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妻在懷 第8章(1)
作者︰春野櫻

愛情是藏不住的,盡避臧語農在人前冷冰冰又拘謹,但也總是忍不住用愛戀的、寵溺的眼神看著方朝露。

沒多久,周氏就听到了一些耳語,知道臧語農跟方朝露居然發展成那樣的關系,她十分震驚。

雖然她早就知道臧語農偏愛方朝露,但她總以為臧語農知道兩人身分差距懸殊,就算再怎麼喜歡,頂多也只是收做寵妾,可經過她旁敲側擊,卻發現臧語農想給方朝露的完全超出她所想象。

眼見事態往不好的方向發展,她不得不去找臧語農。

「語農,我听說你跟方朝露那丫頭——」

「二娘。」周氏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臧語農打斷。「我知道您想說什麼,但我勸您別白費唇舌。」

「語農,你是臧家的大少爺,可方朝露只不過是個丫鬟,她絕對不是能成為當家主母的人選。」周氏嚴肅的說。

「何以見得?」

「她出身貧戶,粗野無禮,根本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風範及作派。要知道你可是皇商,往來之人都不是尋常人等,她難登大雅之堂,將來只會讓你淪為笑柄。」

「二娘,她雖出身貧寒,不表示她低賤,人貴在品德,而不是出身,相信二娘您沒忘了趙流香的事。」他語氣和緩平靜,臉上沒有一絲不耐及慍色。

提到趙流香,周氏一陣尷尬,「這……流香確實是做了錯事,可夠資格成為臧家未來主母的名門閨秀多的是,怎麼都輪不到方朝露。」

「輪不輪得到她,我說了才算。」臧語農態度堅定,「爹不在了,我的終身大事由我自己做主。」

見他如此強硬,周氏也無計可施,但還是堅持己見,「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承認她這種兒媳婦的。」

臧語農不以為意,唇角一勾,「二娘高興就好。」

另一方面,剛練完功的方朝露正要離開,李兆文喚住了她。

「朝露,」他眼底有幾分的失落,幾度欲言又止,「能跟你問件事嗎?」

「可以啊。」

李兆文支支吾吾地說︰「我听說……你跟大少爺——」

「兆文,」她打斷了他,「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那麼……是真的嗎?」

她點點頭,「我喜歡大少爺,大少爺也喜歡我。」她覺得最好的拒絕就是不拖泥帶水。

自她口中證實此事,李兆文難掩落寞,「我又被打槍了。」

「忠義,」她目光真誠地喚他過去的名字,「你是個好人,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但是我一直以來都把你當朋友、當兄弟,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他不禁苦笑,「我總是被發好人卡。」

「我不想跟你說抱歉,因為這不是對錯的問題。能在這兒再遇見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但即使再次相遇,我對你的感覺還是沒變。」

她的話說得夠清楚明白了,李兆文不是呆子,自然听得懂,「想不到穿越時空來到這麼遠的地方,一切還是沒有改變。」他顯得有些悵然若失。

「忠義……」她注視著他,「我們當永遠的朋友、永遠的兄弟,可以嗎?」

李兆文沉默了一下,無奈的在心里嘆口氣,為了不讓她為難,他努力擠出笑容,「好吧,就當永遠的朋友跟兄弟。」

方朝露感激地看著他,「忠義,謝謝你。」說完,她大方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她溫暖而友好的擁抱讓李兆文釋懷了,他拍拍她的背,有點憂心的看著她,「朝露,我樂見你幸福,只是你跟大少爺真的能成嗎?」

「什麼意思?」

「你別忘了我們現在身處在什麼樣的年代。」他提醒她,「他是少爺,你是丫鬟,縱使你們相愛,也不見容于世,他什麼都能給你,卻無法給你一個名分,別說是正室,恐怕你連妾都當不了,而且你能跟別人共事一夫嗎?」

李兆文說的這些事,方朝露當然都想過,因為想過,所以臧語農第一次跟她告白時,她對未來根本連想都不敢多想。

但是那日臧語農到客棧找她時對她說的話,那意思應該是今後他就只要她一個吧?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她聳肩一笑,「不過有些事想多了就不敢要,不敢做,也不敢往前走,你知道那不是我的作風。」

李兆文也笑了,「是啊,你向來大膽。」他雙手搭上她的肩,拍了拍,幫她加油打氣,「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支持你。祝你幸福!」

當晚,方朝露剛要寬衣睡下,有人敲了房門,是丁鳴。

「朝露,大少爺找你。」

「嗄?」都什麼時間了,他找她做什麼?她忍不住在心里月復誹了幾句,但還是乖乖的打開房門,跟著丁鳴到溯心苑去,經過書齋,兩人來到臧語農的寢房前。

「大少爺在里頭等你。」丁鳴說完,徑自回到自己的僕房。

方朝露進了房,站在隔開內外室的簾子外面,朝里頭問道︰「你找我?」

「過來。」里面傳來他的聲音,帶著隱藏不住的不悅。

掀開簾子,只見臧語農坐在床邊,臉上的表情不是太賞心悅目。她疑惑的走了過去,「這麼晚要我來有什麼事?」

他什麼都不說,將腳抬起。

她楞了一下,狐疑的看著他,「干麼?」

「卸履。」

卸履?這麼文謅諸的說法,她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過且慢,他不是一向自己月兌衣卸履,不必人侍候的嗎?

「你閃到腰,彎不下去?」她皺眉問。

臧語農聞言黑眸一凝,慍惱的瞪著她,「腰沒閃到,是胸口不舒服。」

「怎麼個不舒服法?」

「被人氣著,心口郁結。」他沒好氣地說。

被人氣著就要她來侍候他月兌衣卸履,這什麼結論?

「這不是我的差事吧?」她雙手交叉于胸前。

「怎麼不是你的差事?」他眼底浮現明顯的慍怒。

她翻了個白眼,「是誰氣你,你要這樣拿我出氣?」

「你。」他瞪了她一眼,「就是你。」

「欸?」她楞住,一臉困惑,「我幾時氣你了?」

「你仔細想想自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他哼了一聲。

在看見她跟李兆文擁抱的當下,他幾乎要沖過去一腳將那家伙踹開,可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對李兆文動手那是欺下,傳出去丟臉的是他。再者,要是他真那麼做,方朝露一定跟他沒完沒了,他可沒忘記她先前說過的,李兆文是她永遠的好朋友、好兄弟。

為了避免一切可能發生的沖突,他忍住了,畢竟他好不容易才終于跟她有了進展。可整個晚上,她跟李兆文擁抱的那一幕不停在他腦海里出現,感覺自己胸口彷佛要炸開了般難受,教他連一粒米都吃不下。

所以,他決定不忍了!

方朝露認真的思索起來。她做了啥不該做的事?即使整個臧府都知道她在臧語農心目中不止是個丫鬟,她也沒因此偷懶或拿翹,一整天下來她可是忙得跟蜜蜂一樣,沒偷過閑。

見她想不出來,他冷冷地提示,「今天去練武場了嗎?」

「當然,是你答應我可以去練功的。」她板起臉,理直氣壯地說。

「我答應你可以練功,但沒說你可以跟男人摟摟抱抱!」他兩只眼楮像要噴火似的瞪得老大。

她楞了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看見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冷哼。

「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干麼講得我好像紅杏出牆一樣?」她輕啐一記。

「你是我喜歡的女人,看見你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我能不氣?」臧語農咬牙切齒,忍不住在錦榻上重重一拍。

意識到他是真的惱火,方朝露沒覺得不悅,反而有些竊喜。

「那個……我只當他是兄弟,那種抱抱沒有任何的曖昧。」她試著解釋。

突然,臧語農一把拉住她的手,一個振臂將她扯向自己,她反應不及,整個人往他懷里倒去。

瞬間,她的胸口沸騰著、鼓噪著,自他表白以來,即使兩人已有默契及共識,可他不管是在人前還是人後都謹守分際,不曾對她做出任何親密的舉動。

終究是古代人吧?即使心難如止水,言行仍是止乎于禮。

可現下,他眼楮迸射著危險的光芒,好像想將她拆吃入月復。

方朝露頓覺心慌意亂,本能地想逃月兌,可他卻強勢的鎖住她,不準她動。

「朝露,我問你,」他一手扣著她的腰,一手捧起她的臉,「我不是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吧?」

她老實地回答,「不是。」

這回答讓他眼中的妒火熄滅,甚至隱隱有了笑意。

「那我再問你,」他眉一挑,「若我跟別的姑娘摟摟抱抱,你做何感想?」

「跟誰?」

「誰都一樣。」

方朝露認真的思索了一下,腦海中出現他跟趙流香擁抱的畫面,胸口猛地一緊,突然明白他的感受了。

不成,萬萬不成,她受不了他跟任何一個姑娘擁抱!

看見她露出苦惱的表情,臧語農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也不能忍受對吧?」

她咬著唇,掙扎了一下,「不能。」

「那你該明白我為什麼生氣了?」他等著她認錯。

「是沒錯,可是兆文是我的兄弟,跟兄弟擁抱又不是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

「你!」他懊惱的閉了閉眼,「我不管你跟他是朋友還是兄弟,總之就是不行。」

看他氣得面紅耳赤,幾乎要爆血管,方朝露胸口竟有些甜蜜,男人吃醋的樣子原來這麼有趣。

他這個人平時冷冷淡淡的,喜怒不形于色,可現在卻因為吃李兆文的醋如此狂躁失控……

她眼底閃著慧黯,唇角微微上揚,「欸,我對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嗎?」

臧語農不說話,眼神灼熱的凝視著她。

被他鎖在懷中,又被他這麼注視著,方朝露自個兒反倒慌了,正想結束這讓她無措又尷尬的靜寂時,他的大手忽地扣住她的頸子,將她的頭扳向自己,然後送上了一個熱情又霸道的吻。

這是她的初吻,但雖說是第一次,難免有點羞怯,但她還是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大膽又熱情的回應了他。

臧語農的手克制的只在她粉頸上摩挲,吻卻越來越濃烈火熱。她被他吻得心跳加速,幾乎不能呼吸,一股不知名的熱流自腳底板迅速往腦門竄升,只一瞬,她腦袋便空了。

「嗯……」她輕推開他的臉,低聲喘息著,眼神迷蒙,「不……不能呼吸了……」

這感覺太可怕,整個人像是快被吸進黑洞里。此刻,她的身體發燙發麻,這是她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

可不知怎地,她明明害怕這種感覺,卻又莫名的期待著後續。

看她滿臉潮紅,幾近失神的模樣,他微微一笑,嘴唇輕貼在她耳畔,低聲道︰「今天先饒了你。」

那日樓學齊匆匆回京稟報,沒過多久又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原因無他,皇上交付他一項任務,而且是得嚴實保密的機要任務。

「語農,皇上要你親自走一趟北戎。」樓學齊神情嚴肅地說。

「皇上決定暫緩宣戰之事了?」臧語農問。

樓學齊點頭,「我將你所說的那些事向皇上稟報,他亦覺得事有蹊蹺,只不過此事太過敏感,若朝廷派人前往北戎查探或交涉,恐將再生枝節,因此皇上授命你親自前往北戎,」他自懷中取出一面玉牌,交給了臧語農,「這是白玉馬牌,有了這個,你一路上可通行無阻,還能在驛站換馬。」

臧語農收下白玉馬牌,對于必須親赴北戎交涉一事,心里沒有一絲不安。北戎對他來說並不陌生,因為早在多年前,他便深入北戎境內買賣交易,扎根布線。

能及時掌握克丹王子跟張仙羽一事的內幕,也是因為他在北戎的人脈通達,只要派人稍作探听,就算無法窺得事件全貌,也可得知一二。

克丹王子擄走張仙羽正是此次戰火一觸即發的主因,加上華鋒先前交涉未果,如今若再派出有官職或相關人等前往,可能也無法達到成效,因此眼下除了他這個早在北戎交易多年的商人,再無其他人適合這個任務。

「王爺放心,在下一定會弄清來龍去脈,不使皇上為此苦惱。」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樓學齊聞言,原先緊繃著的臉部線條這才放松下來。

這時,方朝露端著茶盤進來,上頭擺著一個青瓷茶壺及兩只青瓷杯。

「小泵娘,你回府了?」樓學齊看到她,笑問。

「王爺好記性,居然還記得奴婢。」方朝露為他斟上一杯香氣四溢的熱茶。

「本王何止記得你,還印象深刻呢。」樓學齊說話的同時,順便睞了臧語農一眼。

「奴婢何德何能讓王爺這麼記掛著?」方朝露為兩人斟完茶後,恭恭敬敬的站到一旁。

「你跟語農的帳算完了?」他促狹地問。

方朝露泰然自若地回答,「回王爺的話,都算清了。」

樓學齊輕啜了兩口茶,笑睇著氣定神閑的好友,語帶試探地問道︰「這帳算了算,是賺還是賠?」

「賠,賠慘了。」臧語農往方朝露望去,那素來淡漠幽深的黑眸里,有著藏不住的濃情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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