容如蘭在侍女擁護下,大搖大擺地走出了京城最負盛名的珠寶閣,戴著帷帽的她在侍女攙扶下,正要上指揮使府馬車的當兒,驀然瞥見了令她心髒陡停的一幕。
對面八方茶樓前有輛寬敞華貴的馬車停了下來,十數名煞氣凜凜的武裝護衛正前後隨扈著,只見車簾微動,一個高大挺拔如皎皎明月錚錚玉劍的俊美男人躍下馬車,隨即溫柔地把一個嬌小女子抱了下來,滿眼纏綿溫存,笑意蕩漾。
容如蘭盯得目訾欲裂,胸腔內的心髒鑽疼得幾乎要絞爛了。
一個是她戀慕至深卻連影子也模不到邊的翩翩美郎冠玉侯,一個卻是她恨得巴不得狠狠踩成腳底泥的賤人……
「小賤人,孽種!」容如蘭指尖掐得掌心出血,身子搖搖晃晃。
「夫人?」貼身侍女心一咯 ,忙扶住了她,焦慮地低喚,「夫人,這辰光大人差不多也要下朝了,咱們先回——」
「滾開!」容如蘭再壓抑不住重重甩開了侍女,怒氣沖沖地尖聲叫罵,隨即瘋魔了般不顧一切地沖到對街去。
可她甚至還近不得冠玉侯兩人的身前,就被殺氣騰騰的侯府護衛橫刀攔了下來。
「大膽!」
容如蘭大驚,臉色煞白地止住腳步,吞了吞口水,怒恨昏頭的腦子總算恢復了一絲清醒。
計環瑯冷冷地凝視著她,卻下意識保護地將懷里的容如花抱得更緊,對于聞聲扭動著想鑽出頭來掙扎下地的小人兒,他好氣又好笑地安撫著輕拍她的腦袋瓜,低聲道︰「沒你的事,別髒了眼。」
容如花小臉被迫埋在他強壯溫暖胸膛前,又急又惱又害羞,氣呼呼地張開小嘴咬了他胸肌一記!
——光天化日放開我啦!
計環瑯被咬得心神一蕩,強健的胸肌在綾衫下抽跳了下,某個……咳,也激動得幾乎勃發賁張,花了好大力氣才總算勉強按捺下來。
「等會兒哥哥讓你咬個夠,現在听話,乖。」他低下頭湊近容如花耳邊,沙啞曖昧低語。
容如花渾身發燙,簡直快紅成了煮熟的蝦子一般,偏又不敢再鬧,免得這個無下限的阿瑯哥哥等會兒當真逼她……逼她咬……含……
她只好自暴自棄地把頭往他懷里鑽,假裝自己什麼都沒听見什麼都不知道,人也不在現場炳哈哈……唉。
容如蘭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這對狗男女,不,是容如花這個小婊子,無恥地死纏在冠玉侯懷里不下來。
憑什麼?這個賤人憑的什麼?
盡避恨不得沖上前抓爛了這小婊子的臉,容如蘭還是死命忍下滿滿叫囂的不甘妒忌和怒火,掐著嗓子嬌聲親昵地喚道︰「這不是九妹妹嗎?」
容如花一陣寒毛直豎,給惡心的,計環瑣卻以為她是害怕,心疼得手臂牢牢護得更緊,眼底竄過一抹怒氣。
「鄭指揮使夫人有事嗎?」
容如蘭痴迷地望著他漂亮得不似凡人的臉龐,對他那抹不耐煩視若無睹,滿心滿腦都是歡喜……
他跟我說話了,他還看著我……
容如蘭含羞帶怯地扶了扶發際邊的花簪,身子軟了大半,柔柔弱弱地屈身款款一福。「如蘭見過侯爺。」
他頓時手很癢——想狠狠彈走臭蟲的那種癢,正要冷面甩臉走人,卻感覺到懷里的小九因為緊張偎得自己更近,她溫熱的氣息透衣而入,仿佛直沁入他胸肌底,撩撥得他越發硬了。
計環瑯鳳眼一彎,嘴角愉悅地揚起,索性抱著寶貝兒站在這兒不走了,甚至噓寒問暖起來。
「你是小九的姊姊,便是本侯的妻姊,無須多禮了。」
他這話一出,容如蘭恨得幾乎嗆出一口血來,臉色都漲紅了。
容如花則是在他懷里憋笑。
「侯爺說笑了。」容如蘭臉一陣紅一陣白,終究舍不得怒而拂袖離去,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後改為幽幽怨怨地輕嘆。「您眼里只有九妹妹,哪里還見得到妾身呢?」
計環瑯眼神一冷。
就連容如花嘴角的笑容也收斂了,諷刺而不悅地暗暗哼了聲。
有夫之婦,當街勾搭,這算什麼?
「鄭指揮使夫人慎言。」他結實的腰際肌肉被重重掐了一把,雖然不疼,卻也令他倒抽了口氣,這小東西膽兒肥了啊,不怕待會兒被他收拾得嬌啼不止了?
容如蘭眼巴巴看著他美麗鳳眼里蕩漾著一抹春色,氣恨地尖聲道︰「侯爺!九妹妹青天白晝行為下賤地巴在您身上,全無半點矜持又恬不知恥,她都做得,如何妾身連幾句話都說不得了?」
「她是我的人,你又是什麼東西?」他嗤地笑問。
容如蘭臉蛋漲得血紅又復慘白,身子搖搖欲墜。「侯爺您、您怎麼能這樣說我?我乃是堂堂平慶伯嫡女,身分高貴,難道還比不上這個小熬養的賤人嗎?」
「閉嘴!」他眸底殺氣乍起。
容如蘭膽顫了顫,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在他銳利的目光下,只覺渾身止不住地發寒。
容如花無聲嘆了口氣,掙扎著下地,在計環瑯小心翼翼的攙扶下站穩了,神情平靜地看著容如蘭。
「三姊姊,小九不是存心不和你見禮,只是我的腳方才不小心拐著了,侯爺才抱著我下馬車的。」
「你……」容如蘭滿眼血紅,妒恨深深噬心。
自嫁後日子種種不順心和對冠玉侯的求而不得,又親眼見到這個向來被她視為骯髒阿物兒的庶女竟被他溫柔寵溺地捧在手掌心上,容如蘭腦中嗡地一聲,像有什麼霎時崩斷,想也不想地高高揚起手——
計環瑯眸光冰冷刺骨,護摟著容如花後退一步,目光一閃,身旁的武裝護衛們殺氣迸射地扣緊劍柄,即將閃電出鞘……
「賤婦住手!」一聲驚怒暴吼響起。
計環瑯冷笑了笑,閑閑道︰「鄭指揮使倒來得真及時。」
一名魁梧中年人腰系佩劍匆匆趕至,想也不想地將容如蘭一把扯了往後頭一扔,丟進了嚇呆了的侍女們懷里,隨即單膝跪下,雙手抱拳,歉意深深地道︰「卑職管教賤內不力,請侯爺恕罪!」
「指揮使言重了。」計環瑯臉上似笑非笑。「令夫人是豐郡王的‘小妻妹’,有容側妃頂著,指揮使就是想管教也管教不得,這點本侯是明白的。」
鄭指揮使臉都綠了,惱羞成怒又無言相駁,只得回頭惡狠狠地對恍惚呆滯的容如蘭低吼道︰「還嫌不夠丟人嗎?還不快滾回府去!」
容如蘭打了個冷顫,仿佛像從噩夢中驚醒般,滿眼畏懼又恨又怕,嘴巴囁嚅了什麼,可下一瞬已經被侍女們死命連拖帶哄地拉上馬車急急走了。
鄭指揮使又好一番賠禮道歉,最後頂著一頭冷汗和滿面怒氣打馬離去。
容如花望著他們夫婦前後離去的方向良久。
「怎麼了?」計環頊敏感地察覺到她心情的低落,柔聲地問,「還生氣嗎?」
她搖了搖頭,有一絲猶豫,「我……真沒想過容如蘭嫁後是如此境況。」
身為嫡母捧在手掌心的小嬌嬌,卻嫁給了年紀足可當自己父親的夫君,而這丈夫偏又對她……如此。
容如花知道自己這麼貓哭耗子假慈悲很可笑,但是親眼看著原來嬌媚金貴受寵的容如蘭,因著至親的野心而犧牲淪落至此,有那麼一剎那,她忽然覺得容如蘭比當年的自己更可悲。
「你心軟了?」計環瑯模模她的小臉,憐惜地道︰「別難受,若不是她們野心太大,手段骯髒,又何至于此?」
「我沒有心軟。」她仰頭望著他,眼里透著堅毅和自我說服的堅定。「也不會心軟,只是,容如蘭好像已經有她的報應了。」
「傻小九。」他將她攬進懷里,大手溫柔地拍撫著她的頭,眸底盛滿了令人沉溺其中的柔情。
小九,你下不去手的,也交給哥哥來吧!
——凡欺負過他家小九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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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侯爺貌美愛如花(下)》內容本身僅代表作者蔡小雀本人的觀點,與玫瑰言情網立場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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