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寢國師 第4章(1)
作者︰橙意

春祭大典上不小心鬧出的風波,暫時是有驚無險地躲過,葉淺綠不只裝傻裝出心得,這下連裝病也很在行。

但令她頭疼不已的不是那日一時大意,在滿朝百官前露出馬腳,而是自春祭之後,關乎神女被國師以妖法蠱惑心神的謠言甚囂塵上,經過有心人的大肆散布,甚至已經舉國皆知。

雖然還未恢復上早朝,但是輾轉透過冰心與洛月兩人的嘴,她也知道上疏彈劫晏聶青的奏折已經堆積如山。

明眼人都知道,幕後主使者除了薛昆這只老奸巨滑的賊狐狸,不會有別人。

雖然假扮鳳梓的時日不算長,可她多少也能感受到官場的險惡,只要稍有不慎,星星之火也能在轉瞬間醞釀為燎原烈焰。

連日來心情已經夠郁悶了,偏偏在她慢悠悠地吃著豐盛早膳時,冰心告訴她,鳳梓的表妹也就是薛晴,已經在寢殿外恭候多時。

唉,該來的還是來了,饒是她再如何裝病閃躲,惹下的禍還是要由她自己來收拾。

擺擺手,葉淺綠讓洛月將吃到一半的膳食都撒下,轉向等在一側的冰心,吩咐她到寢殿外領薛晴進來。

不多時,穿著一身錦繡華裳的薛晴便進了寢殿,一如既往地行了端莊宮禮。

想起那日在桃花林中,薛晴眼中寫滿赤果果的愛慕,半點也不遮掩的直瞅晏蒔青,葉淺綠的心驀地一涼,甚至還冒上了一絲恆怒。

薛昆想要扳倒晏蒔青,老狐狸的女兒卻是一心想討政敵的歡心,這兩人不管她怎麼看,就是極度不順眼。

就不知,晏蒔青知不知道薛晴對他的心意?如果知道了,他又是怎麼想的?

鳳梓在他心上,真的就只是單純的君臣之情嗎?畢竟那是一段她不曾參與的過去,縱然他說過對鳳梓並無男女之情,可是見他為了鳳梓如此盡心盡力,她實在很難不起疑心。

斂了斂心神,葉淺綠單手托肥靠在桌案邊,臉上是傻乎乎的憨笑。「笨驢晴晴,我今天不想玩騎馬打仗,你來做什麼?」

薛晴初時還謙恭有禮,等到冰心與洛月都退下之後,面色便不見絲毫恭敬。

葉淺綠心底雖然惱火,卻也只能假裝不懂,還是笑得天真無邪,只不過若是靠得近一些,並不難察覺她眼底的恆色。

「傻表妹,表姊今天進宮是特意過來探望你的病情。」薛晴笑了笑,拿出一瓶不出手心大的藥瓶。「我听爹爹說,前幾日你在春祭大典上吃了鴛鴦果就開始鬧肚疼,所以此回進宮便帶上了這瓶丹丸。」

看著薛晴遞過來的藥瓶,葉淺綠心里冷不防地打了個突。

治療肚子疼的丹丸?依她看,按照薛氏父女的吞天野心,只怕藥瓶中裝的極有可能是一粒便能送人上西天的致命毒丸。

薛晴想必也听說了關于神女與國師有曖昧之情的傳聞,今日特地進宮覲見,根本是打著探病之名,行刺探之實。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看來這個道理古今皆通。

「笨驢晴楮,孤的肚子早已經好了,這些藥丸還給你。」她嘻笑的將藥瓶扔回去。

沒料到鳳梓會有此一舉,薛晴微楞,手忙腳亂的仰高雙手想接住藥瓶。想不到藥瓶沒接到,卻被裙擺絆住,她一個踉蹌跪趴在地上,看上去就像是正在給面前的神女行大禮。

葉淺綠心情當即大好,連連擊掌拍手,大笑不止,並趁著薛晴還未起身之前,大刺刺地從薛晴的背上跨騎上去。

「嘻嘻……哈哈……孤有一只小笨驢,笨驢名晴晴,有一天孤心血來潮,騎著它去上朝……」

戲謔的古怪曲調回繞在寢殿中,顯得異常諷刺,也格外清澈響亮。

薛晴先是徹底傻住,回過神,意會到自己竟然被又痴又傻的鳳梓騎在背上,可真的是又氣又惱。

「你——你快下來!我不是馬!鳳梓,你再這樣胡鬧,表姊可真的要生氣了!快下來!」

葉淺綠對這一聲聲斥嚷置若罔聞,甚至還扯扯嘴角,對著一臉氣急敗壞、完全失了端莊禮儀的薛晴做了一個滑稽鬼臉。

就是要氣死你!既然瞧不起單純天真的鳳梓,那她索性就扮傻扮得更徹底,傻人有傻招,正好可以用來治一治這個愛裝模作樣的狐狸精!

「孤當然知道晴晴不是馬兒。」銀鈴似的笑嗓依然未停歇,兩手揪起薛晴衣領當瞳繩的葉淺綠故意笑得更開懷,口吻故作傻乎乎的高聲道︰「因為晴晴是笨驢,笨驢不管騎多久都不會變成馬兒。嘻嘻嘻……」

听見背上的人兒笑得似嘲似諷,薛晴當真是氣壞了。

想她堂堂太師之女,生來便是嬌貴得很,如果不是因為鳳梓阻擋在前,這神女之位早該是她的。

她貌美如花又機靈聰明,卻只因為血統輸給了一個痴兒,怎麼想怎麼不甘願。

心頭一恨,薛晴使出全身的力量挺直身子,把騎在背上的葉淺綠整個人抖開。

「哎啊!」沒有絲毫防備的葉淺綠著實摔疼了,兩手揉著腰臀,皺苦了一張臉,嘴上還不忘嚷聲道︰「你這只大笨驢,居然把孤給摔疼了,孤要命人把你扒皮抽筋!」

此言一出,薛晴勃然大怒的臉色忽然刷白,噪音也微顫。「你……你真是鳳梓?」

鳳梓雖然有孩子心性,但是性情溫和乖巧,偶爾發發脾氣,也是一下就過去。

別說是什麼命人扒皮抽筋,就是一句教訓別人的話,長年受到嚴謹宮規訓導的鳳梓都不太會說。

那一日在桃花林中,見鳳梓硬是要爬到晏蒔青的背上,那張向來傻不楞登的臉蛋還對她露出了疑似示威的狡詐微笑,她當時雖心生疑竇,卻也未再深思。

今日又遇上鳳梓這番不同以往的異舉,壓在她心上的那層懷疑又更深了。

手還揉在腰上的葉淺綠沒察覺她的異狀,像個鬧脾氣的孩子似的,噘高了小嘴嬌蠻的道︰「竟敢直呼孤的名諱?!來人啊,快把笨驢晴晴拖下去!甭以後只騎馬,不騎笨得要命的蠢驢!」

薛晴又是一驚,顧不上自己的舉動已是大大冒犯,拉起了還賴在地上不肯起來的鳳梓,將臉湊近她仔細觀察。

如月色一般皎柔的水膚,承襲鳳氏一脈的美麗容顏,那顆她從小看到大的朱砂痣依然還在眼角下方,要靠得非常近,才能看得清楚。

薛晴發現是自己多心了,眼前之人確實是鳳梓不會錯,放眼四靈大地,恐怕甚難再找到如此傾國絕色。

鳳梓雖是個痴兒,但是出落得靈秀逸美,與俊美如仙的晏蒔青並肩而立,就仿佛是一對熠熠生輝的璧人。

每次她見著了兩人同進同出的親近畫面,她就妒恨得緊,不過是個痴兒,憑什麼獨佔俊美出色的晏蒔青!

她時常在心中暗暗詛咒,希望這個老是大難不死的鳳氏最後血脈可以快點被除去。只要鳳梓一死,她便能光明正大繼位神女的聖職,到那個時候,整個白鳳國就是他們薛家的天下。

幻想著自己身披錦鳳華袍、頭戴鳳冠的景象,薛晴突然笑出了聲音,看著鳳梓傻里傻氣的眼神,她一時沒將心底話藏好,低聲喃出。

「鳳梓,十歲毒不死你,二十歲又讓你逃過死劫,就不知你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肯乖乖讓位……」

听聞此言,葉淺綠心一沉,玩鬧惡作劇的情緒瞬間全失。

薛晴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莫非鳳梓會變成痴兒,以及在前往神宮祭拜的途中受傷喪命,這一切的生劫死難全是薛氏父女在搞鬼?

如今朝中勢力一分為二,仗著位居太師的高位,薛昆把權弄政,幾乎到了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步,這樣的權力想除掉鳳梓並非是難事,應該是易如反掌才對。

十歲的鳳梓身邊尚有父母護她周全,成了痴兒父母又不在之後,除了前軒的忠心老臣相護,身邊能依靠的也只有晏蒔青一人對了,她怎麼一直漏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當初,晏蒔青是怎麼進宮當國師的?

心神微亂,葉淺綠掙月兌了薛晴的拽握,揉著還有點疼的腰臀,裝出好似完全不懂她剛才那席話在說什麼,一臉懵懂無知。

「晴晴是頭壞驢,孤不想再跟你玩,你走開!」

孩于氣十足的嘟嚷言語,讓薛晴一度起疑的心又落下。薛晴笑了笑,看著她的眼神是欲置人于死地的狠毒。

葉淺綠看在眼里,內心不寒而栗,卻極力隱忍下來,不敢也不能顯露在面上。

「痴兒就是痴兒,怎麼可能一夕之間就覺醒回神。」薛晴聲音不大的喃喃低語,葉淺綠一字不漏的听入耳里,心下暗驚。

原來薛晴是受了薛昆的指使來探虛實,她那日春祭大典上的莽撞失態,果然還是引起了薛昆的疑心。

晏再青應該也很煩心吧?虧他千叮嚀、萬交代,要她不管發生什麼事,絕對不能讓旁人起疑。

這下可好了,經她那樣一鬧,起了疑心的薛氏父女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有一就有二,絕對會再找機會刺探。

就在葉淺綠心煩不已之際,雕花宮門外恰好傳來冰心輕快的聲音。

「稟告神女,彥鈞侯在殿外求見,洛月已經先將侯爺領到書房。」

她松了一口氣,雖然不清楚這位彥鈞侯是什麼人物,不過,現在來得還真是時候!

葉淺綠揮揮錦袖,趕緊揚聲道︰「孤這就過去。」話說完,她回過頭看向薛楮,擺擺手,狀似鬧小孩脾氣的皺著臉。「孤不想跟你玩了,你走吧。」

薛晴隨便行了個禮,便眼露鄙夷的退出寢殿,離去時冷冷投來的那一眼像根寒刺般扎入葉淺綠心底,令她全身不由得一顫。

拍拍胸口,定定神,葉淺綠想著等會兒定要趕緊宣召晏蒔青入寢殿,與他深談一番。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這座咸池宮乃是神女御賜給國師的封賞,一進門,便可看見滿園開得灼灼其華的桃花。

每年春祭前後,神女也會上咸池宮與國師一同欣賞這滿園燦爛的桃花。

穿過一望無際的桃花林,華美的咸池宮殿座落在桃林深處。

窗口朝南的書房里,晏蒔青正伏案書寫,握著毛筆的手道勁有力,在一本本的奏折上寫下批示與建言。

紅木書櫥上擺了近千冊書,桌案上則擺了龜殼與文王銅錢,還有一個八卦。

這個龜殼與八卦是當年他的師尊,人稱「卜算子」的乾坤老人所贈。

乾坤老人乃是四靈大地最為傳奇的人物,無論是四靈諸國的皇室,或是一般儒生才子,都想拜他為師。

只是他心性古怪,近年來已經隱逸避世,就連他們幾個師兄弟也不知他老人家的行蹤。

他們師兄弟共三人,司空陡一出師,便受到驢龍國李衡年的薦舉,位居高官。

至于他,則是因著八卦命盤的牽引,來到白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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